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游一整夜都没睡好,自上次听了田宏光的话,便到了京城郊外的寺庙安顿了下来。一住就是一个多月都没见信阳侯府开宴席,终于在捉襟见肘之际,才打听到信阳侯府会在今日召开宴席,请各路士子前去参加。这不,李游紧张得一晚没睡,生怕明天有个什么闪失。

    次日,李游一早把自己收拾妥当,便来到了信阳侯府门口。看到门口已有人在拿自己的文牒给招待的小厮,便上前去排在了后面,待到他时,他怯怯地拿出秀才的文牒给了招待的小厮,只见又上来了个小厮作了个请入的手势说,“公子请随小的进去。”李游作揖回了礼道,“有劳了。”便跟着此小厮走着进去了,期间李游左顾右盼的打量着信阳侯府,看这信阳侯府虽然没有金碧辉煌,但是都特别的雅致,就那刚刚凉亭石栏杆的雕刻,一看就知是出自名家之手,李游不禁想,一个内庭的太监竟有如此高雅的喜好。

    不一会儿,李游便被领到了一个大厅,摆满桌子。李游看到这仗势有些奇怪,这不像宴会,倒像是个考场,李游被安排到了中间位置的桌子就坐了下来。没过多长时间,一个大厅的位置都坐满了士子,李游心里打量了一下,这里少说也有30多人。

    待人都坐好了,门两边不断地有小厮、丫鬟拿着托盘上菜,不一会儿,各位士子面前都摆了三道小菜和一碗粥。忽然,一位管家模样的人走到了前面中间说到,“各位公子,小人先在此代替我家侯爷感谢各位一早到来我们信阳侯府参宴,想必好些公子早上未吃早点,府上在这里为各位备了粥、小菜和糕点,请各位先享用。”

    听罢,李游看到周围有人相继都起筷吃了起来,这才跟着拿起了勺子,想先尝尝粥。在吃下去的第一口,李游呆住了,好鲜甜的粥,这是用什么熬的,他长这么大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粥,吃了几口后,李游好像咬到了什么东西,眼睛一看勺子,好大一块瑶柱。李游惊住了,他没有想到,仅仅只是一顿早饭,信阳侯府竟拿出如此珍贵的食材招待他们。接下来他又尝了一口那精致的糕点,味道也是极好的,虽然都很好吃,可李游怕吃太多会给人不好的印象,吃了一点便不吃了。心想这要是以后攀上了信阳侯,这些都不算什么,想罢,李游精神便抖擞了起来。慢慢的,厅里的士子都逐渐放下了碗筷,挺立了腰背,把手放好了。管家看各位都吃得差不多,就上前说,“看各位公子都吃得差不多了,小的这就命人撤了碗筷。”话声刚落,小厮和丫鬟已走了进来开始到各人桌前撤下碗筷。

    待到收拾好后,管家又说,我们府中的霍老夫子平日最善对对,他今日儿刚好得空,便想说过来跟各位公子切磋切磋。只见,一位满头白发,虽然不高,但腰背挺得很直的老者,笑脸盈盈地走了进来,坐到了前方正中间的座位上,捋了一下那花白的长须说,“各位后生别紧张,老夫只今日闲着无聊,不知各位有无兴趣陪我这老家伙对对子消磨一下时间?”众人听到霍老夫子这么说,纷纷作揖道“请先生指教。”“那老夫,这就先出个上联,千年古树为衣架。”

    “晚辈先来!”一位身穿竹绿色长袍的士子举起了手中的扇子说。

    管家看到就说,“那就请这位公子给出下联。”

    这位士子思索了一下说到”半亩方塘作墨缸。”

    霍老夫子听到,捋了一下他长长的胡子说“嗯,不错,对的挺工整的,还有没有别的后生能对呢?”

    “晚辈献丑了!”又见一位穿灰色长袍的士子高声道。

    “请说。”霍老夫子看向这位士子说到。

    “万载暮雪入茶盏。”士子答曰。

    霍老夫子听到,似有些满意的说道“很是不错。”

    “晚辈也有。”一位身着锦绣缎面袍子的士子举手说。

    霍老夫子听到,看过去说到,“请说。”

    “万里长江作浴盆。”

    霍老夫子听到满是惊喜的说,“好对好对。”

    就这样一来二去,霍老夫子又出了几个上联,可谓是让那位着锦绣袍子的士子占尽了风头,而李游却没有什么存在感,虽举手对了两对,但看那霍老夫子的语气,并没有很满意。这让李游很是担忧。

    “玩了这好一会,各位后生心情估计也放松些了,老夫这就出最后一联,这是老夫前段时间与友人游玩东亭湖的时候,友人出的,老夫回了几个都不是很满意,不知今日有哪位后生能对出令老夫满意的,这上联是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众士子听完后,都有些谨慎,过了一会也没有人出声。李游心里倒是想到了一句,但是自觉并不是很好,看到还没有人举手作答,便又思索了片会儿,修改了原来的的句子。

    李游刚想作答,却被那位着锦绣袍子的士子抢了先,“晚辈这有一对。”

    “请说。”只听霍老夫子回复说。

    “未出为甲,全出为申,甲申猴急,猴急甲追申。

    霍老夫子听罢,说到“六十年为一甲子,申属猴,与上联童、生、老、考,意相应,嗯,是不错,算是挺对仗的,还有没有?”

    李游深呼一口气正声说到,“晚辈这也有一对,请夫子指教。”

    霍老夫子看过去说到,“请说。”

    李游直了直后背,瞟了周围一圈说到“一人是大,二人是天,天大人情,人情大过天。”霍老夫子听完李游的对子后,不禁扬眉惊喜说到,“这对巧妙,这不仅有对应上联字面的老、考,最重要的这人情也与上联对应,亦可引人深省,好对,好对。”霍老夫子又捋了捋自己的长须,一脸满意的看向李游,随即又说,“这位后生,老夫若是拿这对去告诉我那老友,您意下如何?”“能得霍老夫子赏识,乃晚辈的荣幸。”听李游如此说,霍老夫子作揖说到,“老夫就此谢过了。”

    只见那位着锦绣袍子的士子,一脸鄙夷的看了看李游,很是不忿。

    “今日对对子就到这里了,老夫还有事要办,希望下次还能有机会和各位再切磋切磋。”说完,霍老夫子便与各位士子作了告辞的手势走出门外了。

    管家接着走到前面说,“各位公子,我家侯爷最近得了前朝的一道科举题,颇有意思,不知在坐的各位如何作解?小人在此备了纸墨,请各位公子写下自己的想法。”说完,两边便有小厮捧着笔墨进来。

    待笔墨都摆好后,管家说“这题目是,晋武平吴以独断而克,苻坚伐晋以独断而亡;齐桓专任管仲而霸,燕哙专任子之而败,事同而功异,何也?小人在两柱香后就过来收各位公子的答案。”说罢,便有两个小厮各捧着一个插着一炷香的香炉放在管家面前的桌子上。李游听完题目后,沉思了一会,这题的核心自然是独断专行,但也绝不仅仅只有表面这层意思。在京师的这段时间,李游常到茶楼酒馆里打发时间,这些地儿经常有人在议论朝中之事。据说,文太后掌权多年,在朝中已成一股势力,其人比较专断独行,想要做的事,哪怕是朝中大臣反对,都要做,这自然引起了朝中一些大臣的不满。虽然,因前朝有先例,皇帝年幼可让太后临朝称制,但到了皇帝弱冠之后便要还政于皇帝,我朝的男子一般于舞象之年成亲,可太后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力,硬是给皇帝拖了两年,在朝中众大臣的极力上奏下,才应允在今年年底为皇上完婚。帝师王太傅向来不满太后独断专行的做法,他主张对关乎国家的重大事项广开言路,征集各方能人异士的意见再行事方为好,皇帝在太傅多年的教导下,也甚为同意他这个想法。最近猷族不断骚扰我朝西边的几座边城,导致那边民怨四起,文太后认为猷族不过是个小部落,并不像狄族那样会对我朝有较大的威胁,于是想通过增加两国贸易,给予他们食物,银财与其议和。但此想法遭到朝中一部分大臣的反对,皇帝便在太后与大臣们对峙时,出其不意的说到,既然朝中有不同的意见,而这事事关国库支出与边防问题,应该要先听兵部和户部的意见。后面不知道怎的,大致是出兵攻打猷族的那一方更有理吧,反正最终是由齐盛齐将军作帅率兵攻打猷族。想着此事,李游思忖了一会,便下笔写了。

    看着香快完了,李游这边写完最后几笔,署上名便把笔放下了,双手放在桌面上,等着小厮过来收答卷。

    “铛!铛!铛!”只见管家敲着铜锣说,“时间已到,请各位公子停止作答!”有几个士子还未写完,狼狈的被小厮抢了手中的笔,李游看到,心中不由暗笑。

    待卷子收完,管家说“若侯爷满意公子的作答,将会在三日后再给公子送上请帖到府上与侯爷一聚,请各位在留下名帖和住址后,便可先行离去了。”李游听完,便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住的寺庙,心里很是忐忑的想着,这侯爷究竟是个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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