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我被窗外的蝉鸣叫醒。
不知为何，窗外启明清亮的光，让我想到一个特别的人。
“你好同学，我叫胡娟！”
这是我们成为同桌的第一天，也是我有同桌的第一天。
她热情地跟我打招呼，脸上洋溢着笑容，眼睛清澈干净，嘴角透着腼腆，喜悦地像是阳光下闪耀的五彩泡泡，又像是一颗甜到心坎的糖。
“嗯。”
我如一块冷铁，平静又冷淡地回应了她的热情，并没有告诉她我的名字。
她愣了一下，笑容僵了一瞬。以为打扰到了我做题，她有些抱歉又失望地转正了身子。
他并没有打扰到我，只是我没兴趣与她交流罢了。
我是个性情冷淡的人，喜欢独处，怕麻烦，不喜喧嚣，极度自律，极度理智。从不做不利于自己的事，也不想在不必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在同学眼里，我冷漠，孤僻，是个只会读书的哑巴。
在我这受挫后，她依旧热情不减，清澈的眼眸荡漾着水光，憧憬地看着班上的同学。
我能感受她身上的气息，像启明的亮光，朝气逼人，让我这沉寂如死土的人招架不住。
虽然她散发着如此气息，但她的外表却大相径庭。
她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女孩，头发乌黑，梳着厚重整齐的刘海，扎着一条粗大的麻花辫，辫子尾端用一朵绳织的花红点缀。
身上永远是一套洗净泛白的校服，校服上有廉价水彩笔涂涂画画的痕迹，看起来像是人的名字。
虽然她衣着土气，但在我眼里，她的脸比班上所有女生都漂亮。
因为，在我脑海里，其他女生的脸都十分模糊，而他的脸却能够无比清晰鲜明地印在我脑海里，五官端正，灵动干净，像一株经历过朦胧细雨的白色洋甘菊，比那些浓妆艳抹的脸更胜千筹。
但就是因为老气丑陋的衣着，她在我们班显得格格不入，她之所以能在我们这所学校读书，全凭她异常优越的成绩。
我所在读的学校是一所升学率极高的私立高中，里面人才济济，师资力量雄厚。能进这所学校的人无非两种，一种是家世显赫，另一种是成绩优异，我属于两者并集，她属于后者。
所以这所学校的学生，要么家境殷实，要么天资聪颖。他们大多自命不凡，心高气傲，所以无论她的行为表现的有多么美好热情，都只会被当作理所当然或不屑一顾。
与他做同桌的两周时间里，有件小事令我印象颇深。
那天晚自习下课后，她去打水喝，回来时，有同学在过道打闹，结果她脚下不稳，水杯里的水洒到了一位同学的课桌上。
那位同学惊地站起，捏起课桌上被水洒湿的卡片一角“啊”地大叫起来。她暴跳如雷，气急败坏，对着她一顿怒骂！
“对不起对不起！”她赶紧用袖子擦去卡片上的水渍，“实在抱……”
“滚开！！”那同学猛地推开她，力道十分重，她往后踉跄了几步，撞上了围观的同学。
那同学情绪激动，边骂边叫：“这可是zyl的亲笔签名！！！我好不容易弄到的！！气死了！！你要死啊！！没长眼睛啊！！”
同学们帮着附和道：“天啊！要是我我会气死！”“zyl亲笔啊！得有好几万呢！”
还有对他的小声谈论：“唉，你知不知道，上次她去厕所，我看到她鞋底掉了！！”“还有今天早上在食堂，我看到他把酸辣粉里面的汤里的渣滓都喝了！”
其实在她与他们相处的日子里，我想她已经认识到自己与他们的不同了，她也有自尊心，也有羞耻感。
但自己的困窘被暴之于众，那些残忍刺耳的评头论足窃窃私语，倒也真如一条条布满刺的荆棘，一遍遍抽打在她身上，慢慢地痛进心脏。
她涨红了脸，迫窘至极，手足无措，旁边的窗帘被风刮起胡乱拍打在她脸上，像在扇她巴掌。
她深深地低下脑袋，喉咙上下哽咽，两手紧抓着杯子发抖，不敢说话。
“乡巴佬你哑巴了！！是我的东西被你弄坏了，怎么你比我更委屈？！！看你平时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我就觉得烦！！还自作多情的借我外套，我都不想接！呸！脏死了！”
那同学光是骂她还不能解气，于是将自己的愤怒化成攻击她的语言，把她一直以来努力想要融进他们所付出的努力，与受挫故作坚强的笑容说成是自取其辱，把她内心极为看重的对每位同学的走心和真诚贬成一文不值，让她十倍千倍地感受痛苦。
果然，那一瞬间，她突然抬起了深深低着的头，那双亮如星眸的眼睛变得呆滞，眼里的波澜变成了黑黑的空洞……
那同学见达到了目的，心里升起几分快意。很快上课铃声响了。
所有人都散了，只有她还站在窗子旁边，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空中某个虚无的地方。
半晌，她麻木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但她手里还握着杯子，杯子自带的勺子在杯子里颤抖，发出碰撞的声音。
那天晚自习，她坐在我身旁，颤抖得厉害。但我全程冷眼旁观，并没有安慰她，因为这并不对我造成影响，甚至会耽误我几分钟刷题时间。
半个时辰后，我余光看到，她松开杯子，把它放到课桌上，然后她从桌肚里脱出一本书摊开，拿起笔开始写作业。
教室异常安静，白炽灯默默地照在她的头顶。她负着光，脑袋地影子投射她的练习本上。我不知被什么驱使着，忍不住往她那边瞥了一眼，她握笔的手依旧有些颤抖，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显得惨白无色，给人孤独无助又满是委屈的感觉。
我以为她会哭，但是她没有。
可是我看到她的脸，高挺的鼻梁下一张发白紧抿的嘴唇，那是一种比哭更让人难受的表情。
原来笑起来很甜的人，难过起来只会加倍的苦。我的心脏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一股像是同情或是别的什么我无法分辨的情绪从我胸腔弥漫上来，不想察觉，却又无法抹去。
我突然有股冲动，想要抬起手轻轻拍拍她的背，但当我把手伸向半空时，那股冲动瞬间莫名的消失了，我依然什么也没做。
有一瞬间我怀疑我刚才为什么要什么做？我本是个冷淡的人，我关注她只是因为她优异的成绩……若是再多一点，就是她的笑容，因为很少有人对我笑。
我想，这些是她该受的，迟早的事。而且我也无能为力。
我们只做了两个星期的同桌，在此期间，除必要的学习交流外，我不曾跟他说过一句话。
开始她会不厌其烦的主动与我交流，叽里呱啦的跟我分享她认为有趣的事，如同一只小喜鹊。而我会不胜其烦无一例外的把她的热情拒之千里。直到有一次自习课，她问我一道关于数学空间几何的题，那道题我挑灯做了两天。关键破题点是：不用坐标用向量。
“不会。”
我头也没抬的拒绝了，态度跟班上的其他同学如出一辙。但在我的课桌一角，在重重叠叠的试卷下，最底层那张句子上有那道题，而且写了解题方式。
我想她看到了，心里感到一阵心虚。
但她没有揭穿我，而是默默的转正了身子。许久后，我才发现她哭了。她低着头，安静的可怕。无声的大滴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源源不断地往下流，滴在她泛白的校裤上。除了我之外无人知晓。
她的哭让我感到惊讶，我这才想到，这件事发生在那件事之后，我的拒绝成了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后，她便不再与我交流。
她变得沉默，不再主动擦黑板，也不再与每个同学打招呼，也不再露出雀跃的笑容。她收敛了多余的热情，将自己的世界与周围人隔开，隐藏掉自己的欢喜。
但她还是笑的，嘴角轻轻往上带，只是不像一颗糖了，带点苦涩无奈的味道。
她的笑容变味了，这让我前所未有的心慌。
于是我亡羊补牢般的趁午休偷偷在她草稿本上写下整整三页的解题思路，其中包括了五种解题方法。并标明一句，试卷上的答案是错的。
我不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赎罪？没有必要。
而那草稿本上的解题思路也毫无意义，如同一句她日思夜盼久久未能得到的回应，来的太迟了。
我把本子塞进她的课桌，在这之间，我的心跳的厉害，那股令我变得不理智的快感重燃我心头，我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我感到大事不妙，那种这东西不受我控制，如同躲在暗处的野兽，伺机而动。
更恐怖的是，这种快感，会让我上瘾，如洪水溃堤，一发不可收拾。
我祈祷，希望她不要去翻那个本子。午休后，她主动向老师提出换位置的要求，而她的那本草稿本被她当扔进了垃圾桶。
虽然结果如我所愿，我却感到不尽人意。
之后，她从我旁边搬走了，搬到了第八组最后一个位置，那个孤零零的位置与垃圾桶很近，只有单独一张桌子，没有同桌，看起来与全班显得格格不入十分突兀。
班上同学又对她换座位一事窃窃私语，其中也不乏对我种种评价。我不屑理会，不曾想她更亦然。
我以为她会消沉下去，但我看到她的眼睛，眼神依旧包含着清透的光，亮如碎星，一如初见，倒像是我们不配与他为伍那般。
她像一颗骄傲的向日葵，安静的自持着她的热情。
不知为何，窗外启明清亮的光，让我想到一个特别的人。
“你好同学，我叫胡娟！”
这是我们成为同桌的第一天，也是我有同桌的第一天。
她热情地跟我打招呼，脸上洋溢着笑容，眼睛清澈干净，嘴角透着腼腆，喜悦地像是阳光下闪耀的五彩泡泡，又像是一颗甜到心坎的糖。
“嗯。”
我如一块冷铁，平静又冷淡地回应了她的热情，并没有告诉她我的名字。
她愣了一下，笑容僵了一瞬。以为打扰到了我做题，她有些抱歉又失望地转正了身子。
他并没有打扰到我，只是我没兴趣与她交流罢了。
我是个性情冷淡的人，喜欢独处，怕麻烦，不喜喧嚣，极度自律，极度理智。从不做不利于自己的事，也不想在不必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在同学眼里，我冷漠，孤僻，是个只会读书的哑巴。
在我这受挫后，她依旧热情不减，清澈的眼眸荡漾着水光，憧憬地看着班上的同学。
我能感受她身上的气息，像启明的亮光，朝气逼人，让我这沉寂如死土的人招架不住。
虽然她散发着如此气息，但她的外表却大相径庭。
她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女孩，头发乌黑，梳着厚重整齐的刘海，扎着一条粗大的麻花辫，辫子尾端用一朵绳织的花红点缀。
身上永远是一套洗净泛白的校服，校服上有廉价水彩笔涂涂画画的痕迹，看起来像是人的名字。
虽然她衣着土气，但在我眼里，她的脸比班上所有女生都漂亮。
因为，在我脑海里，其他女生的脸都十分模糊，而他的脸却能够无比清晰鲜明地印在我脑海里，五官端正，灵动干净，像一株经历过朦胧细雨的白色洋甘菊，比那些浓妆艳抹的脸更胜千筹。
但就是因为老气丑陋的衣着，她在我们班显得格格不入，她之所以能在我们这所学校读书，全凭她异常优越的成绩。
我所在读的学校是一所升学率极高的私立高中，里面人才济济，师资力量雄厚。能进这所学校的人无非两种，一种是家世显赫，另一种是成绩优异，我属于两者并集，她属于后者。
所以这所学校的学生，要么家境殷实，要么天资聪颖。他们大多自命不凡，心高气傲，所以无论她的行为表现的有多么美好热情，都只会被当作理所当然或不屑一顾。
与他做同桌的两周时间里，有件小事令我印象颇深。
那天晚自习下课后，她去打水喝，回来时，有同学在过道打闹，结果她脚下不稳，水杯里的水洒到了一位同学的课桌上。
那位同学惊地站起，捏起课桌上被水洒湿的卡片一角“啊”地大叫起来。她暴跳如雷，气急败坏，对着她一顿怒骂！
“对不起对不起！”她赶紧用袖子擦去卡片上的水渍，“实在抱……”
“滚开！！”那同学猛地推开她，力道十分重，她往后踉跄了几步，撞上了围观的同学。
那同学情绪激动，边骂边叫：“这可是zyl的亲笔签名！！！我好不容易弄到的！！气死了！！你要死啊！！没长眼睛啊！！”
同学们帮着附和道：“天啊！要是我我会气死！”“zyl亲笔啊！得有好几万呢！”
还有对他的小声谈论：“唉，你知不知道，上次她去厕所，我看到她鞋底掉了！！”“还有今天早上在食堂，我看到他把酸辣粉里面的汤里的渣滓都喝了！”
其实在她与他们相处的日子里，我想她已经认识到自己与他们的不同了，她也有自尊心，也有羞耻感。
但自己的困窘被暴之于众，那些残忍刺耳的评头论足窃窃私语，倒也真如一条条布满刺的荆棘，一遍遍抽打在她身上，慢慢地痛进心脏。
她涨红了脸，迫窘至极，手足无措，旁边的窗帘被风刮起胡乱拍打在她脸上，像在扇她巴掌。
她深深地低下脑袋，喉咙上下哽咽，两手紧抓着杯子发抖，不敢说话。
“乡巴佬你哑巴了！！是我的东西被你弄坏了，怎么你比我更委屈？！！看你平时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我就觉得烦！！还自作多情的借我外套，我都不想接！呸！脏死了！”
那同学光是骂她还不能解气，于是将自己的愤怒化成攻击她的语言，把她一直以来努力想要融进他们所付出的努力，与受挫故作坚强的笑容说成是自取其辱，把她内心极为看重的对每位同学的走心和真诚贬成一文不值，让她十倍千倍地感受痛苦。
果然，那一瞬间，她突然抬起了深深低着的头，那双亮如星眸的眼睛变得呆滞，眼里的波澜变成了黑黑的空洞……
那同学见达到了目的，心里升起几分快意。很快上课铃声响了。
所有人都散了，只有她还站在窗子旁边，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空中某个虚无的地方。
半晌，她麻木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但她手里还握着杯子，杯子自带的勺子在杯子里颤抖，发出碰撞的声音。
那天晚自习，她坐在我身旁，颤抖得厉害。但我全程冷眼旁观，并没有安慰她，因为这并不对我造成影响，甚至会耽误我几分钟刷题时间。
半个时辰后，我余光看到，她松开杯子，把它放到课桌上，然后她从桌肚里脱出一本书摊开，拿起笔开始写作业。
教室异常安静，白炽灯默默地照在她的头顶。她负着光，脑袋地影子投射她的练习本上。我不知被什么驱使着，忍不住往她那边瞥了一眼，她握笔的手依旧有些颤抖，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显得惨白无色，给人孤独无助又满是委屈的感觉。
我以为她会哭，但是她没有。
可是我看到她的脸，高挺的鼻梁下一张发白紧抿的嘴唇，那是一种比哭更让人难受的表情。
原来笑起来很甜的人，难过起来只会加倍的苦。我的心脏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一股像是同情或是别的什么我无法分辨的情绪从我胸腔弥漫上来，不想察觉，却又无法抹去。
我突然有股冲动，想要抬起手轻轻拍拍她的背，但当我把手伸向半空时，那股冲动瞬间莫名的消失了，我依然什么也没做。
有一瞬间我怀疑我刚才为什么要什么做？我本是个冷淡的人，我关注她只是因为她优异的成绩……若是再多一点，就是她的笑容，因为很少有人对我笑。
我想，这些是她该受的，迟早的事。而且我也无能为力。
我们只做了两个星期的同桌，在此期间，除必要的学习交流外，我不曾跟他说过一句话。
开始她会不厌其烦的主动与我交流，叽里呱啦的跟我分享她认为有趣的事，如同一只小喜鹊。而我会不胜其烦无一例外的把她的热情拒之千里。直到有一次自习课，她问我一道关于数学空间几何的题，那道题我挑灯做了两天。关键破题点是：不用坐标用向量。
“不会。”
我头也没抬的拒绝了，态度跟班上的其他同学如出一辙。但在我的课桌一角，在重重叠叠的试卷下，最底层那张句子上有那道题，而且写了解题方式。
我想她看到了，心里感到一阵心虚。
但她没有揭穿我，而是默默的转正了身子。许久后，我才发现她哭了。她低着头，安静的可怕。无声的大滴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源源不断地往下流，滴在她泛白的校裤上。除了我之外无人知晓。
她的哭让我感到惊讶，我这才想到，这件事发生在那件事之后，我的拒绝成了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后，她便不再与我交流。
她变得沉默，不再主动擦黑板，也不再与每个同学打招呼，也不再露出雀跃的笑容。她收敛了多余的热情，将自己的世界与周围人隔开，隐藏掉自己的欢喜。
但她还是笑的，嘴角轻轻往上带，只是不像一颗糖了，带点苦涩无奈的味道。
她的笑容变味了，这让我前所未有的心慌。
于是我亡羊补牢般的趁午休偷偷在她草稿本上写下整整三页的解题思路，其中包括了五种解题方法。并标明一句，试卷上的答案是错的。
我不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赎罪？没有必要。
而那草稿本上的解题思路也毫无意义，如同一句她日思夜盼久久未能得到的回应，来的太迟了。
我把本子塞进她的课桌，在这之间，我的心跳的厉害，那股令我变得不理智的快感重燃我心头，我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我感到大事不妙，那种这东西不受我控制，如同躲在暗处的野兽，伺机而动。
更恐怖的是，这种快感，会让我上瘾，如洪水溃堤，一发不可收拾。
我祈祷，希望她不要去翻那个本子。午休后，她主动向老师提出换位置的要求，而她的那本草稿本被她当扔进了垃圾桶。
虽然结果如我所愿，我却感到不尽人意。
之后，她从我旁边搬走了，搬到了第八组最后一个位置，那个孤零零的位置与垃圾桶很近，只有单独一张桌子，没有同桌，看起来与全班显得格格不入十分突兀。
班上同学又对她换座位一事窃窃私语，其中也不乏对我种种评价。我不屑理会，不曾想她更亦然。
我以为她会消沉下去，但我看到她的眼睛，眼神依旧包含着清透的光，亮如碎星，一如初见，倒像是我们不配与他为伍那般。
她像一颗骄傲的向日葵，安静的自持着她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