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被称为‘咒灵’的存在。”
“简单来说就是人类负面情绪的集合体——你越恐惧咒灵的力量就越强大。作为普通人而言你们两个能在正面遭遇咒灵后平安活下来，简直不可思议。”
边整理家里留存的部分资料边向来访的两位客人解说，吉川疲惫地摘下眼镜挤压晴明穴。
“日暮小姐，你所描述的咒灵目前还没有被‘窗’——你可以理解为咒术方的情报部门——观测到。我无法凭借你的只言片语断定它的级别，也不能确定它的能力是什么，甚至连你们是被卷进去还是它本来的目标就是你们都没法确认……”
深深叹口气，吉川凉太罕见地感觉头疼。
“我可以不深究内轮先生使用什么手段击退它的，但咒术方那边绝不会放过内轮先生。”想起那个过于能说的宫野咲，吉川只觉得自己前路一片黑暗，“……我的建议是继续隐藏实力。”
花梨垂眸。
她目光隐晦地观察身旁人的表情——他从进门起脸上笑容就没变化过，似乎不管吉川嘴里的“咒灵”有多么危险都不能让他动摇半分。
强忍揪住自己头发的冲动，花梨抿着唇微微靠近泉奈很想躲到他身后避开吉川的视线。
“感谢您的好意。”身侧突然升高的温度让泉奈不适应地僵直身体。他稍稍偏头，尽量忽视心里的异样感，“但我个人并不认为‘咒术方’会好心地提出替我恢复视力……据我所知义眼不能视物，他们如何帮我恢复视力呢？”
“……你不会想知道的。”吉川戴上眼镜。他冷冷看着情绪毫无波动的泉奈，余光扫过他身旁就差缩成一团的日暮花梨，心情更加不愉快，“既然你不准备隐藏，我就直接上报了。”
“内轮先生可要活得久一点，别白费我一番功夫。”
“那就借您吉言了……”
侧身完全挡住吉川的视线，泉奈微笑着说。
“吉川先生。”
*
回家的路上花梨时不时地就用余光悄悄瞟泉奈，然后又在对方若有所觉偏头时赶紧收回视线正视前方。
一次两次就算了，重复同样的动作五六次之后泉奈叹息一声，无奈地询问她怎么了。
花梨犹豫数秒，摇头说没什么。
“是想问眼睛的事吗？”泉奈问，“还是想知道我不继续隐藏实力的原因？”
“泉奈好敏锐啊。”花梨感慨，“我就是觉得自己没有立场问……”
泉奈脚步一顿。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也说不清。”花梨小声回答。
“我不信任他们——宫野小姐代表的咒术方也好，吉川先生代表的警方也好，他们各有各的心思。”抬手摸了摸花梨的头，泉奈笑着解释，“我的异常迟早会暴露。与其遮遮掩掩将自己的生死放到他们手中，不如直接加大尺码把主动权握到自己手里。”
“战斗、厮杀不能解决一切，但被动地接受他人安排也不是我的做事风格。”发觉身旁的人陷入久久沉默，泉奈话音顿了下转而用调侃的语气问，“被吓到了吗，花梨？”
纠结数秒，花梨答道：“有一点……泉奈看上去总是很好说话很温柔的模样。”
“啊，那大概是习惯吧。”想起兄长总是不自觉板着脸，泉奈低笑，“给人希望后再夺走这份希望——这是我的惯常审讯手段哦，花梨。”
审讯。
听到这个词，花梨停住脚步。
走在她前头的泉奈头也不回地继续说：“我从来都不是个温柔的人。所谓的‘温柔’不过是弱者对强者的憧憬，温柔的忍者怎么能在忍界中活下来呢。”
“可、可泉奈对我很温柔啊！”花梨小声反驳，“你会陪着我、会开导我、会保护我，这些都不是假的——”
“花梨。”泉奈回首。
“保护你是我任务的一环。没有你的帮助我是无法回到自己的时代的——这点你应该也有感觉吧。”
花梨抿唇，垂着头一言不发。
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突然撕开温柔的假面，将血淋淋的现实剖开摆到她眼前。
哪怕是假象也没关系，明明可以一直这么下去的。
哪怕是谎话也没关系，至少她能留下美好的回忆——
“很奇怪我忽然这么说的理由？”泉奈微微俯身，“你知道的，日暮花梨。”
“……”
“我是出生于战乱纷争年代的宇智波泉奈，不是吉川警官口中于数十年前失踪不明的‘内轮泉奈’。”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花梨？”
啊啊，是这么一回事啊。
翻涌的心绪如同浪潮般拍打着脆弱敏感的神经。花梨涨红了脸，难以控制地狠狠扯着自己的头发试图通过刺痛感冷却大脑。
被发现了，好尴尬。
她紧紧咬住下唇，只觉得全身都被若有似无的好奇目光包裹。他们窃窃私语、低声交谈，兴致冲冲地猜测、妄想、调侃，然后再将添油加醋的虚假故事告诉没能到场的朋友。
蓦地抱着头蹲下，花梨拽着头发竭力克制哭泣的冲动。
泉奈背过身，静默不语地等待她。
要回家才行……
在外面太丢人了……
附近万一有人路过、不、附近真的没人吗？他们一定在吧，不然她怎么会听见尖锐刺耳的嘲笑声——
“……花梨？”隐隐感觉不太对劲，泉奈犹豫半晌还是回了头。
花梨。
看着我，花梨。
熟悉女声在耳畔响起，花梨目光呆滞地抬起头。
花梨不喜欢我吗？
没关系，我喜欢花梨就好了。
留着褐色长发身形高挑的女孩笑着说道。
她轻巧地从栏杆上跃下，瞬息间出现在花梨面前朝她伸手。灰色校服裙摆随风飘扬，温柔的褐色眼瞳中只剩下她的身形，仿佛在女孩心中她就是全世界。
不要哭，花梨。
我在这里呢。
她听见女孩轻声说。
跟我一起走吧，花梨。
男人什么的……他们根本看不见花梨的好。
所以——
女孩扬起笑容，纤细的四肢却突然被齐齐截断，流动的鲜血好似凶猛而饥渴的怪物大口撕咬她的伤口将她整个吞噬。
跟我走吧，日暮花梨。
“喂！日暮花梨！”
飞扬而起的头颅上仍定格着女孩温柔的笑脸，花梨瞳孔骤缩，完全听不见泉奈的呼喊。
“绫子……”
她喃喃说出女孩的名字，意识被黑暗侵袭。
“简单来说就是人类负面情绪的集合体——你越恐惧咒灵的力量就越强大。作为普通人而言你们两个能在正面遭遇咒灵后平安活下来，简直不可思议。”
边整理家里留存的部分资料边向来访的两位客人解说，吉川疲惫地摘下眼镜挤压晴明穴。
“日暮小姐，你所描述的咒灵目前还没有被‘窗’——你可以理解为咒术方的情报部门——观测到。我无法凭借你的只言片语断定它的级别，也不能确定它的能力是什么，甚至连你们是被卷进去还是它本来的目标就是你们都没法确认……”
深深叹口气，吉川凉太罕见地感觉头疼。
“我可以不深究内轮先生使用什么手段击退它的，但咒术方那边绝不会放过内轮先生。”想起那个过于能说的宫野咲，吉川只觉得自己前路一片黑暗，“……我的建议是继续隐藏实力。”
花梨垂眸。
她目光隐晦地观察身旁人的表情——他从进门起脸上笑容就没变化过，似乎不管吉川嘴里的“咒灵”有多么危险都不能让他动摇半分。
强忍揪住自己头发的冲动，花梨抿着唇微微靠近泉奈很想躲到他身后避开吉川的视线。
“感谢您的好意。”身侧突然升高的温度让泉奈不适应地僵直身体。他稍稍偏头，尽量忽视心里的异样感，“但我个人并不认为‘咒术方’会好心地提出替我恢复视力……据我所知义眼不能视物，他们如何帮我恢复视力呢？”
“……你不会想知道的。”吉川戴上眼镜。他冷冷看着情绪毫无波动的泉奈，余光扫过他身旁就差缩成一团的日暮花梨，心情更加不愉快，“既然你不准备隐藏，我就直接上报了。”
“内轮先生可要活得久一点，别白费我一番功夫。”
“那就借您吉言了……”
侧身完全挡住吉川的视线，泉奈微笑着说。
“吉川先生。”
*
回家的路上花梨时不时地就用余光悄悄瞟泉奈，然后又在对方若有所觉偏头时赶紧收回视线正视前方。
一次两次就算了，重复同样的动作五六次之后泉奈叹息一声，无奈地询问她怎么了。
花梨犹豫数秒，摇头说没什么。
“是想问眼睛的事吗？”泉奈问，“还是想知道我不继续隐藏实力的原因？”
“泉奈好敏锐啊。”花梨感慨，“我就是觉得自己没有立场问……”
泉奈脚步一顿。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也说不清。”花梨小声回答。
“我不信任他们——宫野小姐代表的咒术方也好，吉川先生代表的警方也好，他们各有各的心思。”抬手摸了摸花梨的头，泉奈笑着解释，“我的异常迟早会暴露。与其遮遮掩掩将自己的生死放到他们手中，不如直接加大尺码把主动权握到自己手里。”
“战斗、厮杀不能解决一切，但被动地接受他人安排也不是我的做事风格。”发觉身旁的人陷入久久沉默，泉奈话音顿了下转而用调侃的语气问，“被吓到了吗，花梨？”
纠结数秒，花梨答道：“有一点……泉奈看上去总是很好说话很温柔的模样。”
“啊，那大概是习惯吧。”想起兄长总是不自觉板着脸，泉奈低笑，“给人希望后再夺走这份希望——这是我的惯常审讯手段哦，花梨。”
审讯。
听到这个词，花梨停住脚步。
走在她前头的泉奈头也不回地继续说：“我从来都不是个温柔的人。所谓的‘温柔’不过是弱者对强者的憧憬，温柔的忍者怎么能在忍界中活下来呢。”
“可、可泉奈对我很温柔啊！”花梨小声反驳，“你会陪着我、会开导我、会保护我，这些都不是假的——”
“花梨。”泉奈回首。
“保护你是我任务的一环。没有你的帮助我是无法回到自己的时代的——这点你应该也有感觉吧。”
花梨抿唇，垂着头一言不发。
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突然撕开温柔的假面，将血淋淋的现实剖开摆到她眼前。
哪怕是假象也没关系，明明可以一直这么下去的。
哪怕是谎话也没关系，至少她能留下美好的回忆——
“很奇怪我忽然这么说的理由？”泉奈微微俯身，“你知道的，日暮花梨。”
“……”
“我是出生于战乱纷争年代的宇智波泉奈，不是吉川警官口中于数十年前失踪不明的‘内轮泉奈’。”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花梨？”
啊啊，是这么一回事啊。
翻涌的心绪如同浪潮般拍打着脆弱敏感的神经。花梨涨红了脸，难以控制地狠狠扯着自己的头发试图通过刺痛感冷却大脑。
被发现了，好尴尬。
她紧紧咬住下唇，只觉得全身都被若有似无的好奇目光包裹。他们窃窃私语、低声交谈，兴致冲冲地猜测、妄想、调侃，然后再将添油加醋的虚假故事告诉没能到场的朋友。
蓦地抱着头蹲下，花梨拽着头发竭力克制哭泣的冲动。
泉奈背过身，静默不语地等待她。
要回家才行……
在外面太丢人了……
附近万一有人路过、不、附近真的没人吗？他们一定在吧，不然她怎么会听见尖锐刺耳的嘲笑声——
“……花梨？”隐隐感觉不太对劲，泉奈犹豫半晌还是回了头。
花梨。
看着我，花梨。
熟悉女声在耳畔响起，花梨目光呆滞地抬起头。
花梨不喜欢我吗？
没关系，我喜欢花梨就好了。
留着褐色长发身形高挑的女孩笑着说道。
她轻巧地从栏杆上跃下，瞬息间出现在花梨面前朝她伸手。灰色校服裙摆随风飘扬，温柔的褐色眼瞳中只剩下她的身形，仿佛在女孩心中她就是全世界。
不要哭，花梨。
我在这里呢。
她听见女孩轻声说。
跟我一起走吧，花梨。
男人什么的……他们根本看不见花梨的好。
所以——
女孩扬起笑容，纤细的四肢却突然被齐齐截断，流动的鲜血好似凶猛而饥渴的怪物大口撕咬她的伤口将她整个吞噬。
跟我走吧，日暮花梨。
“喂！日暮花梨！”
飞扬而起的头颅上仍定格着女孩温柔的笑脸，花梨瞳孔骤缩，完全听不见泉奈的呼喊。
“绫子……”
她喃喃说出女孩的名字，意识被黑暗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