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被段以茉丢在车里。
段以茉等交通灯跳到绿灯，穿过人行道，在一家广告词经过喇叭循环念的睡衣店外，有个老人在乞讨。
段以茉看到他只有一条腿，找出几张毛爷爷，放到了他碗里。
“要不我打出租车送雪峰回家，雪峰爸爸，您看呢？”
不知道被她称呼的雪峰爸爸说了什么，段以茉听见一道从温婉转变到无奈的女声：“可是雪峰他不跟我交流，幼儿园其他小朋友都被爸爸妈妈接回家了，我给雪峰订了份炸鸡外卖，他吃过了。”
在一家幼儿园门口，段以茉去排队买了关东煮。
几乎都是附近的居民，见不到别的小朋友了，就一个，他站在老师的手边，低着头。
“老师，我爸爸不来接我了吗？”
老师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心里在下雨，她真的……无语死了。
“我爸爸早上说，今天会来接我放学的。”
“什么？”
陆雪峰是班里话最少的一个了，根据所有老师的反应，可以得出。
主要是陆雪峰他说话的声音像蚊子叫一样。
“……”
老师蹲下身，和陆雪峰对视，陆雪峰逃避的扭过了头，成功和段以茉对视上了。
段以茉直起腰，假装自己是在看地上的蚂蚁，被她看的那只蚂蚁因为害羞藏起来啦，她的眼力又不是多么的好，找不到自己看了很长时间的一只蚂蚁了。
“我爸爸，他不想要我了。”
老师贴近了陆雪峰的声带，听见那么一点点。
“别这么说，一定是你乱想的，陆雪峰，你是不是又偷偷玩唐剑的手机了，我告诉你，唐剑的手机这一次是被她妈妈没收了，不是他爸爸来学校没收的，他以后再也没有手机玩了！”
“我说真的。”
陆雪峰说。
“你爸爸对你多好呀，我们班上，你是穿得最英俊的小王子了，连张悦都夸你呢，每个星期一都夸你，张悦不是班上最受欢迎的女生吗？她都夸你了，说明你在我们班的地位，是有多高啊。”
“我爸爸和梁阿姨，他们两个人星期六就要结婚了。”
陆雪峰的声音像是电视机的音量被人一下子按到了最大。
“……”老师有时候适应能力强大得像BOSS，比如这时候，“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要过，你目前只需要保证自己天天在长高，就够了。”
“……”
陆雪峰就差没有说，老师，我不明白。
“那大爷，雪峰就先交给你了，我去趟洗手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笨，老师反手把他丢到了保安亭里。
“别瞎跑。”
段以茉看着那个老保安走到树下抽烟去了，陆雪峰从保安亭“嗖——”的冲出来，她一把拎住他的书包。
“……”陆雪峰仰望着从天而降的段以茉，“梁阿姨。”
“……”
陆雪峰在段以茉的脸上停顿了几分钟，也许，“梁阿姨。”
“你认错人了。”
“我没有。”
陆雪峰推开段以茉。
段以茉后退了一步、两步、三步。
臭小子！
劲还不小。
“你可不可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什么？”
段以茉没听见陆雪峰说什么。
“求求你。”
段以茉听见了。
“你求我什么？我现在兜里一毛钱没有，我可没有骗你。”
“求求你，离我爸爸远一点。”
“……”
段以茉光听见他的一声“爸爸”，联系上下文，他大喊的两声“梁阿姨”，那么，她……还是假装一个字也没听见好了。
“我在你这个年纪，比你看起来有生气多了，至少像一个活人。”段以茉说，“在幼儿园里，我是人见人爱，人见人夸的，祖国的小花朵，每天放学，额头上都贴着一朵老师奖励给我的小红花。”
“……”
段以茉没看见陆雪峰的白眼。
她继续说：
“在校外，我是妈妈的小宝贝，爸爸的小仙女，亲戚朋友眼中的天之娇女！未来不是科学家，也会是一个社会有卓越贡献的人。”
“卓越。”陆雪峰说，“是一个词语吗？”
“他也可以是一个人名，虽然我不认识叫卓越的人。”段以茉说，“因为，卓是一个百家姓。”
“百家姓是什么？”
和陆雪峰说话是鸡同鸭讲。
段以茉说：“我在练听力，你说的是中文吗？”
“……”陆雪峰很想很想蹦到段以茉的耳旁，说，“你是不是幼儿园没毕业。”
“幼儿园没毕业的好像另有其人吧？”
“我脖子酸了。”
陆雪峰说。
“那你别抬头啊。”段以茉说，“抬这么高，你这么矮，小班的吧？还是小小班？”
“我是草莓班的。”
“你谁啊？！”
一个光头朝段以茉走来。
他的声音是陆雪峰的一百倍大没有，十倍是有的。
“你不是关老师。”光头说，“老师人呢？你也是老师？”
“我不是老师。”
光头马上就炸了，指着段以茉说：“你不是老师，你拉着我家雪峰在校门口叽叽歪歪，你安的什么心啊你？你不是好人吧？俗话说长得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我看你是不是想把雪峰拐走，卖个好价钱啊？”
“……”
段以茉没找到解释的机会。
“我家雪峰长得白白的，一看就知道，谁看了谁知道！我家雪峰将来是要出道，做明星的，懂不懂？他有这个条件，你打的什么算盘你自己心里没有数？还是你想走绑架的路线啊？想讹雪峰他老子我的钱？”
本来来买关东煮的老顾客一个个围观起来——
“来来来，大家评评理！”
“她说，她亲口承认的啊！她不是雪峰的老师，不是雪峰老师的同事，她想拐卖我们家雪峰，很有可能是卖给那些有小孩生病的，需要差不多的器官去救治，可能是卖给中间商啊……”
“还有可能她是个妈妈，一个精通保养……或者她是一个想养儿子的女人，她现在啊！就是对我家雪峰存在一种不正当的心态，大家能理解我的心情吗？可能我说得有点乱，表达能力也不是那么的引人入胜！”
“让一让，借过，我是雪峰的老师！我是雪峰的老师！”
“关老师，你怎么回事？我这么信任你！”
“是这样的。”关老师看了一圈周围，大爷人没了，“我本来是想和之前一样，和雪峰待在教室里，等他的家长，就是您来接……”
“没见过你这种毫无责任心的老师！”
光头一句话，让关老师变哑巴了。
“雪峰爸爸，你误会了！”
段以茉拉拉关老师，说。
“我误会你什么了？”
“我是今天新来的保安，关老师她人有三急，你至少不应该，不许她去她该去的女厕所吧？”段以茉说，“雪峰呢，喜欢看蚂蚁，数蚂蚁，我这不，在纠正他的不良习俗，他爸爸就来兴师问罪了。”
“怎么有这种保安啊？”
“就是就是！年纪轻轻的，不知道的人以为她是老师，是医生！结果是保安！”
“不过……容我老李插一句嘴啊！诸位，她说话这么好玩，她不是保安谁是啊？不当保安都屈才了！”
光头开的车是一辆虎头奔，把雪峰连带他的小书包放到副驾上，他轰轰油门，扬长而去。
“你是？”
关老师问段以茉。
“我是路过的。”段以茉为她还原了案发现场，“那个保安他抽烟去了，雪峰想逃跑。”
“谢谢你。”
关老师致谢。
“你真去上厕所了？”
段以茉好奇。
这么久。
“……上完厕所，我男朋友想和我视频。”关老师说，“聊两句，挂了吧，我本来的打算是，可是他……然后……不知道谁说了谁，谁先不做那个人的，我们吵起来了。”
“拜拜。”
“老板，这个炸串，那个炸串，那个，那个，微辣，谢谢。”
段以茉和关老师背道而驰以后，去买炸串了。
“好的好的！”
“要不要多烤串海带？”老板问。
“行。”
段以茉没有站在老板摊位旁吃，她找了个烧烤摊，在人家冰柜里买了瓶可乐，还算是优雅的坐下，品尝起来。
“灵魂跟小学生对调了？”
忽然之间，盛鸣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来。
“跟踪狂？”
盛鸣拉开离她最近的一把椅子，比她更优雅的坐下，说：“问你话呢，段以茉。”
“你没住公司吗？”
段以茉反问盛鸣。
她的车停在南海城有名的寿司店那块地方。
他一般不住在安江花苑，就会睡公司。
这两年是。
南海城是盛鸣高考之前住的学区房，住了十多年，段以茉大三那年，提前一个多月和盛鸣约好，做好了攻略，跑去看一个香港女歌手的巡演，巡演结束天上布满了星星，她跟着盛鸣回南海城住了一晚。
“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盛鸣也反问段以茉。
“没电了。”
段以茉没说谎，她不是有意晾着盛鸣，在天没有黑之前的一通电话里。
“幸好你那个时候，开着车窗。”
盛鸣说。
“你听出来我的位置？”
“就是这么的……”盛鸣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你会跟踪一个人，跟踪十年吗？”
“为什么是十年？”
“……”不为什么。
“我跟踪过你？”
“我和赵岩，赵医生，妇科有名的一把刀，交往的那些天。”
“都是天注定。”
盛鸣说。
“我小的时候，很小的时候，在内心深处，第一喜欢的事是荡秋千，第二喜欢的事是用出黑板报的彩色粉笔，去圈蚂蚁，去恶作剧正在搬家的蚂蚁。”
“你没有和我说过这些。”
“是的。”
段以茉和盛鸣说过她最喜欢的眼影盘是哪个盘子，最喜欢的散粉又叫什么，诸如此类。
有一阵子，段以茉说：“有一阵子，我是不是还把你的微信当成是自己的备忘录？”
“你在你第一个公司实习。”盛鸣说，“那两个月，你不仅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果酒配方，还骂了你的顶头上司是猪，是猪八戒当净坛使者犯了错，二次下凡。”
段以茉：“……”
“你忘了吗？”
“什么？”
“我打歪了他的鼻子。”盛鸣说，“他的鼻子是像做的，但没想到，真的是。”
“你不觉得那次的事情。”段以茉说，“是我利用你吗？”
盛鸣摇头。
“是我利用你。”
“是他欺负你。”
段以茉的可乐喝了一半不到，炸串送了一半给盛鸣。
“我在家里煮了鱼汤。”
盛鸣拉起段以茉的外衣袖口，说。
“你帮我把拉链拉上去。”段以茉看向他的丹凤眼，“风怎么变大了？”
南海城，段以茉来过不止一次，她有一年寒暑假期间，来南海城先后教过两个学生，那两个学生都夸了寿司店的手艺有多绝，是在她约盛鸣去看演唱会之前的事了。
“段以茉，你的智商它是被鲨鱼咬过一口吗？”
“？”
段以茉觉得，盛鸣的智商能有多高？他的钱能比自己多一千倍，多一万倍，他的智商也能吗？
二十岁的盛鸣比今时今日的盛鸣可爱多了！
段以茉心想。
“你发烧了。”
盛鸣说她。
段以茉等交通灯跳到绿灯，穿过人行道，在一家广告词经过喇叭循环念的睡衣店外，有个老人在乞讨。
段以茉看到他只有一条腿，找出几张毛爷爷，放到了他碗里。
“要不我打出租车送雪峰回家，雪峰爸爸，您看呢？”
不知道被她称呼的雪峰爸爸说了什么，段以茉听见一道从温婉转变到无奈的女声：“可是雪峰他不跟我交流，幼儿园其他小朋友都被爸爸妈妈接回家了，我给雪峰订了份炸鸡外卖，他吃过了。”
在一家幼儿园门口，段以茉去排队买了关东煮。
几乎都是附近的居民，见不到别的小朋友了，就一个，他站在老师的手边，低着头。
“老师，我爸爸不来接我了吗？”
老师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心里在下雨，她真的……无语死了。
“我爸爸早上说，今天会来接我放学的。”
“什么？”
陆雪峰是班里话最少的一个了，根据所有老师的反应，可以得出。
主要是陆雪峰他说话的声音像蚊子叫一样。
“……”
老师蹲下身，和陆雪峰对视，陆雪峰逃避的扭过了头，成功和段以茉对视上了。
段以茉直起腰，假装自己是在看地上的蚂蚁，被她看的那只蚂蚁因为害羞藏起来啦，她的眼力又不是多么的好，找不到自己看了很长时间的一只蚂蚁了。
“我爸爸，他不想要我了。”
老师贴近了陆雪峰的声带，听见那么一点点。
“别这么说，一定是你乱想的，陆雪峰，你是不是又偷偷玩唐剑的手机了，我告诉你，唐剑的手机这一次是被她妈妈没收了，不是他爸爸来学校没收的，他以后再也没有手机玩了！”
“我说真的。”
陆雪峰说。
“你爸爸对你多好呀，我们班上，你是穿得最英俊的小王子了，连张悦都夸你呢，每个星期一都夸你，张悦不是班上最受欢迎的女生吗？她都夸你了，说明你在我们班的地位，是有多高啊。”
“我爸爸和梁阿姨，他们两个人星期六就要结婚了。”
陆雪峰的声音像是电视机的音量被人一下子按到了最大。
“……”老师有时候适应能力强大得像BOSS，比如这时候，“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要过，你目前只需要保证自己天天在长高，就够了。”
“……”
陆雪峰就差没有说，老师，我不明白。
“那大爷，雪峰就先交给你了，我去趟洗手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笨，老师反手把他丢到了保安亭里。
“别瞎跑。”
段以茉看着那个老保安走到树下抽烟去了，陆雪峰从保安亭“嗖——”的冲出来，她一把拎住他的书包。
“……”陆雪峰仰望着从天而降的段以茉，“梁阿姨。”
“……”
陆雪峰在段以茉的脸上停顿了几分钟，也许，“梁阿姨。”
“你认错人了。”
“我没有。”
陆雪峰推开段以茉。
段以茉后退了一步、两步、三步。
臭小子！
劲还不小。
“你可不可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什么？”
段以茉没听见陆雪峰说什么。
“求求你。”
段以茉听见了。
“你求我什么？我现在兜里一毛钱没有，我可没有骗你。”
“求求你，离我爸爸远一点。”
“……”
段以茉光听见他的一声“爸爸”，联系上下文，他大喊的两声“梁阿姨”，那么，她……还是假装一个字也没听见好了。
“我在你这个年纪，比你看起来有生气多了，至少像一个活人。”段以茉说，“在幼儿园里，我是人见人爱，人见人夸的，祖国的小花朵，每天放学，额头上都贴着一朵老师奖励给我的小红花。”
“……”
段以茉没看见陆雪峰的白眼。
她继续说：
“在校外，我是妈妈的小宝贝，爸爸的小仙女，亲戚朋友眼中的天之娇女！未来不是科学家，也会是一个社会有卓越贡献的人。”
“卓越。”陆雪峰说，“是一个词语吗？”
“他也可以是一个人名，虽然我不认识叫卓越的人。”段以茉说，“因为，卓是一个百家姓。”
“百家姓是什么？”
和陆雪峰说话是鸡同鸭讲。
段以茉说：“我在练听力，你说的是中文吗？”
“……”陆雪峰很想很想蹦到段以茉的耳旁，说，“你是不是幼儿园没毕业。”
“幼儿园没毕业的好像另有其人吧？”
“我脖子酸了。”
陆雪峰说。
“那你别抬头啊。”段以茉说，“抬这么高，你这么矮，小班的吧？还是小小班？”
“我是草莓班的。”
“你谁啊？！”
一个光头朝段以茉走来。
他的声音是陆雪峰的一百倍大没有，十倍是有的。
“你不是关老师。”光头说，“老师人呢？你也是老师？”
“我不是老师。”
光头马上就炸了，指着段以茉说：“你不是老师，你拉着我家雪峰在校门口叽叽歪歪，你安的什么心啊你？你不是好人吧？俗话说长得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我看你是不是想把雪峰拐走，卖个好价钱啊？”
“……”
段以茉没找到解释的机会。
“我家雪峰长得白白的，一看就知道，谁看了谁知道！我家雪峰将来是要出道，做明星的，懂不懂？他有这个条件，你打的什么算盘你自己心里没有数？还是你想走绑架的路线啊？想讹雪峰他老子我的钱？”
本来来买关东煮的老顾客一个个围观起来——
“来来来，大家评评理！”
“她说，她亲口承认的啊！她不是雪峰的老师，不是雪峰老师的同事，她想拐卖我们家雪峰，很有可能是卖给那些有小孩生病的，需要差不多的器官去救治，可能是卖给中间商啊……”
“还有可能她是个妈妈，一个精通保养……或者她是一个想养儿子的女人，她现在啊！就是对我家雪峰存在一种不正当的心态，大家能理解我的心情吗？可能我说得有点乱，表达能力也不是那么的引人入胜！”
“让一让，借过，我是雪峰的老师！我是雪峰的老师！”
“关老师，你怎么回事？我这么信任你！”
“是这样的。”关老师看了一圈周围，大爷人没了，“我本来是想和之前一样，和雪峰待在教室里，等他的家长，就是您来接……”
“没见过你这种毫无责任心的老师！”
光头一句话，让关老师变哑巴了。
“雪峰爸爸，你误会了！”
段以茉拉拉关老师，说。
“我误会你什么了？”
“我是今天新来的保安，关老师她人有三急，你至少不应该，不许她去她该去的女厕所吧？”段以茉说，“雪峰呢，喜欢看蚂蚁，数蚂蚁，我这不，在纠正他的不良习俗，他爸爸就来兴师问罪了。”
“怎么有这种保安啊？”
“就是就是！年纪轻轻的，不知道的人以为她是老师，是医生！结果是保安！”
“不过……容我老李插一句嘴啊！诸位，她说话这么好玩，她不是保安谁是啊？不当保安都屈才了！”
光头开的车是一辆虎头奔，把雪峰连带他的小书包放到副驾上，他轰轰油门，扬长而去。
“你是？”
关老师问段以茉。
“我是路过的。”段以茉为她还原了案发现场，“那个保安他抽烟去了，雪峰想逃跑。”
“谢谢你。”
关老师致谢。
“你真去上厕所了？”
段以茉好奇。
这么久。
“……上完厕所，我男朋友想和我视频。”关老师说，“聊两句，挂了吧，我本来的打算是，可是他……然后……不知道谁说了谁，谁先不做那个人的，我们吵起来了。”
“拜拜。”
“老板，这个炸串，那个炸串，那个，那个，微辣，谢谢。”
段以茉和关老师背道而驰以后，去买炸串了。
“好的好的！”
“要不要多烤串海带？”老板问。
“行。”
段以茉没有站在老板摊位旁吃，她找了个烧烤摊，在人家冰柜里买了瓶可乐，还算是优雅的坐下，品尝起来。
“灵魂跟小学生对调了？”
忽然之间，盛鸣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来。
“跟踪狂？”
盛鸣拉开离她最近的一把椅子，比她更优雅的坐下，说：“问你话呢，段以茉。”
“你没住公司吗？”
段以茉反问盛鸣。
她的车停在南海城有名的寿司店那块地方。
他一般不住在安江花苑，就会睡公司。
这两年是。
南海城是盛鸣高考之前住的学区房，住了十多年，段以茉大三那年，提前一个多月和盛鸣约好，做好了攻略，跑去看一个香港女歌手的巡演，巡演结束天上布满了星星，她跟着盛鸣回南海城住了一晚。
“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盛鸣也反问段以茉。
“没电了。”
段以茉没说谎，她不是有意晾着盛鸣，在天没有黑之前的一通电话里。
“幸好你那个时候，开着车窗。”
盛鸣说。
“你听出来我的位置？”
“就是这么的……”盛鸣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你会跟踪一个人，跟踪十年吗？”
“为什么是十年？”
“……”不为什么。
“我跟踪过你？”
“我和赵岩，赵医生，妇科有名的一把刀，交往的那些天。”
“都是天注定。”
盛鸣说。
“我小的时候，很小的时候，在内心深处，第一喜欢的事是荡秋千，第二喜欢的事是用出黑板报的彩色粉笔，去圈蚂蚁，去恶作剧正在搬家的蚂蚁。”
“你没有和我说过这些。”
“是的。”
段以茉和盛鸣说过她最喜欢的眼影盘是哪个盘子，最喜欢的散粉又叫什么，诸如此类。
有一阵子，段以茉说：“有一阵子，我是不是还把你的微信当成是自己的备忘录？”
“你在你第一个公司实习。”盛鸣说，“那两个月，你不仅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果酒配方，还骂了你的顶头上司是猪，是猪八戒当净坛使者犯了错，二次下凡。”
段以茉：“……”
“你忘了吗？”
“什么？”
“我打歪了他的鼻子。”盛鸣说，“他的鼻子是像做的，但没想到，真的是。”
“你不觉得那次的事情。”段以茉说，“是我利用你吗？”
盛鸣摇头。
“是我利用你。”
“是他欺负你。”
段以茉的可乐喝了一半不到，炸串送了一半给盛鸣。
“我在家里煮了鱼汤。”
盛鸣拉起段以茉的外衣袖口，说。
“你帮我把拉链拉上去。”段以茉看向他的丹凤眼，“风怎么变大了？”
南海城，段以茉来过不止一次，她有一年寒暑假期间，来南海城先后教过两个学生，那两个学生都夸了寿司店的手艺有多绝，是在她约盛鸣去看演唱会之前的事了。
“段以茉，你的智商它是被鲨鱼咬过一口吗？”
“？”
段以茉觉得，盛鸣的智商能有多高？他的钱能比自己多一千倍，多一万倍，他的智商也能吗？
二十岁的盛鸣比今时今日的盛鸣可爱多了！
段以茉心想。
“你发烧了。”
盛鸣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