四目相对，甚是尴尬。
由由正想与屋内这人，谈谈今日所没有的月色，是多么的明亮，却是被人抢先一步。
“大人？”柳絮试探着问道。
话一出口，由由便知又要完蛋，看这女子的态度，绝对不可能是个穿越者，又回想方才那一出，怎的那般像对暗号，此次恐怕又是掺合进什么阴谋喽。
若是现在说自己是无意，恐怕也只能去地府与阎王爷念叨念叨。
由由欲哭无泪，她常常劝诫自己，要先思而后行，这怎的就是记不住呢？嘴总是比脑子快，到底何时才能改掉这接话尾巴的臭毛病。
“嗯！”心中虽是沉痛异常，面上却要沉着冷静，她双手背于身后，装出一副老成模样，倒也能唬住人，“进屋再说。”
柳絮躬身侧退到一旁，让出路来。
由由径直向里间走去，现下也不知又掺合进的是个什么事情，断然是不能先开口的，以免暴露，她寻了一处桌前坐好，脸上装的是一派高深莫测，手指搭在桌上，不轻不重的点着。
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并不大，柳絮却觉着如雷贯耳，似每一下都点在她的心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大人恕罪！”过了良久，终是柳絮先支撑不住，倏地跪下，“请再给奴婢些时日，定能取得陆然的宠爱，助大人一臂之力。”
柳絮之前在碧水庄见过此人，瞧她一副无害模样，只当是个单纯丫鬟，却不想竟也是上面安插进来的人，还能深得陆然的信任，府中丫鬟小厮众多，独独就带着她去了碧水庄，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由由手中动作停住，这为陆然而来，她倒不是很惊讶，既是杨仁勒送的人，那定然是与总漕部院之事有关，这当真是个棘手的事情，如今她到底该以何种方式，才能悄无声息的退出这场纷争？
座上之人，一直未有反应，柳絮更觉惶恐不安，却也只敢恭敬跪着，她知道自己身份低微，这些个人她是一个也惹不起。
半晌，座上之人终是开了口，只是声音却是极为冷漠无情：“陆然确实是个疑心重的，但自回府后，这都已经过去多少时日，你却是连他的人都未见上。莫不是还要我帮你寻些办法？”
由由保证，她所说的寻些办法当真只是个反问句而已，也不知对面这人听出来的又是怎样一番意思，听了这话，竟是全身哆嗦，似极为害怕的样子，只一个劲儿的求饶，言语中再挖不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行了，起来吧。”那人不敢有一刻懈怠，当即起身，颤颤巍巍的立于由由身侧。
眼见她这行为态度，由由都快怀疑自己是否当真做过什么伤人害人之事，否则怎能让人如此恐惧。
“今日我来此也不是为着这事儿。”她将桌上的茶壶拿过，慢悠悠的为自己倒上一杯水，“上面的接到消息，此次行动有内鬼。”
柳絮浑身一颤：“有内鬼，那我们岂不是已经暴露？可会有生命危险？”
这话听着，怎么也不像个专业奸细呀！由由觉着，或许当真可以这般忽悠忽悠。
“暂时还没暴露，这些事情还无需忧心。”
得了回答，柳絮这才松了口气：“那大人此次找我，究竟是为何事？”
由由将茶杯放好，极为严肃道：“我本是上面设下的一张底牌，任务十分保密，不到万不得已是断然不会启用的，所以除了那几位，甚少有人知晓我的身份。”
“我此番前来，便是因着这万不得已，需要你与我配合，将那内鬼给揪出来。”
柳絮不解：“可我又能做些什么呢？”她不过就是个递话儿的。
“倒也不必多做些什么，我打算来个将计就计，你只需将一些平日里发现的异常告于我便可，而我也会在暗中助你。”
原本由由是想什么都不知道的好，但如此一来这谎话就不好圆了，况且她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卖那陆然人情，那他对手的消息就极为重要。
这些消息若直接告于陆然，其中的弯弯绕绕她又解释不清，倒不如自己知晓了，平日里预防着，那机会可不就好寻得多。
柳絮听了此番安排，也不疑有他，只连声应下。
毕竟她只是个长得好看点的舞姬，并未受过太多专业训练，对于她上面之人的情况也并不算了解，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被送来陆然身边，没有任何的技巧，这样的人才更能让人放下疑虑。
而她只需在之后，通过暗号找到接头人，将消息传递出去便是，至于之后该如何，她一概不知，只听从上头吩咐便是。
事已安排妥当，由由便要离去，待得门前，似仍不放心般，再次强调道：“事关重大，我的身份如今除了上面那几位外，便只有你一人知晓，若是暴露——，你该知晓后果。”
“奴婢定然不敢。”
如此，由由方才安心离去。
*
现下不过是辰时，院中的洒扫工作却已是完毕。
由由站在一众奴仆之中，偷偷打着哈欠，果然不管是在何时，又或者是在何地，她都尤为讨厌这早八，不过唯一让人感到欣慰的是，只需在此处站着，无需有其余动作，这也使得她有了更多的精力去考虑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
回想过去时日，这一天天的，也不知为何能如此烧脑。
先说那前日的暗号，什么打工人，九九六，零零七，这些用语根本不可能是这个时代会用上的，那便只有一种可能——穿越者。
能在异世遇上同乡，她还是深感欣喜的，但如今看来那人很有可能是杨仁勒，这便令她有些难以接受了。
若不是杨仁勒，那定然也是与总漕部院脱不了干系的，而陆然又在追查这总漕部院，能让他一个镇抚使来调查的事件，那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案件。
在碧水庄时，她已被陆然强行牵涉其中，又偏偏在前日里给自己平白添了个身份，现如今想抽身，已然是不可能。
仔细思来，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上演一出无间道，待这场神仙打架有了定论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这其二，便是认识了阿郁，了解到了这具身体的蹊跷，虽然她来的这半年里，并未发生什么意外，但很难保证在今后不会因着之前的谜团而受到伤害。
由由叹气，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过的什么糟心日子。
半刻钟后。
房中走出一行人，陆然在最前，身后跟着几名丫鬟仆妇，看样子该是已经洗漱用膳完毕。
他今日身着绛红色交领宽袍，头上只一白玉簪将头发挑起，这样貌身材自是不必再多说，款步行来，不疾不徐，却威严如虎视鹰扬，在门前站定，青逸随即命人安置好座椅，他坐得端正，仪态极佳，不愧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如玉公子。
由由瞧这阵仗，觉着今日这突然的集会，恐怕是不简单。
“嬷嬷，开始吧！”一道熟悉的清润男声传来。
由由还未弄清是个什么情况，便见身旁女子已被俩小厮压着带往庭院中心跪下，那人也不知究竟犯了何事，只一个劲的哆嗦着，连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一个胆大妄为的奴才。”周氏尖锐的声音在院中响起，听得众人头又是一低。
这周嬷嬷的厉害，是府中出了名的，如今又是如此一番景象，今日定然不会有个什么好局面。
“公子恕罪！嬷嬷恕罪！奴婢不该见钱眼开，捡蝇头小利。”那婢女似已经认命，知道此番是因着何事，也不敢做辩解，只一味的告饶。
“就只是这般？”周氏漠然，将一本册子甩到那人面前，“吃里扒外的东西，府中可是有苛待过你？”
待看清那册子上的内容，那人更是抖如筛糠：“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头一下又一下重重的嗑在石砖上，不消片刻，额上已是血肉模糊。
由由有些不忍，于是将头撇开，不再瞧这画面。
“公子，事情已经明了，这人的处置？”
陆然坐于主位之上，今日之事，他本不想多参与，却又因着一事，让他改了主意：“将人打发出去便是。”
这二公子的性子周氏最是了解，他自小便是个仁善的，对下人都比较宽厚，即便是在之后做了那镇抚使，也不是个手段阴毒的，但今日这般处理，她只觉实在是不妥。
“公子，万万不可，若仅是这般，是万万达不到惩戒效果的。”
听了这般久，由由仍是没听懂这到底发生了何事，但却是明白了今日这出不过是为了杀鸡儆猴罢了。
“那嬷嬷当觉如何？”
周氏扫向众人：“不若将人卖去那花柳巷，既给了惩戒，也显得公子仁厚。”
由由震惊不已，这是什么话，花柳巷究竟是什么地方她还是清楚的，哪有人将人卖于花柳巷，还要夸上一句仁厚的，这周氏的逻辑简直让人无法理解。
陆然沉思片刻：“就按嬷嬷说的办吧。”
那人本就已近恍惚，如今得了这处置，更是精神崩溃：“求主子开恩！求主子开恩！奴婢再也不敢了！求主子开恩！”
她想膝行至陆然身前，却是立即被人拦住，她身份低微，又别无他法，只能一下重于一下的对着坐上之人叩首，身体的疼痛，她已无暇顾及，只想那位主子，又或者老天爷能可怜可怜她，放过她这一回。
但那份祈求终究是过于微小了些，似根本无人在意，没有能求来她想要的一句简单回答。
周氏担心如此场面，污了陆然的眼，于是示意人将其拖下去。
可那婢女仍是不死心般，拼命挣扎着，两名小厮上前竟是半晌也压制不住。
由由将头压低，一遍遍的告诫自己莫听莫想莫看，她如今的身份也不过是个奴才罢了，若此时上前打抱不平，定然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她知道做人要心存善良，但也知道在自己没有能力的时候，想蚍蜉撼树，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她如今就该明哲保身，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是的，她坚定的告诉自己，她就该如此，什么仗义执言，什么挺身而出，又什么打抱不平，那都该是强者而为，自己不过是个弱者，就该冷眼旁观。
对！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
“等等！”
由由正想与屋内这人，谈谈今日所没有的月色，是多么的明亮，却是被人抢先一步。
“大人？”柳絮试探着问道。
话一出口，由由便知又要完蛋，看这女子的态度，绝对不可能是个穿越者，又回想方才那一出，怎的那般像对暗号，此次恐怕又是掺合进什么阴谋喽。
若是现在说自己是无意，恐怕也只能去地府与阎王爷念叨念叨。
由由欲哭无泪，她常常劝诫自己，要先思而后行，这怎的就是记不住呢？嘴总是比脑子快，到底何时才能改掉这接话尾巴的臭毛病。
“嗯！”心中虽是沉痛异常，面上却要沉着冷静，她双手背于身后，装出一副老成模样，倒也能唬住人，“进屋再说。”
柳絮躬身侧退到一旁，让出路来。
由由径直向里间走去，现下也不知又掺合进的是个什么事情，断然是不能先开口的，以免暴露，她寻了一处桌前坐好，脸上装的是一派高深莫测，手指搭在桌上，不轻不重的点着。
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并不大，柳絮却觉着如雷贯耳，似每一下都点在她的心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大人恕罪！”过了良久，终是柳絮先支撑不住，倏地跪下，“请再给奴婢些时日，定能取得陆然的宠爱，助大人一臂之力。”
柳絮之前在碧水庄见过此人，瞧她一副无害模样，只当是个单纯丫鬟，却不想竟也是上面安插进来的人，还能深得陆然的信任，府中丫鬟小厮众多，独独就带着她去了碧水庄，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由由手中动作停住，这为陆然而来，她倒不是很惊讶，既是杨仁勒送的人，那定然是与总漕部院之事有关，这当真是个棘手的事情，如今她到底该以何种方式，才能悄无声息的退出这场纷争？
座上之人，一直未有反应，柳絮更觉惶恐不安，却也只敢恭敬跪着，她知道自己身份低微，这些个人她是一个也惹不起。
半晌，座上之人终是开了口，只是声音却是极为冷漠无情：“陆然确实是个疑心重的，但自回府后，这都已经过去多少时日，你却是连他的人都未见上。莫不是还要我帮你寻些办法？”
由由保证，她所说的寻些办法当真只是个反问句而已，也不知对面这人听出来的又是怎样一番意思，听了这话，竟是全身哆嗦，似极为害怕的样子，只一个劲儿的求饶，言语中再挖不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行了，起来吧。”那人不敢有一刻懈怠，当即起身，颤颤巍巍的立于由由身侧。
眼见她这行为态度，由由都快怀疑自己是否当真做过什么伤人害人之事，否则怎能让人如此恐惧。
“今日我来此也不是为着这事儿。”她将桌上的茶壶拿过，慢悠悠的为自己倒上一杯水，“上面的接到消息，此次行动有内鬼。”
柳絮浑身一颤：“有内鬼，那我们岂不是已经暴露？可会有生命危险？”
这话听着，怎么也不像个专业奸细呀！由由觉着，或许当真可以这般忽悠忽悠。
“暂时还没暴露，这些事情还无需忧心。”
得了回答，柳絮这才松了口气：“那大人此次找我，究竟是为何事？”
由由将茶杯放好，极为严肃道：“我本是上面设下的一张底牌，任务十分保密，不到万不得已是断然不会启用的，所以除了那几位，甚少有人知晓我的身份。”
“我此番前来，便是因着这万不得已，需要你与我配合，将那内鬼给揪出来。”
柳絮不解：“可我又能做些什么呢？”她不过就是个递话儿的。
“倒也不必多做些什么，我打算来个将计就计，你只需将一些平日里发现的异常告于我便可，而我也会在暗中助你。”
原本由由是想什么都不知道的好，但如此一来这谎话就不好圆了，况且她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卖那陆然人情，那他对手的消息就极为重要。
这些消息若直接告于陆然，其中的弯弯绕绕她又解释不清，倒不如自己知晓了，平日里预防着，那机会可不就好寻得多。
柳絮听了此番安排，也不疑有他，只连声应下。
毕竟她只是个长得好看点的舞姬，并未受过太多专业训练，对于她上面之人的情况也并不算了解，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被送来陆然身边，没有任何的技巧，这样的人才更能让人放下疑虑。
而她只需在之后，通过暗号找到接头人，将消息传递出去便是，至于之后该如何，她一概不知，只听从上头吩咐便是。
事已安排妥当，由由便要离去，待得门前，似仍不放心般，再次强调道：“事关重大，我的身份如今除了上面那几位外，便只有你一人知晓，若是暴露——，你该知晓后果。”
“奴婢定然不敢。”
如此，由由方才安心离去。
*
现下不过是辰时，院中的洒扫工作却已是完毕。
由由站在一众奴仆之中，偷偷打着哈欠，果然不管是在何时，又或者是在何地，她都尤为讨厌这早八，不过唯一让人感到欣慰的是，只需在此处站着，无需有其余动作，这也使得她有了更多的精力去考虑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
回想过去时日，这一天天的，也不知为何能如此烧脑。
先说那前日的暗号，什么打工人，九九六，零零七，这些用语根本不可能是这个时代会用上的，那便只有一种可能——穿越者。
能在异世遇上同乡，她还是深感欣喜的，但如今看来那人很有可能是杨仁勒，这便令她有些难以接受了。
若不是杨仁勒，那定然也是与总漕部院脱不了干系的，而陆然又在追查这总漕部院，能让他一个镇抚使来调查的事件，那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案件。
在碧水庄时，她已被陆然强行牵涉其中，又偏偏在前日里给自己平白添了个身份，现如今想抽身，已然是不可能。
仔细思来，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上演一出无间道，待这场神仙打架有了定论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这其二，便是认识了阿郁，了解到了这具身体的蹊跷，虽然她来的这半年里，并未发生什么意外，但很难保证在今后不会因着之前的谜团而受到伤害。
由由叹气，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过的什么糟心日子。
半刻钟后。
房中走出一行人，陆然在最前，身后跟着几名丫鬟仆妇，看样子该是已经洗漱用膳完毕。
他今日身着绛红色交领宽袍，头上只一白玉簪将头发挑起，这样貌身材自是不必再多说，款步行来，不疾不徐，却威严如虎视鹰扬，在门前站定，青逸随即命人安置好座椅，他坐得端正，仪态极佳，不愧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如玉公子。
由由瞧这阵仗，觉着今日这突然的集会，恐怕是不简单。
“嬷嬷，开始吧！”一道熟悉的清润男声传来。
由由还未弄清是个什么情况，便见身旁女子已被俩小厮压着带往庭院中心跪下，那人也不知究竟犯了何事，只一个劲的哆嗦着，连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一个胆大妄为的奴才。”周氏尖锐的声音在院中响起，听得众人头又是一低。
这周嬷嬷的厉害，是府中出了名的，如今又是如此一番景象，今日定然不会有个什么好局面。
“公子恕罪！嬷嬷恕罪！奴婢不该见钱眼开，捡蝇头小利。”那婢女似已经认命，知道此番是因着何事，也不敢做辩解，只一味的告饶。
“就只是这般？”周氏漠然，将一本册子甩到那人面前，“吃里扒外的东西，府中可是有苛待过你？”
待看清那册子上的内容，那人更是抖如筛糠：“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头一下又一下重重的嗑在石砖上，不消片刻，额上已是血肉模糊。
由由有些不忍，于是将头撇开，不再瞧这画面。
“公子，事情已经明了，这人的处置？”
陆然坐于主位之上，今日之事，他本不想多参与，却又因着一事，让他改了主意：“将人打发出去便是。”
这二公子的性子周氏最是了解，他自小便是个仁善的，对下人都比较宽厚，即便是在之后做了那镇抚使，也不是个手段阴毒的，但今日这般处理，她只觉实在是不妥。
“公子，万万不可，若仅是这般，是万万达不到惩戒效果的。”
听了这般久，由由仍是没听懂这到底发生了何事，但却是明白了今日这出不过是为了杀鸡儆猴罢了。
“那嬷嬷当觉如何？”
周氏扫向众人：“不若将人卖去那花柳巷，既给了惩戒，也显得公子仁厚。”
由由震惊不已，这是什么话，花柳巷究竟是什么地方她还是清楚的，哪有人将人卖于花柳巷，还要夸上一句仁厚的，这周氏的逻辑简直让人无法理解。
陆然沉思片刻：“就按嬷嬷说的办吧。”
那人本就已近恍惚，如今得了这处置，更是精神崩溃：“求主子开恩！求主子开恩！奴婢再也不敢了！求主子开恩！”
她想膝行至陆然身前，却是立即被人拦住，她身份低微，又别无他法，只能一下重于一下的对着坐上之人叩首，身体的疼痛，她已无暇顾及，只想那位主子，又或者老天爷能可怜可怜她，放过她这一回。
但那份祈求终究是过于微小了些，似根本无人在意，没有能求来她想要的一句简单回答。
周氏担心如此场面，污了陆然的眼，于是示意人将其拖下去。
可那婢女仍是不死心般，拼命挣扎着，两名小厮上前竟是半晌也压制不住。
由由将头压低，一遍遍的告诫自己莫听莫想莫看，她如今的身份也不过是个奴才罢了，若此时上前打抱不平，定然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她知道做人要心存善良，但也知道在自己没有能力的时候，想蚍蜉撼树，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她如今就该明哲保身，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是的，她坚定的告诉自己，她就该如此，什么仗义执言，什么挺身而出，又什么打抱不平，那都该是强者而为，自己不过是个弱者，就该冷眼旁观。
对！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