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对不住对不住。”

    慕昭摇了摇头,温柔说道:“无事。”

    她微微侧过身去,却并没有直视江澄瑾:“阿瑾,我们走吧。”

    慕昭就这样走到前面,完全忽略了江澄瑾在她说出那句“不是夫妻”后便立马阴沉下来的脸色。

    老板看着一对璧人离去,疑惑地挠了挠头。

    他经商多年,见过许多夫妻与兄弟姐妹,竟还能看错了?

    罢,错了便错了,可那男子看着他姐姐的眼神着实称不上清白。

    江澄瑾沉默的跟在慕昭身后,慕昭终于察觉到他的情绪低落。

    她猝不及防地转身,入目竟是江澄瑾晦暗不明,充斥着偏执与不甘的眼神。

    慕昭心中一惊,她眨了眨眼,再看过去的时候,江澄瑾的眼神又恢复平日的模样,只是多了一丝委屈。

    难道是她看错了?

    江澄瑾暗暗舒了口气。

    姐姐差点就看见了,还好他收敛得快。

    见慕昭似乎还在回想刚才看到的东西,江澄瑾急忙唤回她的神智,试图转移话题:“怎么了,姐姐?”

    “啊——”

    “没什么。”

    慕昭摇头,随即担忧地问:“阿瑾,你是不是不开心?”

    “刚才那个老板也真是的,不看清楚就乱说,平白污了我们二人声誉。”

    江澄瑾狠狠握紧拳头,一着不慎,指甲就穿破了手掌心的皮肤。

    但他毫无所觉,只顺着慕昭道:“姐姐说的是。”

    慕昭歪头,轻轻拉住江澄瑾的手:“只要我们自己行得端,坐得正,不必在意别人怎么说,况且我们与那老板不过萍水相逢,日后不会再见了。”

    江澄瑾心中嗤笑一声。

    可问题就在于,他行得不端,坐得不正,心思本就不纯净。

    但是如果这样,能让姐姐主动拉他的手,江澄瑾也是甘之如饴的。

    他不动声色的蹭了蹭慕昭温热的掌心,有些贪恋她的温度,和难得的主动。

    发髻间刚戴上去的钗子随着慕昭歪头的动作而晃动,长长的流苏坠碰撞在一起,声音清脆。

    慕昭眉毛拧起,她伸出空闲的手扶住乱晃的流苏坠:“有流苏的果然麻烦。”

    她幼时也是训练过礼仪的,若想端庄起来,流苏可以动也不动。

    可流苏坠子本就是为了束缚女子的身,慕昭这么多年行事肆意洒脱惯了,更用不得也瞧不上这东西。

    见慕昭想把钗子取下来,江澄瑾也伸出另一只手阻止她。

    “姐姐,好歹是我送你的,能不能等回宫后再摘。”

    “虽然世人都说,步摇以不摇为佳,但既然是我送姐姐的,自然是我说了算。”

    “姐姐戴着这只钗子,想怎么摇便怎么摇,我也不愿姐姐被几条流苏坠所束缚。”

    “姐姐若实在不喜欢,我们回宫后想个法子将这流苏坠取下来。”

    江澄瑾对慕昭向来百般纵容宠溺,他说完,小心翼翼地问:“可好?”

    慕昭定定的看着他,神色莫测。

    在江澄瑾紧张之时,慕昭忽的笑出声,要摘钗子的那只手动了动——

    竟是转而摸上了江澄瑾的头。

    江澄瑾的身高窜得太快了,慕昭要踮脚才能摸到他的头。

    “看不出来,我们阿瑾还有做昏君的潜质。”

    她摸完,不过瘾,又揉了一把,末了,还做贼心虚般地把江澄瑾被揉乱的发型理了理。

    江澄瑾勾起唇角,回复:“只会为了姐姐。”

    他说完,突然把腰弯下,像是在邀请慕昭尽情的摸他的头。

    “好了,阿瑾还是把情话留给你未来的妻子说吧。”

    “嗯...头也是。”

    “还有呀,男子不能轻易弯腰,哪怕是对着再亲密的人也不可以。”

    慕昭把手撤下来,拉着江澄瑾往前走。

    她絮絮叨叨的说,以前喜欢教育他的毛病一点没变。

    但是江澄瑾如今已经可以平淡的接受她的念叨了。

    他乖乖的任由慕昭牵着,时不时就点点头,说一句“姐姐言之有理”“都听姐姐的”,表示自己有在认真听。

    他们的背影淹没在帝京主街的人潮之中,像是这世间再平凡不过的一对恋人。

    哦,是将来的恋人。

    *

    会试需要考三场,贯穿整个二月。

    三月,杏花已经盛开,满帝京都陷入了一片粉色的温柔之中,空中都是飞舞的花瓣,与怡人的花香。

    春悄无声息的来,却同时带来了人与自然的一片盎然春意。

    放榜这日,鸡鸣声刚起,便有许多人围在了榜前,等待放榜。

    江玲一早便出了宫,落座一旁的酒楼,吩咐两个婢女下去守着,若有了结果,第一时间告知她。

    “还有多久出结果?”

    “回公主,还有半个时辰。”

    江玲无聊地转过身,倚到窗边,从最佳观景位俯瞰下面的人。

    突然,她眼睛一亮,提起兴趣:“你看,那个——”

    “是不是萧霁与?”

    因为自家公主关注,锦衣已将萧霁与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查了个清清楚楚,她看了一眼,确认道:“回公主,确实是萧公子,还有他的好友余世之。”

    楼下,萧霁与着月白素衣,余世之穿淡青鹤氅,二人结伴而行。

    他们样貌皆是不俗,因此引起不少人的关注。

    还有另一批人,大概五六个,衣着皆富贵华丽,眉眼间高傲不可一世。

    这一批人之中有京城的富家子弟,亦有来自全国的才学出众的举子。

    他们是最有可能摘得会试殿试榜首的一批人,也是各皇子争相抢夺拉拢的天之骄子。

    对于来自穷乡僻壤,籍籍无名的萧霁与和余世之,他们轻蔑且嫌恶。

    萧霁与二人并不理会旁人充满恶意的眼神,只静静的等待着。

    半个时辰的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张榜的公公就带着一批人来了。

    人群一哄而上,有中选者喜极而泣,周围纷纷恭喜,亦有落选者黯然立场,不引人注意。

    萧霁与和余世之都看到了对方的名字。

    不仅如此,萧霁与的名字还高居榜首,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

    萧霁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温和行礼:“余兄,在此就先恭贺你中选了。”

    “我还未恭贺萧弟呢。”

    余世之真情实意地为萧霁与感到高兴,他同样回以一礼:“贺萧弟榜上提名,高居榜首,将来前程似锦,夙愿有望。”

    “哟,不过是会试榜首就如此得意,到了殿试,谁高谁低还不一定呢。”

    一个衣着华丽的举子抱臂,脸上同时带有嘲讽,不甘,愤怒等神色。

    萧霁与淡淡看向他,眼中如古井无波。

    他这副神色看在那位举子眼里,便认为是萧霁与瞧不起他。

    “马兄,何必与这种人置气!乾坤未定,且让他自大去!”

    一旁的人讨好着这位举子。

    马兄……

    余世之看向榜上,姓马的只有一个——

    名字位列萧霁与下面的那人,马宏。

    原来是第二,怪不得如此看不惯萧霁与。

    萧霁与挑眉,说道:“若我没记错,是马兄先挑衅吧?”

    “我何时挑衅你了?”

    马宏冷哼一声:“我说的可是大实话,不过是看某些人得意忘形,所以出于好心提醒一句罢了。”

    “我竟不知,不过是一声祝贺,在马兄眼里便成得意忘形了。”

    双方硝烟味儿十足,一场骂战一触即发。

    “你们在说什么?”

    江玲走入人群,表情恣意。

    她双手抱臂,反讽道:“得意忘形?马宏,你确定不是在说你自己?”

    “公主?你不在宫里待着,出来做甚,怎么,榜下捉婿吗?”

    他低俗的目光在江玲和萧霁与之间扫来扫去,令人作呕。

    江玲给锦衣使了个眼色。

    锦衣懂了她的意思,上前一步,伸手扇了马宏左脸一巴掌。

    扇完,为了对称,她又删了马宏右脸一巴掌。

    “啪啪”两大巴掌下去,马宏被扇得眼冒金花,整个人都懵了。

    反应过来,他捂着自己的脸,愤怒道:“江玲,你干什么!”

    “看来是本宫近年来太温和了,让你们忘了什么叫公主的威严,什么叫君臣的礼数。”

    “马宏,你不过一介平民,竟敢以下犯上,直呼本宫名讳。”

    江玲拧着眉,冷冷下令:“来人,掌嘴!”

    锦衣上前,又干脆的掌嘴马宏十下。

    执刑的期间,江玲冷冷说:“之前两巴掌,是罚你造谣。现在,是罚你大不敬。”

    “马宏,你可受罚?”

    马宏被打得晕晕乎乎的,终于等到十巴掌执刑结束,他看向江玲的眼神不掩阴毒。

    虽然不甘心,但看江玲一副“你不服就打到你服”的架势,他忍下这口闷气:“草民受罚。”

    江玲不把他的怨毒看在眼里,施施然转身,微笑着对萧霁与说:“本宫在此恭贺喜萧公子中会元了。”

    “祝你几日后的殿试大放异彩,勇夺榜首。”

    她这话,明里暗里都在讽刺刚才的马宏。

    “锦衣。”

    锦衣从一旁随侍的侍女手上接过一个盘子,盘子上整齐的摆放着文房四宝。

    她走到萧霁与面前,微微垂着头:“湖笔,徽墨,宣纸,端砚,我家公主为萧公子奉上文房四宝,祝您金榜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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