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魔潭
苏青岚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和魔气。
那带着铁锈气息的气味，在她措不及防的情况下，迎面扑来，仿佛这黑暗甬道的尽头是无尽血海。
司君泽也恰好凑到她耳边轻声耳语：
“苏小友，这么浓的血腥味，里面恐怕不大好看。”
苏青岚纤长的睫毛颤了一下，语气听不出情绪：
“不好看……也得看啊。”
那微微凝滞的尾音，是一个上位者的无奈。
仙宫纵有法典数万条，束不住人心一念恶。
她推开最后一扇门，瞧见了里面的场景。
暗室里此时不比一年后，里头的摆设都还齐全。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中央那个无数灵石砌成的大池子，池子中央有个刻了聚灵阵的白玉台。
那池子四四方方，四周又围了四根高柱，每个高柱伸出一条红锁来，锁住了腾在空中的那个孩子。
孩子的头埋在自己胸前，双手双脚被红锁捆住，乌黑的头发有几缕黏在脸上，斑驳的血迹红到发黑，蜿蜒地从他脖子一路流下，直到脚尖汇聚成淅淅沥沥的血雨，落在身下的池子里。
池子中央的白玉台上，赵长与宛如枯树的身体嵌入了一根雪白的灵脉，那灵脉正缓慢融入他的身体里，这过程漫长而痛苦，让他无法控制地抽搐。
有血液落在他身上，带着灵力的血液泛着微光，一缕缕的灵力离开了主人的身体后，不受控制地往他的身体钻去。
赵长与本该在中咒后，痛苦且缓慢地死去，而现在寿命却依然被延续着。
用他人的灵力和灵根。
苏青岚蓦地就想起了羽都先前讲的话。
【我的那位中咒的师兄，当时就是到了腰间的衔尾蛇出现过半的情况，他身为修士还是疼得神志不清，求师父杀了他。最后是掌门师父给他做了个莲花身，把他元神引到莲花身上，弃了那具肉身才断咒的。】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他们能打听到蛇盘咒，自然也能打听到蛇盘咒谁得过。
既知道了万佛曾有人治好过，这个法子又岂会打听不到？
可赵长与是个人类，他是个从未修炼过的人类，不懂得如何从外界汲取灵力，也不知道如何用灵力去修复自己的身体。他的魂魄甚至无法承受一次离魂，便是离了魂也无法在莲藕身上附着。
所以，卫鸯要把他人为地变成修士。
没有灵根，她就给他寻找合适的灵根植进去，灵根若是不成，还可以魔骨……
只要他能活下来，是仙也好，是魔也好。
都是她儿子啊。
只要她的与儿能活。
只要他能活！
就是屠仙屠魔，又何妨！
“可是屠仙屠魔你为何不敢朝着我们大人来！”
苏青岚在因暗门被打开而慌乱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卫鸯，她瞬身上前，扣住卫鸯的脖子，一把按在地上，纤长睫羽下一直没什么情绪的墨瞳里染上了如烈火般燃烧的愤怒：
“你扪心自问，赵长与如今的状况，你是真无辜吗？！你若是真无辜，只管跟仙宫来喊冤！可你却要向这些才引气入体，甚至都没正式走上修炼之道的孩子们下手！稚子何辜？！”
“可是他们的父母都放弃他们了！五十两金一个孩子，我已经买下他们了！”卫鸯涨红了脸，被掐住脖子后发出嗬嗬的喘气声，她握着苏青岚的手一字一句反驳，“买下后，他们就是我城主府的奴才，一个奴才能为主子而死，这是他们的荣幸！”
凡是送入城主府的孩子们，没有一个回去看望亲朋好友的。那群村民们真的不知道自己孩子去的是什么地方吗？他们难道真的不会怀疑，不会猜测吗？
他们心里清楚，这不是个好地方，没了音信的孩子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可他们还是愿意为了五十两金，把那些孩子们送来，反正……想要孩子的话，努努力十个月后又能有一个了。
万一真的是入了大仙门，那也是孩子自己的造化，修仙讲求断俗缘，他们卖身的五十两金就当是给父母生育他们一程的报酬。
有多少人，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五十两金啊。
“不，你没告诉他们孩子们会以这种方式死去。”
苏青岚并没被卫鸯的歪理带歪。
或许有的父母是为了钱，但也有父母是真心觉得孩子们在城主府会比跟着自己过的幸福。
起码，吃穿不愁。
倘若他们知道，自己的孩子将会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被流干血，被抽出灵脉，被丢到城外无人知晓的地方慢慢地腐烂。
他们还会送孩子们来吗？
“是谁告诉你这般做法，就能救赵长与的？”
苏青岚缩紧了手，她看到卫鸯的脸色已经由红转紫，快要窒息晕厥过去。
可卫鸯却扯开一个恶狠狠的笑：
“做梦，我死也不会告诉你们！”
苏青岚沉默半晌，她缓缓地松开手，将卫鸯放下：
“你以为，他人的灵脉与灵气，赵长与就能用了？”
司君泽冷笑了一声，接过苏青岚手里的卫鸯。他捧着卫鸯的头，让她震颤的目光转向池中不断抽搐到痛苦嘶嚎的人身上，幽幽道：
“灵脉天定，不属于他的，你就是给他抢十根，百根，他也融合不了。”
“小蛇如何能吞象呢？那样……只会把他撑坏。”
赵长与身上的灵脉融合到一半，还留有另一半在体外，莹莹地散发着森寒白光，再也无法进行下一步。那不输于他的灵力冲荡在他的体内，可他却不知道如何使用，刺激得他原本破败的身体更加痛苦。
蛇盘咒不断损毁他的肉身，外来的灵力优先修复他的身体，可过于浓烈的灵力没有被人好好地引导，同时又将他的经脉撑得肿胀皲裂。
一边是毁坏，一边是修复，他生不算生，死不算死，浓重血腥味的暗室里，回荡着赵长与痛不欲生的哀嚎：
“母亲，母亲，放我走吧母亲，不要再为了我杀人了。”
赵长与青白的脸贴着白玉台，红色的咒文从他的身体蔓延到了他的脸庞，无神的漆黑双眸朝向卫鸯这边，缓缓流下一行血泪。
司君泽松开手，掏出一块丝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卫鸯跌倒在地，顾不得身后那两人，很快又爬行上前几步，趴在血池边缘：
“与儿，你再忍忍好不好？娘知道你疼，娘再去给你买不梦丹好不好？这个灵脉不行，我们再换一条试试，总有一条会合适你的。只要你能容纳灵脉，娘就可以求万佛仙长们给你捏莲藕身了，你可以修炼，你可以成仙，你可以长长久久、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你别放弃，别留娘一个人……”
苏青岚闭了闭眼，叹息道：
“他不会死，他会生不如死地活几十年，等你走后，独自在这里继续痛不欲生。”
都说父母爱子，为之计生远，可卫鸯的这般行为，真不知道该说她爱子还是害子了。
她一意孤行地延长赵长与的寿命，人为把他变成了一个不人不仙不妖不魔的怪物。
赵长与浑身都是他人的灵脉，甚至还有魔骨，一身孽缘缠绕，压根不可能修炼。他不属于仙界，也不属于魔界，人界也不会容纳他。
此地无数枉死的怨魂又来回盘桓，滔天的怨念与魔气最终将会倾卸下来，污染常仑城整座城池。
一城人的命，这要真的出了事，赵长与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未来的生生世世都会被孽力缠着成不了人。
“你又有什么立场来质问我呢？！谢无缺帮着谢佩茹害我儿时，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修士没出现！我儿濒死，我求药到永寿时，你们这些无能的修士也没出现！如今我儿有了活路，你们开始高高在上地指责！”
卫鸯扭头，恨恨地骂：
“你们修士的命就是命，我儿的命难道比你们轻贱吗？！”
“我就是要让你们知道，你们修士，也不过是我儿的一味药！不管修仙还是修魔，既占了天地灵脉灵药资源，那就做好自己的灵脉被被人占去的准备！”
苏青岚没有回答。
她已经与卫鸯说不通了，人一旦陷入执念，很难通过旁人的劝导在走出来。
卫鸯一心怨愤谢无缺给谢佩茹的咒，使得赵长与生不如死。可却丝毫不提自己在□□出事时下的手脚。
然而，一个修士帮一个凡人害另一个凡人，这本是就是修士的错。
凡人与凡人之间的争斗，尚且是同一平面的尔虞我诈，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修士一旦加入，咒法、符箓、又或者一剑杀之，被针对的凡人几乎无法对抗。
此事，源头由城主府女眷内斗而起，火上加油的却是修士。
谢无缺，一定得查。
卫鸯仍不甘心地想要扑过去偷袭苏青岚，苏青岚急速后退，她的额间短暂地亮起自己的灵纹。
城主府底下的怪物与上空的魔气的成因皆已找到，再在此地溯源里留下去也没必要。
苏青岚没有过多地与卫鸯纠缠，她从发间扯下一枚红珊瑚发簪，又将其放在胸前，双手结印后往里注入灵力。那发簪就变成了手臂长的美人刺，瞧上去流光溢彩，气势非凡。
苏青岚手持美人刺，快跑几步，一脚踏上其中一根高柱，旋转半身直到空中。
她手中的美人刺带着她往高空飞去，似是碰到了一层透明的屏障。
苏青岚浮在虚空，额间浅金色灵纹隐隐绰绰地闪现，她不再有所顾忌，将更多的灵力输入到美人刺的刀尖上。
那透明的屏障，想起了清脆的“咔嚓”声，无数纹路沿着美人刺的尖端往外蔓延开去。最终屏障大块大块地碎开，此间溯源里留存的景象化为冰片，散落空中，又纷纷落下，像是下了一场无根的雨。
羽都看到那个要当自己大哥的王大狗，也曾被绑在那红锁上，他稚嫩的脸庞上溅上了血，他的脖子被弯刀划了一圈，半根灵脉从他后背脊骨里抽出，那抽取灵脉的人还眼露轻蔑----嫌弃他不过是个中品。
羽都咬住了唇，心里很闷。
那带着铁锈气息的气味，在她措不及防的情况下，迎面扑来，仿佛这黑暗甬道的尽头是无尽血海。
司君泽也恰好凑到她耳边轻声耳语：
“苏小友，这么浓的血腥味，里面恐怕不大好看。”
苏青岚纤长的睫毛颤了一下，语气听不出情绪：
“不好看……也得看啊。”
那微微凝滞的尾音，是一个上位者的无奈。
仙宫纵有法典数万条，束不住人心一念恶。
她推开最后一扇门，瞧见了里面的场景。
暗室里此时不比一年后，里头的摆设都还齐全。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中央那个无数灵石砌成的大池子，池子中央有个刻了聚灵阵的白玉台。
那池子四四方方，四周又围了四根高柱，每个高柱伸出一条红锁来，锁住了腾在空中的那个孩子。
孩子的头埋在自己胸前，双手双脚被红锁捆住，乌黑的头发有几缕黏在脸上，斑驳的血迹红到发黑，蜿蜒地从他脖子一路流下，直到脚尖汇聚成淅淅沥沥的血雨，落在身下的池子里。
池子中央的白玉台上，赵长与宛如枯树的身体嵌入了一根雪白的灵脉，那灵脉正缓慢融入他的身体里，这过程漫长而痛苦，让他无法控制地抽搐。
有血液落在他身上，带着灵力的血液泛着微光，一缕缕的灵力离开了主人的身体后，不受控制地往他的身体钻去。
赵长与本该在中咒后，痛苦且缓慢地死去，而现在寿命却依然被延续着。
用他人的灵力和灵根。
苏青岚蓦地就想起了羽都先前讲的话。
【我的那位中咒的师兄，当时就是到了腰间的衔尾蛇出现过半的情况，他身为修士还是疼得神志不清，求师父杀了他。最后是掌门师父给他做了个莲花身，把他元神引到莲花身上，弃了那具肉身才断咒的。】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他们能打听到蛇盘咒，自然也能打听到蛇盘咒谁得过。
既知道了万佛曾有人治好过，这个法子又岂会打听不到？
可赵长与是个人类，他是个从未修炼过的人类，不懂得如何从外界汲取灵力，也不知道如何用灵力去修复自己的身体。他的魂魄甚至无法承受一次离魂，便是离了魂也无法在莲藕身上附着。
所以，卫鸯要把他人为地变成修士。
没有灵根，她就给他寻找合适的灵根植进去，灵根若是不成，还可以魔骨……
只要他能活下来，是仙也好，是魔也好。
都是她儿子啊。
只要她的与儿能活。
只要他能活！
就是屠仙屠魔，又何妨！
“可是屠仙屠魔你为何不敢朝着我们大人来！”
苏青岚在因暗门被打开而慌乱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卫鸯，她瞬身上前，扣住卫鸯的脖子，一把按在地上，纤长睫羽下一直没什么情绪的墨瞳里染上了如烈火般燃烧的愤怒：
“你扪心自问，赵长与如今的状况，你是真无辜吗？！你若是真无辜，只管跟仙宫来喊冤！可你却要向这些才引气入体，甚至都没正式走上修炼之道的孩子们下手！稚子何辜？！”
“可是他们的父母都放弃他们了！五十两金一个孩子，我已经买下他们了！”卫鸯涨红了脸，被掐住脖子后发出嗬嗬的喘气声，她握着苏青岚的手一字一句反驳，“买下后，他们就是我城主府的奴才，一个奴才能为主子而死，这是他们的荣幸！”
凡是送入城主府的孩子们，没有一个回去看望亲朋好友的。那群村民们真的不知道自己孩子去的是什么地方吗？他们难道真的不会怀疑，不会猜测吗？
他们心里清楚，这不是个好地方，没了音信的孩子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可他们还是愿意为了五十两金，把那些孩子们送来，反正……想要孩子的话，努努力十个月后又能有一个了。
万一真的是入了大仙门，那也是孩子自己的造化，修仙讲求断俗缘，他们卖身的五十两金就当是给父母生育他们一程的报酬。
有多少人，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五十两金啊。
“不，你没告诉他们孩子们会以这种方式死去。”
苏青岚并没被卫鸯的歪理带歪。
或许有的父母是为了钱，但也有父母是真心觉得孩子们在城主府会比跟着自己过的幸福。
起码，吃穿不愁。
倘若他们知道，自己的孩子将会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被流干血，被抽出灵脉，被丢到城外无人知晓的地方慢慢地腐烂。
他们还会送孩子们来吗？
“是谁告诉你这般做法，就能救赵长与的？”
苏青岚缩紧了手，她看到卫鸯的脸色已经由红转紫，快要窒息晕厥过去。
可卫鸯却扯开一个恶狠狠的笑：
“做梦，我死也不会告诉你们！”
苏青岚沉默半晌，她缓缓地松开手，将卫鸯放下：
“你以为，他人的灵脉与灵气，赵长与就能用了？”
司君泽冷笑了一声，接过苏青岚手里的卫鸯。他捧着卫鸯的头，让她震颤的目光转向池中不断抽搐到痛苦嘶嚎的人身上，幽幽道：
“灵脉天定，不属于他的，你就是给他抢十根，百根，他也融合不了。”
“小蛇如何能吞象呢？那样……只会把他撑坏。”
赵长与身上的灵脉融合到一半，还留有另一半在体外，莹莹地散发着森寒白光，再也无法进行下一步。那不输于他的灵力冲荡在他的体内，可他却不知道如何使用，刺激得他原本破败的身体更加痛苦。
蛇盘咒不断损毁他的肉身，外来的灵力优先修复他的身体，可过于浓烈的灵力没有被人好好地引导，同时又将他的经脉撑得肿胀皲裂。
一边是毁坏，一边是修复，他生不算生，死不算死，浓重血腥味的暗室里，回荡着赵长与痛不欲生的哀嚎：
“母亲，母亲，放我走吧母亲，不要再为了我杀人了。”
赵长与青白的脸贴着白玉台，红色的咒文从他的身体蔓延到了他的脸庞，无神的漆黑双眸朝向卫鸯这边，缓缓流下一行血泪。
司君泽松开手，掏出一块丝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卫鸯跌倒在地，顾不得身后那两人，很快又爬行上前几步，趴在血池边缘：
“与儿，你再忍忍好不好？娘知道你疼，娘再去给你买不梦丹好不好？这个灵脉不行，我们再换一条试试，总有一条会合适你的。只要你能容纳灵脉，娘就可以求万佛仙长们给你捏莲藕身了，你可以修炼，你可以成仙，你可以长长久久、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你别放弃，别留娘一个人……”
苏青岚闭了闭眼，叹息道：
“他不会死，他会生不如死地活几十年，等你走后，独自在这里继续痛不欲生。”
都说父母爱子，为之计生远，可卫鸯的这般行为，真不知道该说她爱子还是害子了。
她一意孤行地延长赵长与的寿命，人为把他变成了一个不人不仙不妖不魔的怪物。
赵长与浑身都是他人的灵脉，甚至还有魔骨，一身孽缘缠绕，压根不可能修炼。他不属于仙界，也不属于魔界，人界也不会容纳他。
此地无数枉死的怨魂又来回盘桓，滔天的怨念与魔气最终将会倾卸下来，污染常仑城整座城池。
一城人的命，这要真的出了事，赵长与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未来的生生世世都会被孽力缠着成不了人。
“你又有什么立场来质问我呢？！谢无缺帮着谢佩茹害我儿时，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修士没出现！我儿濒死，我求药到永寿时，你们这些无能的修士也没出现！如今我儿有了活路，你们开始高高在上地指责！”
卫鸯扭头，恨恨地骂：
“你们修士的命就是命，我儿的命难道比你们轻贱吗？！”
“我就是要让你们知道，你们修士，也不过是我儿的一味药！不管修仙还是修魔，既占了天地灵脉灵药资源，那就做好自己的灵脉被被人占去的准备！”
苏青岚没有回答。
她已经与卫鸯说不通了，人一旦陷入执念，很难通过旁人的劝导在走出来。
卫鸯一心怨愤谢无缺给谢佩茹的咒，使得赵长与生不如死。可却丝毫不提自己在□□出事时下的手脚。
然而，一个修士帮一个凡人害另一个凡人，这本是就是修士的错。
凡人与凡人之间的争斗，尚且是同一平面的尔虞我诈，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修士一旦加入，咒法、符箓、又或者一剑杀之，被针对的凡人几乎无法对抗。
此事，源头由城主府女眷内斗而起，火上加油的却是修士。
谢无缺，一定得查。
卫鸯仍不甘心地想要扑过去偷袭苏青岚，苏青岚急速后退，她的额间短暂地亮起自己的灵纹。
城主府底下的怪物与上空的魔气的成因皆已找到，再在此地溯源里留下去也没必要。
苏青岚没有过多地与卫鸯纠缠，她从发间扯下一枚红珊瑚发簪，又将其放在胸前，双手结印后往里注入灵力。那发簪就变成了手臂长的美人刺，瞧上去流光溢彩，气势非凡。
苏青岚手持美人刺，快跑几步，一脚踏上其中一根高柱，旋转半身直到空中。
她手中的美人刺带着她往高空飞去，似是碰到了一层透明的屏障。
苏青岚浮在虚空，额间浅金色灵纹隐隐绰绰地闪现，她不再有所顾忌，将更多的灵力输入到美人刺的刀尖上。
那透明的屏障，想起了清脆的“咔嚓”声，无数纹路沿着美人刺的尖端往外蔓延开去。最终屏障大块大块地碎开，此间溯源里留存的景象化为冰片，散落空中，又纷纷落下，像是下了一场无根的雨。
羽都看到那个要当自己大哥的王大狗，也曾被绑在那红锁上，他稚嫩的脸庞上溅上了血，他的脖子被弯刀划了一圈，半根灵脉从他后背脊骨里抽出，那抽取灵脉的人还眼露轻蔑----嫌弃他不过是个中品。
羽都咬住了唇，心里很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