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地北
第二章
很好，就是这个停顿的，让人感觉拽得二五八万的语气
“谢了。”吴延抽回手机，往出站口走去。
“老陆，你清醒没有？”小二说着又往前追了几步，不甘心地喊： “喂美女，加个好友啊！”
这个点出站口还有野鸡车，和司机一起围上来的还有拿着小卡片的大姨。
“美女，回哪里？”
“美女，住宿，50一晚。”
吴延接过卡片，上面白纸红字印着XX宾馆，单人间50。
“阿姨，哪里可以办电话卡？”吴延问。
“电话卡要等明天咯，宾馆隔壁就有个手机店，你住一晚明天早上再办啊。”大姨说。
“宾馆在哪？”吴延又问。
大姨指向小巷子里一闪一闪亮着红灯牌的两层破旧建筑。
吴延看了一眼，心底直冒寒。靠，这进去了还能出来么，顾虑间她发现天桥对面有家连锁酒店，“谢谢阿姨，我先走了！”边说边跑了起来。
第二天醒来时，耳边阵阵车流声，吴延摸出压在肩后的手机，早上七点半。
这是哪里？
脑袋还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
她起身将窗帘拉开，外面与南方截然不同的氛围和街景都在告诉她这里是北方。
是八月的赫城。
退房后，吴延去办了张新的手机卡：“喂……爸，我是吴延。”
电话那头的男人清了下嗓子：“啊，吴延，是到了吗？手机号码换啦？”
“到了，换了赫城的号。”吴延边说边盯着脚下的砖，用脚踩了踩。
“换了好，免得你那个妈又找你！钥匙在楼下卖饼的何大姐那，何大姐你知道吧，小时候……噢你那时候还太小了。反正爸跟她说好了，你过去拿就行。”电话那头说。
“好，我知道了。”吴延说。
“反正你现在手续都办好了，回来赫城就好，那房子爸不出租就不出租，也就少挣点，是吧。”
“……”吴延用脚把那块砖翻了翻。
“爸爸……”电话那头传来小孩的声音，“那你有事就给爸来电话，爸有事先挂了。”
“好。”
赫城的街道给人一股落寂感，墙皮到地面清一色的灰旧，两边都是挂着褪色招牌的小店，吴延走进了一家羊肉汤店。
小店没怎么装修，一张大菜单张贴在清水墙上，墙脚垒满汽水框，所有边边角角都挂着黝黑的油渍，就差没把卫生不及格几个大字贴出来。
“老板，一份羊肉汤，再来个饼。”吴延抽出椅子坐下。
“妹子，听口音南方人？”老板探头出来。
“啊……嗯。”吴延朝他点了点头问，“赫城哪里好玩？”
“这他妈有什么好玩的，破的破旧的旧。”老板顿了顿，“你要想玩可以去那个百万花园，那里花多，过对面坐车能到。”
“好。”
这家的羊肉汤不好吃，和它店面一样。
吴延想起“八月赫城”文中提到的羊肉汤店是一家叫熊家羊肉汤的，肉嫩、香而不腻，重点是价格实惠，好多学生都爱去那吃。
搜了一下地图，离服装市场旧街有点距离，在赫城三中附近。
还提到什么地方来着？
吴延紧闭双眼想了下，最终还是走进了旁边的书店找到那本杂志：“老板，多少钱？”
“五块。”
拿到杂志后她在门口坐了下来，刚翻到索引页就一声“靠！”，在火车时怎么就没发现这作者这么不要脸，潘安哥哥，人家潘安认你吗？
又翻了几页，是作者介绍，碰巧这期写的就是潘安哥哥，简短一句：14岁，爱好撸猫。
吴延现在看着街上的初中男生都有一股是潘安哥哥的错觉。
她叹了一口气，算了，文章写得好管他几岁，小潘安还提到赫城的一间寺庙，他经常去那打发时间，名叫慈安寺。吴延打算过去转一圈，中午再到熊家羊肉汤。
在书店对面搭上公交，沿途树影交错，途径八个站后到达慈安寺站。
这公交不是每站停的，吴延没反应过来差点坐过站，硬是喊了几声“到了，到了！”公交开出好几米，司机一脚急刹给她停了下来。
“不好意思！”她上身前倾缓冲了一下，甩起背包冲下车。
慈安寺香火并不旺，周边都是村子，建筑整体赤红，大门敞开就是一尊佛像，往内看气氛深严。
小潘安写道他只在春节清明进内参拜，其余时间都是在大门的右廊扯张椅子打个盹消磨消磨时间。
吴延进去转了一圈后在右廊坐了下来，旁边回村的路上三两个老人家像树懒一样慢吞吞经过，她看了眼杂志想：不会还有人像我这么无聊顺着文章来这吧？
还真的有。
吴延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留着及肩发的女生贴着大门往庙内东张西望，重点是她手上也拿着《空空如也》，吴延连忙将杂志塞进背包。
“潘安哥哥？！”及肩发看到右廊的吴延后脱缰野马似的往她奔去。
“啊？”吴延回过神来摇着头说，“我不是！”
“啊？哦。”及肩发刹住脚步低沉地应了声，她扯了张椅子在吴延身旁坐下，“扑了个空。”
“你……是他的读者？”吴延抽起椅子挪开了点。
“是啊，我快要疯了！潘安哥哥竟然是赫城人，我快要炸了！”及肩发啪地抓住吴延的手臂，“刚看到你我就想，‘靠，我潘安哥哥果然是个美女姐姐！’，唉！”
“为什么？”吴延倒觉得他是个闷骚又自负的大帅哥。
“我喜欢女的，直觉告诉我她就是个温柔漂亮的大姐姐。”及肩发说。
“呃……”
“噢，是字面上的喜欢哦，就是会找女朋友那种。”及肩发勾起嘴角，“你会觉得奇怪吗？”
“不奇怪。”吴延淡淡地说。
及肩发听到这回答眼神一亮开怀地笑起来：“我叫刘跃，飞跃的跃！”
“吴延，延续的延。”吴延说，“你是高中生？”
“过几天开学就高一了。”刘跃掏出软糖递过去，“你呢？”
吴延摆了摆手没要，接着问：“你读哪个高中？”
“倒数第一的渣中啊！”刘跃抓过她的手腕朝她掌心倒了几颗软糖，“这分也只能上渣中了。”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哪个学校的？”刘跃凑到她跟前打量，“这气质，该不会是一中的学霸吧？”
“一中……是赫城最好的高中么？”吴延握住软糖将手抽了出来。
“你不是赫城人？”刘跃拧着眉，“难怪听半天你这口音怪怪的。”
“……不是。”
是抑或不是。
至少从现在开始是赫城人，一个带着海市口音的赫城人。
吴延摁亮屏幕看了下时间起身说，“我先走了。”
“诶这才聊到哪，还没聊完呢。”刘跃抓住她的手腕，“你来赫城玩吗？”
“……”
刘跃的自来熟让吴延无处可逃。
从中考到毕业聚会，到班上每个人的好与不好之处，刘跃每件事都如数家珍般给吴延说了个遍。
再见到你，我会用跑的，逃跑的跑。
“该吃午饭了。”吴延打断说。
“你去哪吃？”刘跃问。
“熊家羊肉汤。”吴延说。
“擦，那不就巧了吗，我家附近！”刘跃走去拍了拍摩托车后座，“上车，我搭你过去。”
“我搭公交好了。”吴延说。
“你一个人的，不是我吓你。”刘跃戴上头盔，“听到街上那机车声没，等下被那帮人缠上，你脱不了身。”
大街那边传来好几重机车声浪，刺耳扰心，吴延看了看刘跃。
刘跃的车是小型的男装摩托车，看着像是她爸开的那种，红色头盔一戴，就像车站载客的，回头一招手，“靓女，搭车吗？”
“你没驾照吧？”吴延问。
“赫城就这样，你头盔一戴，人家都懒得查你。”刘跃将挂在后视镜的头盔递给吴延，“喏，戴上。”
“戴呗。”陆琛瞟了一眼小二被剪砸的发型，说好的寸头帅哥，变成了监仓刚放出来的，这气质没坐过几年说不过去。
“怎么办！”小二撅着屁股在发廊的镜子前照了几下，拿起一旁的棒球帽套上脑袋，“老子的一世英名！”
陆琛单手在屏幕爆点输入。
-老八这操蛋玩意儿，今晚不来，明天把他机室电脑全砸了。
对方回复。
-这操蛋玩意儿人到中年还失恋，陆爷你不懂那滋味。
-放心，今晚抬也要把他抬过去。
“走吧。”陆琛拨了下刚剪好的头发，厚长的刘海被打薄剪短，耳边和后脑勺的发脚被推得清清爽爽。
“大帅哥啊，陆爷。”发廊的王五笑了笑。
“五哥剪得好啊。”陆琛漫不经心地回了句，拿起车钥匙往门外走去，“先去大一家吃个羊肉汤。”
一台250，一台150，陆琛将挂在250的全盔戴上。
小二走出来时摇头晃脑的，陆琛将全盔镜片推上去说：“你他妈待会给我开30，多一码都不行！”
小二双手一摆，一脸懵逼，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这陆大爷了，“我开20，行吧！”
他连忙发了个消息。
-老陆心情不好，今晚都别惹他。
去大一家的羊肉汤店也没多远，骑车过两个红绿灯拐个弯就到了。
“熊家羊肉汤，他家附近又新开了两家大的羊肉汤店。”小二将全盔摘下套上棒球帽，“估计都开不久。”
“那是，没他家的好吃。”陆琛那两条大长腿坐在机车上，路过的人都多看两眼。
熊家羊肉汤的店面还算大，但有些破旧，招牌是常见的红底白字，陆琛拨开挡风门帘，里头坐满了人，声音嘈杂。
“老陆，这边！”熊大一在最里面那桌站起来一边挥手一边大喊，“留桌了，留桌了！”
陆琛拽了拽身上的宽松白T，太他妈凉爽了，“大一，你家终于换空调了？”
“没换，加雪种了。”熊大一趴到传菜窗口那让他妈上菜，回头瞥见小二摘下棒球帽，“唉操，小二哥，怎么回事？！”
“唉，别提了别提了！”小二又将棒球帽戴上。
“操，别戴了，闷虱子呢。”熊大一往后拨了一下柜式空调的扇叶。
“就戴着，剪得他妈像个监狱犯似的，看着恶心。”陆琛拉开椅子坐下，下巴轻仰地往后一靠。
“靠老陆，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就因为我这头？”小二将棒球帽取下，拽着陆琛的手往他头上蹭，“那你摸一下呗，快摸！”
“操，要点脸！”陆琛甩开小二的手，“说你恶心，还他妈的不自知！”
“老陆啊，说你傲娇还不承认！”小二起身去冰柜，“喝点啥？”
“王老吉。”陆琛说。
“崂山。”熊大一说。
“操，你俩是不是男人！”小二一脸嫌弃。
“来！”熊老妈把菜端上，地锅鸡、羊肉串、蒜瓣肉、烤扇贝、麻辣豆角、大饼，“不够再加哈！”
“谢了阿姨。”陆琛说。
“几天没见，阿琛又变帅了！”熊老妈瞅了几眼陆琛的新发型，“我家大一和你站一块就像只大熊精。”
“哎妈，你夸老陆就夸，不带损你儿子的！”熊大一拧开蛇草水灌了几口，“怎么样小二哥，赫职那新晋校花拿下没？不是还有好几个外省的没回家吗？”
“别提了。”小二用手抓了几根麻辣豆角往嘴里塞，“全是问老陆的，陆琛号码多少呀？陆琛有没有女朋友呀？这他妈傻逼似的！”
“所以吃了几顿宵夜，全白搭了？”熊大一问。
“不是我说老陆，你是不是不喜欢女人，就赫职那校花你都看不上，每天不是去寺庙就是去寺庙的路上，您老这是要出家啊？！”小二拿起羊肉串递给陆琛。
陆琛接过后瞪了他的监仓头一眼：“我明天就帮你联系住持。”
第二章
很好，就是这个停顿的，让人感觉拽得二五八万的语气
“谢了。”吴延抽回手机，往出站口走去。
“老陆，你清醒没有？”小二说着又往前追了几步，不甘心地喊： “喂美女，加个好友啊！”
这个点出站口还有野鸡车，和司机一起围上来的还有拿着小卡片的大姨。
“美女，回哪里？”
“美女，住宿，50一晚。”
吴延接过卡片，上面白纸红字印着XX宾馆，单人间50。
“阿姨，哪里可以办电话卡？”吴延问。
“电话卡要等明天咯，宾馆隔壁就有个手机店，你住一晚明天早上再办啊。”大姨说。
“宾馆在哪？”吴延又问。
大姨指向小巷子里一闪一闪亮着红灯牌的两层破旧建筑。
吴延看了一眼，心底直冒寒。靠，这进去了还能出来么，顾虑间她发现天桥对面有家连锁酒店，“谢谢阿姨，我先走了！”边说边跑了起来。
第二天醒来时，耳边阵阵车流声，吴延摸出压在肩后的手机，早上七点半。
这是哪里？
脑袋还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
她起身将窗帘拉开，外面与南方截然不同的氛围和街景都在告诉她这里是北方。
是八月的赫城。
退房后，吴延去办了张新的手机卡：“喂……爸，我是吴延。”
电话那头的男人清了下嗓子：“啊，吴延，是到了吗？手机号码换啦？”
“到了，换了赫城的号。”吴延边说边盯着脚下的砖，用脚踩了踩。
“换了好，免得你那个妈又找你！钥匙在楼下卖饼的何大姐那，何大姐你知道吧，小时候……噢你那时候还太小了。反正爸跟她说好了，你过去拿就行。”电话那头说。
“好，我知道了。”吴延说。
“反正你现在手续都办好了，回来赫城就好，那房子爸不出租就不出租，也就少挣点，是吧。”
“……”吴延用脚把那块砖翻了翻。
“爸爸……”电话那头传来小孩的声音，“那你有事就给爸来电话，爸有事先挂了。”
“好。”
赫城的街道给人一股落寂感，墙皮到地面清一色的灰旧，两边都是挂着褪色招牌的小店，吴延走进了一家羊肉汤店。
小店没怎么装修，一张大菜单张贴在清水墙上，墙脚垒满汽水框，所有边边角角都挂着黝黑的油渍，就差没把卫生不及格几个大字贴出来。
“老板，一份羊肉汤，再来个饼。”吴延抽出椅子坐下。
“妹子，听口音南方人？”老板探头出来。
“啊……嗯。”吴延朝他点了点头问，“赫城哪里好玩？”
“这他妈有什么好玩的，破的破旧的旧。”老板顿了顿，“你要想玩可以去那个百万花园，那里花多，过对面坐车能到。”
“好。”
这家的羊肉汤不好吃，和它店面一样。
吴延想起“八月赫城”文中提到的羊肉汤店是一家叫熊家羊肉汤的，肉嫩、香而不腻，重点是价格实惠，好多学生都爱去那吃。
搜了一下地图，离服装市场旧街有点距离，在赫城三中附近。
还提到什么地方来着？
吴延紧闭双眼想了下，最终还是走进了旁边的书店找到那本杂志：“老板，多少钱？”
“五块。”
拿到杂志后她在门口坐了下来，刚翻到索引页就一声“靠！”，在火车时怎么就没发现这作者这么不要脸，潘安哥哥，人家潘安认你吗？
又翻了几页，是作者介绍，碰巧这期写的就是潘安哥哥，简短一句：14岁，爱好撸猫。
吴延现在看着街上的初中男生都有一股是潘安哥哥的错觉。
她叹了一口气，算了，文章写得好管他几岁，小潘安还提到赫城的一间寺庙，他经常去那打发时间，名叫慈安寺。吴延打算过去转一圈，中午再到熊家羊肉汤。
在书店对面搭上公交，沿途树影交错，途径八个站后到达慈安寺站。
这公交不是每站停的，吴延没反应过来差点坐过站，硬是喊了几声“到了，到了！”公交开出好几米，司机一脚急刹给她停了下来。
“不好意思！”她上身前倾缓冲了一下，甩起背包冲下车。
慈安寺香火并不旺，周边都是村子，建筑整体赤红，大门敞开就是一尊佛像，往内看气氛深严。
小潘安写道他只在春节清明进内参拜，其余时间都是在大门的右廊扯张椅子打个盹消磨消磨时间。
吴延进去转了一圈后在右廊坐了下来，旁边回村的路上三两个老人家像树懒一样慢吞吞经过，她看了眼杂志想：不会还有人像我这么无聊顺着文章来这吧？
还真的有。
吴延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留着及肩发的女生贴着大门往庙内东张西望，重点是她手上也拿着《空空如也》，吴延连忙将杂志塞进背包。
“潘安哥哥？！”及肩发看到右廊的吴延后脱缰野马似的往她奔去。
“啊？”吴延回过神来摇着头说，“我不是！”
“啊？哦。”及肩发刹住脚步低沉地应了声，她扯了张椅子在吴延身旁坐下，“扑了个空。”
“你……是他的读者？”吴延抽起椅子挪开了点。
“是啊，我快要疯了！潘安哥哥竟然是赫城人，我快要炸了！”及肩发啪地抓住吴延的手臂，“刚看到你我就想，‘靠，我潘安哥哥果然是个美女姐姐！’，唉！”
“为什么？”吴延倒觉得他是个闷骚又自负的大帅哥。
“我喜欢女的，直觉告诉我她就是个温柔漂亮的大姐姐。”及肩发说。
“呃……”
“噢，是字面上的喜欢哦，就是会找女朋友那种。”及肩发勾起嘴角，“你会觉得奇怪吗？”
“不奇怪。”吴延淡淡地说。
及肩发听到这回答眼神一亮开怀地笑起来：“我叫刘跃，飞跃的跃！”
“吴延，延续的延。”吴延说，“你是高中生？”
“过几天开学就高一了。”刘跃掏出软糖递过去，“你呢？”
吴延摆了摆手没要，接着问：“你读哪个高中？”
“倒数第一的渣中啊！”刘跃抓过她的手腕朝她掌心倒了几颗软糖，“这分也只能上渣中了。”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哪个学校的？”刘跃凑到她跟前打量，“这气质，该不会是一中的学霸吧？”
“一中……是赫城最好的高中么？”吴延握住软糖将手抽了出来。
“你不是赫城人？”刘跃拧着眉，“难怪听半天你这口音怪怪的。”
“……不是。”
是抑或不是。
至少从现在开始是赫城人，一个带着海市口音的赫城人。
吴延摁亮屏幕看了下时间起身说，“我先走了。”
“诶这才聊到哪，还没聊完呢。”刘跃抓住她的手腕，“你来赫城玩吗？”
“……”
刘跃的自来熟让吴延无处可逃。
从中考到毕业聚会，到班上每个人的好与不好之处，刘跃每件事都如数家珍般给吴延说了个遍。
再见到你，我会用跑的，逃跑的跑。
“该吃午饭了。”吴延打断说。
“你去哪吃？”刘跃问。
“熊家羊肉汤。”吴延说。
“擦，那不就巧了吗，我家附近！”刘跃走去拍了拍摩托车后座，“上车，我搭你过去。”
“我搭公交好了。”吴延说。
“你一个人的，不是我吓你。”刘跃戴上头盔，“听到街上那机车声没，等下被那帮人缠上，你脱不了身。”
大街那边传来好几重机车声浪，刺耳扰心，吴延看了看刘跃。
刘跃的车是小型的男装摩托车，看着像是她爸开的那种，红色头盔一戴，就像车站载客的，回头一招手，“靓女，搭车吗？”
“你没驾照吧？”吴延问。
“赫城就这样，你头盔一戴，人家都懒得查你。”刘跃将挂在后视镜的头盔递给吴延，“喏，戴上。”
“戴呗。”陆琛瞟了一眼小二被剪砸的发型，说好的寸头帅哥，变成了监仓刚放出来的，这气质没坐过几年说不过去。
“怎么办！”小二撅着屁股在发廊的镜子前照了几下，拿起一旁的棒球帽套上脑袋，“老子的一世英名！”
陆琛单手在屏幕爆点输入。
-老八这操蛋玩意儿，今晚不来，明天把他机室电脑全砸了。
对方回复。
-这操蛋玩意儿人到中年还失恋，陆爷你不懂那滋味。
-放心，今晚抬也要把他抬过去。
“走吧。”陆琛拨了下刚剪好的头发，厚长的刘海被打薄剪短，耳边和后脑勺的发脚被推得清清爽爽。
“大帅哥啊，陆爷。”发廊的王五笑了笑。
“五哥剪得好啊。”陆琛漫不经心地回了句，拿起车钥匙往门外走去，“先去大一家吃个羊肉汤。”
一台250，一台150，陆琛将挂在250的全盔戴上。
小二走出来时摇头晃脑的，陆琛将全盔镜片推上去说：“你他妈待会给我开30，多一码都不行！”
小二双手一摆，一脸懵逼，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这陆大爷了，“我开20，行吧！”
他连忙发了个消息。
-老陆心情不好，今晚都别惹他。
去大一家的羊肉汤店也没多远，骑车过两个红绿灯拐个弯就到了。
“熊家羊肉汤，他家附近又新开了两家大的羊肉汤店。”小二将全盔摘下套上棒球帽，“估计都开不久。”
“那是，没他家的好吃。”陆琛那两条大长腿坐在机车上，路过的人都多看两眼。
熊家羊肉汤的店面还算大，但有些破旧，招牌是常见的红底白字，陆琛拨开挡风门帘，里头坐满了人，声音嘈杂。
“老陆，这边！”熊大一在最里面那桌站起来一边挥手一边大喊，“留桌了，留桌了！”
陆琛拽了拽身上的宽松白T，太他妈凉爽了，“大一，你家终于换空调了？”
“没换，加雪种了。”熊大一趴到传菜窗口那让他妈上菜，回头瞥见小二摘下棒球帽，“唉操，小二哥，怎么回事？！”
“唉，别提了别提了！”小二又将棒球帽戴上。
“操，别戴了，闷虱子呢。”熊大一往后拨了一下柜式空调的扇叶。
“就戴着，剪得他妈像个监狱犯似的，看着恶心。”陆琛拉开椅子坐下，下巴轻仰地往后一靠。
“靠老陆，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就因为我这头？”小二将棒球帽取下，拽着陆琛的手往他头上蹭，“那你摸一下呗，快摸！”
“操，要点脸！”陆琛甩开小二的手，“说你恶心，还他妈的不自知！”
“老陆啊，说你傲娇还不承认！”小二起身去冰柜，“喝点啥？”
“王老吉。”陆琛说。
“崂山。”熊大一说。
“操，你俩是不是男人！”小二一脸嫌弃。
“来！”熊老妈把菜端上，地锅鸡、羊肉串、蒜瓣肉、烤扇贝、麻辣豆角、大饼，“不够再加哈！”
“谢了阿姨。”陆琛说。
“几天没见，阿琛又变帅了！”熊老妈瞅了几眼陆琛的新发型，“我家大一和你站一块就像只大熊精。”
“哎妈，你夸老陆就夸，不带损你儿子的！”熊大一拧开蛇草水灌了几口，“怎么样小二哥，赫职那新晋校花拿下没？不是还有好几个外省的没回家吗？”
“别提了。”小二用手抓了几根麻辣豆角往嘴里塞，“全是问老陆的，陆琛号码多少呀？陆琛有没有女朋友呀？这他妈傻逼似的！”
“所以吃了几顿宵夜，全白搭了？”熊大一问。
“不是我说老陆，你是不是不喜欢女人，就赫职那校花你都看不上，每天不是去寺庙就是去寺庙的路上，您老这是要出家啊？！”小二拿起羊肉串递给陆琛。
陆琛接过后瞪了他的监仓头一眼：“我明天就帮你联系住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