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寒冬腊月，天地茫茫，鹅毛般的雪花遮了屋檐，北风直扑窗棂，老旧的窗纸扑朔作响。
京都，姜府。
姜睢宁轻放下碗筷，用帕子揩拭嘴角，踌躇着准备起身行礼回房。
周婉似无意般瞥了她一眼，夹菜的动作顿了顿，眼含笑意开了口：“老爷，睢宁的婚事商议的怎么样了？”
“睢宁，前些日子我和你阿母同你说的王家公子，你可还记得？”姜向平轻咳一声，难得温和了语气。
王家公子？这是哪位？
姜睢宁心觉不妙，但面上却看不出半分，依旧乖乖应答：“自然记得。”
姜向平见她这反应，脸上带笑，想接着唠叨几句。
“那便好，王家公子有意于你，你阿父与王大人又是故交，这婚事若是能成，也不枉我一片苦心。”周婉根本不给姜向平说话的机会。
姜睢宁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天上掉下个便宜郎婿？
但是看看周婉这副喜不自禁的模样，姜睢宁心中明了，这个王家公子绝非善茬。
她这庶母，平时连块糕点都舍不得往她院子送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善心大发为她谋个好亲事，周婉打得什么算盘，她清清楚楚。
“婚姻大事，任凭阿父阿母定夺。”姜睢宁低垂眼眸，收敛了神色，闷声道。
*
屋外的雪纷纷扬扬，姜睢宁规规矩矩行了礼后，退出膳堂。
北风挟裹着冬日的寒意直往脖颈里钻，绿绮赶紧把怀里的披风为姜睢宁披上。
姜睢宁拢了拢并不算厚的披风，出声询问：“王家公子是个怎样的人？”
绿绮是她的贴身丫鬟，也是她院子里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听这话，绿绮立马忿忿道：“王家公子可是全京都出了名的不学无术，整宿整宿的呆在伊人笑，平日里除了喝酒就是赌钱，夫人还说这是门好亲事，她怎么不让二小姐去嫁！”
姜睢宁微眯眼睛，心中冷哼，周婉这主意打的还真好。
母亲生前为她留下的嫁妆被好好的保存在外祖那儿，如今她若是出嫁，姜家不用出半分钱，而王家给的聘礼也会尽数进入周婉的口袋。
“阿姊，阿姊...”
不远处的呼喊叫让她停下步伐，转身便看见只比她小了一岁的姜染初快步朝她走来。
嫩黄色的绫锻长袄做工精细，衣襟边绣着的朵朵花瓣更显得娇嫩，略施粉黛，可眉目间是掩不住的明艳。
姜睢宁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半旧不新的素色长袄，袖口磨损的痕迹清晰可见。
唯一的嫡女穿得跟个丫鬟似的，这家人还真是可笑。
姜染初的脸上满是担忧，握住姜睢宁的手，刻意避开了有冻疮的地方，低声道：“阿姊，为了阿父只能委屈你了...”
“为了阿父？”姜睢宁眉心蹙了蹙，不解。
“阿姊不知吗？王大人与阿父本是同乡，若阿姊与王公子结了亲，那王大人自会助阿父的仕途走得更顺些...”
姜睢宁盯着眼前絮絮叨叨的女孩，嘲讽的勾了勾嘴角。
这母女俩，一个杀人，一个诛心，原本以为只是周婉为了钱，没想到姜向平更是为了仕途卖女儿。
她反握住姜染初的温热的手。
“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自我阿母逝世后，是阿父辛苦将我拉扯大，我自会记得这份恩情，即便是牺牲我的幸福又如何？”
这一番话完全不是姜染初想听到的，她微怔，一下子想不出该如何回答。
“我的亲事由不得自己做主，但妹妹一定要嫁给心仪的郎婿，也算是圆了阿姊的梦了。”
说完，便顺手拿过了姜染初手里的手炉，转身离开。
来扎她的心？先想想自己以后会不会沦为工具吧。
*
姜睢宁的屋子在最西边，也最靠近祠堂，院子虽不大却收拾的干干净净，一树寒梅含苞待放，也添了些许暖色。
姜睢宁静坐在铜镜前，细细端详着镜中人。
她生得一副好容貌，皮肤细腻白皙，如细瓷般光洁顺滑，柳叶似的眉毛纤长秀美，秀眸生辉，清澈透亮，红唇嫣然，乌润黑亮的青丝随意的披散着，未施粉黛却美的如此惊心动魄。
被冻得生疮的手指抚上脸庞，思绪飘远了。
她并不是姜睢宁！
三天前，姜睢宁意外坠湖，再度睁眼时，她的灵魂已经住了进来。
而她则是来自现代的叶蓁蓁。
但这也并不是她第一次穿越。
早在十年前，16岁的叶蓁蓁在中元节的深夜，偷偷溜出家门，和朋友们登上神炬山看星星，失足滚下山，灵魂意外穿进了6岁的姜睢宁身体里。
但七天后，当她醒来，却发现又回到了现代。
也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从神炬山山顶滚下来，她也只是个轻微脑震荡外加点擦伤。
而以姜睢宁的身份在朔朝生活的那七天，每一个细节都清清楚楚的刻在她的脑海。
住院的那段时间，叶蓁蓁查遍各种资料，却发现在漫漫历史长河中根本就没有朔朝的存在，更没有和她记忆相关的任何信息。
叶蓁蓁将那七天的故事告诉了身边的好友，却没有一个人相信她穿越了，都只是说这是她昏迷期间做的一个梦。
此后十年，每年的中元节她都会独自爬上神炬山，搭了帐篷在山顶呆上一天一夜。
时间越来越久，久到连她自己都觉得那只是场梦。
可就在三天前，在领导的再三邀请下，她跟着一块儿，再次登上神炬山。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下山的时候，她实在是走不动了，身边恰巧是一座不知名的碑，正准备靠着休息一下。
但就在她的手指碰上那座碑的一刻，脑子像是要炸开一般，手指是控制不住的颤抖，剧烈的疼痛像是要把她整个人碾碎，她能清晰地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甚至能感觉到她的脑袋砸在土地上的痛感，可就在下一秒，没了意识。
与十年前一样，再度睁眼就是这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
她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激动还是释然，这一切果然不是梦！
“小姐...”绿绮轻轻扣门。
模糊的瞳孔渐渐聚焦，姜睢宁回神，用清水沾湿了脸，冬日的井水异常的沁凉，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进来吧。”
绿绮把门开了个小缝，钻进来，把暖好的手炉放进姜睢宁的怀里。
若不是今天趁说话间隙从姜染初那儿顺了个手炉，恐怕她的手都等不到等春天来，就已经烂透了。
寻不到像炭饼那样的好东西，绿绮只能从火塘间弄了点尚有余热的碳灰放进去。
姜睢宁握着手炉的手紧了紧，任凭绿绮为她顺发梳髻。
*
已过晌午，东街的门面早早开了门，小商小贩们也继续出摊，好不热闹。
姜睢宁寻了个理由出了府，这还是她这几天最顺利的一次，周婉一心扑在聘礼上，也顾不上刁难她。
“小姐，这家胭脂铺真豪华！”绿绮跟了姜睢宁这么久，还是头一次来百香阁，被困在四角院子里久了，看什么都新鲜。
“绿绮，我去衫云庄看看有什么好看的绸缎，”姜睢宁从钱袋里取了吊铜钱塞进她手里，“你在这儿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就买下来。”
绿绮下意识就摆手拒绝，小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小姐，我不要！夫人给的例银本来就少...”
姜睢宁掂了掂钱袋，皎洁一笑：“放心吧，我攒了不少私房钱呢，难得出来一趟，你好好逛逛，不用管我，买完了就去衫云庄等我。”
她生怕绿绮再犹豫，说完便提着裙子赶紧离开。
出了百香阁，姜睢宁神神秘秘的换了个方向，溜进了衫云庄隔壁的集贤居。
这是全京都最大的书肆，里面大到诗词典籍小到话本八卦，各种类别应有尽有。
两天前，叶蓁蓁醒来，翻遍了整个屋子，只找到了几贯铜钱和一套都有些褪色的首饰，再也找不出其他值钱的东西。
她知道这庶母平时克扣姜睢宁，可怎么都没想到一个嫡女，浑身上下最值钱的竟然是姜染初嫌薄给了她的披风。
虽然她只能呆七天，但搞钱的热情永不熄灭！
在这个时代，女子能做的事情实在是有限，制作香粉、胭脂的工序太过复杂，投资商铺酒楼她又没那么多本钱，思来想去最快捷的赚钱方式也就只有写话本了。
“哟，您来啦！”
姜睢宁一只脚刚踏进集贤居，就见田掌柜连忙放下毛笔，热情地迎上来。
其实前两天她已经来了一次，把写好的话本给田掌柜瞧了瞧。
所幸十年前穿过一次之后，她就大致学习了相近朝代的书法，虽然这字歪歪扭扭的，但至少也能辨认。
田掌柜粗略一览，对这些故事并不感兴趣，也并不觉得这种话本会热销。
姜睢宁原本是想随大众，写些传统爱情故事，但是想想来都来了，怎么着也得留点痕迹，于是转变风格，写的都是女子自强，摒弃爱情，努力赚钱，走向人生巅峰的故事。
田掌柜即使并不觉得看好，但也没道理和钱过不去，姜睢宁一咬牙，贴了点钱将话本放在集贤居寄卖。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没底，在这个时代，女子是否能接受这种思想。
但现在看看田掌柜的反应，应该是稳了，姜睢宁眼角含笑，道：“田掌柜，我这话本你还收吗？”
“收收收！有多少收多少！”田掌柜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寒冬腊月，天地茫茫，鹅毛般的雪花遮了屋檐，北风直扑窗棂，老旧的窗纸扑朔作响。
京都，姜府。
姜睢宁轻放下碗筷，用帕子揩拭嘴角，踌躇着准备起身行礼回房。
周婉似无意般瞥了她一眼，夹菜的动作顿了顿，眼含笑意开了口：“老爷，睢宁的婚事商议的怎么样了？”
“睢宁，前些日子我和你阿母同你说的王家公子，你可还记得？”姜向平轻咳一声，难得温和了语气。
王家公子？这是哪位？
姜睢宁心觉不妙，但面上却看不出半分，依旧乖乖应答：“自然记得。”
姜向平见她这反应，脸上带笑，想接着唠叨几句。
“那便好，王家公子有意于你，你阿父与王大人又是故交，这婚事若是能成，也不枉我一片苦心。”周婉根本不给姜向平说话的机会。
姜睢宁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天上掉下个便宜郎婿？
但是看看周婉这副喜不自禁的模样，姜睢宁心中明了，这个王家公子绝非善茬。
她这庶母，平时连块糕点都舍不得往她院子送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善心大发为她谋个好亲事，周婉打得什么算盘，她清清楚楚。
“婚姻大事，任凭阿父阿母定夺。”姜睢宁低垂眼眸，收敛了神色，闷声道。
*
屋外的雪纷纷扬扬，姜睢宁规规矩矩行了礼后，退出膳堂。
北风挟裹着冬日的寒意直往脖颈里钻，绿绮赶紧把怀里的披风为姜睢宁披上。
姜睢宁拢了拢并不算厚的披风，出声询问：“王家公子是个怎样的人？”
绿绮是她的贴身丫鬟，也是她院子里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听这话，绿绮立马忿忿道：“王家公子可是全京都出了名的不学无术，整宿整宿的呆在伊人笑，平日里除了喝酒就是赌钱，夫人还说这是门好亲事，她怎么不让二小姐去嫁！”
姜睢宁微眯眼睛，心中冷哼，周婉这主意打的还真好。
母亲生前为她留下的嫁妆被好好的保存在外祖那儿，如今她若是出嫁，姜家不用出半分钱，而王家给的聘礼也会尽数进入周婉的口袋。
“阿姊，阿姊...”
不远处的呼喊叫让她停下步伐，转身便看见只比她小了一岁的姜染初快步朝她走来。
嫩黄色的绫锻长袄做工精细，衣襟边绣着的朵朵花瓣更显得娇嫩，略施粉黛，可眉目间是掩不住的明艳。
姜睢宁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半旧不新的素色长袄，袖口磨损的痕迹清晰可见。
唯一的嫡女穿得跟个丫鬟似的，这家人还真是可笑。
姜染初的脸上满是担忧，握住姜睢宁的手，刻意避开了有冻疮的地方，低声道：“阿姊，为了阿父只能委屈你了...”
“为了阿父？”姜睢宁眉心蹙了蹙，不解。
“阿姊不知吗？王大人与阿父本是同乡，若阿姊与王公子结了亲，那王大人自会助阿父的仕途走得更顺些...”
姜睢宁盯着眼前絮絮叨叨的女孩，嘲讽的勾了勾嘴角。
这母女俩，一个杀人，一个诛心，原本以为只是周婉为了钱，没想到姜向平更是为了仕途卖女儿。
她反握住姜染初的温热的手。
“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自我阿母逝世后，是阿父辛苦将我拉扯大，我自会记得这份恩情，即便是牺牲我的幸福又如何？”
这一番话完全不是姜染初想听到的，她微怔，一下子想不出该如何回答。
“我的亲事由不得自己做主，但妹妹一定要嫁给心仪的郎婿，也算是圆了阿姊的梦了。”
说完，便顺手拿过了姜染初手里的手炉，转身离开。
来扎她的心？先想想自己以后会不会沦为工具吧。
*
姜睢宁的屋子在最西边，也最靠近祠堂，院子虽不大却收拾的干干净净，一树寒梅含苞待放，也添了些许暖色。
姜睢宁静坐在铜镜前，细细端详着镜中人。
她生得一副好容貌，皮肤细腻白皙，如细瓷般光洁顺滑，柳叶似的眉毛纤长秀美，秀眸生辉，清澈透亮，红唇嫣然，乌润黑亮的青丝随意的披散着，未施粉黛却美的如此惊心动魄。
被冻得生疮的手指抚上脸庞，思绪飘远了。
她并不是姜睢宁！
三天前，姜睢宁意外坠湖，再度睁眼时，她的灵魂已经住了进来。
而她则是来自现代的叶蓁蓁。
但这也并不是她第一次穿越。
早在十年前，16岁的叶蓁蓁在中元节的深夜，偷偷溜出家门，和朋友们登上神炬山看星星，失足滚下山，灵魂意外穿进了6岁的姜睢宁身体里。
但七天后，当她醒来，却发现又回到了现代。
也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从神炬山山顶滚下来，她也只是个轻微脑震荡外加点擦伤。
而以姜睢宁的身份在朔朝生活的那七天，每一个细节都清清楚楚的刻在她的脑海。
住院的那段时间，叶蓁蓁查遍各种资料，却发现在漫漫历史长河中根本就没有朔朝的存在，更没有和她记忆相关的任何信息。
叶蓁蓁将那七天的故事告诉了身边的好友，却没有一个人相信她穿越了，都只是说这是她昏迷期间做的一个梦。
此后十年，每年的中元节她都会独自爬上神炬山，搭了帐篷在山顶呆上一天一夜。
时间越来越久，久到连她自己都觉得那只是场梦。
可就在三天前，在领导的再三邀请下，她跟着一块儿，再次登上神炬山。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下山的时候，她实在是走不动了，身边恰巧是一座不知名的碑，正准备靠着休息一下。
但就在她的手指碰上那座碑的一刻，脑子像是要炸开一般，手指是控制不住的颤抖，剧烈的疼痛像是要把她整个人碾碎，她能清晰地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甚至能感觉到她的脑袋砸在土地上的痛感，可就在下一秒，没了意识。
与十年前一样，再度睁眼就是这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
她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激动还是释然，这一切果然不是梦！
“小姐...”绿绮轻轻扣门。
模糊的瞳孔渐渐聚焦，姜睢宁回神，用清水沾湿了脸，冬日的井水异常的沁凉，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进来吧。”
绿绮把门开了个小缝，钻进来，把暖好的手炉放进姜睢宁的怀里。
若不是今天趁说话间隙从姜染初那儿顺了个手炉，恐怕她的手都等不到等春天来，就已经烂透了。
寻不到像炭饼那样的好东西，绿绮只能从火塘间弄了点尚有余热的碳灰放进去。
姜睢宁握着手炉的手紧了紧，任凭绿绮为她顺发梳髻。
*
已过晌午，东街的门面早早开了门，小商小贩们也继续出摊，好不热闹。
姜睢宁寻了个理由出了府，这还是她这几天最顺利的一次，周婉一心扑在聘礼上，也顾不上刁难她。
“小姐，这家胭脂铺真豪华！”绿绮跟了姜睢宁这么久，还是头一次来百香阁，被困在四角院子里久了，看什么都新鲜。
“绿绮，我去衫云庄看看有什么好看的绸缎，”姜睢宁从钱袋里取了吊铜钱塞进她手里，“你在这儿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就买下来。”
绿绮下意识就摆手拒绝，小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小姐，我不要！夫人给的例银本来就少...”
姜睢宁掂了掂钱袋，皎洁一笑：“放心吧，我攒了不少私房钱呢，难得出来一趟，你好好逛逛，不用管我，买完了就去衫云庄等我。”
她生怕绿绮再犹豫，说完便提着裙子赶紧离开。
出了百香阁，姜睢宁神神秘秘的换了个方向，溜进了衫云庄隔壁的集贤居。
这是全京都最大的书肆，里面大到诗词典籍小到话本八卦，各种类别应有尽有。
两天前，叶蓁蓁醒来，翻遍了整个屋子，只找到了几贯铜钱和一套都有些褪色的首饰，再也找不出其他值钱的东西。
她知道这庶母平时克扣姜睢宁，可怎么都没想到一个嫡女，浑身上下最值钱的竟然是姜染初嫌薄给了她的披风。
虽然她只能呆七天，但搞钱的热情永不熄灭！
在这个时代，女子能做的事情实在是有限，制作香粉、胭脂的工序太过复杂，投资商铺酒楼她又没那么多本钱，思来想去最快捷的赚钱方式也就只有写话本了。
“哟，您来啦！”
姜睢宁一只脚刚踏进集贤居，就见田掌柜连忙放下毛笔，热情地迎上来。
其实前两天她已经来了一次，把写好的话本给田掌柜瞧了瞧。
所幸十年前穿过一次之后，她就大致学习了相近朝代的书法，虽然这字歪歪扭扭的，但至少也能辨认。
田掌柜粗略一览，对这些故事并不感兴趣，也并不觉得这种话本会热销。
姜睢宁原本是想随大众，写些传统爱情故事，但是想想来都来了，怎么着也得留点痕迹，于是转变风格，写的都是女子自强，摒弃爱情，努力赚钱，走向人生巅峰的故事。
田掌柜即使并不觉得看好，但也没道理和钱过不去，姜睢宁一咬牙，贴了点钱将话本放在集贤居寄卖。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没底，在这个时代，女子是否能接受这种思想。
但现在看看田掌柜的反应，应该是稳了，姜睢宁眼角含笑，道：“田掌柜，我这话本你还收吗？”
“收收收！有多少收多少！”田掌柜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