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光想在完成任务一样从一切可以透光的空隙处慵慵懒懒的落下,屋外只有缓缓地风声,没有小飞虫跳跳去的声音,也没又劳作的声音。好似一闭眼,就进入了黑暗,云初就抱着膝盖,蹲在楼梯处,静静地听着两人的谈话。

    黑色的流光慢慢在路元星与子路的中间展开,飞路碟出现在中间,楼上的云初就稀奇,露个小脑袋偷偷观察。

    路元星刚想伸手抓住,子路便紧紧地握住他的胳膊。

    “我在这等你。”

    两人都知道,这是冥王专属的飞路碟,可却不知路元星将面对什么。

    路元星一把握住它,下一秒他们就一起消失。云初急忙从楼上跑下来。

    “他去哪里了?”

    “去领罚了。”

    大殿上,风从路元星身后跑来,裹挟着枯叶吹过,轻纱飘起,小鸟打打闹闹的落地脚边,叽叽喳喳的飞不稳,路元星刚俯身接起它们,他们就一下飞入殿中。

    大殿之内,冥王从屏风后走来,路元星忙跪下行礼。

    听着脚步慢慢靠近,低沉庄重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这一千来年辛苦你了。”

    路元星明显又有些错愕。

    “都是职责所在。”

    “你可恨我。”

    路元星低着头看不见冥王的表情,从语气上也听不出喜怒。

    “陛下是为了冥界的安危,臣不恨。”

    听见此话,冥王轻轻一笑,在大殿中踱步。

    “你该恨我的,你怎可以不恨我那。”

    “在下知错,我不该对鬼差出手,请求责罚。”路元星俯下身,可语气里一丝的悔意,想快点结束这次会面。

    “那时你也是这样伏在大殿上,听着我对你父母的审判,全身都在发抖。你该恨我的,路将军啊,你该恨我的。”

    “在下不敢,在下惶恐。”

    他全然不听,在路元星身旁踱步,好似去看穿他的灵魂。

    “你是守护荒芜之地的勇士,是无辜的辰安一族的遗孤,是舍小我为冥界的无名英雄;我是勿遗寿幼的暴君……”

    “我父母本就犯叛乱之罪,在下也是得陛下仁慈可残喘与世,这些都是先帝余孽传的疯言疯语。”

    冥王停脚,轻蔑一笑。

    “路将军禁足于徙域却对局势很明了。”

    “不敢。”汗珠从手心渗出,身体已无法在底下。

    风吹起两人的衣裳,一人伏在脚下,一人立于堂上;一人小心试探,一人冷眼旁看。肆无忌惮的鸟雀从殿内飞来,立在肩头。

    “无妨,无妨,我不需要世人理解,更不怕那三言两语,我只需要他们臣服于我,对你也一样。但你不是,你需要世人的爱戴去维护你那辰安一族那少的可怜的荣誉,你需要用那满身的伤换取世人的怜爱,所以你千不该万不该违反我对你实施的禁令,你该继续当你的可怜人,让我、那个鬼差当恶人,你哪是受刑啊,你那是受赏,是将我至于不任之地……天雷二十,如若下次,四十!”

    粗壮的闪电如巨蟒般穿破苍穹,将獠牙伸向大地,耀眼的电光把天空和大地照的通亮,每个在都城的人都可看见那直指大殿的天雷,听见不间断的轰鸣。

    路元星跪在地上,疼痛让他的上身艰难的向后仰去,头向上仰去,紧闭着牙齿让自己不发出声音,明暗交叠下,撩乱的衣领露出紧绷的肌肉,即使知道俯下身会更轻松,但自己已经低下太多次头。

    钻心的刺痛从头顶到脚趾,再到麻木,几次想喊出声音。都紧紧咬碎牙齿,直到口腔都是血腥的味道,喊出那句“让那个女孩活下去啊!”

    路元星努力的平复呼吸,疼痛让他感觉自己随时会裂开,他想整整凌乱的衣裳,却抬不起手来。

    “你凭什么可以要求我。”怒不表于形,冥王仍是冷冷的看着他。

    “我可以……,我可以再受四十个……。”

    冥王一愣,“哈哈哈,”他声音寒冷的说,“你们一个个凭什么几句话就能险我于不仁不义,凭什么不走活路,偏偏在这里逼我。我有说过要杀死那个孩子吗!”

    说着重重的一掌打在要起身的路元星身上,路元星一下跪地,深深的吐出一口血。

    便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徙域的天变得灰蒙蒙的,是不该属于着个时辰的亮度。

    “怎么才下午,天就这么黑。”

    云初担心的站起身来,向外面开去,子路只是一脸担忧的在桌前一口一口的喝着酒。随后便是一声如野兽哀嚎般的雷鸣,云初吓的尖叫,连忙捂住耳朵,子路则是皱起了眉。云初从子路的表情上可以看出着代表着什么,一声一声的雷声像钝刀一次一次剜着自己的心,云初止不住颤抖,咬紧嘴唇,眼泪无声的往下流。

    担心、愧疚、恐惧……在心中纠缠、舞蹈。

    慢慢的徙域的空中开始飘起细小的雨,好似银针似的。雨渐渐变大,等两人发现时,雨已经大到可以听出淅淅沥沥的雨声,两人都神色紧张的看着窗外,等着那个人回来。

    “回来了!”

    云初看到大雨中的光亮和人影忍不住的惊呼,一大一小的身影忙跑到院子里。大雨在脸上拍打,当看到泥泞中瘫倒的身影,云初一下跪倒到路元星的身旁。

    “你怎么样了?你怎么样了啊?”

    阴暗的环境让他们看不间对方的表情,庞大的雨声让声音变得模糊不清。

    云初痛苦的抬起手,抚摸着云初稚嫩的脸颊,擦去雨水和泪水,他已经没有力量去回答她,子路艰难的将路元星从地上撑起,湿漉漉的衣服粘连着皮肤和对方的衣服。

    浑身湿透的三个人跌跌撞撞的来到了二楼的卧室,两人顾不上自己身上又湿又冷,一个为路元星换干净的衣服,一个忙着烧热水。

    路元星听着嘈杂的声音,看着两人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伴着雨声,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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