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晏坐在公交车站里等车，乔郁横穿马路到了对面，把那把白绿色的大伞放在了他旁边。
其实伞也没啥用了，两人早已被淋湿。
陆晏将总是搭在额前的碎发随意拢在后面，露出饱满洁白的额头，狭长眼角里冷冽十足，原先藏在柔软刘海下的锐气此刻毫无遮掩。
乔郁瞅他几眼后没再看，盯着脚尖说：“伞借你。”
原先松散靠着后墙的陆晏毫不顾忌地睨着她，忽然直起宽挺的肩背，手指从裤袋里拿出个东西，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这个给你。”
又是一根黑色的塑料小皮筋。
乔郁原先那股子因为一厢情愿跑来而生出的羞耻感，在此刻一扫而空，她露出了一个敞开嘴的笑容，一双桃花眼笑起来里面有细碎的暖意涌动。
乔郁问：“你兜里是有多少个皮筋啊？”
陆晏的手停滞在半空中，“你要不要？”
“我要。”乔郁划过他的手心，用那根皮筋绑起半湿的黑发及肩发，往后看了眼即将驶入站的公交车，打住话头跟他告别：“明天见，伞记得还我。”
说完她就转身走了，只听到后面也传来了一声低低的“明天见”。
夏日的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乔郁走到楼下的时候雨就停了，她脑子里浮现一个有点尴尬的猜测。
会不会那把伞陆晏其实根本用不到？
······
一周一天的假期对于高三生来说聊胜于无，乔郁她爸又轮了次班，她掰着手指算了下，明明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竟然有四五天没见到自己老爹了。
乔郁抱着饭盒把乔景山堵在了公安局门口，皱着鼻头问：“单位是你家啊？老爸。”
乔景山招呼旁边的同事先走，接过女儿手里的饭盒打趣道：“这可不嘛。”
正午的太阳猛烈至极，乔郁接到家中母后的圣旨，特来前看乔爸在单位生活质量如何，她熟门熟路地走到休息室里，用手指翻了翻单人床上的空调被，极为嫌弃地吐槽道：“你这睡得都腌入味了。”
乔景山自己上来闻，奇怪道：“有吗？挺好闻的啊。”
乔郁：“爸，鼻炎得治。”
乔景山拆开饭盒开始干饭，没理她。
乔郁在一旁闲得无聊，帮他扫了个地，顺带扔了个垃圾，整个员工宿舍转而焕然一新。
吃饱喝足的乔景山摸摸啤酒肚，点头评价：“女儿好乖，为父很感动啊。”
“你记得把饭盒洗了，下次拿回家啊。”
乔郁要走的时候，乔景山喊住她，从制服裤兜里掏出皱巴巴的二十大钞递过去：“你怎么回家，天太热了，打的吧。”
送上门的零花钱，不要白不要。
乔郁一只手接过这二十大钞，另一只手又摊开：“爸，等会想去书店买几本教辅书。”
“呦，得寸进尺。”乔景山从口袋里掏出零钱，“要多少？”
“那张红的不错。”
乔景山眉毛一竖，骂道：“你妈一个月就给我三张红的，你还想拿走一张。”
讨价还价嘛。
乔郁识相地改了筹码，假装不乐意地抿着嘴：“那绿的吧。”
她那点小花招，乔景山一眼就能看穿，低哼一声，把那张五十大钞以极慢的速度抽了出来。
拿来吧你，乔郁喜滋滋收获两张钞票，揣进牛仔裤的后袋，给自己老爹比了个爱心后就要走人。
“诶，你等会。”乔景山把人喊住，往胳膊肘里夹了个保温杯，“陆晏你同学是吧？”
乔郁顿住脚步，侧过脸问：“咋了？”
乔景山夹着水杯大步向外走，抛下一句话：“把他给我领走。”
乔郁愣住，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指着自己：“陆晏在这？我？把他领走？”
公安局的走廊弯弯绕绕，每个大门都有自己专属的名字，走到底，有所红木色的门叫‘家属接待室’。
老款吊扇悬挂在天花板下摇摇晃晃，压着试卷的黑色橡皮擦被风吹得滚跑，冷白修长的手指将它捡了回来，重新压在试卷一角。
坐在桌前的陆晏注意到‘吱呀’一声打开的门，抬眼看到了乔景山熟悉的黑脸，他半垂下眼帘，继续握住黑色水笔顺着之前的笔锋接下去写。
乔景山把保温杯往桌前重重一放，抽出凳子坐下，唉声叹气道：“哎，陆晏，不是我不让你见你爸，我说得很清楚了，你爸自己不想见你，他马上要转接到戒毒系统了，你在这里坐着没用！没用你知道吗？”
陆晏顿住笔尖，低声问：“他为什么不想见我？”
“这要问你爸......”乔景山打住话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陆晏见都见不到他爸，哪来的问一说，“你爸自己也不肯说。”
陆晏接着做试卷，显然不为所动。
乔景川揉揉眉心，对眼前冷淡又倔强的少年十分无奈，走到半敞开的门外对乔郁说：“他把我这当自习室了，你们不是同学吗，你把他给我劝走。”
乔郁站在外面听了个大概，不知作何感想，脑子一片乱麻：“我要怎么劝？”
“我要知道的话还找你干嘛？”乔景川睨她，从裤兜里抽出一张红色大钞，“干好了给你绿换红。”
乔郁直视亲爸手里的大钞，继续讨价还价：“添，不换。”
“趁火打劫啊你。”乔景川咬着牙齿答应了，“行，你去劝他走，还有让他以后别老是来接待室坐着了，影响不好。”
乔郁推门进去，不同于外面的闷热，午后摇着风扇的休息室内一片安宁，青葱树叶在窗外摇曳，只剩下嗡嗡的蝉鸣声和少年写字的沙沙声，交杂其中和谐无比。
他似乎已经注意到了门外的说话声，在乔郁走进来时抬头看她。
乔郁挥着手跟他打招呼：“嗨，好巧。”
陆晏扯了扯嘴角，不冷不淡道：“好巧不巧。”
说起来这关系也够尴尬的，陆晏父亲关在里面，这又是乔郁父亲一手办的案，而乔郁又要在这里劝陆晏走。
她脑子卡了会壳，理清其中弯弯绕绕的关系，自认为没什么大不了，掏出闪亮着罪恶的红色大钞拍在桌上：“咱俩去吃冰吧！”
陆晏被她无厘头的话逗得嘴角一勾，眼尾微微翘起，但很快他抿着嘴，硬生生把这笑意压了下去。
乔郁看他表情觉得有戏，再接再厉道：“步行街新开的那家冰沙还会冒烟。”
陆晏随意靠着椅背，伸手从一沓写完的试卷下面抽出一本《黑洞物理学》，长指微曲，淡定自若地翻开其中一页开始看。
好吧，她懂她爸那种抓狂的感觉了。
真是小兵遇见秀才，一身武力使不出来。
乔郁手臂撑着桌边不紧不慢地趴下，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口齿含糊地说：“你爸不见你，你在这干坐着有啥用呢？”
陆晏停留在书页边缘的手指顿住，慢慢滑落到页内，垂下的眼眸看不清神色，声音低浅：“如果什么时候...他愿意见我了，我就在这里等他。”
午后刚一趴下，困意就涌上脑袋，有些话说出来都没有经过过滤：“你有没有想过，你爸不想见你，是他觉得自己没脸见你了，所以他退缩了、害怕了。”
话都说出来了，乔郁干脆全说完：“他希望你的人生不要再笼罩在他的阴影下，他希望你一个人也能好好地活下去。”
陆晏手中的书滑落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声，直起微微勾着的高大脊背，狭长的眼尾藏着落寞，他嗤笑一声：“一个人.......”
乔郁趴下的身子缓缓坐起，他们的目光隔着一张破旧的原木桌子相汇。
他接着说：“一个人就行的话，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要找伴呢。”
在午后在寂静而困倦的昏晕中，这句话宛如一记响钟在乔郁的脑袋里敲响，让她猛地醒了过来。
乔郁意识到自己的立场不对，她只是这场悲剧的围观者，她连陆晏的爸爸见都没见过，不痒不痛的话说出来显得极为肤浅。
乔郁抿住干涩的下嘴唇，平时秋水般灵动的桃花眼此刻垂着，说错话的懊恼与愧疚让暖白的肤色泛起微红，她深呼口气：“对不起啊，我太自以为是了。”
她决定把桌子上的一百大钞还给自家老爹，有些气馁：“我先走了，你继续在这等吧。”
椅子发出‘吱啦’的刺耳声音，上阵父女兵全碰到了铁钉子，乔景山在外面抽烟，看女儿出来后用拇指把烟头掐灭，欲盖弥彰道：“我就闻闻这味道。”
乔郁无语睨他一眼，把那红色大钞递了回去：“我劝不动。”
“这小子这么倔。”乔景山叹口气，刚想把那一百块揣回自己兜里，就听到门一开一关的响声。
陆晏迈着长腿走出门外，斜挎的黑色包将校服领子扯开，露出冷白削薄的锁骨，快一米九的个子，看父女俩都是居高临下，他轻挑下眉梢：“走了。”
乔郁讶异地睁大眼睛，之后是忍不住地笑，把自家爸刚接回的那张一百大钞迅速地抽了回来，声音轻快：“走喽爸。”
乔景山站在原地瞅这一高一矮的身影走下楼梯，郁闷地又点了只烟，总觉得怪怪的，有种女儿被拐的怪。
他又想起自己刚被坑的一百多块钱。
呸，谁拐乔郁谁得破产。
其实伞也没啥用了，两人早已被淋湿。
陆晏将总是搭在额前的碎发随意拢在后面，露出饱满洁白的额头，狭长眼角里冷冽十足，原先藏在柔软刘海下的锐气此刻毫无遮掩。
乔郁瞅他几眼后没再看，盯着脚尖说：“伞借你。”
原先松散靠着后墙的陆晏毫不顾忌地睨着她，忽然直起宽挺的肩背，手指从裤袋里拿出个东西，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这个给你。”
又是一根黑色的塑料小皮筋。
乔郁原先那股子因为一厢情愿跑来而生出的羞耻感，在此刻一扫而空，她露出了一个敞开嘴的笑容，一双桃花眼笑起来里面有细碎的暖意涌动。
乔郁问：“你兜里是有多少个皮筋啊？”
陆晏的手停滞在半空中，“你要不要？”
“我要。”乔郁划过他的手心，用那根皮筋绑起半湿的黑发及肩发，往后看了眼即将驶入站的公交车，打住话头跟他告别：“明天见，伞记得还我。”
说完她就转身走了，只听到后面也传来了一声低低的“明天见”。
夏日的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乔郁走到楼下的时候雨就停了，她脑子里浮现一个有点尴尬的猜测。
会不会那把伞陆晏其实根本用不到？
······
一周一天的假期对于高三生来说聊胜于无，乔郁她爸又轮了次班，她掰着手指算了下，明明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竟然有四五天没见到自己老爹了。
乔郁抱着饭盒把乔景山堵在了公安局门口，皱着鼻头问：“单位是你家啊？老爸。”
乔景山招呼旁边的同事先走，接过女儿手里的饭盒打趣道：“这可不嘛。”
正午的太阳猛烈至极，乔郁接到家中母后的圣旨，特来前看乔爸在单位生活质量如何，她熟门熟路地走到休息室里，用手指翻了翻单人床上的空调被，极为嫌弃地吐槽道：“你这睡得都腌入味了。”
乔景山自己上来闻，奇怪道：“有吗？挺好闻的啊。”
乔郁：“爸，鼻炎得治。”
乔景山拆开饭盒开始干饭，没理她。
乔郁在一旁闲得无聊，帮他扫了个地，顺带扔了个垃圾，整个员工宿舍转而焕然一新。
吃饱喝足的乔景山摸摸啤酒肚，点头评价：“女儿好乖，为父很感动啊。”
“你记得把饭盒洗了，下次拿回家啊。”
乔郁要走的时候，乔景山喊住她，从制服裤兜里掏出皱巴巴的二十大钞递过去：“你怎么回家，天太热了，打的吧。”
送上门的零花钱，不要白不要。
乔郁一只手接过这二十大钞，另一只手又摊开：“爸，等会想去书店买几本教辅书。”
“呦，得寸进尺。”乔景山从口袋里掏出零钱，“要多少？”
“那张红的不错。”
乔景山眉毛一竖，骂道：“你妈一个月就给我三张红的，你还想拿走一张。”
讨价还价嘛。
乔郁识相地改了筹码，假装不乐意地抿着嘴：“那绿的吧。”
她那点小花招，乔景山一眼就能看穿，低哼一声，把那张五十大钞以极慢的速度抽了出来。
拿来吧你，乔郁喜滋滋收获两张钞票，揣进牛仔裤的后袋，给自己老爹比了个爱心后就要走人。
“诶，你等会。”乔景山把人喊住，往胳膊肘里夹了个保温杯，“陆晏你同学是吧？”
乔郁顿住脚步，侧过脸问：“咋了？”
乔景山夹着水杯大步向外走，抛下一句话：“把他给我领走。”
乔郁愣住，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指着自己：“陆晏在这？我？把他领走？”
公安局的走廊弯弯绕绕，每个大门都有自己专属的名字，走到底，有所红木色的门叫‘家属接待室’。
老款吊扇悬挂在天花板下摇摇晃晃，压着试卷的黑色橡皮擦被风吹得滚跑，冷白修长的手指将它捡了回来，重新压在试卷一角。
坐在桌前的陆晏注意到‘吱呀’一声打开的门，抬眼看到了乔景山熟悉的黑脸，他半垂下眼帘，继续握住黑色水笔顺着之前的笔锋接下去写。
乔景山把保温杯往桌前重重一放，抽出凳子坐下，唉声叹气道：“哎，陆晏，不是我不让你见你爸，我说得很清楚了，你爸自己不想见你，他马上要转接到戒毒系统了，你在这里坐着没用！没用你知道吗？”
陆晏顿住笔尖，低声问：“他为什么不想见我？”
“这要问你爸......”乔景山打住话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陆晏见都见不到他爸，哪来的问一说，“你爸自己也不肯说。”
陆晏接着做试卷，显然不为所动。
乔景川揉揉眉心，对眼前冷淡又倔强的少年十分无奈，走到半敞开的门外对乔郁说：“他把我这当自习室了，你们不是同学吗，你把他给我劝走。”
乔郁站在外面听了个大概，不知作何感想，脑子一片乱麻：“我要怎么劝？”
“我要知道的话还找你干嘛？”乔景川睨她，从裤兜里抽出一张红色大钞，“干好了给你绿换红。”
乔郁直视亲爸手里的大钞，继续讨价还价：“添，不换。”
“趁火打劫啊你。”乔景川咬着牙齿答应了，“行，你去劝他走，还有让他以后别老是来接待室坐着了，影响不好。”
乔郁推门进去，不同于外面的闷热，午后摇着风扇的休息室内一片安宁，青葱树叶在窗外摇曳，只剩下嗡嗡的蝉鸣声和少年写字的沙沙声，交杂其中和谐无比。
他似乎已经注意到了门外的说话声，在乔郁走进来时抬头看她。
乔郁挥着手跟他打招呼：“嗨，好巧。”
陆晏扯了扯嘴角，不冷不淡道：“好巧不巧。”
说起来这关系也够尴尬的，陆晏父亲关在里面，这又是乔郁父亲一手办的案，而乔郁又要在这里劝陆晏走。
她脑子卡了会壳，理清其中弯弯绕绕的关系，自认为没什么大不了，掏出闪亮着罪恶的红色大钞拍在桌上：“咱俩去吃冰吧！”
陆晏被她无厘头的话逗得嘴角一勾，眼尾微微翘起，但很快他抿着嘴，硬生生把这笑意压了下去。
乔郁看他表情觉得有戏，再接再厉道：“步行街新开的那家冰沙还会冒烟。”
陆晏随意靠着椅背，伸手从一沓写完的试卷下面抽出一本《黑洞物理学》，长指微曲，淡定自若地翻开其中一页开始看。
好吧，她懂她爸那种抓狂的感觉了。
真是小兵遇见秀才，一身武力使不出来。
乔郁手臂撑着桌边不紧不慢地趴下，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口齿含糊地说：“你爸不见你，你在这干坐着有啥用呢？”
陆晏停留在书页边缘的手指顿住，慢慢滑落到页内，垂下的眼眸看不清神色，声音低浅：“如果什么时候...他愿意见我了，我就在这里等他。”
午后刚一趴下，困意就涌上脑袋，有些话说出来都没有经过过滤：“你有没有想过，你爸不想见你，是他觉得自己没脸见你了，所以他退缩了、害怕了。”
话都说出来了，乔郁干脆全说完：“他希望你的人生不要再笼罩在他的阴影下，他希望你一个人也能好好地活下去。”
陆晏手中的书滑落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声，直起微微勾着的高大脊背，狭长的眼尾藏着落寞，他嗤笑一声：“一个人.......”
乔郁趴下的身子缓缓坐起，他们的目光隔着一张破旧的原木桌子相汇。
他接着说：“一个人就行的话，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要找伴呢。”
在午后在寂静而困倦的昏晕中，这句话宛如一记响钟在乔郁的脑袋里敲响，让她猛地醒了过来。
乔郁意识到自己的立场不对，她只是这场悲剧的围观者，她连陆晏的爸爸见都没见过，不痒不痛的话说出来显得极为肤浅。
乔郁抿住干涩的下嘴唇，平时秋水般灵动的桃花眼此刻垂着，说错话的懊恼与愧疚让暖白的肤色泛起微红，她深呼口气：“对不起啊，我太自以为是了。”
她决定把桌子上的一百大钞还给自家老爹，有些气馁：“我先走了，你继续在这等吧。”
椅子发出‘吱啦’的刺耳声音，上阵父女兵全碰到了铁钉子，乔景山在外面抽烟，看女儿出来后用拇指把烟头掐灭，欲盖弥彰道：“我就闻闻这味道。”
乔郁无语睨他一眼，把那红色大钞递了回去：“我劝不动。”
“这小子这么倔。”乔景山叹口气，刚想把那一百块揣回自己兜里，就听到门一开一关的响声。
陆晏迈着长腿走出门外，斜挎的黑色包将校服领子扯开，露出冷白削薄的锁骨，快一米九的个子，看父女俩都是居高临下，他轻挑下眉梢：“走了。”
乔郁讶异地睁大眼睛，之后是忍不住地笑，把自家爸刚接回的那张一百大钞迅速地抽了回来，声音轻快：“走喽爸。”
乔景山站在原地瞅这一高一矮的身影走下楼梯，郁闷地又点了只烟，总觉得怪怪的，有种女儿被拐的怪。
他又想起自己刚被坑的一百多块钱。
呸，谁拐乔郁谁得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