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牛若狭番外
今牛若狭一点儿都不意外佐野真一郎会爱上那个女人。从他第一次见到他们，那女人坐在真一郎身后，因为坐姿露出的半截小腿在阳光下白得晃眼，他看真一郎小心翼翼地过去给人家摘头盔，就知道真一郎栽了。
今牛若狭并不担心真一郎被女人哄骗，黑龙的总长还没有蠢到这种地步，他只是好奇究竟是什么女人能哄得真一郎晕头转向。
他凑过去瞧那女人，头发乌黑衬得脸越发白，不是没生气的死白，倒像是玉，单是看着就知道入手的莹润。
那女人听到他的声音，只抬了抬眼皮，斜了他一眼，然后便把注意力放在真一郎身上，那双眼睛里只有真一郎。
漂亮吗？还好，谁不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她只是舒服，看起来舒服，闻起来也舒服。
今牛若狭见过大把比她漂亮的、比她妖艳的、比她清纯的，但没人比她舒服。瞧瞧那张白面皮，那双手，一看就是千娇万宠养出来的娇娇小姐，那双黑眼睛里就差把平等尊重写出来。
她瞧不上他们，从第一眼今牛若狭就看出来了.她连话都不愿多说，她的微笑点头客套又疏离，是大户人家讲究的礼仪。
她看他们的眼神冷漠而寡淡，让人不爽，却又挑不出错处。你要发火，过路人都要为她打抱不平：\"人家都冲你笑呢，你还想怎么样？\"
真一郎家的小鬼显然也被她迷住了。这女人似乎惯会爱屋及乌，只要是和真一郎相关的，她都愿意花心思去照顾几分。这么想来，她最初斜他那一眼，大抵也是因为他头上冠了\"真一郎朋友\"几个字，若是过路冲她吹口哨，她想必连眼皮都不会抬。
对她感兴趣不止今牛若狭，她一离开，所有人都开始七嘴八舌笑真一郎。问怎么认识的，真一郎只说意外，别的什么都不提。
真一郎脸上的伤瞒不过人，估摸着就跟那女人有关系。牵扯到女人，往英雄救美上猜，总会和真相八九不离十。
真一郎的事好打听，不到半小时，今牛若狭就把来龙去脉了解得清清楚楚。他甚至还见到那七个男人，打了一架，出出汗，闲着也是闲着。
今牛若狭打完后一阵感慨，真一郎是真的弱，对付那种废物都会弄得满脸花。
啧，真一郎可没花花肠子在女人面前扮苦相。
樱井葵，名字里有两朵花，她人往那儿一站，就又多出一朵花。
出去兜风碰到她的确是巧合，只是她太打眼，远远就叫人瞧见。以她为中心，似乎那块风景都被框起来，怎么看都是幅画嘛。
今牛若狭突然同情挨揍的那些人，要他路过看到，也忍不住过去招惹一下。结果现在是真一郎的了，他总不越过真一郎，不过排在真一郎之后闹一下还是可以的。
逗了两句，樱井葵连眼都不抬。她在害怕，今牛若狭甚至能看到她脖子上和手腕上细小的鸡皮疙瘩。她面色却淡淡的，黑眼睛只瞧着画。
也太不经吓了，这种小兔子是怎么拿画架砸破别人脑袋的。
今牛若狭正琢磨着，那小兔子就剜了他一眼。
嚯，本以为是个吃草的，原来皮下面是个吃肉的，这会儿磨着爪子，暗等着给谁来一下。
今牛若狭这才发现，樱井葵的眼尾一抹划开，向上勾，长睫毛像是忽闪着翅膀要飞出去，嘴唇肉，嘴角翘，这种脸生气也带笑。
味道一定不错。
今牛若狭盯着她的嘴唇咂摸。他对樱井葵不像真一郎那样，他只有男人对女人的心思。
眼前这个显然还不是女人，青涩的面容、青涩的眼，犊羊似的。今牛若狭突然想起真一郎说的，是个小妹妹啊。
明司武臣给了她个台阶下，她一听是真一郎的事情，当即把画笔抛开。
\"你适可而止。\"明司武臣说，\"什么女人没有，非要真一郎的。\"
\"你说什么呢。\"今牛若狭当时笑嘻嘻地说。
他当然知道那是真一郎的花，他没打算掺一脚，他只是偶尔会想，和娇小姐谈感情是什么感觉。
樱井葵确实舒服。她不爱说话，只爱笑，爱看着人笑。她看你的时候，那双眼睛里全是你，好像你对她多重要似的，这时候你根本没心思去计较她的笑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今牛若狭很少被她的笑晃花眼，她看自己的眼神和她看真一郎的眼神，对比是难以言说的惨烈。似乎也没什么好比较的，那可是人家男朋友。
弄不清娇小姐怎么想的，高高在上的身份，手指缝随便透点儿都够他们这些人吃的，却还觉得自己配不上真一郎，奇怪的脑袋，读书读傻了。
今牛若狭啐了口。
真一郎不清楚，他可清楚。樱井葵家里不知道什么势力，总归跟上面那些有点儿关系。自从她和真一郎在一起，那家人恨不得把真一郎上数三代扒干净。而樱井葵，她则是真正的根正苗红，艺术世家。
这种人横看竖看，怎么都和他们不沾边吧。
\"不一样，她好像有点儿病。\"知道内情的喝多了，见众人都看他，脸上更得意，笑嘻嘻地竖起根指头指指脑袋，\"这里有点儿问题。\"
\"怪不得，要么那种小姐怎么能看上我们。\"另一个插话。
\"去你的，你跟佐野能一样吗！\"众人笑开了。
\"你们懂个屁！\"那人见自己风头没了，急得拍桌子，\"你们懂个屁！\"
众人便哄他，叫他继续说。
\"那女的是个天才，知道什么是天才吗？天才！天才多少都有点儿问题，更何况是搞艺术的。我家亲戚在她家当保镖，整个家族就这一个女孩儿，本来就娇。后来听说那女的小时候父母差点儿出事，给刺激到了，看了好几年心理医生才缓过来。好像也因为这个，她在家就是天，她说什么是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只要她能好好的，别的随她心意。有钱人家也怪，成年后就扔出去不再管了，自己走选自己的路。\"那人又胡诌了些什么，今牛若狭没再听。
怪不得那女人见谁都一张笑脸。哪有人会无缘无故宝贝别人，就算亲生父母都不会喜欢作闹的孩子。
父母不在，她就是寄人篱下。长期过这种日子，还能把自己弄成全家的宝贝，这女人天才的地方显然不止在艺术上。她把讨人喜欢的功夫练得炉火纯青，她兴许自己都没意识到那些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反应。她总下意识用无害、温柔和笑包裹自己，她的家人不会用男人的眼睛看她，所以也就从来没人告诉她，那样子只会让男人发疯。
真一郎完了，他可不知道他的小妹妹从小就会哄骗人，真一郎根本逃不掉。
怎么喜欢那种女人，那身娇宠的皮可经不起男人，估计稍微用点儿力就会哭出来。
哭出来啊。
今牛若狭掐住身下女人的后颈，女人细弱的身子由于激烈的冲撞不住发抖，双腿游移，却被他摁在手下，只得被动接受。
身体不够白，皮肤不够滑，声音不够娇，只有头发凑合黑。
“会哭吗？”今牛若狭突发奇想，“哭出来，小声点儿，知道刚出生的猫怎么叫么。”
之后，真一郎果然开始发疯。不仅自己疯，还要拉上他们疯。半只脚踏进这个圈，再想出去可就难了，多少人盯着他，他想走可不容易。
\"太危险了。\"真一郎叼着烟对他们说，\"我得保护她，她怕疼。\"
怕疼？没看出来。
今牛若狭去医院看樱井葵，因为真一郎，她被撞断了腿，好在她反应快才没酿成更大的事故。
门一开 ，樱井葵见是他，脸上的笑瞬间变得冷冰冰的，微微颔首朝他表示感谢，敬谢语说的一套又一套。
这是怕疼？腿断了眼都不眨一下。
等真一郎进来，今牛若狭才知道什么是怕疼。
那泪珠子到底是怎么从睫毛上抖下来了？刚刚还一张冷脸，这会儿倒像找到家了，委屈上了。
哭都不叫人心烦，也不知道怎么做的。声音又娇又甜，喊疼，弄得真一郎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他不疯谁疯，活该他疯。
今牛若狭摔门离开，这会儿谁还会理他？
怪不得！怪不得！
今牛若狭连抽了几根烟才平复过来。
那不是心机，她不是故意的。她本身就是那样的女人，她那身娇惯的脾气只在亲近的人面前展现，像是养的猫儿只在主人手下翻肚皮。
谁能抵得住漂亮女人撒娇？更何况是行事周全又聪明的女人。把你的方方面面收拾利索，安排妥当，你的家人朋友，从喜好到品味她都了如指掌。她对你的重视根本不用怀疑，她的眼睛，她的行为，她的一切都在嘶吼着\"你对我很重要\"。
根本敌不住。
对他们这种于黑暗中生长的人来说，这朵向日葵不抬头看天，反倒低头对地上的虫说：\"你是我的太阳。\"
多可怕啊。
今牛若狭不觉得温暖，他只觉得这朵向日葵想叫虫变成它的养料。
樱井葵怎么会不知道真一郎现在干的事情有多危险，她知道，却依旧去赌，大胆又自私。她渴望真一郎的爱，所以她愈加暴烈的去爱真一郎，不惜撞得粉身碎骨。
若是她能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今牛若狭还会感叹一声好心计。可樱井葵显然完全不明白，她只知道自己爱真一郎，所以把一颗心剖出来给他，她做的一切都是真心的。也因为这样，反而让人沉浸在她的爱中，更加欲罢不能，绞尽脑汁去想怎么把这个女人高高捧起。
她该去光明场上找那些公子哥玩儿爱情游戏，没有人会不喜欢这种太太。她不该来招惹他们这些人，她对他们而言是毒品。他们这些人里能有几个真一郎？
她考上大学那天，真一郎半夜去找她。今牛若狭和明司武臣、荒狮庆三就在拐角。他们看着真一郎哭诉，烟头扔了一地。
\"真一郎完了。\"明司武臣碾灭地上还闪着火星的烟头，\"你放聪明点儿，太好奇可不是好事。\"
今牛若狭当然知道不是好事，只是眼睛不受控制，总朝向她。
她骑车载他去医院那天，今牛若狭一度以为这大概是他俩最近的距离。他看她又哭又笑，说要和真一郎结婚，下意识便想，今后会不会有个女人，也能这么决绝地说想和他结婚。
她爱真一郎。今牛若狭确定这一点。今牛若狭不想看她，可她拒绝和自己交谈的由头都是\"你胳膊伤得好严重，去处理一下吧\"。
这算什么？
今牛若狭被气得牙根痒痒，倏地发现自己好像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于是更气了。
她结婚那天真漂亮啊，她的脸依旧青涩，过了今晚她就是女人了，她会在真一郎手下绽放。
瞧瞧她的亲戚，男女宾席中间的红毯仿佛一道天蜇，将两边完全分成两个世界。她却满心欢喜，眼睛里都是红毯尽头那个和她格格不入的男人。他们相拥，相吻，身体却彼此契合，多神奇啊。
婚礼那天，今牛若狭才知道什么叫娇惯，他们竟然会担心女儿站久了脚累。看样子，似乎只有真一郎背着他们女儿走完全部流程，才能叫他们心满意足。
今牛若狭已经可以预见婚后这两个人会变成什么样子。
婚后的真一郎恨不得修个神龛，把那女人供起来。而那女人则极尽所能渗透真一郎的生活，包揽他的方方面面。她不是只会干等着男人宠爱的小公主。
之后今牛若狭没再见她，没什么好见的，那女人对他，脸上只写着\"对真一郎朋友的笑\"。
他去找真一郎也选择避开那女人，他不爱看那女人笑。
再见面，就是在真一郎的葬礼上。她的眉眼被真一郎浇灌出一股媚气，可那层青涩的壳还未彻底褪净，她夹在女人和女孩儿之间，但没人会讲她是个女孩儿，人们只会说那个女人。她穿着孝衣，露出长而纤细的脖颈，白得吓人。她不哭，木着脸，苦难让那张脸更加勾人。
等她开始哭，没人再在意苦难，男人听到那声音只会起坏心思，只会想她天生就适合被破坏。
这不道德，这很卑劣。
今牛若狭看到她再看自己，她的哀求，她的苦楚，只要和她对视，任谁都会去帮她一把。
可是不能动，绝对不能动。
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所以同代没人动。动的只有佐野家的两个小崽子。于身份，他们刚刚合适。
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她，那样子像再说\"大哥死了，这女人也是佐野家的\"。
他一早就说过，这女人对他们而言是毒品，没真一郎护着她，她只会被黑暗吞吃入腹。她最好放聪明点儿，趁下面两个小崽子还没长起来，快点儿逃跑。
她留在佐野家，于是同代都开始避嫌，秘而不宣地把那女人罩在保护圈下，真一郎的遗孀不容染指。
今牛若狭没想到会接到她的电话，她问他能不能陪她去酒吧。
\"去酒吧还要人陪？你没去过？\"今牛若狭问。
\"不是那种酒吧。\"她的语气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好好，\"我自己不太方便，可以陪我吗？\"
\"你下一个打算打给谁？\"
\"明司武臣。\"她倒坦诚，\"如果他也不答应，我会打给荒狮庆三。\"
她的声音轻快起来：\"总会找到愿意陪我去的。\"
\"啧....\"今牛若狭啐了口，\"你知道该穿什么吧？我去哪儿接你？\"
她报了个地方。
今牛若狭到时，看到个完全不同的女人，又辣又呛，一头红发，大腿和胸脯白花花地露在外面。见他瞧过来，还飞了个眼风，朝他勾了下舌头。
今牛若狭又啐了口。
\"你去那儿干什么？\"他叫樱井葵坐在前面，他圈着她。樱井葵老实地靠着他，规规矩矩。
\"作品卡住了，我没见过，不会画。\"
\"狗屁理由，你不会查资料，非要自己去。\"
\"作品需要真实感，我需要体验后，才能把恐惧传递到作品中。\"
\"有病。\"今牛若狭骂道。
他看过樱井葵的作品。周刊把她称为横空出世的鬼才漫画家，销量远远甩开第二位。她笔下全是些很惊悚的故事，却完全合乎逻辑，找不出漏洞。就是因为真实，才越发让人觉得恐怖。
甜蜜的表象下全是些阴森森的东西，就好像她本人一样。
搞不懂天才的脑子。
\"已经很火了，没必要这样。\"他们在进入那巷子前，今牛若狭低声劝了句。
\"我需要养家，我需要钱。\"她的脸埋在今牛若狭怀里，他只能听到她微微发颤的声音，\"我想让他们过得更好一些。\"
完了，真一郎的弟弟们只会步他哥的后尘。
那巷子昏暗幽深，进门后才有一丝光线。酒精味、香水味、还有一种食物腐烂的酸味，乱七八糟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跟着呻吟声、叫骂声一起传进大脑。似乎一切都在表示，在这里，做什么都被允许，你就是世界的主宰。
樱井葵的屁股上多了些若有若无的触碰，她更贴近今牛若狭，扭着腰，把自己融进今牛若狭怀里。今牛若狭搂着她，找了个地方大咧咧坐下，一把将她提到自己腿上。
樱井葵靠在他怀里，眼睛转得飞快。今牛若狭的手抚摸着她的大腿，偶尔捏捏她的乳。他叫了两杯酒，喝了口，掐着樱井葵的下巴喂给她。
\"嚯，哪儿找的妞儿？不够意思啊。\"今牛若狭身侧的沙发凹陷下一块。
今牛若狭笑起来，拍了拍樱井葵的屁股。樱井葵俯身搂住他的脖子，凑上去亲吻他，带着些讨好，手指向下，试图解开他腰上的皮带。
\"好用，就是有点儿傻。\"今牛若狭打开她的手，她便委屈似的往他怀里钻，仰着脸讨亲 。
\"我就喜欢这种听话的。用药了？\"那人问。
\"要不傻了。\"
两人一起大笑起来。
那男人见今牛若狭不管自己，兀自亲吻怀里的女人，便说：\"得，白豹你好好玩儿。\"讪讪离开。
今牛若狭抚摸着樱井葵的脸，将她往怀里带了带，让她坐得更稳些。
他看到这个女人的眼睛清醒又冷静，刚刚的接触与拥吻没挑起她的半分兴致，她在意的只是这个环境。今牛若狭甚至觉得自己能听到她大脑飞速运转的声音。刚刚也是，明明第一次来，反应却快得吓人。进门前，他可没告诉她等下会发生什么。
\"可以了。\"樱井葵跨坐在他身上，含住他的耳垂咕哝，\"可以了。\"
\"在等一下。\"今牛若狭抚着她的背，\"跟我去打一架。\"
今牛若狭提起她，夹着她去跟些相熟不相熟的说话，有的没的乱说一通，又拿酒瓶抡了人脑袋，这才搂着她离开店。
他把她放到机车上，又吻了好一阵，等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消失，他们才离开。
街道逐渐明亮，路灯好像一个个小太阳，小巷里那股附着在人身上的阴寒气也逐渐消失。
\"明天保准会传我嗑药了。\"今牛若狭骂了声。
怀里的女人笑起来。
\"真没良心，你还笑。\"今牛若狭停下车。
\"这是你家呀？\"她从车上跳下来。
\"怎么？\"今牛若狭斜眼瞧她，却见她也正盯着他瞧。
明明是他家，她反倒走到前头，坦然自若的好像他才是那个小人。
\"这可不是报酬。\"樱井葵笑起来。
\"废话。\"
今牛若狭关了门，将她抵在墙上吻。
樱井葵看着天花板好像海面的游舟上下起伏，属于今牛若狭的甜味席卷她的大脑。今牛若狭发现，她和他想象的一样，稍微用力就要哭，声音跟猫叫似的。
她昏沉沉睡过去，蜷缩着身子。今牛若狭睡不着，看着她，愣了不知多久，给自己点了根烟。刚抽一口，就见她醒了，正看他。
大概是不喜欢烟味？今牛若狭嘀咕。
他的道歉还没说出来，樱井葵就支起身子，脸凑向他夹烟的手指，就着他的手指叼住烟。
今牛若狭挑着眉毛看那女人熟稔地吐烟，又有些蠢蠢欲动。
\"白豹啊.....\"她学起酒吧那人讲话，边说着，边咯咯笑起来，烟跟着她的手指一起上下乱晃，烟灰扑棱棱掉到地上。
真该死！这女人怎么能笑得这么娇，叫人连火都发不出！
今牛若狭最后只得在她腰间的软肉上拧了把。
今牛若狭的手指在樱井葵的身体游走，像是安抚某种受伤的植物。他抚摸樱井葵的头和肩膀，樱井葵翻了个身，这样今牛若狭就能抚摸她的背。
今牛若狭的手慢慢向下，越来越向下。今牛若狭倾身俯下，她的脖颈能感受到他的鼻息，甜腥味再次占据她的身体和意识。
樱井葵突然翻过身亲吻他，睁着眼。今牛若狭第一次从她脸上看到属于自己的表情，那双眼睛属于今牛若狭，而不是真一郎的朋友，这种认知竟然叫他兴奋地发抖。
那支烟最终变成床头上一粒焦黑的斑点。
等樱井葵再次醒来，已经到第二天下午。今牛若狭醒得早些，洗了澡，上面披了件外套，下面套了条裤子。回头见樱井葵正看他，便甚是骄傲地挺了挺自己的腹肌。他看似瘦弱，身材却是一等一的。他从那女人眼中看到欣赏，却不是女人对男人的，而是像看到一束花、一只蝴蝶那样。
又被当素材了。
今牛若狭清醒地接收到樱井葵眼神中传达的信息。
\"下一个杀我？\"他调笑道。
\"唔，我会努力让你多活几话的。\"她笑起来，眉毛眼睛嘴唇都弯弯的。今牛若狭又凑过去吻她。
\"我饿了。\"她说。
\"吃什么？有面，吃吗？\"
她点头，身体却半点儿不动，依旧瘫软在被子里。
\"我还想要个荷包蛋。\"
真会使唤人。
今牛若狭把面和荷包蛋端到她跟前，她盯了他半晌，终于支起身子坐起来，大大方方地露出他昨晚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她依旧不动，眼睛看看他，再看看面。
\"饿！\"她喊。
今牛若狭开始喂她。他从没做过这种伺候人的事，他也不打算干。但是她一看他，他要不做，就好像是犯了什么天大的错一样，他就是拒绝不了她的眼睛。
樱井葵不挑食，甚至把面汤都喝得干干净净，最后还乖乖表示食物很好吃，谢谢款待。
今牛若狭嘭一下把柜子上的镜子翻过来，不想看镜子里面自己那张傻笑的蠢脸。
\"这才是我应该过的生活啊！\"今牛若狭听到她嘟囔，\"从来都是别人伺候我，什么时候我伺候过别人。\"
\"那你就走啊。\"今牛若狭说。
樱井葵骂了声。
\"该死的混蛋真一郎！\"
她又骂了声。
\"哦，已经死了。\"
\"混蛋真一郎！\"
她还是真一郎的。
今牛若狭把碗塞进柜子。
今牛若狭并不担心真一郎被女人哄骗，黑龙的总长还没有蠢到这种地步，他只是好奇究竟是什么女人能哄得真一郎晕头转向。
他凑过去瞧那女人，头发乌黑衬得脸越发白，不是没生气的死白，倒像是玉，单是看着就知道入手的莹润。
那女人听到他的声音，只抬了抬眼皮，斜了他一眼，然后便把注意力放在真一郎身上，那双眼睛里只有真一郎。
漂亮吗？还好，谁不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她只是舒服，看起来舒服，闻起来也舒服。
今牛若狭见过大把比她漂亮的、比她妖艳的、比她清纯的，但没人比她舒服。瞧瞧那张白面皮，那双手，一看就是千娇万宠养出来的娇娇小姐，那双黑眼睛里就差把平等尊重写出来。
她瞧不上他们，从第一眼今牛若狭就看出来了.她连话都不愿多说，她的微笑点头客套又疏离，是大户人家讲究的礼仪。
她看他们的眼神冷漠而寡淡，让人不爽，却又挑不出错处。你要发火，过路人都要为她打抱不平：\"人家都冲你笑呢，你还想怎么样？\"
真一郎家的小鬼显然也被她迷住了。这女人似乎惯会爱屋及乌，只要是和真一郎相关的，她都愿意花心思去照顾几分。这么想来，她最初斜他那一眼，大抵也是因为他头上冠了\"真一郎朋友\"几个字，若是过路冲她吹口哨，她想必连眼皮都不会抬。
对她感兴趣不止今牛若狭，她一离开，所有人都开始七嘴八舌笑真一郎。问怎么认识的，真一郎只说意外，别的什么都不提。
真一郎脸上的伤瞒不过人，估摸着就跟那女人有关系。牵扯到女人，往英雄救美上猜，总会和真相八九不离十。
真一郎的事好打听，不到半小时，今牛若狭就把来龙去脉了解得清清楚楚。他甚至还见到那七个男人，打了一架，出出汗，闲着也是闲着。
今牛若狭打完后一阵感慨，真一郎是真的弱，对付那种废物都会弄得满脸花。
啧，真一郎可没花花肠子在女人面前扮苦相。
樱井葵，名字里有两朵花，她人往那儿一站，就又多出一朵花。
出去兜风碰到她的确是巧合，只是她太打眼，远远就叫人瞧见。以她为中心，似乎那块风景都被框起来，怎么看都是幅画嘛。
今牛若狭突然同情挨揍的那些人，要他路过看到，也忍不住过去招惹一下。结果现在是真一郎的了，他总不越过真一郎，不过排在真一郎之后闹一下还是可以的。
逗了两句，樱井葵连眼都不抬。她在害怕，今牛若狭甚至能看到她脖子上和手腕上细小的鸡皮疙瘩。她面色却淡淡的，黑眼睛只瞧着画。
也太不经吓了，这种小兔子是怎么拿画架砸破别人脑袋的。
今牛若狭正琢磨着，那小兔子就剜了他一眼。
嚯，本以为是个吃草的，原来皮下面是个吃肉的，这会儿磨着爪子，暗等着给谁来一下。
今牛若狭这才发现，樱井葵的眼尾一抹划开，向上勾，长睫毛像是忽闪着翅膀要飞出去，嘴唇肉，嘴角翘，这种脸生气也带笑。
味道一定不错。
今牛若狭盯着她的嘴唇咂摸。他对樱井葵不像真一郎那样，他只有男人对女人的心思。
眼前这个显然还不是女人，青涩的面容、青涩的眼，犊羊似的。今牛若狭突然想起真一郎说的，是个小妹妹啊。
明司武臣给了她个台阶下，她一听是真一郎的事情，当即把画笔抛开。
\"你适可而止。\"明司武臣说，\"什么女人没有，非要真一郎的。\"
\"你说什么呢。\"今牛若狭当时笑嘻嘻地说。
他当然知道那是真一郎的花，他没打算掺一脚，他只是偶尔会想，和娇小姐谈感情是什么感觉。
樱井葵确实舒服。她不爱说话，只爱笑，爱看着人笑。她看你的时候，那双眼睛里全是你，好像你对她多重要似的，这时候你根本没心思去计较她的笑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今牛若狭很少被她的笑晃花眼，她看自己的眼神和她看真一郎的眼神，对比是难以言说的惨烈。似乎也没什么好比较的，那可是人家男朋友。
弄不清娇小姐怎么想的，高高在上的身份，手指缝随便透点儿都够他们这些人吃的，却还觉得自己配不上真一郎，奇怪的脑袋，读书读傻了。
今牛若狭啐了口。
真一郎不清楚，他可清楚。樱井葵家里不知道什么势力，总归跟上面那些有点儿关系。自从她和真一郎在一起，那家人恨不得把真一郎上数三代扒干净。而樱井葵，她则是真正的根正苗红，艺术世家。
这种人横看竖看，怎么都和他们不沾边吧。
\"不一样，她好像有点儿病。\"知道内情的喝多了，见众人都看他，脸上更得意，笑嘻嘻地竖起根指头指指脑袋，\"这里有点儿问题。\"
\"怪不得，要么那种小姐怎么能看上我们。\"另一个插话。
\"去你的，你跟佐野能一样吗！\"众人笑开了。
\"你们懂个屁！\"那人见自己风头没了，急得拍桌子，\"你们懂个屁！\"
众人便哄他，叫他继续说。
\"那女的是个天才，知道什么是天才吗？天才！天才多少都有点儿问题，更何况是搞艺术的。我家亲戚在她家当保镖，整个家族就这一个女孩儿，本来就娇。后来听说那女的小时候父母差点儿出事，给刺激到了，看了好几年心理医生才缓过来。好像也因为这个，她在家就是天，她说什么是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只要她能好好的，别的随她心意。有钱人家也怪，成年后就扔出去不再管了，自己走选自己的路。\"那人又胡诌了些什么，今牛若狭没再听。
怪不得那女人见谁都一张笑脸。哪有人会无缘无故宝贝别人，就算亲生父母都不会喜欢作闹的孩子。
父母不在，她就是寄人篱下。长期过这种日子，还能把自己弄成全家的宝贝，这女人天才的地方显然不止在艺术上。她把讨人喜欢的功夫练得炉火纯青，她兴许自己都没意识到那些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反应。她总下意识用无害、温柔和笑包裹自己，她的家人不会用男人的眼睛看她，所以也就从来没人告诉她，那样子只会让男人发疯。
真一郎完了，他可不知道他的小妹妹从小就会哄骗人，真一郎根本逃不掉。
怎么喜欢那种女人，那身娇宠的皮可经不起男人，估计稍微用点儿力就会哭出来。
哭出来啊。
今牛若狭掐住身下女人的后颈，女人细弱的身子由于激烈的冲撞不住发抖，双腿游移，却被他摁在手下，只得被动接受。
身体不够白，皮肤不够滑，声音不够娇，只有头发凑合黑。
“会哭吗？”今牛若狭突发奇想，“哭出来，小声点儿，知道刚出生的猫怎么叫么。”
之后，真一郎果然开始发疯。不仅自己疯，还要拉上他们疯。半只脚踏进这个圈，再想出去可就难了，多少人盯着他，他想走可不容易。
\"太危险了。\"真一郎叼着烟对他们说，\"我得保护她，她怕疼。\"
怕疼？没看出来。
今牛若狭去医院看樱井葵，因为真一郎，她被撞断了腿，好在她反应快才没酿成更大的事故。
门一开 ，樱井葵见是他，脸上的笑瞬间变得冷冰冰的，微微颔首朝他表示感谢，敬谢语说的一套又一套。
这是怕疼？腿断了眼都不眨一下。
等真一郎进来，今牛若狭才知道什么是怕疼。
那泪珠子到底是怎么从睫毛上抖下来了？刚刚还一张冷脸，这会儿倒像找到家了，委屈上了。
哭都不叫人心烦，也不知道怎么做的。声音又娇又甜，喊疼，弄得真一郎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他不疯谁疯，活该他疯。
今牛若狭摔门离开，这会儿谁还会理他？
怪不得！怪不得！
今牛若狭连抽了几根烟才平复过来。
那不是心机，她不是故意的。她本身就是那样的女人，她那身娇惯的脾气只在亲近的人面前展现，像是养的猫儿只在主人手下翻肚皮。
谁能抵得住漂亮女人撒娇？更何况是行事周全又聪明的女人。把你的方方面面收拾利索，安排妥当，你的家人朋友，从喜好到品味她都了如指掌。她对你的重视根本不用怀疑，她的眼睛，她的行为，她的一切都在嘶吼着\"你对我很重要\"。
根本敌不住。
对他们这种于黑暗中生长的人来说，这朵向日葵不抬头看天，反倒低头对地上的虫说：\"你是我的太阳。\"
多可怕啊。
今牛若狭不觉得温暖，他只觉得这朵向日葵想叫虫变成它的养料。
樱井葵怎么会不知道真一郎现在干的事情有多危险，她知道，却依旧去赌，大胆又自私。她渴望真一郎的爱，所以她愈加暴烈的去爱真一郎，不惜撞得粉身碎骨。
若是她能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今牛若狭还会感叹一声好心计。可樱井葵显然完全不明白，她只知道自己爱真一郎，所以把一颗心剖出来给他，她做的一切都是真心的。也因为这样，反而让人沉浸在她的爱中，更加欲罢不能，绞尽脑汁去想怎么把这个女人高高捧起。
她该去光明场上找那些公子哥玩儿爱情游戏，没有人会不喜欢这种太太。她不该来招惹他们这些人，她对他们而言是毒品。他们这些人里能有几个真一郎？
她考上大学那天，真一郎半夜去找她。今牛若狭和明司武臣、荒狮庆三就在拐角。他们看着真一郎哭诉，烟头扔了一地。
\"真一郎完了。\"明司武臣碾灭地上还闪着火星的烟头，\"你放聪明点儿，太好奇可不是好事。\"
今牛若狭当然知道不是好事，只是眼睛不受控制，总朝向她。
她骑车载他去医院那天，今牛若狭一度以为这大概是他俩最近的距离。他看她又哭又笑，说要和真一郎结婚，下意识便想，今后会不会有个女人，也能这么决绝地说想和他结婚。
她爱真一郎。今牛若狭确定这一点。今牛若狭不想看她，可她拒绝和自己交谈的由头都是\"你胳膊伤得好严重，去处理一下吧\"。
这算什么？
今牛若狭被气得牙根痒痒，倏地发现自己好像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于是更气了。
她结婚那天真漂亮啊，她的脸依旧青涩，过了今晚她就是女人了，她会在真一郎手下绽放。
瞧瞧她的亲戚，男女宾席中间的红毯仿佛一道天蜇，将两边完全分成两个世界。她却满心欢喜，眼睛里都是红毯尽头那个和她格格不入的男人。他们相拥，相吻，身体却彼此契合，多神奇啊。
婚礼那天，今牛若狭才知道什么叫娇惯，他们竟然会担心女儿站久了脚累。看样子，似乎只有真一郎背着他们女儿走完全部流程，才能叫他们心满意足。
今牛若狭已经可以预见婚后这两个人会变成什么样子。
婚后的真一郎恨不得修个神龛，把那女人供起来。而那女人则极尽所能渗透真一郎的生活，包揽他的方方面面。她不是只会干等着男人宠爱的小公主。
之后今牛若狭没再见她，没什么好见的，那女人对他，脸上只写着\"对真一郎朋友的笑\"。
他去找真一郎也选择避开那女人，他不爱看那女人笑。
再见面，就是在真一郎的葬礼上。她的眉眼被真一郎浇灌出一股媚气，可那层青涩的壳还未彻底褪净，她夹在女人和女孩儿之间，但没人会讲她是个女孩儿，人们只会说那个女人。她穿着孝衣，露出长而纤细的脖颈，白得吓人。她不哭，木着脸，苦难让那张脸更加勾人。
等她开始哭，没人再在意苦难，男人听到那声音只会起坏心思，只会想她天生就适合被破坏。
这不道德，这很卑劣。
今牛若狭看到她再看自己，她的哀求，她的苦楚，只要和她对视，任谁都会去帮她一把。
可是不能动，绝对不能动。
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所以同代没人动。动的只有佐野家的两个小崽子。于身份，他们刚刚合适。
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她，那样子像再说\"大哥死了，这女人也是佐野家的\"。
他一早就说过，这女人对他们而言是毒品，没真一郎护着她，她只会被黑暗吞吃入腹。她最好放聪明点儿，趁下面两个小崽子还没长起来，快点儿逃跑。
她留在佐野家，于是同代都开始避嫌，秘而不宣地把那女人罩在保护圈下，真一郎的遗孀不容染指。
今牛若狭没想到会接到她的电话，她问他能不能陪她去酒吧。
\"去酒吧还要人陪？你没去过？\"今牛若狭问。
\"不是那种酒吧。\"她的语气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好好，\"我自己不太方便，可以陪我吗？\"
\"你下一个打算打给谁？\"
\"明司武臣。\"她倒坦诚，\"如果他也不答应，我会打给荒狮庆三。\"
她的声音轻快起来：\"总会找到愿意陪我去的。\"
\"啧....\"今牛若狭啐了口，\"你知道该穿什么吧？我去哪儿接你？\"
她报了个地方。
今牛若狭到时，看到个完全不同的女人，又辣又呛，一头红发，大腿和胸脯白花花地露在外面。见他瞧过来，还飞了个眼风，朝他勾了下舌头。
今牛若狭又啐了口。
\"你去那儿干什么？\"他叫樱井葵坐在前面，他圈着她。樱井葵老实地靠着他，规规矩矩。
\"作品卡住了，我没见过，不会画。\"
\"狗屁理由，你不会查资料，非要自己去。\"
\"作品需要真实感，我需要体验后，才能把恐惧传递到作品中。\"
\"有病。\"今牛若狭骂道。
他看过樱井葵的作品。周刊把她称为横空出世的鬼才漫画家，销量远远甩开第二位。她笔下全是些很惊悚的故事，却完全合乎逻辑，找不出漏洞。就是因为真实，才越发让人觉得恐怖。
甜蜜的表象下全是些阴森森的东西，就好像她本人一样。
搞不懂天才的脑子。
\"已经很火了，没必要这样。\"他们在进入那巷子前，今牛若狭低声劝了句。
\"我需要养家，我需要钱。\"她的脸埋在今牛若狭怀里，他只能听到她微微发颤的声音，\"我想让他们过得更好一些。\"
完了，真一郎的弟弟们只会步他哥的后尘。
那巷子昏暗幽深，进门后才有一丝光线。酒精味、香水味、还有一种食物腐烂的酸味，乱七八糟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跟着呻吟声、叫骂声一起传进大脑。似乎一切都在表示，在这里，做什么都被允许，你就是世界的主宰。
樱井葵的屁股上多了些若有若无的触碰，她更贴近今牛若狭，扭着腰，把自己融进今牛若狭怀里。今牛若狭搂着她，找了个地方大咧咧坐下，一把将她提到自己腿上。
樱井葵靠在他怀里，眼睛转得飞快。今牛若狭的手抚摸着她的大腿，偶尔捏捏她的乳。他叫了两杯酒，喝了口，掐着樱井葵的下巴喂给她。
\"嚯，哪儿找的妞儿？不够意思啊。\"今牛若狭身侧的沙发凹陷下一块。
今牛若狭笑起来，拍了拍樱井葵的屁股。樱井葵俯身搂住他的脖子，凑上去亲吻他，带着些讨好，手指向下，试图解开他腰上的皮带。
\"好用，就是有点儿傻。\"今牛若狭打开她的手，她便委屈似的往他怀里钻，仰着脸讨亲 。
\"我就喜欢这种听话的。用药了？\"那人问。
\"要不傻了。\"
两人一起大笑起来。
那男人见今牛若狭不管自己，兀自亲吻怀里的女人，便说：\"得，白豹你好好玩儿。\"讪讪离开。
今牛若狭抚摸着樱井葵的脸，将她往怀里带了带，让她坐得更稳些。
他看到这个女人的眼睛清醒又冷静，刚刚的接触与拥吻没挑起她的半分兴致，她在意的只是这个环境。今牛若狭甚至觉得自己能听到她大脑飞速运转的声音。刚刚也是，明明第一次来，反应却快得吓人。进门前，他可没告诉她等下会发生什么。
\"可以了。\"樱井葵跨坐在他身上，含住他的耳垂咕哝，\"可以了。\"
\"在等一下。\"今牛若狭抚着她的背，\"跟我去打一架。\"
今牛若狭提起她，夹着她去跟些相熟不相熟的说话，有的没的乱说一通，又拿酒瓶抡了人脑袋，这才搂着她离开店。
他把她放到机车上，又吻了好一阵，等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消失，他们才离开。
街道逐渐明亮，路灯好像一个个小太阳，小巷里那股附着在人身上的阴寒气也逐渐消失。
\"明天保准会传我嗑药了。\"今牛若狭骂了声。
怀里的女人笑起来。
\"真没良心，你还笑。\"今牛若狭停下车。
\"这是你家呀？\"她从车上跳下来。
\"怎么？\"今牛若狭斜眼瞧她，却见她也正盯着他瞧。
明明是他家，她反倒走到前头，坦然自若的好像他才是那个小人。
\"这可不是报酬。\"樱井葵笑起来。
\"废话。\"
今牛若狭关了门，将她抵在墙上吻。
樱井葵看着天花板好像海面的游舟上下起伏，属于今牛若狭的甜味席卷她的大脑。今牛若狭发现，她和他想象的一样，稍微用力就要哭，声音跟猫叫似的。
她昏沉沉睡过去，蜷缩着身子。今牛若狭睡不着，看着她，愣了不知多久，给自己点了根烟。刚抽一口，就见她醒了，正看他。
大概是不喜欢烟味？今牛若狭嘀咕。
他的道歉还没说出来，樱井葵就支起身子，脸凑向他夹烟的手指，就着他的手指叼住烟。
今牛若狭挑着眉毛看那女人熟稔地吐烟，又有些蠢蠢欲动。
\"白豹啊.....\"她学起酒吧那人讲话，边说着，边咯咯笑起来，烟跟着她的手指一起上下乱晃，烟灰扑棱棱掉到地上。
真该死！这女人怎么能笑得这么娇，叫人连火都发不出！
今牛若狭最后只得在她腰间的软肉上拧了把。
今牛若狭的手指在樱井葵的身体游走，像是安抚某种受伤的植物。他抚摸樱井葵的头和肩膀，樱井葵翻了个身，这样今牛若狭就能抚摸她的背。
今牛若狭的手慢慢向下，越来越向下。今牛若狭倾身俯下，她的脖颈能感受到他的鼻息，甜腥味再次占据她的身体和意识。
樱井葵突然翻过身亲吻他，睁着眼。今牛若狭第一次从她脸上看到属于自己的表情，那双眼睛属于今牛若狭，而不是真一郎的朋友，这种认知竟然叫他兴奋地发抖。
那支烟最终变成床头上一粒焦黑的斑点。
等樱井葵再次醒来，已经到第二天下午。今牛若狭醒得早些，洗了澡，上面披了件外套，下面套了条裤子。回头见樱井葵正看他，便甚是骄傲地挺了挺自己的腹肌。他看似瘦弱，身材却是一等一的。他从那女人眼中看到欣赏，却不是女人对男人的，而是像看到一束花、一只蝴蝶那样。
又被当素材了。
今牛若狭清醒地接收到樱井葵眼神中传达的信息。
\"下一个杀我？\"他调笑道。
\"唔，我会努力让你多活几话的。\"她笑起来，眉毛眼睛嘴唇都弯弯的。今牛若狭又凑过去吻她。
\"我饿了。\"她说。
\"吃什么？有面，吃吗？\"
她点头，身体却半点儿不动，依旧瘫软在被子里。
\"我还想要个荷包蛋。\"
真会使唤人。
今牛若狭把面和荷包蛋端到她跟前，她盯了他半晌，终于支起身子坐起来，大大方方地露出他昨晚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她依旧不动，眼睛看看他，再看看面。
\"饿！\"她喊。
今牛若狭开始喂她。他从没做过这种伺候人的事，他也不打算干。但是她一看他，他要不做，就好像是犯了什么天大的错一样，他就是拒绝不了她的眼睛。
樱井葵不挑食，甚至把面汤都喝得干干净净，最后还乖乖表示食物很好吃，谢谢款待。
今牛若狭嘭一下把柜子上的镜子翻过来，不想看镜子里面自己那张傻笑的蠢脸。
\"这才是我应该过的生活啊！\"今牛若狭听到她嘟囔，\"从来都是别人伺候我，什么时候我伺候过别人。\"
\"那你就走啊。\"今牛若狭说。
樱井葵骂了声。
\"该死的混蛋真一郎！\"
她又骂了声。
\"哦，已经死了。\"
\"混蛋真一郎！\"
她还是真一郎的。
今牛若狭把碗塞进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