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确实如谢宁古尔所言的那样三天后才醒,这三天的时间花容以灵体的状态游离天外,她看到谢宁古尔帮她处理云间裳的事情直到深夜,也看到了格雷尔忙里忙外跟维坦尼亚一起运输新鲜的花瓣。

    雷诺似乎在警局受了不小的打击,他上班得晚回来的却很早,有时候会出神地望向庄园窗外,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着实憔悴不少。

    唯一不变的,恐怕只有树懒先生了,他时常打趣雷诺,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指指点点,雷诺往往只听一半,就溜之大吉。

    雷诺也并非无事可做,他常常利用下班时间去暗访朋克街区,企图找出更多的线索。

    但结果总是一无所获。

    “雷诺先生,你晃悠的我眼睛都快花了。”树懒先生半截身子都倒在沙发上,他连抬眼皮的动作都做的那样艰难,不过自从树懒先生指导花容之后,他的说话语速问题总算往正常人的方向靠近了一点。

    “所有的线索都断了,我们也没有任何新证据来指证Eil的那位经理,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原点。臭鼬夫人永远只能是跳楼自杀,谢宁古尔他们也好像根本就没有经历过那场刺杀……”

    “一切都发生过的事情,怎么能叫回到原点?”树懒先生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他好像时时刻刻都处于这种懵懂的睡意姿态,眼尾眯出了朦胧泪花。

    树懒先生其实也是一位美男子,格雷尔说他是中年油腻男,可真是百分百的偏见。

    “你就是太年轻、太浮躁,发生在谢宁古尔身上的事情,哪儿能这么容易就结束?”

    雷诺疑惑不解地看向懒散霸占了一张沙发的树懒,他终是忍不住问:“谢宁古尔除了虫族这个身份,还有什么别的身份吗?我总觉得他很神秘,比你更神秘。”

    “你何不亲自问他呢?”树懒指了指楼上,谢宁古尔正好从楼上走下,他朝底下的几人道:“容容醒了!”

    花容清醒的时候,她感觉自己仿佛跑了三天三夜的八百米长跑,脑袋晕的不行,胸腔内部一直被沸水浇灌那般汹涌激荡,使得她刚醒来的那一刻就感受到濒临窒息死亡的感觉。

    “可怜的姑娘……”树懒先生及时把一瓶香水放到花容鼻息之下,馥郁芳香极大地缓解了花容的眩晕感。

    “这香水是你在实验室提取的,很有用。”格雷尔看着花容,眼眸不自觉浮现一丝关怀,他挪动脚步正想上前一步,谢宁古尔伸手递给花容一杯水,她浅浅地喝着。

    格雷尔的脚步僵住。

    花容擦擦嘴唇抬眸,树懒先生手里的香水瓶在她眼里不再是一瓶普通的香水瓶,透明的玻璃里面装满了璀璨的星光。

    “这是……我做的?”花容伸手,树懒先生把手里的瓶子递给她,“是的,是你亲自提取的玫瑰。”

    在摸到冰凉瓶身的那一刻,花容瞬间觉得自己遭受的一切痛苦仿佛在这一刻开出了花。

    她不自觉露出欣喜的笑容,“我现在是制香师了吗?”

    “不不不,还差一步……”树懒先生伸出手摇摇指尖,花容抬眸急切地看他,“是我提炼的香水还不够好?”

    “不,花容小姐。”树懒先生咳嗽两声,“你还差一个制香师等级考试的证书而已。”

    制香师等级考试,是这个世界制香师们获取身份的唯一途径。

    每年的六月、十二月开考,不限制年龄,有的时候一些年龄小的制香师会被各大名校名师疯抢。

    六月早已过去,花容需要等待的是十二月的那次考试。

    她在得知这个结果的时候,反而是放下心来。花容在学习的时候深知巩固知识的重要性,她才成功提取出纯度较高的香水,连整个过程都还没熟悉,现在去考试,且不是赶鸭子上架?

    还是先处理云间裳的事情吧,兔萌萌发给她的消息已经到了99+,再不处理消息就要爆炸了。

    随着花容醒来,那些弥漫在庄园里的死寂冷清焦躁,仿佛都被一扫而空,被重新灌入了新的活力崭新的希望,雷诺明明没有头绪,可他也在这样轻松的氛围下觉得前路一片光明。

    时隔多日,花容再次踏入了云间裳。

    早上九点半,云间裳已营业一个半小时。今早生意冷清,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客人,店员们收拾干净一切,随后就团聚在一起聊天八卦。

    聊得是五花八门、吹得是天花乱坠,其中不妨碍对老板的八卦。

    兔萌萌是文静又谨慎的人,她不喜欢背后说人闲话,因此其他人聚在一起聊天时,兔萌萌会时不时附和关于大明星的讨论,一旦涉及到老板或者像谢宁古尔雷诺警官,她决口不谈。

    就在这样祥和的气氛中,花容和谢宁古尔走了进来。

    今天的花容一改以往蓬蓬公主裙的精致打扮,她穿着浅咖色素雅长裙,外搭一个修身小西装,头发依旧垂直到腰,气质温柔,眸色却在不经意之间显露琉璃冷光。

    这大概就是花容成为虫母以来性格最大的变化,某种说不出的冷、无法言喻的孤傲一点点注入她的灵魂,使得原本自卑缺爱的女孩子,慢慢变得如冰山雪莲那样高不可攀。

    那样年轻的面庞,那样孤冷的气质,兔萌萌几乎是看呆了……她不正常的表情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看到花容来时,个个都噤了声。

    毕竟刚才他们还在一起八卦老板的恋情,花容身边太多容貌上乘的男子,不说那神秘古怪等了老板一个星期的男子,就说谢宁古尔、格雷尔维坦尼亚,哪个不是吸睛帅气的美男子?

    而且,每个都有自己的特色。

    因此花容的身份在这群店员眼中神秘万分,他们猜测了许久,还是觉得花容像是某个豪门世家出来单打独斗的女孩子……

    他们脑补了许多豪门的恩恩怨怨,但怎么猜也猜不到,花容原本只是一个出生在重男轻女家庭的高中生罢了。

    在这样的气场加持下,店员们一个个都正经起来,明明手里没活儿也要装模作样地拿帕子擦干净得不能再干净的桌面。

    待到花容走进,他们齐刷刷喊道:“老板好!”

    花容内心被吓了一大跳,但她外表不显山露水,淡定地同谢宁古尔走到二楼专门的单向玻璃办公室,门关上,花容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谢宁古尔替花容接过她刚刚脱掉的西装外套,挂在一旁的衣架上,貌似不经意地问:“怎么不让格雷尔他们一起陪你过来。”

    “有你就够了!”花容摆摆手,她坐在一旁的扶手椅上,看着同样坐在对面沙发的谢宁古尔解释道:“我不想给店员们太大压力,觉得我带着一群人是来找茬的,所以只带了你。”

    谢宁古尔淡淡地嗯了一声,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微微勾起。

    “我有好多消息没看啊……”在谢宁古尔面前,花容终于恢复了一点小女生的娇态,她一手扶额一手点点光脑上的消息,绝大多数汇报看一眼就可以,但需要花容处理的、一时半会儿还真处理不完。

    谢宁古尔就在这儿陪着花容工作一个多小时,此时已经是中午11点多的时间,花容终于放下手上的工作,她活动活动筋骨,在一旁呆了很久的谢宁古尔走上前,一把捏住了她的肩膀。

    !!!

    花容肉眼可见的抖瑟一下,她想要转身,却被谢宁古尔强硬地按在椅子上。

    “试试我的手法,我在地球上的时候也并非成天无所事事……地球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东西,我会很多。”

    花容:……

    “你不是说,你在地球时候只能维持最基本的虫族形态,怎么学习东西?”

    “我还有眼睛看,我的精神力很强大,可以复刻一些知识步骤储存在脑海里。”

    “你就复刻学习了按摩?”她的声音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谢宁古尔加重了一下力度,花容哎哎一声,就听见谢宁古尔的声音响起,“不只是按摩。”

    “哦……”有点直女属性的花容显然没有按照谢宁古尔预想的那样接话,她透过单面玻璃看向外面,一楼二楼冷冷清清。

    外面的店员不能透过单面玻璃来看到办公室里老板的状态,但老板却可以看到他们。在一楼的收银台,几位店员又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花容听不到他们在讲些什么,但气氛看起来很是融洽,猫女时不时笑得前俯后仰。

    “你觉不觉得,我们店里的生意有些冷清?”花容一边享受着谢宁古尔的按摩服务,一边频繁地把头微微侧着往外看。

    谢宁古尔双手按上花容的太阳穴,花容不得不闭上眼睛,就听谢宁古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今天上午只有一位客人来过店里,可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墙上的套餐,露出不感兴趣的表情随后就离去。”

    花容一上午的时间都在处理工作,并不能像谢宁古尔这样有时间观察外面。但她一直在看开业以来全部的流水信息,对谢宁古尔说的这句话深有体会。

    “是的,我们账面上也显示了这个问题。除开前三天营业额上万以外,接下来的每一天营业额都越来越低,有的时候甚至只有几百星币的营业额,还有一天为0.”

    “我们的店铺经营出了很大的问题!”花容叹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她拿开谢宁古尔按摩她太阳穴的手再度轻叹,“看来创新的路还要走很久。”

    “不是路要走很久,容容,你对这个行业关注的实在太低。除开我们自己的店铺,你有关注别的开业信息吗?”

    “什么意思?”花容敏锐地觉察到了谢宁古尔话中有话,她抬头看向谢宁古尔,男人摸了摸她的头,“陆苍林哪儿有那么容易放弃的。”

    “他还想杀你?”花容着急地拽了一下谢宁古尔的袖口,她回过神来觉得不合适正要抽走,男人瞬间反手紧紧握住花容的手。

    “要想彻底击败一个人,除了用杀他这种最简单的方式,让他从云端跌落变得一无所有也是一种摧毁。”

    花容不解,“那你觉得陆苍林会做什么?”

    谢宁古尔松开花容的手,然后慢慢抚上她的肩。

    陆苍林,他想摧毁虫族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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