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诚的设计初稿通过了,接下来就是精细修改和模型制作,离和德国总公司汇报视频会议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期间几乎没有祁雯的事情,大抵是技术研发部不断测试和修改数据,并反馈给设计公司进行调整,最终形成技术研发报告大数据,一旦总公司通过议案,祁雯便会迎来一场马拉松,她知道和政府进行公关、国内广告策划、宣传案商定和实施等一系列与市场有关的项目,将会耗上她一个多月的时间,于是,她决定在苦难来临之前给自己一个假期。

    和同事简单交接了工作的第二天,祁雯坐上了回上海的高铁,没有搭乘飞机这件事,让李佩佩有点想不通,没想到祁雯的答案是想要感受一下祖国斥巨资修建的高铁是否像媒体报道中那样优越。到了虹桥火车站,祁雯看见了前来接她的李佩佩和李理,当然还有李佩佩肚子里的小家伙。几年不见,昔日风风火火的李佩佩,现在依然是一位准妈妈了,没有以往的冒失,道是多了几分淡然和闲适。李理的公司还有事情,所以把她们送到家门口便离开了。他们的家,是静安区一套150平米的错层式公寓,在这样一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有这样一套房子,能看出夫妻两的日子过得非常不错。

    大学毕业之后,李佩佩回到了上海,在那里有她的家人,更有一个人在等着她回来。在一家刚成立不久的公司,找了一份销售主管的工作,从手下一个小组五个人,做到现在的十个销售科室,每科室五至十个小组不等。公司也成为了上海销售行业的一大巨头,而她的职位改名为销售总监。

    “多文艺的名字啊,其实就是教收下的人怎么让别人把钱拿来买我们的产品。”李佩佩打趣的说,现在的她正在休产假。经济系的李理毕业后从事了证券经融,不过好在是他宠辱不惊,笑看别人起起落落,浮萍一生。

    “你确定不让我和你一起去吗?你个路痴。”出门之前,李佩佩再三的确定。

    “真的不用,有导航呀,而且你大着肚子也不太方便。”

    “好你个祁雯,李理都不敢嫌弃我,你这样歧视弱势群体,会得到报应的。”祁雯转身抱了抱李佩佩,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开着李佩佩的车离开了。

    回到李佩佩家中,祁雯脸色有些不对劲,李佩佩见状不免担心起来,起身倒上一杯水递给她,“雯雯,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好。”

    “没什么,就是突然有些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祁雯顺势接过,然后从常备药盒里拿出药吞下,一杯水也被她喝光。

    “这是什么药?你生病了?”

    “没什么,就是保健药,吃了就像现在这样,水水灵灵,胶原蛋白不流失”,祁雯两只手托着脸颊,笑着对李佩佩眨眨眼,笑靥如花,还是大学的样子。

    “我才不要什么永葆青春,我还是喜欢幸福的褶皱记录下生活的美好。”

    “是是是,你是幸福的人儿,现在也是幸福胖,来,让我摸一摸我的干女儿”,祁雯摸着李佩佩已经六个多月的肚子,“干女儿,有没有想干妈呀?上一次回来你才一个月不到,现在已经这么大了,快快长大,干妈带你去吃好吃的”。

    “你呀,半年前回来的时候不是说不会再去北京了吗?结果这次倒好,直接杀回去,还是正面博弈。”

    祁雯当然知道李佩佩在暗指什么,她确实有不会再回到北京的想法和打算,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总公司的派遣通知下来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拒绝过,公司也给出了非她不可的理由:第一,她是中国人,又毕业于清华,之后产品战略宣传暂定的合作方正是她大学时期的恩师——刘教授;第二,她虽然不满二十八岁,基于她父亲的关系进入公司,却在接手的第一个旧车改造方案的策划、营销以及公关上拔得头筹,并在随后的每一个项目中表现得令人称赞,已经不再有人会谈及她的父亲。

    “回都回来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你敢说你面对程诚时,不会想起以前的事情?不会影响你的工作?”李佩佩还是李佩佩,依旧不依不饶,显然没有结束这个话题的想法。

    “怎么能不记得,他还是那样,依然爱自己更多,依然想不明白当初我为什么会分手。”,也罢,既然李佩佩想知道,那就不妨聊一聊,毕竟好久没有闺蜜见的闲聊时光了。

    “那你为什么不和他说清楚?”李佩佩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躺在沙发上。

    “没这个必要了,已经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再提起只是戳着心疼,以前的祁雯在爱情中连骄傲和自尊都失去了,我不要再回到那段折磨人的感情纠葛中。”

    李佩佩见证了她和程诚如何爱得形影不离,也如何仍被折磨得体无完肤,不同于自己和李理,在恋爱中相互妥协和迁就,饶是把轰轰烈烈的小说般开始,写成了平平淡淡的岁月静好,或许这就是命运,谁都猜不到开头,也料不准结局。

    “你当年出国之后,程诚几乎每天打电话给我,持续了一个多月。那个时候,我刚接手营销小组,没日没夜的加班,对他也没好话,更别说从中劝和,如果当时我把你受得委屈、心中的不满和愤恨都讲给他听,或许今天的你们又会不一样。”李佩佩一直过意不去的便是在好朋友感情出现矛盾最终分手的时候在他们之间调和,她一直告诉李理自己或许是他们决裂的罪魁祸首。善解人意的李理总是温柔的摸着她的头,让她不要胡思乱想,毕竟感情的两位当事人才是决定最后走向的人;远在德国的祁雯总是在视频聊天中浅浅一笑,然后轻声骂一句笨蛋,告诉她自己现在很好,工作忙忙碌碌,这种成就感、孤傲洒脱,是以前的祁雯所不拥有的。

    “你看看你,孕妇就是爱瞎想一些有的没的,和程诚的感情最后走向分开,无疑是自己从一开始就把这段感情看得太重,想得太美,于是迷失了自己,丢掉了自尊和骄傲,一直默默的等,等他回来,等他说爱,等他忙好手中的事情;而程诚也吃准了我饶是天大的事情,一个拥抱就能解决,于是争吵越来越多,我的话越来越少,只是哭着让他陪自己、等他回来,他不知道我在哭什么,我也不愿意再这样没有自尊的等着、耗着、守着这段早已变质的感情罢了。”

    “罢了罢了,咱们不聊这个了,看我一会又要哭了,孕妇不能情绪波动太大。”李佩佩见越聊越伤感,也就此打住,“干脆我给你介绍相亲怎么样?你这样单着,我看着都难受”,语不惊人死不休,让祁雯哭笑不得。

    “得了,孕妇大人,就不劳您操心了,我有你和李理这样的朋友,有江杰这个莫逆,还有引以自豪的事业,足矣!”

    “你的莫逆帅医生什么时候回国,让我见一见,看一看除去美颜和磨皮之后,是否还是和视频中那样帅到令人少女心爆棚。”

    “他上周联系我,说是有一个国际合作研讨会要在上海举办,那个时候我还蛮闲的,我带他逛一逛北京,就回上海找你,可好?”

    “相当好!”那晚,她们聊帅哥、聊明星八卦,直到李理下班回家,也参与进来,看来时光还是温柔以待,毕竟还有老友,毕竟还有欢乐。

    在上海游荡的几天,祁雯去了南京西路的步行街,买了自己以前最爱的特产小吃,去德国的那几年,李佩佩会在入冬的时候寄给她大大的一包,偶尔趁着假期回国,也会带一些上飞机,离了家,才对故土的感情这般亲切。

    回到北京的宾馆,祁雯稍作休息之后便满血复活,几天的假期,让她的心情开朗了不少,于是忙着把特产小吃送去给宾馆后厨,发现还剩几盒,便打算拿去设计公司,犒劳一下顾问团的同事。虽然去上海几天,她也偶尔能从技术研发顾问的动态中了解到项目进程并非一帆风顺,好像连续加班加点熬了好些天。坐在出租车上,祁雯看着灰蒙蒙的北京,全然没有六月初夏的模样,回忆中不曾有过的模样。

    “小雯,你现在在哪?”是江杰发来的信息。

    “我现在堵在去设计公司的路上(一个无奈摊手的表情),北京的交通拥堵到举步为艰!江江,快来拯救我!”坐上车已经半个小时,依旧堵在高架上,让她后悔不坐地铁的决定。

    “你的心愿马上就会实现了,我现在从家里出发,明天落地北京。”

    “研讨会的时间不是下周末吗?你怎么提前这么多天过来了?明天我来接你!”祁雯翻看手机日程表,确认自己没有记错时间,江杰总是会带给她惊喜,她也暗自庆幸今天回到北京。

    “因为昨天李佩佩透露,你今天就回北京,我叻,刚好可以去协和医院进行一个联合诊断,既能提前过来见到你,又可以卖以前医学院师兄一个顺水人情,双赢!”果然,这个理由让祁雯无法反驳,她也乐得逍遥,接下来清闲的时光会被江杰安排得恰到好处。

    “不过,你不用来接机了,明天落地我便要和师兄会和,估计结束已经是晚餐时间,到时候再打给你,打扮得漂亮一点,我们去亮瞎别人的双眼。”

    “Ok!”果然,生活中有江杰,她总能随性而笑,虽然和他第一次相识充满了痛苦和眼泪,第二次遇见也如噩梦般,只是那段时光中,江杰陪着她走了出来,陪着她找回了丢失已久的自己,两人刚开始也想过在一起,不过她笃定再好的两人终会分开、他主张及时行乐,都觉得难遇知己,久而久之便成了莫逆之交,她时而用江杰来搪塞同事的示爱,时间一长,大家都将江杰当作她的男朋友,她也懒得解释。江杰也没用什么意见,他原是自由随性之人,身边也没有一个固定的伴,国内的父母成天催促,有祁雯这个莫逆来挡家人的唠叨,何乐不为。

    到了设计公司,祁雯本想放下点心寒暄几句便离开,技术部却和设计部争论不下,听下来无非是设计原型需要的材料,技术研发部需要调整,程诚不愿妥协,于是会议室充斥着北京话、英文、德语,德国同事本就英文表达不太好,又夹杂着相对浓重的德语口音,她只能干起了翻译沟通的工作,矛盾最后得以解决,但已经到了第二天中饭时间,祁雯困到不行,便起身去休息室的沙发,设了闹钟,打算睡上三个小时再回宾馆。迷迷糊糊中,她听见休息室的门开了,脚步声渐渐逼近,好像有人给她披上了空调被,她调整了一个舒适的睡姿,然后便沉沉睡去。直到德国同事轻轻的叫醒她,用德语激动地告诉她江杰在大厅等她,她狐疑自己睡过头了,查看手机发现还有半小时闹钟才响,再次确认,这个德国男同事三十四岁,是一个幸福的材料研发负责人,严谨的德国人不会说谎,和江杰交好的这几年,他会来公司等她下班,他又是一个谦和有礼貌的帅医生,久而久之公司的圈里人也都认识他了。

    祁雯来到大厅,看见江杰坐在横向摆设的沙发一头,浅灰色的西装,褐色衬衫,配着一根黑白随意相间的横条领带,任意摆弄着手指,以及那双惹人羡慕的大长腿,正和德国同事聊天,同事许是示意他,江杰转过头,看见正定睛观察他的祁雯,浅浅一笑,轻柔得唤了一声‘小雯’,祁雯走了过去,抬头望着他,满眼笑意。

    “不是说晚上才能结束会诊吗?”

    “提前结束了,给你打电话是你同事接的,他告诉我你在这里休息,就直接过来接你了。”江杰轻柔的摸了摸她有点乱的头发,然后坏坏的咧嘴笑道“你这个造型,不太美”。

    身旁的德国同事早就识趣的拎着江杰带来的小吃离开了,许是刚刚睡醒,祁雯也没有和他争辩什么,只是呢喃道“没觉着此刻的我散发着劳动人民最美丽的光环吗?”,让江杰稍等片刻,她回去取落在休闲室的包,推门出来时,恰好撞见了从办公室方向走向休息室泡咖啡的程诚,祁雯点头示意之后便匆匆离开,她不敢迎上此刻他的目光,像是包裹着一团熊熊的灼火,稍稍对视便会将其熔成灰烬,只留下一脸死气的程诚,还有背后传来杯子摔碎的声音。

    直到走出设计院,江杰停下来,看着身旁的祁雯。

    “如果我没有猜错,刚刚在等你的时候,一直打量我的那个人就是程诚”

    “有何评价?”祁雯还没能从刚刚的逃离中恢复平静,本想和江杰解释为

    何在离开时慌慌张张,险些失了分寸,果然江杰理解她,会让她这般不正常的人除了程诚还有谁。

    “和你之前的描述没什么出入,不过.....”江杰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不过,从他眼中看到了强烈的敌意,还有失落”,江杰低下头撩拨着祁雯被风吹乱的头发,“显然,他没有放下你”。

    “好啦,我们现在去哪?”怕江杰说一些动摇自己决心的话,所幸抢先转换话题,她怕,怕自己燃起丝丝希望。

    “回酒店吧,你休息一下,换身衣服再出来吃饭,毕竟你这身有损形象。”

    回去的车上,祁雯又沉沉睡去,枕着江杰的大腿上,江杰若有所思的抚摸着她的头发,抬头发现堵车的空隙,出租车师傅从后视镜观察他俩,师傅看见江杰略带笑意的冲他点头,有些不好意思,“你们感情真好!”

    江杰没有言语,只是浅浅一笑,看向了窗外。

    回到房间,祁雯躺在床上睡着了,江杰本想叫醒她,又实在不忍心,拔了房卡,下楼取回师兄送来的行李,在楼下询问酒店经理,“7012附近是否有空房?”。

    “你好,先生,7012对面房的客人刚刚预约半小时后退房,不过需要等待四个小时,我们将进行消毒和打扫,现在是三点三刻,您可以在晚上八点入住。”

    “那好,麻烦你帮我预定那间房,办理好之后请送到7012,谢谢!”

    本想定好房间后就洗漱,饶是熬不过漫长的等待,江杰拖着行李又回到了7012,洗好澡,正穿着自己的浅灰色丝绵长袍,躺在沙发上看祁雯放在茶几上的杂志,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他不紧不慢的起身开门,以为是服务生来送房卡,还嘀咕着六点不到,是不是有点早。打开房门,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今天在设计院恨不得把他看穿的那个男人,显然,那个男人很惊讶,自己的出现好像阻断了那个男人准备的一肚子的话,脸上写着不爽,眼里全是愤怒,三十一岁的江杰很清楚,男人心里想得是什么,他迎上男人愤怒的目光,恰到好处的:“请问你找谁?”。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男人也没用什么好顾虑的了,“我找祁雯”,平静的话语里,听不出半点情绪。

    “她太累了,睡着了,如果你有什么事,我可以替转告”,江杰见身前这个男人没有言语,“或者你留个姓名和电话,待她睡醒之后,我让小雯回你电话?”

    “谢谢!不用了!”男人转身离去。

    关上房门,江杰摇了摇头,轻叹道:罪过啊!

    祁雯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九点,彼时,江杰已经将行李搬进对面房间,端着一杯红酒,摆弄着之前被祁雯在倒放的几个相框。

    “没想到出差会带着这张照片”,他看着刚洗好澡换了睡衣的祁雯,“快四年了,那个时候我的衣着水平真不行”。

    相框里,是祁雯到德国一年半左右,获得博士学位,他作为亲友参加她的拨穗仪式时的留影,江杰以前也问过她,两个人那么多合影,为什么偏偏选择这一张,陪着她飞到不同的地方,住不同的酒店。她的答案则是,那是自己重生的时刻,因为他,她才能活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的行李呢?”

    “放进了对面房间”,江杰从睡衣口袋里掏出房卡冲她晃了晃,“饿了吗?我做了一些沙拉,在餐桌上”。

    祁雯摇了摇头,拉开冰箱拿了一罐Rio,走到江杰身前,“你怎么不叫醒我?睡得头都疼了。”

    “小雯,你老老实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江杰拉着祁雯坐到沙发上,表情略显严肃。

    “怎么啦,这么严肃。”

    “程诚,你有没有想过给他一个机会?趁着.....”

    “趁着这一次回国合作,趁着他还对我有感情?”祁雯了解江杰,她知道江杰在顾虑什么,怕自己的这一次好友见面会影响他们的复合,“江江,我和他不可能,他对我那么坏,好不容易活过来的人,又岂会将日子活成过去一般。”

    “既然如此,我不会再提了,那,咱们来聊聊明天去干什么吧!”

    从酒店出来,程诚打给颜雷,“在哪?来我家陪我喝酒!”

    颜雷来到程诚家,已是一个小时以后,推门看见程诚坐在客厅的地毯上,茶几上杂乱的摆放着喝完了的啤酒罐,颜雷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程诚了,上一次的记忆还停留在祁雯离开后,他发现祁雯并没有像以前吵架那样消气就回来,发现她没有再出现在学校,发现她家上海松江的别墅已经租给了别人,发现她最好的朋友李佩佩已然换了手机号,他忽然意识到祁雯真的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了,那时,他几乎有一个礼拜处于宿醉状态,接下来一个设计项目转移他的注意力,也就慢慢地走了出来。

    “她原来生活得很好,也真的放下了,走不出的只有我!”

    “谁?祁雯?”颜雷将带过来的酒喝下酒菜放下,坐在程诚身边,背依着沙发,打开一罐啤酒。

    “嗯,今天有个男人来公司找她。”程诚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拿起酒饮掉一半,定睛看着前方,“今天在休息室里,是我替她接的电话,来电上的照片是两个人的合影,声音很温暖,说联合会诊结束得比预期早,现在从阜外医院过来找她,问她在那里”

    “你怎么说?”

    “我竟然如实回答,告诉他祁雯昨天熬夜工作,在公司休息,现在想来真想揍自己。那个男人果然来了,在大厅等着的时候,德国同事相继去和他打招呼,看起来很是熟络,祁雯更是满是欢喜的跑了出来,他们俩之间的动作是恰到好处的亲密。”

    “或许,他们不是那种关系,你太敏感了也说不定”颜雷心中有一丝猜疑,从自己再次和祁雯取得联系已是三年多以前的事情,虽不像以前那样无话不谈,但她的大致情况自己还是相对了解,不过答应她向程诚保密,他也就闭口不提,直到这次她回国,颜雷都没有听她提起过有另一半这件事情。

    “我也是这样给自己宽心的,即使公司里八卦的前台从德国同事那里打探得到肯定答案,我还是这样想,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程诚转头看着一旁的颜雷。

    “你不会是上前去打了别人吧”知道程诚这种爱憎分明的性格,怕是没干什么好事。

    “没有”,程诚摇了摇头,“我就想亲自问清楚,自己在她心里究竟算什么,打电话给她,她关机了,我竟不知死活的跑去酒店找她,猜我看到了什么?”

    “他们在一起?”看程诚这反应,绝对是撞见了更让他难以接受的事情。

    “开门的是那个男人,穿着睡衣,头发还没干透,显然刚洗好澡的模样,告诉我祁雯太累了在休息,如何理解这个情况?明眼人一看就懂”,程诚一口饮尽手中的酒,“更讽刺的是至始至终,那个男人都是很礼貌的对我,不是那种表面迎合,而是让人舒服的语气和神态,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因为祁雯从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可以看出祁雯是很重视这段感情。”

    颜雷没有想到剧情竟是这样的走向,“毕竟已经分开这么久了,谁又规定一段感情结束就没权利开始下一段?既然她早已走出来,你又何苦为难自己?”

    “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没想过会分开,至今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什么地方做错了,让她都不愿当面说‘分手’,我一直以为这是她故意折磨我,看着我难受,直到她消气,还是会回来”,程诚手稍稍使劲,将手里的啤酒罐捏变形后扔到地上,又开了一罐。

    “我一直没想明白一件事情,以前那么好的两个人怎么说分开就分开了,祁雯不是一个矫情做作的女孩,她如何对你的,我一直都看在眼里,分手前就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颜雷一直以为余沫婚礼前坦白的那件事情是他们分手的导火索,三年前当祁雯知道真相的时候却告诉他,在那件事情中,她一直相信程诚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只是那时她已经下定决心放弃这段感情罢了。

    “我又何尝想得通透,我承认,那段时间一直忙着项目设计和参赛准备,去汽车制造厂见习,自己忽略了她,感情也不像刚开始那样炙热,可是爱情就是这样,并不会永远处于巅峰,会渐渐归于平淡,你见谁至始至终一直黏在一起?”

    “我没有见过,但是,你见过”,颜雷喝了一口酒,“本科期间,你和祁雯不是还采访过他们吗?”

    是啊,那对老年夫妻,就是那时,他承诺他们不会分开,而自己竟已不记得了。

    “兄弟,直觉告诉我,你们会分开,问题出在你,不在祁雯身上,自己好好想想吧!”

    颜雷说的没错,是什么时候开始,他渐渐不重视她了,渐渐地变本加厉,工作的时候不接电话,她需要陪的时候他不在身边,自然而然的以为她会一直等他,他让她一直等他。

    程诚知道,那夜,不能入睡的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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