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还没等闹铃响起来,孟晨就醒来吃了饭,兴冲冲的背着书包就往学校走,双手顺着书包带,连高马尾也雀跃起来。

    到了班级门口,孟晨迫不及待扭头看向角落的座位,眼眸一低。

    他还没来呢,孟晨皱着眉头走向座位,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就不了解陈水清反而还这么关注他。

    路过胡逸晨身边时,她并未注意到少年看她的目光短暂流转,自顾自回到座位拿出课本晨读。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

    “早上好啊,不是吧,你们来这么早,才刚开学啊,大哥大姐!”

    孟晨背课文的思路一下被声音打乱,捧着课本呆呆的看着陈水清大步流星的走过来,将书包甩在椅子背上,脸上好看的笑容,和碎乱的发丝扰乱了她的心绪。

    “你来啦,哎呀,偷偷学习的计划被你看破了”,孟晨合上课本笑着开玩笑,额前的碎发遮不住少女眉眼间的英气,尽管脸庞稚嫩乖巧。

    陈水清看着前面转过头来的胡逸晨,听见她的话嗤笑了一声,不予回复,倒是满脸疑惑的发问前面的人。

    “不是,胡逸晨,你脸红什么,大早上哪儿来的太阳把您给烧着了?”

    胡逸晨闷着声不吭,高冷的瞥了陈水清一眼就转过身继续晨读。

    陈水清满脸问号,摊摊手和孟晨对视一眼,表示莫名其妙。

    一上午的课大家都昏昏欲睡,午休后才抖擞起来续了命。

    历史课后,陈水清犯病似的,激情昂扬的咏诵着,“大风起兮云飞扬,加威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守四方!”

    孟晨着实被他中二的举动震惊到了,后来才了解陈水清喜欢历史,可她对历史不是很了解,经常在课堂上出糗,导致陈水清老是笑话她,把她脸皮都磨厚了,也不怕害羞丢人了。

    “逸晨,晚上放学一块儿打球,之后去我家,我妈新买的游戏机,你也来,我妈还说很久没见你了,可比我这个亲儿子还关心你呢”,少年豁达的调侃着。

    前面的人淡淡道,“嗯,我也想阿姨了。”孟晨感受到一道目光盯着她,“孟晨,你来看我们打球呗,给我们带点水吧。”

    孟晨对着陈水清豪手一挥:“放心吧啊,都是兄弟,说这些,球场见!”

    对方立马双手合十,小狗儿似的晃着尾巴:“谢谢孟同学!水要冰的!”

    六点球场已经站了不少人,虽然很多都是女生迷妹来看帅哥,不过孟晨还没听说过校园的帅哥美女有谁。

    孟晨将饮料放在地上,一屁股坐在球场外,旁边的的女生叽叽喳喳,兴奋的看向球场中心。

    “孟晨孟晨,你也来看顾霄卿吗?”一个活力短发的矮个子女生挤了过来。

    孟晨笑着回应她:“语文课代表,总算帮李老师清完作业啦?”

    赵圆圆嘟着嘴不满意的点点头,转而又喜笑颜开,指着球场上双手叉腰的少年,一头乌黑的头发,让人琢磨不透的眼睛,和微微笑的嘴唇,张扬肆意的热着身。

    孟晨侧过脸只顾寻找另一个阳光恣肆的身影。

    赵圆圆崇拜的说:“真帅啊,运动和深沉的结合,略带腹黑的神颜帅哥啊,这可比我们的男生帅多了。”

    “诶,那是陈水清吧,嗯,这货长得普普通通气场还挺足,就是太直男不会说话,我还是给咱班逸晨加加油吧”,赵圆圆摸摸下巴。

    孟晨很想反驳她,其实她觉得陈水清身上有一种少年自我的肆意,不笑时眉眼含着凌厉之气,像泛着银光的利刃,孟晨不喜欢看他皱眉,每次陈水清皱着眉头看着她时,她的心总疼得呼吸不了,可陈水清一笑起来,又是那么没心没肺的二逼少年。

    球场战况算不上激烈,只是观众的呼声提高了现场的热度,场中的球员哥各个剑拔弩张,不肯示弱,好像非得在迷妹前扳回一城。

    孟晨记着陈水清投进了三个球,不过她并不懂得其中的规则,只是少年挺拔英朗的身影她记了又记。

    “啊啊啊,顾帅哥赢了!”场上不断的欢呼声压到了不多的低弱叹息。

    孟晨站起来奋力的朝陈水清招手。

    陈水清拿到水就泄愤似的大喝一口,胡逸晨取下眼镜,用纸巾擦去眼周的汗水,不紧不慢的喝了口水。

    孟晨想着应该说些什么,装酷的抱着双臂,爽朗的笑着:“诶,陈水清,你打得不行啊,怎么让人比下去了呢,看看人逸晨,一场球下来这形象还保持的好好的,哪像你这么大汗淋漓。”

    “孟晨,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毒舌呢,不安慰安慰我,爷我只是拉肚子发挥不好,这小子就爱装面子,哪哪儿都在装高冷。”说完还转头假装嫌弃的盯了一眼胡逸晨。

    胡逸晨无视陈水清的蔑视,温柔的朝孟晨说:“谢谢你的水,我们先走了,阿姨还在家等我们回去。”

    孟晨朝他们挥手拜拜,自己也背着书跟在他们身后往校门走去,看着停在,门口的林肯,孟晨不由得攥紧了书包背带,眼眸随着黄昏的低沉下去。

    还没进院子,孟晨就听见了熟悉的争吵声。这些天孟晨都习惯了,她没有力气介入其中,或许是爸爸又买了烟酒任自消沉吧。

    唐叔叔刚推着车回来收拾,路过第二户门口时,孟晨低着头快速的迈着步子往自己家走。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滋生发芽。

    夜里,孟晨感觉颈间湿润润的,眯着眼睛不敢动。

    察觉是妈妈抱着她泣噎,孟晨鼻头泛酸,她不喜欢胡玉华这个样子,她想要一个幸福正常的有爱的家庭,孟晨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气,噙着泪睡去。

    在一个周六上午,孟家开始了搬家工程,其实工程量很小,难以置信到只有几个纸箱子和一台电视机。

    孟晨很不舍得丽姐姐和唐文叔,提前告了别。

    找丽姐姐的时候,对方啜泣道再也没人能让她扎辫子了,孟晨正想说姐姐自己给自己扎漂亮辫子吧,一抬头却第一次意识到丽姐姐没有长发可扎。

    隐约间,她记得丽姐姐好像玩笑着说过,爸妈把她的头发剪短拿去卖钱,才让她像个假小子一样咋咋呼呼,孟晨眼眶湿润,她好像听见了丽姐姐的嘶吼呐喊,紧紧的抱住了她。

    新家离学校很远,那是一个旧小区,孟晨努力记着路线,因为妈妈爸爸没有车也没有时间送她去学校。

    搬家后的每一天,孟晨回家都得向西经过几条马路,再走进一条路灯昏暗的小巷子,拐进老小区,小区没有灯光,多是老人住在这里,孟晨家租在了角落那栋的一楼。

    一晃眼半期考试也结束了,大家收拾着书包欢呼雀跃,教室外的乌云终于看不下去,下起了倾盆大雨。

    孟晨看着窗外黑压压的雨幕,轻咬着嘴唇,故意慢吞吞的收拾东西,她们家只有一把伞,孟晨留给了妈妈。

    胡逸晨转过头向陈水清要回笔记,不经意看见孟晨脸上的担忧,陈水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皱着眉头问她:“你怎么了,没带伞吗?这么大雨你爸妈不来接你啊,害,坐我车走呗,你不也朝西边走吗?”

    孟晨好像得到施舍的乞丐,心里很不是滋味,又对陈水清很感激。

    想到那段漆黑的小路,故作轻松的说:“能坐上少爷家的林肯那可真是我的荣幸,那就勉强谢过了吧!”

    没人察觉到胡逸晨舒展开的眉头,冷峻的镜片闪烁着电灯的光,和他俩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出去。

    “走啦,大姐,速度跟上啊!”陈水清把伞偏向孟晨,他第一次发觉身旁的女孩如此娇小,尽管她老是男孩子一样强调自己是班里最高的女生,现在看来还是才到他脖子。

    明明可可爱爱又娇小,陈水清想不通孟晨的性格怎么这么大大咧咧,和他们称兄道弟。他总觉得孟晨太脆弱,坚韧而忧郁,他猜测这是她的伪装。

    摇摇头叹了口气,任雨水打湿他的肩膀。

    车上很安静,陈水清闭着眼慵懒的对孟晨说:“你家在哪儿,给司机说一声。”

    孟晨的脸又羞红了,咬着牙说:“叔叔,在樟树路下吧。”

    “樟树路?哦,那个老小区是吧,我还以为前两年都拆了呢,你回家得注意安全啊,那儿还挺偏的。”王叔叔看了看后视镜,瘫散在后座的少年皱了皱眉闭着眼没出声。

    约莫十分钟,孟晨下了车,也不知道陈水清睡着了没有,对着司机小声说了句谢谢,轻轻关上车门。

    看着车调头往回走,孟晨没注意,雨水打湿了头发,雨水留到颈间才觉一丝凉意,跑进巷子里,虽然只有七八十米,可昏暗的压迫还是打击着少女的心。

    热水器坏了,孟晨回到家烧了盆热水洗澡,爸妈还没有回来。

    孟晨终于有了一间小卧室,尽管卧室门是锁不上的黄漆薄木门,屋内只有一张床,一个小床头柜,地面的水泥还裸露着,孟晨已经很满足了。

    她疲惫的躺在床上,任由思绪漂荡。

    脑海时而闪烁出暴躁颓废的胡玉华,时而闪烁出陈水清的模样,不自觉嘴角挂笑,想起家境的窘迫又摇摇头不敢再想陈水清,转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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