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地北
第一章
八月的海市，日头猛烈得连连发出红色高温预警，吴延随着火车站入口的人潮涌动来到购票厅。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去哪？
吴延回。
-找不到我的地方。
接着拇指一划拉将联系人删除，伏到购票窗口前：“你好，一张到赫城的票。”
-阿延，你还有几本书落在楼上了。
吴延一愣拇指悬在屏幕上，是她前老板波哥发来的消息。
-你帮我扔了吧。
-[OK]
-还有，波哥谢谢你，以后我就不再跟你联系了，保重。
不想和海市的人再有任何瓜葛了。
吴延气叹一半后面的大婶撞了她一个激灵，“别挡道！”
她回头瞥了一眼，弯腰抓起安检机的背包往肩上一甩。
列表也没几个好友划拉几下就删完了，吴延摁熄屏幕往候车室椅子一坐，翻开笔记本内页，里面记着那个家的地址。
赫城南区服装市场旧街72号。
上面还写着：我要上大学！我要去岭市！
岭市，一座她打小就认定要去那生活的大雪之城，考上岭工大成了支撑她走过漫漫来时路的灯塔。
吴延隔着背包用力捏了捏里头唯一的书籍，《平凡的世界》。
前方小卖部的蒸笼冒着的热气仿佛在向她召唤，“孙少平。”吴延嘀咕了一句，收起笔记本上前要了一屉小笼包，接过包子时的表情像要英勇就义般沉重。
来，孙少平，我敬你！
包子的温度还残留在拇指和食指指腹，随着一道不完美的抛物线落地滚了几圈后，它壮烈牺牲了。
吴延伸出尔康手，嘴里半天挤出，“孙……少……”
平！
吴延轻啧了声，回头瞪见一个刘海长到将眼睛挡住的男生，就算只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下半张脸，也能说出一个帅字，如果是两个字，就是很帅！
嗯，就是，挺绝的。
绝有个屁用！
这挺绝男下一秒就抢过她手中的包子不带嚼地吞下一个，“老板娘，《空空如也》来一本，再给她来一屉包子。”他付钱接过杂志，扬起手中的包子，“谢了。”
这一套流程行云流水，挺绝男大步流星消失在人群中。
“来，小姑娘你的包子。”
不爽。
心中酝酿好的情绪就这样被打破，吴延同学今日份的角色代入失败。
别再让我看到你！吴延盯着挺绝男消失的方向，将手中那袋包子捏爆馅。
入夜后的时间过得比白天快。
列车即将发车，乘客鱼贯而入，“5号车厢09排F座，靠窗。”吴延拿着车票对了又对，“是这。”
“姑娘，要不和我换个位置？”她屁股还悬在椅子上，一位操着浓厚地方口音的大爷杵在一旁盯着她，“我待会靠边上吃个面，打个盹！”
那我也要打盹啊！吴延一副“您想啥呢？”的表情盯着大爷，两人你眼看我眼僵持了三秒。
“往里靠啊，别挡着！”过道的乘客不耐烦吵了两句。
“行。”她将背包一抽，把位置让了出来，“吃完我要坐回去！”
“得咧！”大爷擦过身旁时那股烟味夹带着汗臭味，别提多上头了，吴延足足屏息了三十秒来惜命。
“麻烦让一下。”后头传来淡淡的一句。
吴延闭眼又轻啧了声，她快速记人不但能从外貌还能从声音，往身后一瞟，果然是那没有眼睛的挺绝男。
别过来！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挺绝男以一股不顾他人死活的劲走来，背包一甩从吴延脸上擦过。
嘶！
吴延揉了揉脸，太阳穴又开始抽抽的，扯着痛。
那挺绝男在第一排坐下前回头看了一眼，刚好和她幽怨的眼神对上，竟然还向她挥手打了个招呼。
有点良心，但不多？
他真该感谢自己的这张脸，起码能为他做点实事，例如能让吴延的气消大半。
她向他点头回应。
已是凌晨，乘客们落座后很是安静，车厢弥漫着高中晚自习学到要死不活的氛围。
火车呜呜拉动着离别的思绪，吴延看着站台零星向火车上挥手告别的人，这会心里头才感到踏实。
这种踏实就像是对海市的正式告别。
永别了。
在大多数人进入梦乡的时候，身旁的大爷还在一阵忙活，一会上厕所一会去抽烟一会泡面要接开水，红烧牛肉那味，在车厢里有着多大的诱惑，大爷您知道吗？
等大爷再次离座时，吴延赶紧坐回自己的靠窗位，后面趴着桌子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当大脑再次接收外界声音的时候，眼皮已感受到日光的刺激。
“醒醒，还有十分钟到清市。”
“老陆，你那杂志给我打发一下时间！”
“到时候十一再……”
……
乱七八糟的，像黑夜里的流星，一会咻地飞过一颗，没一会儿又来一颗掠过耳边。
“来，脚收一收，瓜子花生八宝粥，啤酒饮料矿泉水。”列车员推着零食小车在过道吆喝着。
受不了口水糊脸，吴延用袖子蹭了蹭，睡眼惺忪看向窗外，一片的绿。
“哈哈哈，他就是个傻逼！”
好贱，这声音。
吴延好奇将脸转向过道，发现大爷不在位置上，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很长的腿，她目光沿着大腿往上看。
又是那个没有眼睛的挺绝男，他靠在大爷位置上和靠背后的男的在说话：“回去我得剪个发。”
“我要剪个寸头！”靠背男说，“叫上老八和方正。”
感受到吴延目光的注视，挺绝男转过脸皱眉问：“我们……见过？”
这一声停顿虽是淡淡的，但让人听着不舒服。
吴延看着他的刘海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一股尴尬又麻痹的感觉从涌泉穴直冲天灵盖。
靠！
人家回头不是和你打招呼，甚至抢包子时都没看清你的脸，你和人家点头点个屁啊！
吴延的表情很冷静，对着挺绝男摇了摇头。
刚好挺绝男有电话进来，他拿起手机接听，结束了这尴尬的话题。
“没。”
“问了。”
“再看吧。”
挂电话后他脸色冷了下来，拍了拍靠背男肩膀：“那回去约个局，小二。”
“行行行，全听我陆爷的。”那小二说。
陆爷？
这世道什么阿猫阿狗都敢称爷了。
吴延把背包背到怀里边走边掏出牙刷，火车嘎吱嘎吱的前进声在车厢与车厢连接处特别清晰。
从厕所洗漱完出来，晃眼就看到挺绝男靠着窗帘在睡觉。
陆爷么？
吴延顿了下。
看着也就是个高中生模样，脸部轮廓是那种大男生所有的棱角分明，鼻子高挺出挑，这会睡觉嘴唇抿着，嘴角勾起怪乖的。
就是这刘海……惨不忍睹。
吴延五官狰狞了一下，用食指勾掉下巴的水珠回到了座位，大爷位置又来了一个人倚在那和小二搭话。
“没事，要看就拿去，不过这杂志是我陆大爷的，看完记得还我。”小二说。
“没问题，吃橘子不？”搭话女生从塑料袋中掏出两个橘子。
“就爱你们这种直爽的姑娘，要不加个好友呗。”小二接过橘子说。
“行啊！”搭话女生说，“把你那朋友的账号也告诉我一下！”
“他，你加不上的，你要来赫城的话，告诉我，接你玩个痛快！”小二说。
赫城的人么？
吴延扭头瞟了眼小二。
小二顶着一头黄毛和大写的营养不良脸对她说：“美女，你也加个好友呗！”
吴延瞳孔抖了下迅速收回眼神。
搭话女生没走直接在大爷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杂志放在小桌上一边剥橘子一边翻页扫几眼。
空空如也，原形容诚恳、虚心的样子，现形容一无所有。
小二把杂志递给搭话女生时，吴延瞟见了杂志名，就是姓陆的在火车站买的那本《空空如也》。
“你看不？”搭话女生忽然将杂志推到吴延跟前。
吴延拧着眉，搭话女生又从袋子掏出了香辣鸡爪向她扬了扬问，“你吃不？”
吴延摇了摇头，盯向杂志，映入眼帘的是大标题“八月赫城”。
关于赫城的印象吴延只有在外婆的口中听说过：“你那时候在赫城待到一岁多才回来呢，带你回来后你妈就把你扔给我，没管过。”
读初一那年外婆去世后，好像对于海市的记忆也永远停留在那年之前，赫城这两个字也不曾被提起过。
这个作者的文风恬静舒服，如山涧的风，文章中所描绘的赫城，慵懒自由。
八月结束后，学生们将换上白色的校服，挂上书包骑着自行车游走在每条大街小巷，青春洋溢像一片代表希望的绿延伸至赫城每一寸角落。
青春洋溢。
希望的绿。
吴延将杂志合起来推回搭话女生跟前，她托腮看向窗外露出久违的笑容。
希望能从赫城三中顺利考上岭工大。
从日光猛烈到暮色四合直至入夜，历经21小时后，在隔天的凌晨火车终于到达赫城。
“快醒醒，下一站赫城！下一站赫城！”列车员穿梭于每个车厢作提醒。
车门前到过道开始变得拥挤，小二拿上挂包走到过道喊了几句：“老陆，快醒醒，要下车了！”
白炽灯打下来显得月台有些惨淡，吴延跟在他们身后最后下的车，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看着前方出站的人群顿了顿。
“……喂。”吴延试探性应了声。
“你和谁在一起？”
吴延内心一沉。
“去哪了？”
她回手飞速在背包夹层摸出一支笔，往前方那个高大的背影飞奔去。
“还回来吗？”
吴延抓住姓陆的手臂往后一拨，将手机塞到了他的手上，拇指一搓脱去笔帽在掌心上快速写了几个字举到他的眼皮底下。
姓陆的迷糊打了个哈欠将手机凑到耳边，半眯着眼盯住她的手掌心淡淡地说：“吴延……和我在一起。”
第一章
八月的海市，日头猛烈得连连发出红色高温预警，吴延随着火车站入口的人潮涌动来到购票厅。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去哪？
吴延回。
-找不到我的地方。
接着拇指一划拉将联系人删除，伏到购票窗口前：“你好，一张到赫城的票。”
-阿延，你还有几本书落在楼上了。
吴延一愣拇指悬在屏幕上，是她前老板波哥发来的消息。
-你帮我扔了吧。
-[OK]
-还有，波哥谢谢你，以后我就不再跟你联系了，保重。
不想和海市的人再有任何瓜葛了。
吴延气叹一半后面的大婶撞了她一个激灵，“别挡道！”
她回头瞥了一眼，弯腰抓起安检机的背包往肩上一甩。
列表也没几个好友划拉几下就删完了，吴延摁熄屏幕往候车室椅子一坐，翻开笔记本内页，里面记着那个家的地址。
赫城南区服装市场旧街72号。
上面还写着：我要上大学！我要去岭市！
岭市，一座她打小就认定要去那生活的大雪之城，考上岭工大成了支撑她走过漫漫来时路的灯塔。
吴延隔着背包用力捏了捏里头唯一的书籍，《平凡的世界》。
前方小卖部的蒸笼冒着的热气仿佛在向她召唤，“孙少平。”吴延嘀咕了一句，收起笔记本上前要了一屉小笼包，接过包子时的表情像要英勇就义般沉重。
来，孙少平，我敬你！
包子的温度还残留在拇指和食指指腹，随着一道不完美的抛物线落地滚了几圈后，它壮烈牺牲了。
吴延伸出尔康手，嘴里半天挤出，“孙……少……”
平！
吴延轻啧了声，回头瞪见一个刘海长到将眼睛挡住的男生，就算只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下半张脸，也能说出一个帅字，如果是两个字，就是很帅！
嗯，就是，挺绝的。
绝有个屁用！
这挺绝男下一秒就抢过她手中的包子不带嚼地吞下一个，“老板娘，《空空如也》来一本，再给她来一屉包子。”他付钱接过杂志，扬起手中的包子，“谢了。”
这一套流程行云流水，挺绝男大步流星消失在人群中。
“来，小姑娘你的包子。”
不爽。
心中酝酿好的情绪就这样被打破，吴延同学今日份的角色代入失败。
别再让我看到你！吴延盯着挺绝男消失的方向，将手中那袋包子捏爆馅。
入夜后的时间过得比白天快。
列车即将发车，乘客鱼贯而入，“5号车厢09排F座，靠窗。”吴延拿着车票对了又对，“是这。”
“姑娘，要不和我换个位置？”她屁股还悬在椅子上，一位操着浓厚地方口音的大爷杵在一旁盯着她，“我待会靠边上吃个面，打个盹！”
那我也要打盹啊！吴延一副“您想啥呢？”的表情盯着大爷，两人你眼看我眼僵持了三秒。
“往里靠啊，别挡着！”过道的乘客不耐烦吵了两句。
“行。”她将背包一抽，把位置让了出来，“吃完我要坐回去！”
“得咧！”大爷擦过身旁时那股烟味夹带着汗臭味，别提多上头了，吴延足足屏息了三十秒来惜命。
“麻烦让一下。”后头传来淡淡的一句。
吴延闭眼又轻啧了声，她快速记人不但能从外貌还能从声音，往身后一瞟，果然是那没有眼睛的挺绝男。
别过来！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挺绝男以一股不顾他人死活的劲走来，背包一甩从吴延脸上擦过。
嘶！
吴延揉了揉脸，太阳穴又开始抽抽的，扯着痛。
那挺绝男在第一排坐下前回头看了一眼，刚好和她幽怨的眼神对上，竟然还向她挥手打了个招呼。
有点良心，但不多？
他真该感谢自己的这张脸，起码能为他做点实事，例如能让吴延的气消大半。
她向他点头回应。
已是凌晨，乘客们落座后很是安静，车厢弥漫着高中晚自习学到要死不活的氛围。
火车呜呜拉动着离别的思绪，吴延看着站台零星向火车上挥手告别的人，这会心里头才感到踏实。
这种踏实就像是对海市的正式告别。
永别了。
在大多数人进入梦乡的时候，身旁的大爷还在一阵忙活，一会上厕所一会去抽烟一会泡面要接开水，红烧牛肉那味，在车厢里有着多大的诱惑，大爷您知道吗？
等大爷再次离座时，吴延赶紧坐回自己的靠窗位，后面趴着桌子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当大脑再次接收外界声音的时候，眼皮已感受到日光的刺激。
“醒醒，还有十分钟到清市。”
“老陆，你那杂志给我打发一下时间！”
“到时候十一再……”
……
乱七八糟的，像黑夜里的流星，一会咻地飞过一颗，没一会儿又来一颗掠过耳边。
“来，脚收一收，瓜子花生八宝粥，啤酒饮料矿泉水。”列车员推着零食小车在过道吆喝着。
受不了口水糊脸，吴延用袖子蹭了蹭，睡眼惺忪看向窗外，一片的绿。
“哈哈哈，他就是个傻逼！”
好贱，这声音。
吴延好奇将脸转向过道，发现大爷不在位置上，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很长的腿，她目光沿着大腿往上看。
又是那个没有眼睛的挺绝男，他靠在大爷位置上和靠背后的男的在说话：“回去我得剪个发。”
“我要剪个寸头！”靠背男说，“叫上老八和方正。”
感受到吴延目光的注视，挺绝男转过脸皱眉问：“我们……见过？”
这一声停顿虽是淡淡的，但让人听着不舒服。
吴延看着他的刘海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一股尴尬又麻痹的感觉从涌泉穴直冲天灵盖。
靠！
人家回头不是和你打招呼，甚至抢包子时都没看清你的脸，你和人家点头点个屁啊！
吴延的表情很冷静，对着挺绝男摇了摇头。
刚好挺绝男有电话进来，他拿起手机接听，结束了这尴尬的话题。
“没。”
“问了。”
“再看吧。”
挂电话后他脸色冷了下来，拍了拍靠背男肩膀：“那回去约个局，小二。”
“行行行，全听我陆爷的。”那小二说。
陆爷？
这世道什么阿猫阿狗都敢称爷了。
吴延把背包背到怀里边走边掏出牙刷，火车嘎吱嘎吱的前进声在车厢与车厢连接处特别清晰。
从厕所洗漱完出来，晃眼就看到挺绝男靠着窗帘在睡觉。
陆爷么？
吴延顿了下。
看着也就是个高中生模样，脸部轮廓是那种大男生所有的棱角分明，鼻子高挺出挑，这会睡觉嘴唇抿着，嘴角勾起怪乖的。
就是这刘海……惨不忍睹。
吴延五官狰狞了一下，用食指勾掉下巴的水珠回到了座位，大爷位置又来了一个人倚在那和小二搭话。
“没事，要看就拿去，不过这杂志是我陆大爷的，看完记得还我。”小二说。
“没问题，吃橘子不？”搭话女生从塑料袋中掏出两个橘子。
“就爱你们这种直爽的姑娘，要不加个好友呗。”小二接过橘子说。
“行啊！”搭话女生说，“把你那朋友的账号也告诉我一下！”
“他，你加不上的，你要来赫城的话，告诉我，接你玩个痛快！”小二说。
赫城的人么？
吴延扭头瞟了眼小二。
小二顶着一头黄毛和大写的营养不良脸对她说：“美女，你也加个好友呗！”
吴延瞳孔抖了下迅速收回眼神。
搭话女生没走直接在大爷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杂志放在小桌上一边剥橘子一边翻页扫几眼。
空空如也，原形容诚恳、虚心的样子，现形容一无所有。
小二把杂志递给搭话女生时，吴延瞟见了杂志名，就是姓陆的在火车站买的那本《空空如也》。
“你看不？”搭话女生忽然将杂志推到吴延跟前。
吴延拧着眉，搭话女生又从袋子掏出了香辣鸡爪向她扬了扬问，“你吃不？”
吴延摇了摇头，盯向杂志，映入眼帘的是大标题“八月赫城”。
关于赫城的印象吴延只有在外婆的口中听说过：“你那时候在赫城待到一岁多才回来呢，带你回来后你妈就把你扔给我，没管过。”
读初一那年外婆去世后，好像对于海市的记忆也永远停留在那年之前，赫城这两个字也不曾被提起过。
这个作者的文风恬静舒服，如山涧的风，文章中所描绘的赫城，慵懒自由。
八月结束后，学生们将换上白色的校服，挂上书包骑着自行车游走在每条大街小巷，青春洋溢像一片代表希望的绿延伸至赫城每一寸角落。
青春洋溢。
希望的绿。
吴延将杂志合起来推回搭话女生跟前，她托腮看向窗外露出久违的笑容。
希望能从赫城三中顺利考上岭工大。
从日光猛烈到暮色四合直至入夜，历经21小时后，在隔天的凌晨火车终于到达赫城。
“快醒醒，下一站赫城！下一站赫城！”列车员穿梭于每个车厢作提醒。
车门前到过道开始变得拥挤，小二拿上挂包走到过道喊了几句：“老陆，快醒醒，要下车了！”
白炽灯打下来显得月台有些惨淡，吴延跟在他们身后最后下的车，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看着前方出站的人群顿了顿。
“……喂。”吴延试探性应了声。
“你和谁在一起？”
吴延内心一沉。
“去哪了？”
她回手飞速在背包夹层摸出一支笔，往前方那个高大的背影飞奔去。
“还回来吗？”
吴延抓住姓陆的手臂往后一拨，将手机塞到了他的手上，拇指一搓脱去笔帽在掌心上快速写了几个字举到他的眼皮底下。
姓陆的迷糊打了个哈欠将手机凑到耳边，半眯着眼盯住她的手掌心淡淡地说：“吴延……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