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弁星魂不守舍、无精打采地晃到云兮楼前，门口的小二认得他，不等他开口，就招呼着把他迎了进来。
“呦，莫公子您来了！”柜台后的裴菀青堆着一脸笑站起身来，“宋公子他们在楼上雅间等您呢，我这就让人领您过去！”
莫弁星登时清醒过来。他今日不过漫无目的瞎逛，刚巧在门前让人给拉了进来，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来这云兮楼，更没和任何人约下饭局，明摆着是裴菀青误会了，宋珏等人是背着他单独攒的局。
虽说他也明白宋珏没理由事事都和他一起，可是他此时心里偏偏就是压不住有怪异和怀疑不断地往外冒。
“慢着。”他止住裴菀青唤人的手，问她，“到了几个人？”
“宋公子、尹公子和薛公子都已到了，就差您了！”
莫弁星眼皮又是重重一跳，这三个人，有什么理由避开他单独会面？
“不必麻烦伙计了，云兮楼我已来过多回，掌柜的告诉我是哪一间，我自己去寻他们便是。”
裴菀青抬了抬眉毛，便依了他的意思。
莫弁星自认向来光明磊落，听墙角这种事他是不屑做的，上次在家中意外听得了赵长文和他父亲谈话后，就决心再不偷听，没想到这么快就自打嘴巴。
“这么说，羌胡的那位公主是看上莫兄了？”是薛珩羽的声音。
“未必，”尹彰连连啧声，“我看赵大人这边好像有那么个意思，莫家这边不大可能吧？”
薛珩羽又道：“若是已经和赵家定下了，羌胡那边不该还频频往来于莫家呀？”
“可莫大人肯定不会让莫弁星娶别国的公主啊！”尹彰把折扇往掌心一拍，笃定说：“他现在就剩下莫弁星一个宝贝儿子，必定是要和其他世家联姻的，就算是咱们大齐的公主，莫大人都未必愿意，更何况还是羌胡的！”
话一出口，他就想起前段时间莫家才退了和薛家的婚事，也是他说到兴头上一时口快，触了人家的霉头，多少有些尴尬。不过对方倒是无甚所谓的样子。
“倒也是，赵大人底下有两个嫡子，确实概率大些。”薛珩羽看向始终沉默的宋珏，“宋兄觉得呢？你与莫兄关系最是亲近。”
宋珏搁下茶杯，“我也不大清楚，近些日子翰林院事务繁忙，我去拜访老师的次数也少了，关于羌胡使臣和莫家的事也一样是听说。”
他的语气无波无澜，与往常没什么区别，可说出的话听在门外的莫弁星耳中，却似夹着些许隐晦的疏离。
“至于羌胡那位和珠公主同莫兄，应该不大可能。”他并没有给出自己的原因，
尹彰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到他身上，“话又说回来，宋兄，你最近是不是和莫弁星有什么不快？”
“尹兄何出此言？”宋珏和屋外的莫弁星俱是一愣。
“宋兄啊宋兄，这是你第一次单独和咱们俩碰面吧？除了相国寺那次我俩单独被传召，我每次见你边上都有一个莫弁星。”尹彰笑嘻嘻拿扇子虚点他，“而且这些时日在翰林院当值时，你俩的话都变少了，不会以为我发现不了吧？”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薛珩羽关心道。
宋珏偏过头接住他满眼的担忧，顿了顿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自打上次我告诉他，从之前的匪乱到这次嘉德妃被害，陛下一直对江南和莫家有疑心，他就总是心不在焉的。”
“慢着慢着，这是可以随便说的吗？”尹彰急忙压下声线，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难道不是皇家机密吗？”
“这是陛下亲口告诉我的，既然能说给我这个莫家学生听，我想大约也没什么要紧的。”
莫弁星渐渐听不清尹彰和宋珏的声音，只听薛珩羽问：“陛下还告诉过别人吗？”
“据我所知，只有我一人。”
雅间内三人不约而同的静默下来。
“陛下果然还是别有目的吧？先前让你我调查江南匪祸也是。”尹彰说。
薛珩羽惊愕道：“还有此事？”
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瞟了一眼宋珏，见他也无异议，尹彰便全说了出来。
宋珏盯着脸色愈发深沉的薛珩羽，“我也怀疑陛下是有意为之的，因为她似乎很想让我告诉莫大人。”
对方似在深思，喃喃说道：“引蛇出洞？”
“借刀杀人吧？”尹彰摸着下巴，“陛下是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宋珏顺着接下去，“确实，倘若陛下所说属实，这两条罪压下来，莫家的处境就危险了。届时不需要陛下亲自出手，赵家和江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薛珩羽道：“可是陛下能有证据吗？莫家如若真留下了把柄，也该是赵莫两位大人先得到。”
“那可未必。”尹彰狠吸了一口气咋舌说：“你没在陛下身边待过，咱们这位皇帝陛下，她绝对是要把权力紧攥在手里的人，既然她敢对宋兄说，多半是有把握的。”
说不定，从她让他和宋珏，一个赵家门生、一个莫家门生一起调查江南匪祸之事起，就已经开始谋算了。
宋珏也点头附和，“陛下会时不时向我透露一些有关莫家和江南的机密，至于那些消息从何而来，就不得而知了。”
薛珩羽心头一堵，再无话可说。
尹彰又问：“陛下的话，你告诉莫大人了吗？”
“换做是你，你敢说吗？”
也是，这种事太过敏感，是事关莫家生死的秘密，是他们这种身份本来绝对不该知道的东西，还是由萧怀瑾透露出来的，即便宋珏是莫归鸿的得意门生，有些线也不是他能碰的。
宋珏悠长一叹，“其实我本打算找机会和莫兄谈谈，可结果你也瞧见了。”
思及莫弁星近来的反常，尹彰猜测着问：“既然他反应如此诡异，莫不是陛下说的是真的，而且莫兄也知情？”
薛珩羽双目放空，发呆似的摸着杯子道：“这么说来，莫家应该也不会坐以待毙吧？”
尹彰摇摇头，忧愁地饮了一杯。
“这朝中，怕是要变天喽。”
莫弁星一直待在门外，本还想找机会进去，可越是听下去，就越是没有时机。
谈话的内容他虽然没有全听清，但也知道他们话中关系莫家秘密，他越想越牵挂，抓心挠肝似的想问个清楚。
来回犹豫之下，他装作没来过云兮楼，一路躲在暗处，看三人在路口道别分离，才横下心跟在宋珏身后。
“宋珏。”
莫弁星几乎跟到宋家门前，才终于下定决心叫住对方，他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宋珏的一天。
“请我进去喝杯茶吧。”他说。
宋珏稍显意外，却也没拒绝。自打搬入莫归鸿赠的这座宅子，除了庆贺乔迁那日，这还是他头一回请莫弁星进来。
“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莫弁星看着他为自己倒茶的手。
“是你来找我的吧？”
眼前人平静无波的态度让他心里烦躁，他质问道：“你今日在云兮楼，见过尹彰和薛珩羽了？”
宋珏反应很快，“你是……听到了什么？”
莫弁星自己都诧异自己会在他逼视过来的视线下落于下风，干脆只垂首不言。
宋珏还是初次见他露出如此迷茫困扰甚至是恐惧的神情。
“是尹兄请的局。”
云兮楼的事他并不打算隐瞒什么，见到薛珩羽的可疑行踪后，他反复思索了许久，最终还是认为萧怀瑾说得是对的——莫家，或者说莫归鸿没有反心。
“莫弁星，在云兮楼上，我是故意那么说的。”他的声音压得低沉严肃，“为了说给薛珩羽听。”
莫弁星警惕抬眸，“薛珩羽？”
“我查到了有关薛珩羽的一些事。”既然已经有了选择，宋珏便将自己一直以来观察到的细节疑点，和自己的猜测都毫无保留地说与他听。
“薛家是打算谋反吗？”莫弁星声线有些不稳。
“目前看来，确实如此。”宋珏顾及他的情绪，犹豫着说：“关键在于，莫大人究竟知道多少，如果莫大人也牵扯其中……”
“不可能！莫璟之还在宫里！”
莫弁星一掌拍在桌上，力道之大，杯中茶水也被震得溅落出来，滚烫的热水洒在手上，他却仿若感知不到。
骄傲惯了的背脊弯下来，他颓丧道：“我爹他，虽然不是什么好父亲，可也不会不择手段到让亲儿子去送死的地步！”
如果莫家真的参与谋反，一旦暴露，第一个要死的，就是身在宫中的莫璟之。
他确实一直痛恨着莫归鸿，恨其把自己的孩子当做争权夺利的工具，为了所谓的家族地位，亲手把莫璟之送到那吃人的宫里。
但虎毒尚且不食子，他不相信他的父亲，能无情到把唯二的亲生子，当做随手可抛的棋子一般丢弃。
然而，然而……
他想起那日在莫府，他听到赵长文和莫归鸿的谈话，陆澄一案……好像他莫家的确不是干干净净。
见他这般萎靡，宋珏忍不住伸手轻拍他肩，安抚道：“别担心，其实陛下是向着莫大人的。”
莫弁星却是摇头。
因为他清楚，先不论他父亲是否有参与到陆澄案中，这一次，本就和薛家交好，和他父亲有嫌隙的江南莫家本家，恐怕是摆不脱干系了。
萧怀瑾再怎么向着莫家又如何？她能容许反贼明目张胆地谋夺她的皇位和性命吗？
“莫大人计划怎么办？”宋珏问他。
“……我不知道。”
“你打算把薛家谋反一事告诉莫大人吗？”
莫弁星再度无言。
“不如，你去见一见陛下吧。”
“呦，莫公子您来了！”柜台后的裴菀青堆着一脸笑站起身来，“宋公子他们在楼上雅间等您呢，我这就让人领您过去！”
莫弁星登时清醒过来。他今日不过漫无目的瞎逛，刚巧在门前让人给拉了进来，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来这云兮楼，更没和任何人约下饭局，明摆着是裴菀青误会了，宋珏等人是背着他单独攒的局。
虽说他也明白宋珏没理由事事都和他一起，可是他此时心里偏偏就是压不住有怪异和怀疑不断地往外冒。
“慢着。”他止住裴菀青唤人的手，问她，“到了几个人？”
“宋公子、尹公子和薛公子都已到了，就差您了！”
莫弁星眼皮又是重重一跳，这三个人，有什么理由避开他单独会面？
“不必麻烦伙计了，云兮楼我已来过多回，掌柜的告诉我是哪一间，我自己去寻他们便是。”
裴菀青抬了抬眉毛，便依了他的意思。
莫弁星自认向来光明磊落，听墙角这种事他是不屑做的，上次在家中意外听得了赵长文和他父亲谈话后，就决心再不偷听，没想到这么快就自打嘴巴。
“这么说，羌胡的那位公主是看上莫兄了？”是薛珩羽的声音。
“未必，”尹彰连连啧声，“我看赵大人这边好像有那么个意思，莫家这边不大可能吧？”
薛珩羽又道：“若是已经和赵家定下了，羌胡那边不该还频频往来于莫家呀？”
“可莫大人肯定不会让莫弁星娶别国的公主啊！”尹彰把折扇往掌心一拍，笃定说：“他现在就剩下莫弁星一个宝贝儿子，必定是要和其他世家联姻的，就算是咱们大齐的公主，莫大人都未必愿意，更何况还是羌胡的！”
话一出口，他就想起前段时间莫家才退了和薛家的婚事，也是他说到兴头上一时口快，触了人家的霉头，多少有些尴尬。不过对方倒是无甚所谓的样子。
“倒也是，赵大人底下有两个嫡子，确实概率大些。”薛珩羽看向始终沉默的宋珏，“宋兄觉得呢？你与莫兄关系最是亲近。”
宋珏搁下茶杯，“我也不大清楚，近些日子翰林院事务繁忙，我去拜访老师的次数也少了，关于羌胡使臣和莫家的事也一样是听说。”
他的语气无波无澜，与往常没什么区别，可说出的话听在门外的莫弁星耳中，却似夹着些许隐晦的疏离。
“至于羌胡那位和珠公主同莫兄，应该不大可能。”他并没有给出自己的原因，
尹彰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到他身上，“话又说回来，宋兄，你最近是不是和莫弁星有什么不快？”
“尹兄何出此言？”宋珏和屋外的莫弁星俱是一愣。
“宋兄啊宋兄，这是你第一次单独和咱们俩碰面吧？除了相国寺那次我俩单独被传召，我每次见你边上都有一个莫弁星。”尹彰笑嘻嘻拿扇子虚点他，“而且这些时日在翰林院当值时，你俩的话都变少了，不会以为我发现不了吧？”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薛珩羽关心道。
宋珏偏过头接住他满眼的担忧，顿了顿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自打上次我告诉他，从之前的匪乱到这次嘉德妃被害，陛下一直对江南和莫家有疑心，他就总是心不在焉的。”
“慢着慢着，这是可以随便说的吗？”尹彰急忙压下声线，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难道不是皇家机密吗？”
“这是陛下亲口告诉我的，既然能说给我这个莫家学生听，我想大约也没什么要紧的。”
莫弁星渐渐听不清尹彰和宋珏的声音，只听薛珩羽问：“陛下还告诉过别人吗？”
“据我所知，只有我一人。”
雅间内三人不约而同的静默下来。
“陛下果然还是别有目的吧？先前让你我调查江南匪祸也是。”尹彰说。
薛珩羽惊愕道：“还有此事？”
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瞟了一眼宋珏，见他也无异议，尹彰便全说了出来。
宋珏盯着脸色愈发深沉的薛珩羽，“我也怀疑陛下是有意为之的，因为她似乎很想让我告诉莫大人。”
对方似在深思，喃喃说道：“引蛇出洞？”
“借刀杀人吧？”尹彰摸着下巴，“陛下是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宋珏顺着接下去，“确实，倘若陛下所说属实，这两条罪压下来，莫家的处境就危险了。届时不需要陛下亲自出手，赵家和江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薛珩羽道：“可是陛下能有证据吗？莫家如若真留下了把柄，也该是赵莫两位大人先得到。”
“那可未必。”尹彰狠吸了一口气咋舌说：“你没在陛下身边待过，咱们这位皇帝陛下，她绝对是要把权力紧攥在手里的人，既然她敢对宋兄说，多半是有把握的。”
说不定，从她让他和宋珏，一个赵家门生、一个莫家门生一起调查江南匪祸之事起，就已经开始谋算了。
宋珏也点头附和，“陛下会时不时向我透露一些有关莫家和江南的机密，至于那些消息从何而来，就不得而知了。”
薛珩羽心头一堵，再无话可说。
尹彰又问：“陛下的话，你告诉莫大人了吗？”
“换做是你，你敢说吗？”
也是，这种事太过敏感，是事关莫家生死的秘密，是他们这种身份本来绝对不该知道的东西，还是由萧怀瑾透露出来的，即便宋珏是莫归鸿的得意门生，有些线也不是他能碰的。
宋珏悠长一叹，“其实我本打算找机会和莫兄谈谈，可结果你也瞧见了。”
思及莫弁星近来的反常，尹彰猜测着问：“既然他反应如此诡异，莫不是陛下说的是真的，而且莫兄也知情？”
薛珩羽双目放空，发呆似的摸着杯子道：“这么说来，莫家应该也不会坐以待毙吧？”
尹彰摇摇头，忧愁地饮了一杯。
“这朝中，怕是要变天喽。”
莫弁星一直待在门外，本还想找机会进去，可越是听下去，就越是没有时机。
谈话的内容他虽然没有全听清，但也知道他们话中关系莫家秘密，他越想越牵挂，抓心挠肝似的想问个清楚。
来回犹豫之下，他装作没来过云兮楼，一路躲在暗处，看三人在路口道别分离，才横下心跟在宋珏身后。
“宋珏。”
莫弁星几乎跟到宋家门前，才终于下定决心叫住对方，他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宋珏的一天。
“请我进去喝杯茶吧。”他说。
宋珏稍显意外，却也没拒绝。自打搬入莫归鸿赠的这座宅子，除了庆贺乔迁那日，这还是他头一回请莫弁星进来。
“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莫弁星看着他为自己倒茶的手。
“是你来找我的吧？”
眼前人平静无波的态度让他心里烦躁，他质问道：“你今日在云兮楼，见过尹彰和薛珩羽了？”
宋珏反应很快，“你是……听到了什么？”
莫弁星自己都诧异自己会在他逼视过来的视线下落于下风，干脆只垂首不言。
宋珏还是初次见他露出如此迷茫困扰甚至是恐惧的神情。
“是尹兄请的局。”
云兮楼的事他并不打算隐瞒什么，见到薛珩羽的可疑行踪后，他反复思索了许久，最终还是认为萧怀瑾说得是对的——莫家，或者说莫归鸿没有反心。
“莫弁星，在云兮楼上，我是故意那么说的。”他的声音压得低沉严肃，“为了说给薛珩羽听。”
莫弁星警惕抬眸，“薛珩羽？”
“我查到了有关薛珩羽的一些事。”既然已经有了选择，宋珏便将自己一直以来观察到的细节疑点，和自己的猜测都毫无保留地说与他听。
“薛家是打算谋反吗？”莫弁星声线有些不稳。
“目前看来，确实如此。”宋珏顾及他的情绪，犹豫着说：“关键在于，莫大人究竟知道多少，如果莫大人也牵扯其中……”
“不可能！莫璟之还在宫里！”
莫弁星一掌拍在桌上，力道之大，杯中茶水也被震得溅落出来，滚烫的热水洒在手上，他却仿若感知不到。
骄傲惯了的背脊弯下来，他颓丧道：“我爹他，虽然不是什么好父亲，可也不会不择手段到让亲儿子去送死的地步！”
如果莫家真的参与谋反，一旦暴露，第一个要死的，就是身在宫中的莫璟之。
他确实一直痛恨着莫归鸿，恨其把自己的孩子当做争权夺利的工具，为了所谓的家族地位，亲手把莫璟之送到那吃人的宫里。
但虎毒尚且不食子，他不相信他的父亲，能无情到把唯二的亲生子，当做随手可抛的棋子一般丢弃。
然而，然而……
他想起那日在莫府，他听到赵长文和莫归鸿的谈话，陆澄一案……好像他莫家的确不是干干净净。
见他这般萎靡，宋珏忍不住伸手轻拍他肩，安抚道：“别担心，其实陛下是向着莫大人的。”
莫弁星却是摇头。
因为他清楚，先不论他父亲是否有参与到陆澄案中，这一次，本就和薛家交好，和他父亲有嫌隙的江南莫家本家，恐怕是摆不脱干系了。
萧怀瑾再怎么向着莫家又如何？她能容许反贼明目张胆地谋夺她的皇位和性命吗？
“莫大人计划怎么办？”宋珏问他。
“……我不知道。”
“你打算把薛家谋反一事告诉莫大人吗？”
莫弁星再度无言。
“不如，你去见一见陛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