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无量道长

    白景妍被白父扔在床上,听到白父要废除她的修为,心中又惊又急。

    惊的是,白父一个山野村夫,居然有让她察觉不到异常、无色无味的怪药,居然认识能废除她修为的道长。

    急的是,此刻的她浑身瘫软无力,面对危险什么都做不了。

    若是没有修为,她只能龟缩在家里,负责两父子的衣食起居,还得想办法赚钱养家,每日在婶子们的油腔黄调中度过,想想都恐怖。

    “爹,你是不是喝醉了,我要是没了修为,回不去云隐派,根本没法赚钱,没有钱这日子你们要怎么过啊?”白景妍压抑着心中怒火,耐心劝道。

    “我身子本来就弱,要不是因为修炼,早就病倒了,若是废掉我的修为,我的身子肯定会吃不消,不仅不能为家里赚银子,反而还会因为生病花掉家里的积蓄,爹,你真的做好了养一个病秧子的打算么?”

    白景妍一边劝说,一边默默地提气想将药力压下去,不想那药物神奇无比,她竟然无法催动灵力,也提不起内力。

    “谁叫你打有才!”白父明显被说动,但一想到她朝白有才毫不留情的出手,眼神瞬间狠了下来。

    “废除了我的修为,就不怕云隐派的人过来找麻烦?我可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我不见了他一定会过来找我,若是发现你们废了我的修为,他一定会出手教训你们的。”

    见他固执己见,白景妍出言威胁,“仙人一怒,可移山倒海,你们承受得起吗?”

    白父呸了一声,借着酒劲越发嚣张,“就那个云隐派,上回我去山门大闹,把他们骂得面红耳赤,屁都放不出来一个,你那个师父躲在里面连门都不敢出,有什么能耐?”

    事关银两的事他还会考虑考虑,但白景妍拿师门威胁他,他可一点都不怕,“再说了,老子管教儿女,天经地义,阎王现世都会站在我这边!”

    白景妍无声地翻了个白眼,白父油盐不进,她只得另外想办法。

    向前院里的邻居求救?不说此刻锣鼓喧天,他们能不能听到呼救声,就算他们出现在她面前,他们也一定不会站在她这边,她甚至能想象到他们会说什么。

    “女人就应该在家伺候男人,当初就不应该让她去修仙。”

    “殴打兄长,不听父亲的话,懂点功夫就要造反,还不如废了的好。”

    白景妍叹了口气,自己这边是指望不上了,她只能寄希望于远在千里之外的师门。

    右手大拇指狠狠划过食指,顿有血珠冒出,她用尽全部力气,将手挪到身前,压在怀中那块二指宽的方形血玉上。

    鲜血透过薄衫滴落在血玉上,散发出微弱的红光,好在整个喜房都是红彤彤的,加上白景妍手袖遮挡,竟没让白父发现异常。

    修仙界信件来往,只需以血滴在通讯血玉上,注入意念即可,信息会自动传回对应的血玉之中。

    白景妍也曾给过白父一枚,但被他们拿去赌博输掉了。

    做完这一切,刚好白有才带着那个所谓的无量道长推门而入。

    “道长,您来了,”白父迎了上去,对着一个灰袍老人低头哈腰。

    那道士约摸七八十岁,双眼深陷,瘦的只差皮包骨,若不是眼中带着精光,身子站的笔直,很容易误看成濒死的老人。

    灰袍老道看见床上躺着的新娘子,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人都死了两天了,怎么还没入土?”

    白有才“嘿嘿”干笑两声,猥琐地舔了一下嘴巴,“还能再留几天,虽然身体有些僵硬,但总比四条腿的强啊。”

    灰袍老道听后,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若不是他打散了女子的魂魄,他哪有命玩花样。

    老道不再理他,转动眼珠,看向新娘旁边的白景妍,眸子里突然蹦出锋利的光芒,手上佛尘一甩,拔出佛尘把柄,露出尖锐的刀子。

    他拿着刀子,没有丝毫迟疑,上前几步,用力插在白景妍丹田处,无情道,“老夫受人所托,废你修为,可不要怨我。”

    锐器插在丹田处,裹着皮肉旋转一周,白景妍痛苦的叫出声,额头上的汗水涔涔而下,嘴唇被自己咬破,鲜红的血水流了一下巴。

    她垂眼望着丹田处的刀子,心中一片悲凉,还是没来得及么?她感受不到灵力流散,亦如她被下了药感受不到灵力的存在一般,但以伤口的位置和深度来看,她的金丹已经碎了。

    老道说是受人所托,白景妍下意识以为他说的是白家父子,咬牙道,“他们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

    老道听后,不为所动,摇头道,“他的修为在我之上,我只能听他的话废除你的修为,否则我只有死路一条。”

    说话间,已经拔出刀子插在白景妍身上另外两处,顺着身体两大筋脉一路向下,竟然是想毁坏她的根基,让她再无修炼的可能!

    “不是他们?”白景妍有一瞬间的错乱,竟然还有人想废了她,“你如此对我,等我恢复过来,你也只有死路一条!”

    老道冷笑一声,“所以我打算杀了你,不给你这个机会。”

    白家父子一直在旁边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到老道要杀白景妍,连忙跳了出来。

    白有才道,“道长,我们是请你废除她的修为,不是要她死。”

    白父亦附和,“对对对!”

    灰袍老道目光一转,瞪向两人,“她已经是一个废人,留着作甚?”

    盯着白家父子的目光毒辣,似是看穿了对方的心细,悠悠问道,“怎么?你还真的打算娶她?她不是你妹妹吗?”

    白有才狡猾笑道,“她不是我的亲妹妹,她是我爹捡到的。我这新娘子死了也留不了几天,娶了她正好,省钱又省事。”

    一边说一边往床边靠近,用力捏住白景妍的下巴,威胁道,“你要是懂事听话,白家还能留你,你要是敢造反,等你生完孩子,给白家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便把你卖去青楼,做了娘□□就会变大,加上你这副样貌,不愁卖不出好价钱。”

    他说了很多,白景妍只听进去一句,她不是他的亲妹妹,她是他们捡来的。

    她睁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白有才,仿佛有道惊雷劈在脑门上,喃喃的重复道:“我不是白家的亲生女?”

    她知道自己的相貌与白家父子天差地别,也曾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白父的亲生女儿,为此偷偷地问过隔壁婶子,可那婶子很肯定地告诉她,她是白父亲生的。

    那婶子还绘声绘色地将她出生时的画面描述给她听,婶子说,她的娘亲生她时难产死了,所以她要担当起一家主母的责任。

    现在想来真是可疑,按时间推算,她出生那年,婶子还没嫁过来呢。

    难怪……在这个家里,她连个像样的床像样的卧室都没有,每次被他们使唤完便只能回云隐派休息。

    “真忘记了?”白有才放肆笑道,“也不知你这小东西当初是哪里来的,突然出现在村口,本想抓了你卖给村里的屠夫做童养媳,没想到你跑的真快,钻进了森林深处,没被野猪咬死,反而遇到了云隐派的人。”

    他哼了一声,继续道,“你师父看你死活不愿跟我们走,只好答应每个月给我们白家五十两的养老费,让我们同意你留在云隐派修行,要不是因为这张长期饭票,我们才不会善罢甘休。”

    想起自己和白父大闹云隐派的场景,白有才一脸的得意。

    那时的他们,为了带回白景妍,谎称是她的父兄,大骂云隐派拐卖孩童,拆散家人,好不痛快。

    而那时的白景妍才四岁,被林中猪妖一吓,整个人都有些不清醒,很多事情也忘记了,连白家父子说是她的亲爹亲哥,她也没否认,这才让两父子计谋得逞。

    白景妍脑海中断断续续闪现一些小时候的片段,明白对方说的是实话,心中又是宽慰又是痛恨!

    她被他们以家人之名,压榨了十年,隐忍了十年,终于可以不用再忍耐了,心口犹如卸下一块巨石,松快极了。

    但她又无比悔恨,这些年辛辛苦苦地赚钱,养出两个什么玩意啊?自己还真是瞎了眼。

    十年!整整十年!他们对她只有利用,从未有过只言片语的关心。

    她对他们虽然没有什么感情,但出于母亲因自己难产死亡的歉疚,念着他们生养一场的恩情,她还是尽职尽责地供养着这个家。

    结果到今天,他们告诉她一切都是谎言,十年的付出,师门对他们十年的隐忍都成了一个个笑话!

    再想起他们设计坏她金丹,毁她筋脉,散她修为!

    他们拿着她的血汗钱买卖姑娘,杀人害命,践踏她遵循的信条,此刻,她对他们只有滔天的恨意。

    她怨恨地望着白家父子,“杀人偿命,新娘子死了,你们也别想好活!”

    “什么!你这白眼狼,养了你十年,居然想要杀我们!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杀我们?”白有才一听这话,瞬间怒火攻心。

    亏他好心去老道那里替她求生机,她居然想杀他。

    他的眼眶瞬间充血,肥厚的拳头一拳拳打在白景妍受伤的丹田处。

    顿时鲜血四溅,骨架坍塌,脸颊痛的直颤,白景妍却像感受不到一般,她一声不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凶神恶煞的白有才,心中一遍遍地翻涌着她对白家父子的恨意。

    许是被恨意冲昏了头脑,求生欲很强的白景妍此刻反而一心想死,只为拉着他们一起下地狱。

    她知道,只要死前怨念够强,死后便能化成厉鬼。

    平日里忙于超度的白景妍,此刻正在逼迫自己成为一方厉鬼!

    “看到这个女人没?”白有才打累了,强行掰过她的脸颊,对上新娘子死寂的白眼,“把她往热水里一烫,立刻就热乎了,昨晚还卖了十个铜板,那光棍还出了高价预定了今晚的洞房花烛呢,你这么个大活人,他会更满意。不愿意嫁给我,那就接替她的活!”

    一口浓痰吐在白景妍脸上,仍觉得不解气,一拳接着一拳锤了下去,“在外面抛头露面,不知道被多少人碰过,我还嫌你脏呢。你是不是早就跟你那个软蛋子师父在一起了?不然他怎么会对你那么好?”

    伴随着白有才的拳头,听着两人对师父的污蔑,白景妍感觉胸口恨意一波接着一波,没过头顶,汹涌澎湃地朝她袭来。

    化为厉鬼,不,这还不够!污蔑师父,罪该万死!她要招来世间极阴的妖魔鬼怪,与他们一起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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