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遥前几天被表白了。
周二上午早读一下课，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趴倒在了桌上，零星几个出去装水上厕所的也都是轻手轻脚，江璃的座位在后排，这周又轮换到靠近后门的位置，所以比起其他人，她总能更早察觉到教室后方的动静。这会儿坐在靠墙最后一排的男生正把头探出去和门外的人说着什么，几秒后江璃见他起身走到顾遥旁边，敲了敲她的桌子，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江璃坐直了身子把头朝后仰，可惜门外的人被墙挡住了，什么也看不见。顾遥出了教室，男生也回了座位，只是很快又见他忽然兴奋地拍打自己同桌的手臂，拉着他一起往外看。
“我的天！表白了！快看！有人跟顾遥表白了！”
声音不大，不过江璃听见了，教室后排的人也和她一样。话越传越远，不一会儿整个教室里的人都清醒了，纷纷站起来张望窗外的动静，有人甚至还跑到前门蹲守。
离得近的人在给大家转播最新进展，最后一句是“啊？拒绝了？”
“什么情况？说到哪儿了？”
看不见进展的人一听这话很是着急。
“顾遥拒绝了，说不喜欢他......回来了回来了！”
男生话说到一半忽然断了，眨眼的功夫又恢复成一副认真看书的姿态。众人还在纳闷他怎么不把话说完，就看到顾遥从后门走了进来，一时间纷纷手忙脚乱地坐回原位，有的跑得太急还把其他人绊了一跤。
没人出声，连空气里的灰尘仿佛都静止了，直到铃声响起，英语老师走进教室。
“呦，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
一连几天，那个男生都会来6班找顾遥，每次顾遥都是不耐烦地赶人，班上的同学也都时刻围观在八卦一线。
“你之前说这个男生叫什么来着？”
“季什么来着？名字有点拗口。”
“季听澜。”
“对对对，季听澜。”
“哪个班的？怎么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15班的。”
“在咱们楼下啊，难怪没见过。”
一见顾遥进教室，人群一下又散开了。
“烦死了。”顾遥皱着脸走向江璃，“去小卖部吗？我得去喝瓶酸奶消消火气。”
......
“你认识他吗？”
顾遥猛灌了一口冰酸奶后问道。
“季听澜？”
“嗯。”
“不认识，没见过。”
/
前一天还说没见过的人，第二天就被当事人拦在了楼道里。
放学后季听澜在楼梯上拦下了江璃，让她帮自己转交一封信。
“我不帮人转交情书。”
“这不是情书，是信。”
“有区别吗？”
男生沉默了几秒。
“最后一次了，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她，以后我就不会再去找她了。”
季听澜的手一直举着，表情认真道。
江璃将信将疑，半晌后伸手还是接了过去。
“那种人，还是离他远一些比较好。”
今天轮到江璃值日，她刚扔完垃圾，就听见有人在背后说话。
“你怎么在这儿？”
陈璟川站在两米外，周围除了他就只剩自己。
“你在说季听澜？”
“嗯。”
“你刚才都听到了？”
“只是看到，下楼时碰上你们在说话，就退回去了。”
“哦，不过你干嘛让我离他远一点？”
江璃纳闷，就算要说，这话不也应该是去对顾遥说吗？
“像他这种一个不行就立马换下一个的人，难道笑着接受吗？”
还是头一回看到陈璟川这么严肃地说话，知道他是误会了，江璃解释道：“他刚才是想让我帮他转交情书，说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再去缠着顾遥了。”
意识到是自己会错了意，陈璟川似乎有些挂不住脸，不过江璃没有拆穿他，只是安静地继续走着。
“就算不是最后一次应该也没戏。”
“嗯？”
“顾遥不会接受他的，即便你帮他送了，顾遥也还是会拿去还给他。”
“为什么？”
“她喜欢自己主动，我还没见过有谁主动追她追成功过。”
听他这么说，江璃忽然觉得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以顾遥的性子，确实比较像是主动的那一方。
“那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
江璃目不转睛地看着陈璟川的侧脸，不知为什么，这个时候的自己并不想错过他的任何表情。
“我？”陈璟川停顿了一下，“我的标准，要等到那个人出现才能知道。”
那个人......
陈璟川喜欢一个人时会是什么样子？
他喜欢的人，又会是什么是样子？
像陈璟川这样的人，成为大家日常谈论的对象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江璃不止一次在教室里、在校道、在体育课的操场上听见过他的名字，很多人都以为顾遥这样的女生和陈璟川最相配，但后来发现两人都无意于对方，也不知道他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
至少要很优秀吧，江璃心想，那个人至少应该是一个能和他并肩，一起望向同一个目标的人。
信送到顾遥手上的同一秒，她就像一个瞬间被引爆的炸弹，腾地一下从位子上跳了起来。
“还有完没完了他？”
说完就要拿着信冲出去。
“他说这是最后一次了。”江璃拉住她，“意思应该是，无论你是收下还是扔掉，他都不会再来了。”
“那他也要把他的东西收回去，凭什么让我来处理。”
顾遥挣开江璃的手，径直跑出了教室。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江璃才转过身，却在下一秒对上了陈璟川的视线。他手拿水杯正朝着自己走来，擦肩的那一瞬朝她勾了勾嘴角，仿佛在炫耀自己的料事如神，又像是个赢了糖果的小孩。
后来季听澜果真没有再来找过顾遥，之前传得沸沸扬扬的八卦也渐渐消散。
/
最近阑城忽然开始大降温，大家纷纷穿上压了一年箱底的毛衣，讨论这一次是不是真的能入冬成功。
临近期末考，这几周的班会课已经改成了自习，偶尔哪科老师有需要，就临时改成那一科的课。大家已经习惯了紧绷的进度，所以当班主任在班会课上宣布下周学校要举办元旦汇演的时候都还在奋笔疾书。
“咱们班有人想表演节目的吗？可以来找我报名，前提是不影响学习啊。”
教室里依然一片寂静。
“元旦汇演啊同学们。”
见无人回应，班主任拍了拍桌子。
“什么汇演？”
“不知道，没听清。”
“元旦汇演吧？”
“元旦？咱们学校有放假吗？”
一番拼凑，大家终于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大家都积极一点，咱们得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啊。”
“老师，不是我们不报名，实在是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才艺啊。”
“老师，表演一秒入睡行不行？我肯定能完美呈现。”
“老师，我能一口气吃五个汉堡，您看要是行的话就有劳您帮我把名报上，汉堡到时候我自带就行。”
刚刚还毫无生气的众人一下变得精神满满。
“老师，陈璟川会弹钢琴，我提议给他报名，到时候让我们开开眼。”
一听有男生替陈璟川报名，女生队伍也不甘示弱。
“老师，顾遥唱歌可好听了，我提议让他们俩合作，来个钢琴弹唱。”
“可以啊。”
“这行。”
“那这次咱们班可要出名了。”
教室里一时间炸开了锅，两位当事人倒是都很平静。听来听去，好像只有这个提议靠谱些，不愿再多费脑筋，班主任开口询问两人的意见。
“那......两位同学有没有什么意见？有没有兴趣报名参与一下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两点，期待着最后的定夺。
“老师，我没问题。”
顾遥先一步回答，不少人鼓起了掌。
“我也没问题。”
大抵熠熠生辉的人更容易惺惺相惜。
陈璟川一表态，教室里当即欢呼声不断。
“好！那就由顾遥和陈璟川代表咱们六班给全校师生露一手，这段时间你们俩如果需要用到活动室就来我这里拿钥匙。好了，大家收拾一下心情准备上下一节课了。”
周二上午早读一下课，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趴倒在了桌上，零星几个出去装水上厕所的也都是轻手轻脚，江璃的座位在后排，这周又轮换到靠近后门的位置，所以比起其他人，她总能更早察觉到教室后方的动静。这会儿坐在靠墙最后一排的男生正把头探出去和门外的人说着什么，几秒后江璃见他起身走到顾遥旁边，敲了敲她的桌子，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江璃坐直了身子把头朝后仰，可惜门外的人被墙挡住了，什么也看不见。顾遥出了教室，男生也回了座位，只是很快又见他忽然兴奋地拍打自己同桌的手臂，拉着他一起往外看。
“我的天！表白了！快看！有人跟顾遥表白了！”
声音不大，不过江璃听见了，教室后排的人也和她一样。话越传越远，不一会儿整个教室里的人都清醒了，纷纷站起来张望窗外的动静，有人甚至还跑到前门蹲守。
离得近的人在给大家转播最新进展，最后一句是“啊？拒绝了？”
“什么情况？说到哪儿了？”
看不见进展的人一听这话很是着急。
“顾遥拒绝了，说不喜欢他......回来了回来了！”
男生话说到一半忽然断了，眨眼的功夫又恢复成一副认真看书的姿态。众人还在纳闷他怎么不把话说完，就看到顾遥从后门走了进来，一时间纷纷手忙脚乱地坐回原位，有的跑得太急还把其他人绊了一跤。
没人出声，连空气里的灰尘仿佛都静止了，直到铃声响起，英语老师走进教室。
“呦，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
一连几天，那个男生都会来6班找顾遥，每次顾遥都是不耐烦地赶人，班上的同学也都时刻围观在八卦一线。
“你之前说这个男生叫什么来着？”
“季什么来着？名字有点拗口。”
“季听澜。”
“对对对，季听澜。”
“哪个班的？怎么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15班的。”
“在咱们楼下啊，难怪没见过。”
一见顾遥进教室，人群一下又散开了。
“烦死了。”顾遥皱着脸走向江璃，“去小卖部吗？我得去喝瓶酸奶消消火气。”
......
“你认识他吗？”
顾遥猛灌了一口冰酸奶后问道。
“季听澜？”
“嗯。”
“不认识，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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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还说没见过的人，第二天就被当事人拦在了楼道里。
放学后季听澜在楼梯上拦下了江璃，让她帮自己转交一封信。
“我不帮人转交情书。”
“这不是情书，是信。”
“有区别吗？”
男生沉默了几秒。
“最后一次了，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她，以后我就不会再去找她了。”
季听澜的手一直举着，表情认真道。
江璃将信将疑，半晌后伸手还是接了过去。
“那种人，还是离他远一些比较好。”
今天轮到江璃值日，她刚扔完垃圾，就听见有人在背后说话。
“你怎么在这儿？”
陈璟川站在两米外，周围除了他就只剩自己。
“你在说季听澜？”
“嗯。”
“你刚才都听到了？”
“只是看到，下楼时碰上你们在说话，就退回去了。”
“哦，不过你干嘛让我离他远一点？”
江璃纳闷，就算要说，这话不也应该是去对顾遥说吗？
“像他这种一个不行就立马换下一个的人，难道笑着接受吗？”
还是头一回看到陈璟川这么严肃地说话，知道他是误会了，江璃解释道：“他刚才是想让我帮他转交情书，说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再去缠着顾遥了。”
意识到是自己会错了意，陈璟川似乎有些挂不住脸，不过江璃没有拆穿他，只是安静地继续走着。
“就算不是最后一次应该也没戏。”
“嗯？”
“顾遥不会接受他的，即便你帮他送了，顾遥也还是会拿去还给他。”
“为什么？”
“她喜欢自己主动，我还没见过有谁主动追她追成功过。”
听他这么说，江璃忽然觉得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以顾遥的性子，确实比较像是主动的那一方。
“那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
江璃目不转睛地看着陈璟川的侧脸，不知为什么，这个时候的自己并不想错过他的任何表情。
“我？”陈璟川停顿了一下，“我的标准，要等到那个人出现才能知道。”
那个人......
陈璟川喜欢一个人时会是什么样子？
他喜欢的人，又会是什么是样子？
像陈璟川这样的人，成为大家日常谈论的对象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江璃不止一次在教室里、在校道、在体育课的操场上听见过他的名字，很多人都以为顾遥这样的女生和陈璟川最相配，但后来发现两人都无意于对方，也不知道他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
至少要很优秀吧，江璃心想，那个人至少应该是一个能和他并肩，一起望向同一个目标的人。
信送到顾遥手上的同一秒，她就像一个瞬间被引爆的炸弹，腾地一下从位子上跳了起来。
“还有完没完了他？”
说完就要拿着信冲出去。
“他说这是最后一次了。”江璃拉住她，“意思应该是，无论你是收下还是扔掉，他都不会再来了。”
“那他也要把他的东西收回去，凭什么让我来处理。”
顾遥挣开江璃的手，径直跑出了教室。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江璃才转过身，却在下一秒对上了陈璟川的视线。他手拿水杯正朝着自己走来，擦肩的那一瞬朝她勾了勾嘴角，仿佛在炫耀自己的料事如神，又像是个赢了糖果的小孩。
后来季听澜果真没有再来找过顾遥，之前传得沸沸扬扬的八卦也渐渐消散。
/
最近阑城忽然开始大降温，大家纷纷穿上压了一年箱底的毛衣，讨论这一次是不是真的能入冬成功。
临近期末考，这几周的班会课已经改成了自习，偶尔哪科老师有需要，就临时改成那一科的课。大家已经习惯了紧绷的进度，所以当班主任在班会课上宣布下周学校要举办元旦汇演的时候都还在奋笔疾书。
“咱们班有人想表演节目的吗？可以来找我报名，前提是不影响学习啊。”
教室里依然一片寂静。
“元旦汇演啊同学们。”
见无人回应，班主任拍了拍桌子。
“什么汇演？”
“不知道，没听清。”
“元旦汇演吧？”
“元旦？咱们学校有放假吗？”
一番拼凑，大家终于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大家都积极一点，咱们得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啊。”
“老师，不是我们不报名，实在是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才艺啊。”
“老师，表演一秒入睡行不行？我肯定能完美呈现。”
“老师，我能一口气吃五个汉堡，您看要是行的话就有劳您帮我把名报上，汉堡到时候我自带就行。”
刚刚还毫无生气的众人一下变得精神满满。
“老师，陈璟川会弹钢琴，我提议给他报名，到时候让我们开开眼。”
一听有男生替陈璟川报名，女生队伍也不甘示弱。
“老师，顾遥唱歌可好听了，我提议让他们俩合作，来个钢琴弹唱。”
“可以啊。”
“这行。”
“那这次咱们班可要出名了。”
教室里一时间炸开了锅，两位当事人倒是都很平静。听来听去，好像只有这个提议靠谱些，不愿再多费脑筋，班主任开口询问两人的意见。
“那......两位同学有没有什么意见？有没有兴趣报名参与一下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两点，期待着最后的定夺。
“老师，我没问题。”
顾遥先一步回答，不少人鼓起了掌。
“我也没问题。”
大抵熠熠生辉的人更容易惺惺相惜。
陈璟川一表态，教室里当即欢呼声不断。
“好！那就由顾遥和陈璟川代表咱们六班给全校师生露一手，这段时间你们俩如果需要用到活动室就来我这里拿钥匙。好了，大家收拾一下心情准备上下一节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