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人走到两侍女的面前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巴掌,顿时吓得身旁人都不敢抬眼,脸色铁青,忙怕得急急跪下,没有多想便扬手自顾自地扇着自己,不久两侍女的面颊上就浮现出了片片血红掌印,嘴角也溢出了血,害怕地小声抽泣着。

    两个侍女:“太子妃,奴知错了,都是奴的错,绕过奴吧”。

    太子妃:“应不应饶了你们,不是我说了算,你们问问你们的夫人,看她愿不愿意吧。”

    听完两侍女便从太子妃的视线看去,雒霁看向她们时。两侍女的脸色已经惊吓得惨白,看不见一丝血色,忙朝着雒霁的方向不停地弯身磕头,额头不一会儿就已经血肉模糊了。

    雒霁见此状,走上前来,心中怒火也是还没有退却半分,便气愤道:“你们真的是好大的胆子,不仅是丢了贺府的脸面,还把这脸面丢到了门外”。

    庆云见雒霁都说出了口,自己心里憋地那股子气儿,实在是忍不住了,上前就扬手又是两巴掌狠狠地打在了那两个侍女的脸上。

    庆云怒吼道:“你们这两人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还敢在此议论夫人”。

    庆云继续大口骂,表情像是气急了,“你们也不看看你们自己是何模样,还敢议论夫人和侯爷的事,你们立刻给我滚出去,永远消失在夫人的视线中。”

    雒霁见庆云已经把自己该要说的话都说了,且人都已经赶了出去。自己就没必要再说些什么了,便把视线落在了太子妃荣华的身上。

    她不知道太子妃为何会来贺府。此番倒也不像是来找贺礼有事商量。

    如今贺礼不在府中,而且她为何走到了此处,分明就是来寻自己的。

    还未等雒霁自己想明白,太子妃便开口道:“我今天来此处,是专程来找夫人的,我有些话要与夫人说道。”

    雒霁表情微变,很是疑惑,说:“那我们走吧,到前面的花园去”。

    —

    到了那处,太子妃便先开口道:“我今找你来是要跟你谈笔买卖,我就开门见山直说了,你是要为你小娘报仇是吧”。

    雒霁先是震惊,后有些害怕与防备,道:“你怎的知道这回事,这事儿只我一人知晓”。

    太子妃像是觉得雒霁有些痴傻,眉毛轻挑,不自主地笑出了声儿。

    太子妃张口道:“这天下事,皇帝无所不知,太子无所不知,我亦无所不知。我要是想查,想用,我定能查的到”。

    雒霁此刻明悟,顿觉刚刚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雒霁如今晓然这天下事,自然瞒不过他们。全天下人都在皇帝的监视下,谁都逃不掉,躲不过。

    可是她现在仍不明白的是为何太子妃要专门调查她的事,她一个雒府庶女有什么值得太子妃利用调查的。

    未等雒霁自己想明白,太子妃荣华便先开口道:“你要为你的小娘报仇,我亦可以帮你报仇,可是这自然得有个条件”。

    雒霁知道此事事关自己的小娘,也觉紧张防备起来,说:“不妨太子妃说说看,这条件是什么。”

    太子妃轻笑,似觉得雒霁有些可笑。既然荣华想要帮她,用条件相交换,那这件事自然是荣华办不到的,办不到的定然是很难的。

    荣华回答了雒霁:“侯夫人,你只需要帮我盯着侯爷便可”。

    荣华:“我之所以找你,定是调查了你与这侯爷不过只是一面之缘,便就结了姻亲。你们怕是连感情都没有吧?不然我也不会敢叫你帮我,敢信你帮我。”

    雒霁呆愣住了,眼神瞬时暗淡了下来。她很不想让人提起此事,便轻咬着唇说:“既然太子妃什么都知道,我也就没必要瞒着您。可是我又为何要帮您呢?我既嫁到了贺府,就是贺家妇,即便是我要报仇,我也不能以害了贺礼为代价。”

    太子妃荣华睨了雒霁一眼,撇笑道:“这世间事事,任何人无不利用任何人。所有人都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干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太子妃:“蝴蝶不能永远飞翔,人也不会永远不变,别那么着急答复我,我们等等看嘛,看我给你说完此事之后,你还会不会这样想。”

    太子妃似是得逞轻笑,觉得雒霁此人可真是好玩至极,觉得她真的傻得可爱,顿觉感叹这此世间竟还有如此良善之人,真真实属罕见。

    太子妃自然调查过雒霁,知道雒淼对雒霁做的那些事,可是现如今雒霁竟还相信人心,真是让荣华没有想到。

    太子妃:“你小娘的事,是你姨母告诉你的吧”。

    雒霁愣然地点了点头,回应着荣华。

    荣华走近雒霁,随后摆了摆手,示意身边的人都退下去。

    庆云游移不定,看向了站在面前的雒霁,有些担心雒霁一个人。

    雒霁则看出了庆云的挂怀,便眼神示意庆云不必担忧她。庆云便也就不好多留,于是退了下去。

    雒霁开口道:“人都走了,您便可以说了”。

    太子妃觉得甚是可笑:“你别以为我是真有什么大事要偷着告诉你,我只是为了给足你在人前的面子罢了,竟不知会让你有所误会,你怎的这样好笑”。

    雒霁被她的话噎着,有些气闷,但仍要保持着礼数:“太子妃您请讲”。

    荣华见雒霁做此状,也失去了挑逗她的心思,便说:“你小娘这事情都过去了十几年,你就没有想过为何你姨母早不提,晚不提,偏偏这时候跟你提起这件事?”

    雒霁回想起姨母临走前对自己所说的话。姨母当时说没早早地告诉自己是怕自己陷入了仇怨,而如今她要走了,她实在是觉得此事应该让姐姐的女儿知晓。

    只盼这世间还有着惦记挂念着姐姐的人,还有着想为姐姐报仇的人。即使雒霁知道后不能为姐姐报仇,也要牢牢地让她记住仇人是谁,总得有一个人在这世间为姐姐着想吧。

    雒霁知道这么多年来姨母对自己的好,所以在那时便没听出此事的不对劲儿。

    雒霁从未疑心过姨母说的话有何不对。只因雒霁知道姨母是这世间挂念自己最深的人,也是雒霁在这世间唯一真心相待之人了。

    或许是天人永隔的痛无法消解,雒霁心口抽了一下。

    面前的落花也好似那无情物一般不留恋任何的树木,徒留飘散云海四方。

    雒霁眼神看向前处,目光虽落在那枯树叶上,实则神思已游走云外。

    雒霁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倘若去想了,若是心中再无一个可惦念之人,那就真真地成了傀儡般游走于这世间了。

    若时间给了初生婴儿以生机,那为何时间如今还要向她讨要这生机。

    明明已经给了她,为何还要叫她尝尝痛苦的滋味是如何。

    雒霁这一生当中,自认为最在意,最在乎的,放在心尖尖上的人都消散了。

    她想定是时间改变了这一切,是时间让这一切都变了。可是事实是人心最是难测,好似比鬼神还要叫人害怕许多。

    雒霁怕太子妃说出后,她就连曾经拥有过的人都不曾拥有了。

    雒霁此刻想要逃避,她不想听,也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她宁愿她所想之事,自己永远不要知晓,被她人告诉。

    那样好歹心中还有牵挂和挂念自己的人。若是知道了,那这一切便都是自己在做梦,一切就都如梦泡影般烟消云散了。

    可是太子妃却偏偏不叫她如愿,不叫她躲避:“当年,你姨母早就知道此事,却迟迟不告诉你,如今还拿为你好,要保护你作为托词。”

    太子妃:“是因为当年你那嫡母张湘兰承诺了给你表哥一个一官半职,于是你那姨母便二话不说地用这个秘密换了她儿子的荣华富贵。”说到这太子妃悻然地笑了。

    太子妃:“现在估摸着也很是划算”。

    雒霁注视着太子妃,可是眼神中却没了光,自己不想要的,不愿面对的,终究还是来了,自己终是输给了时间,败给了自己。

    这时起了微风,吹散了雒霁两边的鬓发。可是雒霁却不慎在意,只是毫无征兆地伸出了手,接住了面前的落叶。

    雒霁盯着落叶良久,只觉自己和那落叶果真的像啊。她们都是生来就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安排着她们,自己并没有任何选择。只是随风就能飘散罢了,终究是永远孤独地落地。

    雒霁强忍着泪水,她不想落下泪来。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哭的,可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经历过了,却还是会感觉到痛。

    雒霁不愿接受一个从小就对自己好的人,如今确有两副面孔。或者说姨母待她仍是一直都是真心地,只不过这真心总归都是有条件的而已,任谁都可以舍弃雒霁去得到她们想要得到的一切。

    太子妃看到雒霁这样,不知为何想到了自己的曾经。自己的曾经好似也同雒霁一般地痴傻,好似也没看透这世间冷暖,总以为这世间还是有真情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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