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梁山现在日益发展起来,吴用也开始了他的计划。不断兼并周围小山头儿~招贤纳士~实干行动呢,就是每天打来打去。

    任熙向来是个爱好和平的人。她就想不通了,这些男人们真是吃饱了撑的闲得蛋疼。没事儿不好好在山里呆着,种个田收个麦再养一池王八,日后还能娶房媳妇儿!既发展了农业推动了经济还能促进国民人口,多好。

    看人掌柜哥哥,虽说还没娶媳妇儿,但人家有钱!最主要是精神可贵:天大的事儿都不能挡他开店;而且掌柜的非常具商业头脑,周围这么多酒店都叫他挤兑关门了。

    任熙还不知道,朱贵开店有句名言:堵我财路者,死。

    这不,这个不知死活的阮小七再又一次得罪了朱贵之后.....

    "熙儿妹子!听说你的伤好了!"听这声儿,准是阮小七。

    "你今天来的很早嘛,小七子~"任熙端起茶,吹散热气。

    小七连连央求。"别这么叫了,好生奇怪。"

    "哼,"任熙挑眉晃着手中的茶杯。谁让是当时喷我来着。

    "女人记仇,除非你应我一事。”

    小七听罢,拍着胸膛很豪气地说:“熙儿妹子说就是,你是我晁盖哥哥的妹妹,就是我阮小七的妹子。只要我阮小七能办到的。莫说是一件,就是十件百件,也悉数应你。

    "我要下山!"任熙放下茶,斜眼与小七对视。

    小七眼睛茫然地眨巴两下,遂沉默了。

    “怎么了?”

    "熙儿妹子……"

    "刚才不是还十件百件吗?"

    小七开始挠头。

    “七郎哥哥不是大英雄大豪杰么~~”

    他踱着步子,前思后想的。

    “小七·子~~~”

    "我应你便是...!!!"

    任熙就知道他会答应的,喷壶七嘛,向来缺心眼儿。

    "那咱走吧!"

    "慢着,"阮小七一脸正经。"你要去,我便是要随你一同去。再者,你在外面要听我的...”

    "知道了,"任熙拉着他的手,"那咱走吧,小七子~"

    "哦。..?哎!你咋又这么叫我!

    任熙朝他吐吐舌头。"哈哈哈哈~~七哥,七哥,总行了吧。"

    但凡是个人都能想到,这一下山,任熙还会理会阮小七?可惜向来缺心眼的阮小七是想不到的。

    预上梁山,先入南山。任熙预下梁山,也必要先过南山酒店这一关。

    穿过山林,二人来到金沙滩。远处,朱贵站在船头,船渐渐划过来。

    "七郎这是要去哪儿?"他还是老样子,一张脸上总挂着一幅假模假式又挑不出任何不妥的笑。

    "咳!"任熙故意咳一声。

    小七立即赔笑,"掌柜哥哥!这熙儿妹子自从上山来就没再出去过。俺看她实在是闷的慌。这不,她的脚伤痊愈,今儿个就带她下山转转呗~还劳烦掌柜哥哥将俺们给渡过去!嘿嘿嘿...”

    “哦?”

    阮小七拼命点头。朱贵扫过阮小七跟任熙。看小七前后的反应,猜也知道是被胁迫的。他笑道:"晁姑娘当真要出去?这外面可是乱得很。还有,你们这下山之事,禀告晁天王了没有?"

    "当然说了!是吧,小七子~"任熙倒是笑得好看。

    阮小七黑线。

    "我说呢,原来是七郎有把柄在人家手里~"朱贵潇洒一笑。"熙儿姑娘你这要下山游玩不是不可。只一点,莫要去那郓城县。原因,你清楚。”这次是朱贵大意了,他根本没想到这个这俩人会瞒着晁盖私自下 山。

    "我知道,现在郓城正满大街逮他们呢~"任熙反手一指身后的小七。朱贵点头。"姑娘明白就好。来,上船!”

    爽快!

    小船在芦苇丛中飘飘荡荡。任熙坐在船头,看船舱里,小七不知道在跟朱贵说些什么,一脸衰相。百无聊赖地,任熙也无心看风景。本想回船舱坐会儿,无意间竟看到山间的那个小亭,断金亭。不禁打了个冷颤。自上次跟吴用一起去过之后,她就伤了脚腕,再也没去过那亭子。

    她本以为吴用会问自己什么。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太奇怪。莫名其妙地出现;连家世也是胡编的。再加上她连王伦之死以及林冲会让贤都知晓,任谁不奇怪?任熙知道,吴用是在等,等自己亲口告诉他。

    任熙望着断金亭,眼神迷离。她莫名的感觉身处青山隐隐中的断金亭却突兀的很,与整个梁山格格不入,仿若是一件脱离这个时代的产物。回身看着船舱里阮小七跟朱贵。他们不知在说什么,阮小七不再沮丧,与朱贵谈笑风生。看着他们的笑脸,突然想到他们的结局。眼前莫名浮现出小七在石碣村孤独终老的落寞身影;朱贵病死杭州的一幕。

    任熙晃晃脑袋,她蹩眉。她不想这些人有那样悲惨的结局。或许你们可以在梁山一辈子,永远这样悠哉的活着。既然来了,就要阻止。她的眼眶有些湿润...如果她真的是一个古代人,她多希望真的是晁盖的妹妹,真的是这些土匪们的亲人。可是她骨子里根本不属于这。

    阮小七笑着向这边走来。任熙背过身急忙擦干眼泪。

    “七郎哥哥~”看向小七的依旧是一张很欠的笑脸。“刚刚跟掌柜哥哥说什么呢?是不是告我状来着?!”

    "我哪儿敢啊~"小七在她身旁坐下来。

    "好兄弟!"任熙奸笑。

    二人闲话起来。

    "路上小心,早些回来。"朱贵还不忘嘱咐这俩人。如果他知道这两位没有经过批准...毕竟阮小七与晁熙出意外的几率是很高的。

    "熙儿妹子你想要去哪儿啊?你看啊,这前头有个村子,货郎挺多的。东西也颇为有趣。再有。。"

    任熙根本无心听小七介绍。现在,她只一心想着怎么找到阎惜娇。

    "我要去郓城县。"

    小七听罢,竟愣着不动了。

    任熙没理他,自顾自的走着。

    "哎哎哎!"他在后面大喊,很生气的样子。

    "怎么?"

    "熙儿妹子你不是说笑吧!"

    "你觉得这好笑吗?"任熙面无表情,瞟他一眼。

    "你跟掌柜哥哥是怎么保证的?!!"他生气了,在质问。

    任熙此时没法跟他解释什么。"去不去随你,反正我是要去的。"她抛下一句话,仍然直径前行。

    估计是小七不能离她而去,但又不想理她。所以就一直在后面跟着。在阮小七心里,信誉是顶重要的,排在兄弟情义之后的。

    两人一前一后谁也不理谁,任熙

    走到了一家小酒馆。

    "小二哥,"任熙坐下倒了杯水。

    "来了~客官。您要点儿什么?"看这小二嬉皮笑脸,卑躬屈膝。

    "给我沏壶好茶,你去问问后面

    的那位爷要吃点儿什么,一并结算。”任熙说罢,撇一眼站在门口仍旧气呼呼的阮小七。

    "好嘞!"

    不一会儿……

    "两壶上好的凉茶,一盘子酱肉"

    “你就想咱俩分着桌吃啊?!"阮小七坐在后桌上莫名一句气话。

    "你不过来,要我去找你坐吗?"任熙学着吴用的口气,吴用的神情。小七还是乖乖坐过来了。

    "我问你,"小七一脸严肃。

    "说!"

    "俺想了一路。你这般坚决的去

    那郓城县,莫不是你有亲人在那处?"

    任熙一听,心想,我这还没编呢,

    他倒好先给我设定好了。得,将计就计~"是。"

    "俺就觉得,"小七一脸“猜中

    真相”的表情。随之恢复平时的笑脸,"你哪是那般不明道理之人?学究哥哥又怎会看错人的?"

    听到“学究”二字,任熙倒是来了精神。

    "哦?他是怎么说的?"任熙给小七倒了杯茶。

    "这个..."小七搔搔头。

    “他又骂我了,是吧。"

    "哪有!"小七立即反驳。一脸正色。他直了直腰板说:"学究哥

    哥可没给俺们说过你半句坏话!他给俺们说,说经过他自己的观察你并非可疑之人,况且你这个脑子跟俺一样,想不出啥害人的东西,俺们这才对你放心。还有天王哥哥也是,俺们大伙儿都是真心拿你作亲妹子!学究哥哥说了,上次天王哥哥受伤你甚是担忧。还在林教头跟掌柜哥哥他们面前说那番话的用意,也是学究哥哥告诉俺们的。大伙儿甚是感激,尤其是晁盖哥哥!还有公孙道长料想的也正是如此,说你无非就是嘴坏点儿。叫俺们兄弟平日里别跟你耍嘴就是了.....!"阮小七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总的来

    说,还是夸赞的话占了多数。

    任熙听着也还算是高兴吧~

    "真的假的啊...!"一下子听到

    这么多“内幕”,都是夸自己的,有点儿受不了。

    "自然是当真!俺阮小七从不骗

    自己人!"小七拍着胸膛。这句话说得,好像他这个智商堪忧的活阎罗能骗多少外人一样。

    "干嘛一副跟人干仗的样子。既

    如此,你之前之前干嘛吞吞吐吐

    的。”

    “那还不是...”喷壶七即刻软了下来。“学究哥哥向来很少夸人,而且他不叫俺们…提……"小七表情

    跟吃了活苍蝇似的。

    任熙突然觉悟:阮小七你还真是

    藏不住事儿啊...但是吴用,原来吴用背后是这样说自己……任熙有些小得意。

    言归正传。

    任熙正色道:"七郎,我很认真

    的跟你说..."

    阮小七一摆手,别这样!然后一字一句地说:"你·还·是·叫·我·小七·子·吧,这'七郎'从你口中喊出,甚是别扭。"

    贱·人·七..

    "好吧,小七子…如你所说,我不是那不明事理之人。这次冒险去郓城县,原有大事。原因呢,我现在没法告诉你。但请你信我。”

    小七一听有点儿不高兴了,"熙

    儿妹子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阮小七方才说信你,就一定信你!"

    阮小七的直白,更让任熙感激。

    “小二哥,结账,备车!”

    马车一路颠簸,在初秋的燥热

    里。任熙掀开帘子,对车夫说道:"师傅,去乌龙院。”

    "你亲戚住那?"

    "不,比亲戚更重要的人…"自

    己要找的,也许是可以阻止一切悲剧的人。“到了地方,你从车里等我就好。”

    终于到了。

    手心在出汗。毕竟,这是她第一次

    真正牵扯到这个故事里面;毕竟,她这次要去面对的是梁山日后的成败;毕竟,她是要打破成规,扭曲历史。

    深深呼一口气。掀开车帘,一座

    古朴的小楼映入眼帘。

    高立的深灰色外门。外墙高约两

    丈。透过外墙,可看到院中的小楼。木色红漆,透着古色幽香。那雕刻着的牡丹龙凤,呼之欲出。偶有一两支紫薇花探出,更添雅致。整个别院显得空幽,静谧。

    这里便是乌龙院?任熙站在门外,

    心中百般滋味。定神,叩门。

    "何人叩门?"里面传来一位老

    人的声音,定是那阎婆。

    她揣摩。遂答道,"我来拜望惜

    娇姐姐。”

    门开,一位老妇人,花白头发,别着翡翠珠钗。不算很富态,却是面红康健。衣服不算绫罗,也看得出是上上丝缎。由此看来,这宋江待她母女确实不错。

    同样,这位老妇人也同样打量着任熙。她看任熙穿戴不俗。既不是花枝满头,粉黛浓妆;穿戴倒也清新雅致,绝非粗布素衣,穷酸之相。

    "这位姑娘,您是?"出于多年

    习惯,她说话一向小心。

    任熙莞尔,"我乃宋押司的一位

    旧友,多年前曾受过宋押司之恩惠。头年去得东京,现在归回郓城县。这听到乡里街坊人人都说宋押司娶了一位贤惠妻子,我虽错过大婚之日,却也很想见得一见,也算是对宋押司之恩的报答。一路打听,不请自来拜望了。”说话,任熙递上沿途买来的礼物。“唐突之处,还请原谅则个。”

    “哪儿话,姑娘快请!”那老妇人

    一见东西,眼神跟翻书似的,立马就变了。她高兴地将任熙请入屋中。

    "惜娇啊,宋押司的朋友来看你

    了,还不下来!"那老妇冲着楼上

    喊。“姑娘先稍等,我这女儿,是被宋押司给宠坏了,娇惯的很!”那老妇人,边给任熙倒茶边解释。

    "不碍的。"

    "他人都不来,又几时'宠坏'我了?"楼上传来动听妖娆的声音。寻声看去,一婀娜多姿的女子正

    顺着楼梯缓缓下来。眼若桃花,眉似柳叶,娇俏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待客之容。一身皆珠光宝气,满身绫罗。这就是阎惜娇。任熙暗暗打量她。好一个美人胚子。

    "哟~我还以为又是宋押司派来打发我的,他的那些个'好兄弟们'。原来是位姑娘。看来,这回真真是来看我的了。"说罢,阎惜娇行了个万福。"奴家见过姑娘。”

    "姐姐客气了。"任熙还礼。

    "姐姐?"阎惜娇笑了,声如银铃。"惜娇还不知姑娘你何许人也,怎当得起这句'姐姐'?"

    面对阎惜娇,任熙笑得不远不近。她垂目,"妹妹若不是都打听清楚,怎敢胡认个姐姐?"

    她不想告诉阎惜娇自己的名字,怕惹出旁的事情。

    "打听?"这阎惜娇听罢,眼睛一转。在这乱世多年摸爬滚打,她自然比一般女子更会察言观色。但看这阎婆也是一脸思考。见阎惜娇给了她一个眼色,说了句,你们聊,就带上门出去。阎婆走后,这阎惜娇重新打量任熙。"宋押司的朋友用不着'打听'什么吧。”

    或许是看任熙也是面若桃花,与自己穿戴不相上下,又是花季年龄。话语间,带些小小的醋味。

    任熙笑容依旧,"姐姐莫怪,是妹妹有失言语,用词不妥。"

    "我看倒不像。"眼眸间,带着女人独有的审查锐利。“你是谁,来我这里作何?”

    "姐姐切莫疑心。我乃宋押司旧友,得知姐姐与宋押司成百年之好,没赶得一杯喜酒,现在想来见一见姐姐,送些薄礼。"任熙随之一声笑,"看姐姐一身绫罗,珠光宝气。想必宋押司很是疼爱姐姐吧。"

    “这是自然。"阎惜娇理所应当的骄傲与自信。管这个不速之客有何目的。阎惜娇料想,任熙最大不过是个宋江的仰慕者。即便惦记宋江,对她阎惜娇,不足畏惧。

    "既然宋押司对姐姐这么好..."任熙顿了顿,遂盯着阎惜娇的眸子。"那姐姐又为何做出一些苟且之事,让宋押司在外人面前颜面尽失呢?"任熙的话不带情绪,像平静的海。但看那阎惜娇,双眼瞪着的大如水杏,张着嘴。惊骇之极。任熙不看她,装模作样对着杯中茶吹了口气,轻轻地。“姐姐,你说,我的话说的可对?”

    “你休要听得市井之言胡说!”阎惜娇神色紧张,“我乃是一心服侍宋 押司,何来苟且之事?”

    “姐姐莫要动怒。”任熙不改神态,“既是市井之言姐姐你又何必紧张呢?”

    “……”阎惜娇不做声。

    “姐姐休怪。妹妹不过是‘听说’罢了。”她学着吴用的眼神,正色道,"姐姐既然当初千般万般的要嫁与宋押司,如今就该安守本分。"说着,她起身,踱步,“妹妹知道姐姐并非贪图富贵之人,宋押司公务繁忙,平日里姐姐定然也是百般寂寞。姐姐在嫁与那宋押司之前就应该明白,虽说宋押司是个不懂风流之人,但却是一呼百应的及时雨。姐姐非宋押司不嫁,不正是为此吗?”说罢,任熙上前,与阎惜娇近在咫尺。阎惜娇一惊。

    "姐姐最好即刻收手,免得最后东窗事发,悔之莫及。以那人'及时雨'的名望,不仅是张文远,连姐姐怕还要搭上这条性命...岂非太不值得?"最后那句,任熙是趴在阎惜娇耳边说的。

    张文远,这个名字是确凿证据。

    话落,任熙坐下继续喝茶。

    阎惜娇受惊过度,她惊恐的看着任熙。"你,你究竟是何人?莫不是宋押司派你来的?他,他都知道了?"阎惜娇慌慌张张地,早已没了之前的神色。

    任熙摇头。"我说过了,我不过是宋押司的一位旧友,我受过宋押司恩惠,自然希望宋押司过得舒心。对于我,姐姐不必太过上心。至于宋押司是否已知道,妹妹也不敢说。姐姐现在要做的是怎样去挽回宋押司。因为最终,还是要看姐姐。”

    任熙伸出食指与中指,用食指推一推中指,或中指叠过食指。"姐姐此时是要将宋押司拉回,还是推着宋押司离开;是要寻欢作乐还是金银性命?"任熙盯着她的眼睛,看她害怕的样子,勾出一抹胜利的笑容,

    话已说完,任熙起身离开。

    "我只想他在乎我...!"

    这是任熙没有料到的。

    她噙着眼泪的眼很悲哀,"你不懂。自他那日救我,我便一心在他身上。我费尽心思才嫁给他。自从跟着他开始,他吃的穿的带我是极好!我从未想过跟着他能攀上什么富贵。我只想他能给我真心!可是,他心里没有我,从来都没有..."阎惜娇再也忍不住,哭嚎起来。

    "好自为之吧。”

    任熙在看《水浒传》的时候,曾替潘金莲可悲。但是对于阎婆惜,总觉得她是自找的,没有太多可怜。今日见到她,才多少看清一点儿,她的真情;以及,她的悲哀。一个女人,将自己将全部都心甘情愿的奉献给一个男人,只想换来一点明知得不到的真心。意料之中的失败,同样不能够接受。

    世人只看见她的红杏出墙,但谁也不愿意翻过墙,看一看千疮百孔的落花格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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