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过于熟悉了些,只是相较于平日里的波澜不惊,此刻明显高上了几个度。

    男子将人松开,由由差点儿便因这番突如其来的动作,而摔落于地。

    所幸她之前做过一段时间的粗活,也算是经常锻炼了,腰腹有力,这才迅速稳住身形。

    “哟!来得倒是不巧。”男子调笑道。

    语气中透着几分相熟,陆然却是沉着张脸,也不搭话。

    那人更是没脸没皮:“怎的?这才几日,陆大人便已贵人多忘事?”

    由由一双眼左右滴溜转着,这二人难道已经见过?她有些困惑,再瞧对面的陆然,对于此人的出现,好似并不惊讶,就是脸黑了些,该是有点子仇怨在身上的。

    趁着二人还在对峙,得了机会,由由当即准备闪身到陆然身旁,并揭发该男子目的,却不想那男子动作更快,在她迈出一步之后,短刀已至身前,迫使她不敢再有动作。

    由由打着哈哈道:“我就是脚麻了,活动活动。”说着便往身后仰了仰,好离那危险的尖刀更远些,只是这次却未能如她所愿,尖刀紧随而至。

    他看着一旁的小女子,心说倒是个会找时机的,差点便让她逃了去。

    “想救她,便和我比试一场吧!陆大人?”

    原以为这人会道上句“无聊”,便推辞了去。

    却不想,话音刚落,便觉腕上一疼,当即松了手中匕首,却又是反应极快,一个旋身便将其接住,甫一站稳,又见一掌,直冲面门而来,无需思索,他下意识运起轻功,翻身至陆然身后,可陆然似早已料定对方会有此反应,一个低身扫堂,躲开直逼背心而来的匕首,直往其下盘攻去。

    那人想跳开,已是不及,整个身子往那地上躺去,却又在即将触上地面之时,单手轻点,旋身而起,面上也不恼,反而似得了趣味。

    陆然站定,只觉那宽袖颇为碍事儿,于是不紧不慢的将其塞入里面的护腕内,又做了好一番整理。

    即便是由由这个局外人,都觉着时间是不是过得太久了些,但那不知是否是杀手的杀手,当真是个讲武德的,见陆然一直未好,也不急于做那偷袭之事。

    且瞧陆然那边,终是整理完毕,也自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刀身不足一尺,刀尖有些微翘,这刀由由倒是见过,是上次刺伤赵文良的那把,那刀柄看着并不小巧,但握在陆然手中却是极其合适。

    两把短刀对立,泛着刺眼寒光,让人瞧着便觉浑身肉疼,由由试着向更里面移了移,好避免成为那池中的鱼。

    好在二人现下的心思,也没过于放在她身上,只要没出什么意外,也就由了她去。

    “今日,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那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妄。

    “呵!”陆然一声嗤笑,“就凭你,能自保再说。”嘲讽意味当是十足。

    男子也不在多言,直接提步冲着对面而去,陆然亦不遑多让,不过几秒间,二人已拼上数回,动作之快,若不是伴随着声声刀击碰撞和火花飞溅,由由都快怀疑这二人正上演紫禁之巅呢,自己也该上去喊个两嗓子。

    方才由由还想着寻个危机时刻,上前推开陆然,卖他个恩情,现下瞧来,这要是真冲上去,恐怕是只有个死呀!

    说实话,她毕竟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对生死这事吧,早已看淡,但这既然有了经验,那跟着也便有了要求,也不是什么高标准,就是不能疼,不能丑,不能缺胳膊少腿,既不能被痛苦折磨而死,又不能含冤而亡,亦不可抱憾而终。

    所以,绝非是她这人贪生怕死,而是对死亡有着那么一点小小的要求,这完全是她作为一名人类的进步。

    二人还在缠斗,战况很是激烈,由由虽也看过武侠剧,但那毕竟还有慢放加特写,这谁占上风还能看得出来,可眼前这二人动作快得,似唯恐她能学了去。

    这手上动作还未看清,腿上那处已是攻下,二人一招一式,有来有回,倒也不手忙脚乱,只可怜她有些眼花缭乱。

    正晕晕乎乎之际,便见那红色身影,一脚踢向对方胸膛,直逼得人退上数步,单膝跪地。

    “倒是有几分本事。”

    见人停下,陆然也收了势:“也就比你厉害几分。”

    现下这番场景,谁胜谁负自不必多说,由由无语,这人方才还大言不惭说带她杀出陆府,结果连一个陆然也搞不定,到底是谁给的勇气让他觉着仅凭他一人,便能灭了陆府众人。

    几番交战过后,陆然已换至由由一侧。

    由由旁观已久,见二人久未再有动作,这才快步行至陆然身旁:“大人,这人方才说是要取代于您!”

    陆然侧目而来,眼里多得是冷漠:“所以,这便是你急于投怀送抱的理由?”

    由由愣住,这都什么跟什么呀?现在的重点难道不该是此人混入陆府,还想将主人取而代之?

    可再细想一番,自己方才确实与这匪贼有些拉扯不清,陆然怀疑她另投明主,也实属正常。

    “公子明鉴,奴婢方才那般委曲求全,不过是缓兵之计,绝无背叛之心。”

    “她方才也说对我忠心奉上。”一个不合适的声音,在不合适的时间想起。

    由由惊讶于这人拖人下水的本事,但这话又确实出自她口,无法反驳:“公子,奴婢记得您说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自那之后,奴婢一颗心便只奉于您,方才与他纠缠,也不过是做戏罢了,您要相信奴婢呀!莫让奴婢错冤了去!”

    陆然不言,但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明显少了许多。

    “她还说受尽陆府众人欺凌,要谋篇布局,报复这不仁的陆府。”

    由由此刻只觉额角突突直跳,对面那人,虽与陆然及其相像,但明显比陆然要多上一张嘴,若是这话题再不想办法揭过去,恐怕自己又得耗神半天。

    她当即指向那人,这才发现地上已是没了影,四处探去,却发现那人不知何时已找了张太师椅坐好,完全没有作为敌对的自觉。

    “你这贼人,休要再胡言,挑拨我与公子的关系,还不速速交代你是如何潜入府中,又是受何人指使?”

    那人挑眉,一脸好笑:“问你家公子啰!”

    这话一时间倒是让由由好一番琢磨,按他这意思,难道是说其实是与公子一伙的?方才那一切,不过是戏耍?

    由由转头望向陆然,期待着他的解释。

    看着等待回答的由由,陆然叹了口气:“你今日既是头疼,便先回房休息吧!”

    由由摇头,果真是自己想太多,主子又怎的会与一个奴才交代,如今能保命就不错了,还要啥自行车。

    于是福身行礼,退了出去。

    *

    待人走后,陆然这才寻了一处坐下。

    “事情调查得如何?”

    “这事儿……”说到这事儿,男子收起肆意,比方才明显多了份愁绪,“很奇怪。”

    倒是第一次听他如此回答,陆然侧目,见得他一副愁容,更是有丝惊讶。

    眼前这人,名唤顾思彧,号称江湖百晓生,平日里最爱做的便是各类消息的收集和整理,说得通俗点就是爱八卦,以往不管多隐秘的事情,他都能探听出个因果前后来,今日这番回答,倒是让人意外。

    “怎么个奇怪法?”

    “当年离国攻下宣州后,派了承衍王宇文昊驻守于此,某日突遇一妙人,你可知晓此事?”

    这事儿,陆然自是知晓,概约在五十年前,离国突然大规模进攻安国,这宣州地形气候极佳,发展的颇为富庶,又离离国最近,自然便成了首要攻略目标,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城,宣州没能强撑多久,便被人夺了去。

    那宇文昊本就是个性情残暴的,放任下属作恶,城中百姓日日惶恐,其中有胆大的决定去拼出一线生机,秘密与安国军队联系,想来个里应外合。

    同时,也因着这次夺城,给了陆老太爷结识当时还只是郕王的先皇的机会,凭借着对宣州地形地势的了解,又熟读兵法,在各种任务派遣中,屡立奇功,封了小将。

    可就是在此之后,那宇文昊似得了神助,每每面对先皇的进攻,都能早早预防,甚至精准到每一步,致使安国实力大受重创。

    原本以为是内部出了奸细,却是得了城中的消息,说是那宇文昊军中有一妙人,能掐会算,知天时,晓地利,几次交战的排兵布置,便是从那处得来。

    刚开始众人还有些不信,但经过又几番交战后,却是不得不信,本就战败气馁,那消息又不知何时在军中传开,闹得人心惶惶,均视那妙人为神人,说什么安国气数已尽,是老天爷特意派来帮助离国消灭安国的,简直荒唐。

    可军心涣散,士气低迷,先皇与众将领实在无法,最后还是陆老太爷提了主意,决定先寻些法子一点点试探,之后再由着对手的反应做打算,原本也没报多少期望,却不想事情真在此有了转机。

    在经过多次的战略调整后,局势逐渐逆转,士气大振,几经波折才夺回宣州。

    “可这与老太太又有何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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