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迎娣来了
闻着味儿的谨妮火速结束了表演，一骨碌翻起来跑去厨房了。
她扯着嗓子大喊：“哥！哥！你带回来啥好吃的了？”
杨小红还没反应过来呢，谨妮就尾巴毛都不见一根了。
愣了一下她噗嗤笑了：“谨妮这孩子真有活力。”
“那是遇上吃的她就活力满满。”苏敏也接了一句。
“死妮子你别现在吃啊，等下添菜呢！”老太太也忙不迭地进去了。
“大嫂，慢慢来，不急，我们兰花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你没见着我们放话出去那么多媒人上门吗？再说，嫁了个不如意的还不如不嫁呢。”苏敏看兰花就没松开她的眉头，知道她心里对嫁人还是抗拒的。
强扭的瓜不甜，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不然孩子过得不好，做父母的也舒心不到哪去。
婶娘思前想后，纠结的不行。
以往所接受的观念就是姑娘家大了就自然要结婚嫁人，她从没想过有啥不对的。
可是现在看这情形，她怕逼得恨了兰花性子左了。
当时兰花说她曾经想过不管不顾要去找石海报仇的时候她脑子都懵了，背后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裳。
那一晚上她都后怕得不行，一闭上眼睛就是别人对她的兰花指指点点的。
...…
“你这翻来覆去的还要不要人睡觉了？”林满粮忍了半宿忍不下去了。
“是，你不担心，闺女就不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是我一个人生的！”方桂英气得揪了他一把，翻过身背对着他。
林满粮：“那你这翻来翻去翻出个名堂来了吗？”
方桂英憋气极了，直接不搭理他。
再次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就听见了鸡打鸣。
婶娘幽魂一样晃去做早饭，结果被老太太赶回房间睡了会儿回笼觉。
两个小孩子没心没肺的，在他们的脑子里事情都解决了那还愁啥？
饭一吃，嘴一抹，谨妮就飞快背上书包带着她弟上学去了。
“你愁啥呢？”谨妮含着糖含糊地问一路上愁眉不展的张君敛。
“我小姨来我家了。”张君敛回了下神，敛去脸上的愁思。
“他们还有脸来你家？我要告诉奶让她把刘家人赶出去！”话还没说完谨妮就想冲回去。
张君敛伸手拦住了她，一只手拽住她的书包。
“只有我小姨一个人来，小姨和其他人不一样，她挺好的。”
谨妮这才安分下来，垫着脚拍拍他的头：“有事一定要和我说哦，你可是我罩着的！”
张君敛弯下腰，含笑点头。
谨妮又开始快活地叽叽喳喳起来。
他脸上蒙着的阴霾渐渐散开，总有法子的，他现在只想在和谨妮的相处中喘口气。
张家的堂屋里。
“姐，我不会任由他们把我卖了的，我就算死也不会把自己骨头都榨出油来供养他们。”刘迎娣满脸是泪。
当初刘爱娣没有小妹这样的勇气，傻乎乎让人卖了。就算好运地被救下来了，她也是被那些所谓的家里人几滴眼泪就说服了。
刘爱娣满嘴的苦涩，这样的爹娘真的没救了，把女儿当成两脚羊。
她握住妹妹的手，像断亲时她给自己勇气一样想把自己的鼓励传递给她。
“姐会想法子的。”她第一次用这么坚定的语气和妹妹说话。
不料小妹苦笑一声：“姐，你嫁人了，还和家里断亲了，有多少立场去管我的事呢？再说我也不想因为这件事你和小敛又被这窝吸血虫缠上。”
刘爱娣这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帮是一定要帮的，但要怎么帮呢？
不等她想个明白，小妹又开口了。
“姐，我想求你个事。”她跪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刘爱娣慌张。
她想把她拉起来，可是怎么拉都拉不动她。
“有什么你和我开口就是，跪什么呀？！”
刘迎娣笑着流眼泪：“姐，你不能总是这样心软，人家跪一跪求一求你就啥都答应了。你要顾着身后的小家，不要轻易开口。”
“我，我…”刘爱娣实在弄不懂她小妹是想干啥了。
“姐，我只是满肚子的苦想吐出来罢了。我想嫁给林黑子，我想求你的就是帮我搭个线见一面。刘家怕我跑了盯得紧，我没法子。”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有光。
跑？
为什么跑？
跑了还不知道活不活得下来呢！
她要在这亲眼看着刘家人最后是个什么下场。
“你疯啦？”刘爱娣不敢置信，惊得往后坐。
林黑子是谁？
是林家村的猎户，是克死了一家的硬茬子，是满脸横肉比刘迎娣大一旬的汉子。
林黑子，吴寡妇，以前还有个刘爱娣，是林家村最不受待见的三个人。
前两个是命硬，后一个是性子懦弱的让人看不起。
“你不是说不卖了自己吗？”刘爱娣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小妹，“大不了我出钱，让家里不再管你的事。”
“我的姐姐啊，你咋还这么天真呢？我以为你经过上次多少有些长进了。你出钱？这是小敛他爹赚来的钱。娘家已经这么拖后腿了，你自己要立起来才是。人的感情总有消磨完的一天。”刘迎娣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吸吸鼻子嗡声道：“你以后宁可让小敛出面应付，自己也不要和刘家打交道了。我心里有数，我不会让他们得什么好处的。”
再多的，刘迎娣不肯再说了。
刘爱娣被她的话刺到了，她深深厌恶自己的蠢笨和懦弱。自己没能力，现在也没了好样貌，拿着小敛他爹挣命的钱供养娘家。
她都恨不得小敛没这么个娘，张哥没这么个媳妇。
自己真的不知道积了几辈子的福分才得来这样的好日子，落在自己这样的人身上真是可惜了的。
只是小妹真的要嫁林黑子吗？
她怕自己眼睁睁看着小妹嫁了林黑子会后悔，但更怕自己做些什么反倒坏了事。
刘爱娣不聪明，但是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不会自作聪明。
在送走小妹后她呆呆坐到天黑，看见儿子回来了就赶忙迎上去。
“小敛，你小姨和我说想嫁给林黑子。”
张君敛低头想了一下：“娘，你仔细说说。”
听完母亲的复述他又沉默了。
噔，噔，噔。
曲起的手指叩击桌面的声音听得人心慌。
看着母亲欲言又止的样子，张君敛朝她安抚地笑笑。
“娘，咱们答应小姨吧。”
只是最后说出口的话让刘爱娣更想不通，但是她也没底气对小妹的人生指手画脚，她自己都过得稀里糊涂的。
“好。”
她心头总是挂着这件事，没几天刘爱娣就寻摸了个机会上林黑子那里换肉了。
“嫂子，你咋来了？”林黑子开门见着刘爱娣时吓了一跳。
刘爱娣一惯胆小，他又有天煞孤星的传言，从来没见她上门换东西。
刘爱娣面上浮起一个战战兢兢的笑：“黑子，嫂子想和你换点兔子肉。”
“那感情好，我今天刚捉了两只，嫂子你看上哪只挑哪只。”林黑子大手一推把门敞开，两人就站在院子里说话。
刘爱娣挑着两只兔子，手上摆来弄去就是不开口。
从小父亲的打骂让她见着了凶狠的男人就害怕，听不得一点风吹草动的，随时觉得他们会一巴掌扇过来。
她来找林黑子简直把勇气都用尽了。
林黑子瞧她不像想换东西的样，有些不耐烦了。
“嫂子你到底找我啥事？”
刘爱娣吓得哆嗦，手上的兔子都掉到了地上。
“唉，嫂子你别怕呀。”林黑子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气，又往后退了两步。
刘爱娣醒过神来脸上火辣辣的。
“黑子你有没有想找个媳妇好好过日子啊？”
“想啊，咋不想，可没人看得上我。”林黑子自嘲地笑了笑，他都快三十了，咋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
“我家里有个小妹，叫刘迎娣。你要是有心思的话我安排你俩见一面。”得了林黑子的话，刘爱娣心里也有些把握了。
“好好的姑娘，为啥要看上我？”不是林黑子不乐意，只是这事咋看咋不对劲。
刘爱娣的娘家在林家村可不是一般的出名，就说能养出那么刘耀祖那么一人，就知道这家人肯定不咋样。
刘爱娣看出他眼睛里的怀疑和对刘家人的不屑，急忙开口解释：“我小妹和家里其他人不一样，这次是她想逃离那个火坑才自己找上我的。”
看他还是不信，刘爱娣干脆破罐子破摔地说：“迎娣和我不一样，她比我好多了，对家里也没多少感情。”
这么一听林黑子很意动，说不准人家姑娘就是看中了他的坏名声，想和娘家人脱离才找上他的。
这种大好事怎么能不答应，打眼一看就是他捡了便宜。
他对着刘爱娣的笑都殷切起来：“嫂子你说啥时候方便就啥时候见，我都有时间。”
听他一说，刘爱娣晓得这件事成了。
两人约了个时间刘爱娣就拿着兔子回家。
林黑子不想收钱，但刘爱娣还是把钱一放走了。
要是她收了东西那成什么人了，和她爹娘没两样了。
一码归一码，两人怎么商量自己办，她就传个话而已。
她扯着嗓子大喊：“哥！哥！你带回来啥好吃的了？”
杨小红还没反应过来呢，谨妮就尾巴毛都不见一根了。
愣了一下她噗嗤笑了：“谨妮这孩子真有活力。”
“那是遇上吃的她就活力满满。”苏敏也接了一句。
“死妮子你别现在吃啊，等下添菜呢！”老太太也忙不迭地进去了。
“大嫂，慢慢来，不急，我们兰花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你没见着我们放话出去那么多媒人上门吗？再说，嫁了个不如意的还不如不嫁呢。”苏敏看兰花就没松开她的眉头，知道她心里对嫁人还是抗拒的。
强扭的瓜不甜，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不然孩子过得不好，做父母的也舒心不到哪去。
婶娘思前想后，纠结的不行。
以往所接受的观念就是姑娘家大了就自然要结婚嫁人，她从没想过有啥不对的。
可是现在看这情形，她怕逼得恨了兰花性子左了。
当时兰花说她曾经想过不管不顾要去找石海报仇的时候她脑子都懵了，背后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裳。
那一晚上她都后怕得不行，一闭上眼睛就是别人对她的兰花指指点点的。
...…
“你这翻来覆去的还要不要人睡觉了？”林满粮忍了半宿忍不下去了。
“是，你不担心，闺女就不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是我一个人生的！”方桂英气得揪了他一把，翻过身背对着他。
林满粮：“那你这翻来翻去翻出个名堂来了吗？”
方桂英憋气极了，直接不搭理他。
再次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就听见了鸡打鸣。
婶娘幽魂一样晃去做早饭，结果被老太太赶回房间睡了会儿回笼觉。
两个小孩子没心没肺的，在他们的脑子里事情都解决了那还愁啥？
饭一吃，嘴一抹，谨妮就飞快背上书包带着她弟上学去了。
“你愁啥呢？”谨妮含着糖含糊地问一路上愁眉不展的张君敛。
“我小姨来我家了。”张君敛回了下神，敛去脸上的愁思。
“他们还有脸来你家？我要告诉奶让她把刘家人赶出去！”话还没说完谨妮就想冲回去。
张君敛伸手拦住了她，一只手拽住她的书包。
“只有我小姨一个人来，小姨和其他人不一样，她挺好的。”
谨妮这才安分下来，垫着脚拍拍他的头：“有事一定要和我说哦，你可是我罩着的！”
张君敛弯下腰，含笑点头。
谨妮又开始快活地叽叽喳喳起来。
他脸上蒙着的阴霾渐渐散开，总有法子的，他现在只想在和谨妮的相处中喘口气。
张家的堂屋里。
“姐，我不会任由他们把我卖了的，我就算死也不会把自己骨头都榨出油来供养他们。”刘迎娣满脸是泪。
当初刘爱娣没有小妹这样的勇气，傻乎乎让人卖了。就算好运地被救下来了，她也是被那些所谓的家里人几滴眼泪就说服了。
刘爱娣满嘴的苦涩，这样的爹娘真的没救了，把女儿当成两脚羊。
她握住妹妹的手，像断亲时她给自己勇气一样想把自己的鼓励传递给她。
“姐会想法子的。”她第一次用这么坚定的语气和妹妹说话。
不料小妹苦笑一声：“姐，你嫁人了，还和家里断亲了，有多少立场去管我的事呢？再说我也不想因为这件事你和小敛又被这窝吸血虫缠上。”
刘爱娣这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帮是一定要帮的，但要怎么帮呢？
不等她想个明白，小妹又开口了。
“姐，我想求你个事。”她跪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刘爱娣慌张。
她想把她拉起来，可是怎么拉都拉不动她。
“有什么你和我开口就是，跪什么呀？！”
刘迎娣笑着流眼泪：“姐，你不能总是这样心软，人家跪一跪求一求你就啥都答应了。你要顾着身后的小家，不要轻易开口。”
“我，我…”刘爱娣实在弄不懂她小妹是想干啥了。
“姐，我只是满肚子的苦想吐出来罢了。我想嫁给林黑子，我想求你的就是帮我搭个线见一面。刘家怕我跑了盯得紧，我没法子。”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有光。
跑？
为什么跑？
跑了还不知道活不活得下来呢！
她要在这亲眼看着刘家人最后是个什么下场。
“你疯啦？”刘爱娣不敢置信，惊得往后坐。
林黑子是谁？
是林家村的猎户，是克死了一家的硬茬子，是满脸横肉比刘迎娣大一旬的汉子。
林黑子，吴寡妇，以前还有个刘爱娣，是林家村最不受待见的三个人。
前两个是命硬，后一个是性子懦弱的让人看不起。
“你不是说不卖了自己吗？”刘爱娣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小妹，“大不了我出钱，让家里不再管你的事。”
“我的姐姐啊，你咋还这么天真呢？我以为你经过上次多少有些长进了。你出钱？这是小敛他爹赚来的钱。娘家已经这么拖后腿了，你自己要立起来才是。人的感情总有消磨完的一天。”刘迎娣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吸吸鼻子嗡声道：“你以后宁可让小敛出面应付，自己也不要和刘家打交道了。我心里有数，我不会让他们得什么好处的。”
再多的，刘迎娣不肯再说了。
刘爱娣被她的话刺到了，她深深厌恶自己的蠢笨和懦弱。自己没能力，现在也没了好样貌，拿着小敛他爹挣命的钱供养娘家。
她都恨不得小敛没这么个娘，张哥没这么个媳妇。
自己真的不知道积了几辈子的福分才得来这样的好日子，落在自己这样的人身上真是可惜了的。
只是小妹真的要嫁林黑子吗？
她怕自己眼睁睁看着小妹嫁了林黑子会后悔，但更怕自己做些什么反倒坏了事。
刘爱娣不聪明，但是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不会自作聪明。
在送走小妹后她呆呆坐到天黑，看见儿子回来了就赶忙迎上去。
“小敛，你小姨和我说想嫁给林黑子。”
张君敛低头想了一下：“娘，你仔细说说。”
听完母亲的复述他又沉默了。
噔，噔，噔。
曲起的手指叩击桌面的声音听得人心慌。
看着母亲欲言又止的样子，张君敛朝她安抚地笑笑。
“娘，咱们答应小姨吧。”
只是最后说出口的话让刘爱娣更想不通，但是她也没底气对小妹的人生指手画脚，她自己都过得稀里糊涂的。
“好。”
她心头总是挂着这件事，没几天刘爱娣就寻摸了个机会上林黑子那里换肉了。
“嫂子，你咋来了？”林黑子开门见着刘爱娣时吓了一跳。
刘爱娣一惯胆小，他又有天煞孤星的传言，从来没见她上门换东西。
刘爱娣面上浮起一个战战兢兢的笑：“黑子，嫂子想和你换点兔子肉。”
“那感情好，我今天刚捉了两只，嫂子你看上哪只挑哪只。”林黑子大手一推把门敞开，两人就站在院子里说话。
刘爱娣挑着两只兔子，手上摆来弄去就是不开口。
从小父亲的打骂让她见着了凶狠的男人就害怕，听不得一点风吹草动的，随时觉得他们会一巴掌扇过来。
她来找林黑子简直把勇气都用尽了。
林黑子瞧她不像想换东西的样，有些不耐烦了。
“嫂子你到底找我啥事？”
刘爱娣吓得哆嗦，手上的兔子都掉到了地上。
“唉，嫂子你别怕呀。”林黑子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气，又往后退了两步。
刘爱娣醒过神来脸上火辣辣的。
“黑子你有没有想找个媳妇好好过日子啊？”
“想啊，咋不想，可没人看得上我。”林黑子自嘲地笑了笑，他都快三十了，咋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
“我家里有个小妹，叫刘迎娣。你要是有心思的话我安排你俩见一面。”得了林黑子的话，刘爱娣心里也有些把握了。
“好好的姑娘，为啥要看上我？”不是林黑子不乐意，只是这事咋看咋不对劲。
刘爱娣的娘家在林家村可不是一般的出名，就说能养出那么刘耀祖那么一人，就知道这家人肯定不咋样。
刘爱娣看出他眼睛里的怀疑和对刘家人的不屑，急忙开口解释：“我小妹和家里其他人不一样，这次是她想逃离那个火坑才自己找上我的。”
看他还是不信，刘爱娣干脆破罐子破摔地说：“迎娣和我不一样，她比我好多了，对家里也没多少感情。”
这么一听林黑子很意动，说不准人家姑娘就是看中了他的坏名声，想和娘家人脱离才找上他的。
这种大好事怎么能不答应，打眼一看就是他捡了便宜。
他对着刘爱娣的笑都殷切起来：“嫂子你说啥时候方便就啥时候见，我都有时间。”
听他一说，刘爱娣晓得这件事成了。
两人约了个时间刘爱娣就拿着兔子回家。
林黑子不想收钱，但刘爱娣还是把钱一放走了。
要是她收了东西那成什么人了，和她爹娘没两样了。
一码归一码，两人怎么商量自己办，她就传个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