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避暑行宫场地开阔,微风轻拂,比宫中凉快的多。

    魏太傅带了夫人和两个女儿前来,住所就在公主与驸马旁边。

    在魏姝云眼里,魏泠是见不得光的存在,而她的父亲却带魏泠一同来了。

    夏日炎热,魏姝云也有些沉不住气,明晃晃地将对此次出行的不快摆在了脸上。

    魏太傅和太傅夫人走在前头,无暇顾及身后的两个女儿。

    魏姝云走到了魏泠身旁,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最后与她擦肩而过。

    等魏姝云追上魏太傅,彻底走远后。

    魏泠身边的侍女有些愤愤不平:“二姑娘那是什么眼神?”

    “姑娘分明未曾招惹二姑娘,她却总是对你充满敌意。”

    魏泠慢悠悠的走在后面,视线落在盛放的荷花上边:“荷花独自盛开已是娇艳,却被荷叶遮挡住了,自是不喜荷叶。”

    她附身,伸手拨弄了两下荷叶,将底下的荷花露了出来。

    “言多必失,以后莫要再说类似的话了。”

    魏泠的嗓音清清淡淡的,却不怒而威。

    婢女知道自己逾矩了,连忙惶恐地说:“奴婢知道了,还请姑娘责罚。”

    “无妨。”

    “我今日不罚你,以后自会有人罚你。与其如此,倒不如让你此次长个教训。”

    “近日取膳食的事,你去吧。”

    厨房开伙,难免热。

    因此避暑行宫都是统一用食,需各宫派人去拿。

    厨房远离各宫住处,避暑行宫即便阴凉,但顶着太阳走这么长一段路拿吃食,是极为辛苦的事情。

    这种事一般都是粗使婢子去做,万万轮不到贴身婢女的。

    婢女抿着唇:“是。”

    *

    江玲虽然已经成婚,嫁出宫去,但是皇帝宠她,特允她带上驸马随行。

    她东西多,陆陆续续还在收拾。

    江玲半卧在软榻上,懒洋洋地揉着太阳穴:“再扇用力点。”

    旁边的婢女加大力度。

    江玲合着眼歇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些什么,睁开眼问:“驸马呢?怎么没见着他影儿?”

    她和萧霁与从大婚后,一直是分房住。

    今日出发时,她磨磨蹭蹭收东西,就让萧霁与先走。

    但到行宫后,他好歹得来见她一面吧,怎的连个影都没见着?

    “回公主,驸马说屋内闷着,就出去透风了。”

    “哦?那我们也出去透透风。”

    江玲坐直身子,把手搭在锦衣手上,慢悠悠地走出房。

    屋外太阳很大,江玲拿手遮了遮,脱离了放置冰块的房中,这外面的温度一被衬托,显得越发热起来。

    她经过避暑行宫的景色,轻轻摇了摇头:“这宫内的景色真是年年不变,本宫都看腻了。”

    锦衣立马上道的说道:“公主是年年都来的,驸马可是第一次来呢。公主带驸马逛逛,夫妻感情也能更和睦些。”

    “你说的是。”

    “咦。”

    江玲停下脚步,伸手指了指湖边的人:“锦衣,你看,他可是在那?”

    “下人们说驸马今日穿的蓝色衣裳,想必是驸马没错了。”

    “但是——”

    锦衣的话还没说完,江玲笑了:“我们快些走过去。”

    锦衣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是江玲已经迫不及待的走过去了。

    她来不及多想,立马劝道:“殿下,殿下走慢些,当心摔了。”

    “本宫当心着呢。”

    江玲快步走向前,视线中却闯进两个人。

    她方才没仔细看,原来萧霁与身旁有人…

    还是…一个女人。

    从江玲现在的方向看,萧霁与面对着她,而那个女人背对着她。

    江玲愣在原地,皱起了眉毛。

    萧霁与和那女子隔得很近,像是将她整个人拥入了怀中。

    锦衣也为难了起来:“公主,这……”

    “我们……”

    没等她说完,江玲顿时换了一副怒火中烧的表情,整个人气势倍增:“走,随本宫上去。”

    萧霁与手上拿着魏泠腰间挂着的玉佩,脸上同时出现了惊讶,惊喜,错愕等情绪。

    他失神片刻,哑着嗓音问道:“姑娘,原来你……”

    魏泠还觉得有些茫然呢,她自是知道眼前这人是萧霁与,毕竟慕昭可是为了他来求过她的,她自然印象深刻。

    只是他已成家,而且还是公主驸马,怎的如此不懂分寸?

    刚才,她在这吹风,萧霁与从这里经过,甫一看见她腰间挂着的玉佩,就激动万分地冲上来。

    两个人对望的一瞬间,他眼睛红得像是快哭了。

    魏泠一头雾水,她伸手抓住自己身上的玉佩,整个人往后一退。

    将玉佩从萧霁与手中抢回来的同时,也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她有礼貌地问:“驸马,这玉佩可是有什么问题?”

    萧霁与还维持着握住玉佩的姿势,片刻后,他意识到自己刚才行为的不妥,拱手道:“刚才多有冒犯,还请魏姑娘见谅。”

    “我可否问姑娘一个问题?”

    魏泠上下打量他,眼神防备:“不可以。”

    “姑娘,这个玉佩对我很重要…”

    这个玉佩是她娘为她打造的,上边还刻有一个“泠”字,她一直随身携带,从未丢过,怎会与萧霁与有关?

    “姑娘,敢问姑娘十年前可有经过祁州?”

    魏泠的生母病逝之前,她一直都随生母居住在祁州。

    她正想开口——

    江玲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夫君,我可找到你了。”

    她小跑过来,到萧霁与身边,娇俏地挽住他的手臂:“你到了行宫,怎的也不过来?”

    萧霁与全身心期待着魏泠的回答,结果却被江玲打断。

    饶是他秉持着为人夫君的责任,对江玲一直温润有礼,此刻在寻找了十年的人面前,也不由控制不住自己。

    他拂开江玲的手臂,有些不耐烦地对她说:“夫人,现在别闹,我与魏姑娘有正事。”

    “魏姑娘?”

    江玲还从未见到过魏泠,所以不知道她的来历。

    正事?

    孤男寡女,在这般美景之下,隔得这么近,谁信他们谈的是正事!

    萧霁与越是要这般,江玲越是要在这个所谓的“魏姑娘”面前宣示主权。

    她压住心中怒火,又缠上了萧霁与的手臂,对着魏泠假笑道:“魏姑娘?”

    “本宫只知帝京魏太傅家的魏姝云,敢问魏姑娘,你的生父是哪位大人?”

    萧霁与哪里看不出来她是在刻意为难魏泠?

    魏泠极有可能是他朝思暮想了十年的恩人,他怎么会放任自己的夫人这般刁难她?

    萧霁与训斥道:“公主!”

    魏泠沉默着看着夫妻二人内杠。

    她可压根不关心这个萧霁与是何用意,但这位公主殿下可不是她能招惹的。

    女人的嫉妒心最为可怕,魏泠深谙此道理。

    江玲被萧霁与一吼,震惊地转头看他,满脸委屈:“你凶我?”

    她伸手指着魏泠:“就为了她?”

    她凶狠地看向魏泠的方向,却发现她已经趁自己不注意转身走了两小步。

    “你站住!”

    魏泠心里无奈,还是乖乖的站住,转身。

    她垂着眸,福身行礼:“公主殿下安。”

    “这会儿倒知道礼数了?刚才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呢,本宫让你走了吗?”

    “是,都是臣女的错,臣女甘愿受罚。”

    魏泠顺从极了,她其实只是想赶紧结束这桩闹剧。

    落在萧霁与眼里,却像是她楚楚可怜地挨训,而自己的夫人却不可理喻,咄咄逼人。

    “公主,别太过了。”

    江玲压根不想理他。

    萧霁与的帐,她回去后再和他算!

    但是这个魏姑娘,现在就得收拾一顿。

    萧霁与话音落下,却一点用都没起,反而是火上浇油。

    看明白局势的锦衣一脸凝重,低声对他说:“驸马还是别管了,公主气在头上,您越劝,倒显得您与魏姑娘有什么瓜葛,反而让公主更生气。”

    萧霁与捏紧了拳头,沉默了。

    他好恨自己现在这副无能为力的样子,他,他周围的人,全部都要看江玲的脸色。

    魏泠定是他的恩人,虽然过了十年,但如今的她相貌仍能与十年前对上。

    上次见面,他并未注意,但有了这枚玉佩,此事定是板上定钉。

    十年前,萧霁与是被她捡回一条命的。

    从那以后,他就发誓,将来寻得恩人,定要为其出生入死,上刀山下火海!

    江玲步步逼近魏泠,笑着说:“本宫问你话呢,你是哪家的姑娘?”

    突然,手腕被人抓住。

    萧霁与走到江玲的身边,伸手紧紧攥住她的手腕,拽着她往前走。

    江玲极其不愿,却狼狈地被他拉走,离开了此地。

    锦衣对着魏泠说了两句道歉的话,也连忙追上夫妻二人。

    魏泠留在原地,陷入沉思。

    她虽然知道萧霁与和江玲没什么感情,没想到二人的感情破到这种程度。

    她取下腰间的玉佩,忽然笑了。

    魏太傅负她生母,她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原想助三皇子登基,好为她的生母讨要一个说法,没想到慕昭的进度如此缓慢。

    到现在,江澄瑾在朝中几乎没有什么势力。

    萧霁与无疑是一个很好,却很可惜的人选。

    既然慕昭不行,就让她再添把火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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