徙域的冬日不仅对恶灵来说很难熬,对云初他们来说一样十分困难。

    “这些衣服都结冰了。”云初看着那硬邦邦的衣服犯难。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路元星正在打水,想烧一锅水,用温水洗衣刷碗。

    “可是这件衣服是新买的,这样会不会冻坏啊。”云初看着已经冻得想牛皮纸一样的浅绿色的小袄,不知所措。

    “我一会去烤一下,别担心了。先点上炉子,我们把水烧了,下午用这些。”说着揉揉云初的脑袋。

    “烧水?不要,好浪费柴和炭。去年都当了一件你的衣服了。”云初倔强的抱着双臂,瞪着路元星。

    “今年不会的,今年我们不是已经省了好多钱了吗。”路远星安慰道。

    “可是……就是不要。”云初气呼呼的欲言又止,真是的,这样显得她好没用。这几年,云初已经给两人带来了不少的麻烦,现在自己连洗衣这种小事都做不好,自己会内疚死的。

    “可是生病也会花好多钱。就算你不要,我和子路总想家里有点热水可以用吧。”路远星低下身,望着云初亮亮的眼睛。

    “那好吧。”云初不甘心的撇撇嘴,还是妥协了。

    “去生火吧。”路远星点了点云初红彤彤的小鼻子。

    “早晚又一天我要把哪些给我买的破书全当柴火烧了。”云初边向屋里走边发出抗议。

    虽然过得拮据,可是还是少不了给云初买书,路元星知道云初也是喜欢那些书的,要不然也不会一学到新东西就兴奋地讲个不停。只是子路将这些书给云初布置成功课,每每还要提问她一下,云初不堪其扰。

    水波微微浮动,灵力身后传来。路远星警觉转身,看见一个身着一身深色衣袍,着带皮革护腕的少年。眉眼俊美又张扬,开口尽显桀骜之情。

    他环顾四周,又看看路元星,说,“原来这就是徙域,还以为又什么可怕的。”

    察觉到他身上的灵力和冥王陛下的灵力有些相似,能自由进出徙域,口气又如此猖狂。想起子路从说过……

    “小殿下。”路元星冲蜇儿作揖行礼。

    “不是罪臣之子吗?为什么还可以住在这样的院子里。”蜇儿环顾这个古朴的小院,俩层的小楼,院里晾晒着衣服,挂着一些腌好的鱼肉,边角处还放置着草苗,病蔫蔫的。

    “是陛下仁慈。”

    仁慈?呵,真是假的不能再假的话。他父亲还能仁慈。

    “我以为这里是什么水深火热之地,也不过如此。”

    眼前的路远星,高大硬朗,脸上的表情看不见浮动,眉眼舒朗又有说不出的忧愁。没有罪臣的窘迫,更没有能臣的张扬。好似一个普普通通在此居住劳作的人。

    “元星哥哥,你是在和子路大叔说话吗?”云初听见动静,想出门查看。

    “好啊,父王让你在此处思过,你竟敢藏人。”

    说着蜇儿就往屋里走去。路远星慌忙向云初喊道。

    “云初回去,不要出来。”他怕再一次伤到云初。

    “小殿下,这件事冥王陛下是知道的。”

    一进屋,就看见云初已经俯首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这架势,蜇儿和路远星都惊呆了。

    “怎么不抬起头来。”蜇儿见脚下小小的人影问道。

    “小……殿下,英姿绰约,不敢偷觑。”

    “英姿啥……,不敢啥……,你好好说话。”这是干嘛,显得我读书少。蜇儿一肚子火。

    “就是,我看不到小殿下的面容,小殿下就会留我一命。”

    “这是哪里的道理?”

    “话本里说的,遇见强盗土匪知道的越少,越能活命。……当然了,小殿下和他们不一样,我只是觉得……会给小殿下带来麻烦。”云初哆哆嗦嗦的如实回答。

    路元星此时紧张的心跳个不停,早知道不让她看这么多话本了。

    好啊,这是把我当强盗了。蜇儿想着,也不生气反倒觉得有点好玩。

    “云初是不小心误入徙域的生人,冥王陛下是知道的。”路远星慌忙解释。

    生人?怪不得身上一点灵力都察觉不到。

    “是那种还活着的生人?”

    “是的。”

    蜇儿听说过有生人误入三界的事,这次还是第一次见,竟有些好奇。

    “你把脸抬起来,让我看看。……对了,捂着眼,不许偷看。”蜇儿玩心大起,想着捉弄她一下。

    云初两只小手捂着眼,慢慢的抬头。

    蜇儿见她年龄不大,身体匀称,脸颊肉肉的,粉嘟嘟的嘴唇,小巧的鼻子,脸色被吓得煞白,身体还有些颤抖,即使小手上有些许疮疤,也可以看出还是生养的不错的。

    云初不喜这样被动的被观察,想从指缝中窥得一点点衣角。

    “偷看!再偷看把你眼睛挖掉。”蜇儿看见她那手掌之下溜溜转转的眼珠,戏弄她一下。

    云初吓得忙捂着眼又哆哆嗦嗦的趴下。

    “云初是得到冥王陛下准许住下的,还请小殿下不要为难与我们。”

    路元星紧张的满手的汗,心中忐忑不安。也不明白蜇儿想干什么。

    “这是什么?”蜇儿的目光被云初头上松松垮垮别这的东西的吸引,伸手想触碰,路元星就下一向蜇儿作揖行礼,想将两人隔开。

    “小殿下问的是头上的发簪吗?这是元星哥哥做的发簪。”说着就将头上的发簪摘下,呈给蜇儿。

    蜇儿久久看着那做工算不上精细的木簪,又想起水神之女头上精美摇晃的花钗和自己那可怜的乳母。

    他面前被困于此的罪臣之子为这相处不过数年的女孩做了木簪,而自己却连为相处前年的乳母报仇都未从做到,那时的挣扎与痛苦又涌上心头。

    不屑地将木簪丢给云初,说道,“我也无意纠缠,今日来此,就是想和路将军比试一下。”

    “恐怕在下有心无力,在下的灵力是……”

    “我知道,受了监管,不可乱用。可我要和你比的是剑法。我记得你是有一把厉害的曾皙剑。”

    不比灵力而是剑法,路元星开始对这位初来乍到得冥王之子有些好奇。

    “一月之后,还是此时,我会再来。我可是会全力以赴,你也要不遗余力。”

    说后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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