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长子一去边关,将敌军步步逼退,最终拿回了居庸关。

    邻国被迫求和,但是却矢口否认掳走了大皇子。

    皇帝震怒,决定派人前往居庸关与邻国谈判获胜条约,同时寻找大皇子的下落。

    这个人不能位高权重,否则显得他们对邻国十分尊重,却也不能太籍籍无名,否则不能代表整个国家。

    在众多官员中,皇帝选中了职位并不算高,但近来政绩出色的余世之。

    代表整个国家和对方谈判是极大的殊荣,经此一事,余世之恐怕回来就会晋升,在朝中风头无限。

    “谁能想到啊,同期位列二甲的余大人都如此风光了,而居于一甲之首的萧大人却因娶了公主,只能当个闲官。”

    那人摇了摇头,感慨道:“可惜萧大人天纵奇才,这辈子的仕途,却算是废了呀。”

    另一个人贼笑了两声,揣测道:“能尚公主,领个闲职就可以享受俸禄,你怎么知道驸马爷不乐在其中呢?”

    江玲今日回宫,恰在路上听到了这些言论。

    意识到坊间之人都如此肆意的谈论,贬低萧霁与,她捏紧了拳头。

    但这么说的人太多,江玲若要一个一个罚,恐怕罚到晚上也罚不完。

    萧霁与的仕途止步于一个虚职,她占了很大一部分责任。

    若非她和萧霁与走得太近,导致皇帝将萧霁与的背景查了个清清楚楚,他也不会暴露罪臣之子的身份。

    她虽用自己的婚姻保住了萧霁与的性命,却断了他的仕途。

    江玲垂着眸,摸摸拉下帘子,试图依靠这么做,挡住外面的流言蜚语。

    锦衣看透她的心思:“公主,这不是你的错。”

    “若不是你,驸马爷早就因为欺君之罪问斩了,要怪也该怪他自己不顾规则,隐瞒身份参加科举。”

    江玲下意识为萧霁与说起话来:“他若不入朝为官,怎可有机会接触到他家当年的事…”

    “若他父亲真是被冤枉的,岂不是造了一桩罪孽。”

    “驸马有自己的苦衷,但无论如何,也万万不该将此事怪到公主您的头上。”

    “就算他没有与公主有交集,没有被陛下彻查身世,等来日他爬到有机会接触到当年秘辛的朝中高位时,也会有许多人盯着他,拉他下马。”

    “锦衣,你说得对。”

    江玲笑了,她握住锦衣的手:“他想入仕途,我可以求父皇,他想为家族洗清冤屈,我也能帮他。”

    “你先随我去见父皇。”

    太监站在圣宸宫外,听到宫内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摔东西声,还有争吵声,闭着眼缩了缩脖子。

    龙颜大怒,也就只有公主殿下才敢在这时继续和陛下作对。

    公主为何所求,他隐约也听到些。

    历朝历代的驸马都是没有实权的,公主这次竟想让驸马爷和余大人一同前去居庸关!

    驸马的身份本就令人忌惮,更别提此次是与邻国谈判,若驸马借机与邻国联系上——

    那可真是引狼入室。

    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出来皇帝绝不可能答应这种事,公主不过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太监这么想着,里面又传来了皇帝的怒吼声:“此事绝不可能,家国大事,不能放任你!滚出去罢!”

    随即,公主就被赶了出来。

    她出来后,低垂着头自己走在前边,相当沮丧。

    想来是为驸马求职不成,准备回府去了。

    太监摇了摇头,下一秒却见江玲走到了圣宸宫的楼梯下,停住脚步,转过身面对着圣宸宫。

    “扑通”一声,江玲竟然跪在了圣宸宫前面!

    她身旁的锦衣似是伸手想把她拉起来,江玲却仍然坚定的跪在石板砖上边,背脊挺直。

    “公主,快起来呀…陛下已经拒绝你了,再跪也没有用的!”

    锦衣焦急地左右看了看,想找一个力气大的侍卫把江玲拉起来。

    江玲抿着唇,眉目间露出了少有的坚毅神色:“以前,本宫学了许多道理,其实都是一知半解,只有一句话,本宫切切实实的明白。”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本宫相信驸马就算去了居庸关,也不会与邻国有不正当的来往,既然决定助他重回仕途,本宫就一定会做到。”

    锦衣无奈了,她跺了跺脚:“公主,您怎么就这么倔呢!”

    “哎呀,锦衣陪您。”

    正午时分,太阳毒的很,就连圣宸宫石阶两旁的侍卫都流下了大滴大滴的汗珠。

    锦衣撑开了伞,替江玲遮住阳光,然后跟着在她身旁跪下:“奴婢陪您。”

    江玲没有说话,心中却十分感动,她抿唇,把背挺得更直。

    *

    夕阳西落,影子逐渐被拉长。

    到了用晚膳的时间,皇帝还没有批完奏折。

    皇后带着晚膳走进圣宸宫,一开口便是:“公主还在圣宸宫底下跪着呢,陛下,这…”

    江玲因何事求皇帝,又在圣宸宫外边跪了多久,在这短短的半天时间几乎已经传遍全宫了。

    “哼。”

    皇帝冷哧一声,摔笔站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所为何事,驸马从政从未有先例,朕不可能答应她。”

    “她要跪,就跪去吧。”

    皇后把菜从食盒中端出来,一一安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温婉劝道:“公主此事确实不妥,陛下也别太动怒,伤身呐。”

    “况且,我们在这用晚膳,公主跪了半天,可是滴水未进啊…”

    “再生气,也不能让公主饿着了呀,陛下您说呢?”

    皇后这便是在给皇帝递台阶了。

    “也罢,你去安排吧。”

    皇后轻轻柔柔一笑,扶着皇帝在桌子旁坐下:“臣妾就知道,陛下是最疼公主的了。”

    “来人,和公主说,陛下会细细考虑此事,让她先回府用晚膳吧,莫要让驸马久等了。”

    等不到江玲,萧霁与应该是不会开饭的。

    皇后吩咐完,带着笑意地看着皇帝。

    皇帝叹了口气,虽然有些不悦,终究也没多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太监传了话回来。

    皇后为皇帝夹了块鱼肉,问:“如何,公主可回去了?”

    太监摇了摇头说:“公主还在底下跪着,只是派了身旁的婢女回去,应该是给驸马报个信儿。”

    皇帝一听,气得摔了筷子:“倔!性子怎的就这么倔!”

    皇后熟练地把筷子捡起来,着人换了副新的,安抚皇帝道:“公主性子倔,倒像极了陛下。”

    “陛下当年在王府时,就是一个很坚定的人,也因此成了大事,看来公主是继承了陛下的这一点。”

    皇后笑着缓解严肃的气氛:“陛下说公主倔,其实自己也是头倔驴呢!”

    皇帝指了指皇后:“你呀,就爱拿朕的旧事取笑朕。”

    “不过,公主的性子倒是柔了许多。放在以前,公主定是不会想到让婢女去通知驸马的。”

    皇后细声细语的,慢慢将皇帝的怒火抚平。

    夜已深。

    皇后陪皇帝用了晚膳后就回宫了。

    月亮高悬,一轮弯月像钩子似的,在空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辉,月光洒落到窗前之人的肩膀上。

    萧霁与望着公主府的门口,却始终不见那人归来。

    一旁的侍从忍不住说道:“驸马,晚膳已经着人热了三次,眼下又快冷了。公主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回来,您还是先用膳吧。”

    “再等等。”

    忽的,一阵车轮声传来,萧霁与眼眸微亮:“公主回来了。”

    他走到公主府门口,迎接印有公主标志的马车。

    锦衣坐在马车前头,一眼就能看到。

    萧霁与露出微笑。

    锦衣从马车上跳下来,萧霁与当即期待地看向马车内。

    “驸马,公主并不在马车中。”

    萧霁与收回目光,眉毛微皱:“为何?”

    锦衣从皇宫赶回公主府花了不少时间,现在皇宫已经宵禁,关门。

    就算她想告诉萧霁与,他也进不去皇宫,恐还会惊动诸方 。

    更何况,江玲根本不让她说出真相。

    避暑行宫那晚圆房之后,萧霁与对江玲的态度好了许多。

    江玲以为是因为萧霁与感到愧疚,所以补偿式地对她好。

    已经发生的事挽回不了,可江玲不想让萧霁与再因为这种“愧疚”“心疼”的情绪对她好。

    所以今日她求皇帝的事,不能让萧霁与知道。

    锦衣微笑着说:“公主许久未见陛下和皇后,颇为想念,今晚就留在宫中陪他们。”

    她面色没有异常,因此骗过了萧霁与。

    皇帝批完了奏折,准备起身回养心殿休息。

    他整理好桌面,顺口问了一句:“公主呢?”

    太监毕恭毕敬,如实以报:“还在跪着。”

    皇帝把手背在身后,抬起头:“你陪朕去看看。”

    皇帝走出圣宸宫。

    月光映照在江玲身上,周围巍峨雄伟的宫殿衬得她十分渺小,单薄。

    他走下台阶,路过江玲身边:“朕要歇息了,你若功夫多得无处发泄,便继续在这跪着吧。”

    “儿臣恳请父皇,让萧霁与参与前去居庸关谈判。”

    “冥顽不灵。”

    皇帝评价她一句,转头看向圣宸宫两侧的侍卫:“你们,今夜看着公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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