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class=readsmall style=color:#009900>
作者有话要说：</br>我们平时看见谁成功了，谁发达了，却不知道成功背后隐藏的秘密，辛酸，难堪，眼泪，但走过的每一步都不会白费，老天都会给你一个交代．故不要恨命运不公，只是美好有时来的有点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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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街道边的白杨树伸着秀美的枝杆在风中吟唱，棕树全身披挂着苔藓缀成的盔甲，似乎正准备盛装出场。夏静终于有□□了，开了票，在这个清爽的夏日清晨唱着“花儿你为什么那么红，红的好像燃烧的火，象征着纯洁的友谊和爱情....去ＸＸ饭店找经手人收帐。
那个油头粉面，一脸奸商气的小伙子说，□□留下，等几天报销了来取钱。
几天后，夏静站在ＸＸ饭店经手人面前，那人头发油光，坐沙发上两胳膊长长伸开搭在沙发背上，两脚担在面前的茶几上。夏静说，你给我唦，我刚开业也不容易，熬了半晚上才做完你那批活，胳膊都印肿了，除过成本，也赚不了几个钱！
那人弹着裤腿上的灰，慢条斯理地说，我欠你钱你拿出证据来呀！欠条，或我给你打的收条都成，有么？有么？手指戳着夏静的脸气吭吭地质问。
夏静被戳得不由得后退了半步，急着想解释想说清楚，连急带气使她哽噎了，结结巴巴道，我那天，就是六月二十二号给你□□，你说过等报销了让我来取的，难道你要赖账?
谁说我赖账了，谁说我欠你钱了，你拿出证明来呀，空口白牙的，我没说你赖人你倒说起我赖人了！
岂有此理？
那人在裤兜里掏,夏静心中一喜，以为事情有了转机，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人的手，结果半天掏出一个皱巴巴的手帕，两两对拆成一小方块揩他担在茶几上的皮鞋，一只脚揩完了又揩另一只，都揩完了“噗”地吹了一口，一些灰尘便飞杨起来扑向夏静的脸。夏静哭道：你太欺负人了，你欺人太甚！一时气极想不起别的话来，就只会重复这两句。那人举着手转来转去端详着手指甲说，你要哭别处哭去，在我办公室哭别人还以为我把你咋的了！拖腔拽调皮笑肉不笑。夏静木然地立地上哭得抽抽噎噎的，脑子一片空白。那人见夏静无动于衷，站起来说，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好像夏静赖着不走似的。夏静气得一冲一冲哭着走了，她的背后，得胜者露出狡黠的一笑。
晚上回家，小高在家里正和爸妈说话。这个小伙子有点小聪明，每次来家里像儿子一样陪在爸妈身边慢声细语，知道给丈母娘示好，今天夏静情绪不好，谁都不理。小高说了几句话，知趣的走了。夏静心里反倒生出铜钱大的那么一点点好感来。
小高一踏出门妈就开始骂人了：一天吊着个脸，像谁都欠你的，给谁看？啊！拉扯你们几个容易么？┄┄夏静面墙而坐，眼泪一条条往下淌。爸大声说，够了，都这时候了才回家，也不问娃吃了没，喝了没，尽知道骂。
开门笑脸迎人，关门计较得失。夏静开了店门，昨天接的一批活没心情做，可是约好了今天来取，不能耽搁，只能硬着头皮赶活。
胖嫂家要搬回四川老家了，在街市河流里一起风风雨雨走过的小摊主们心里都不是滋味，平时你拿我一根葱，我倒你一杯水，谁离开一小会儿，旁边的人自觉地照看着摊子，风雨同舟的情谊让人生出离别愁绪，平常日子里的闲言龌龃，小小的过节在这时候都显得微不足道，大家看重的是一起走过的岁月，一同在艰难困苦中挣扎过的人都晓得唇亡齿寒的道理，今天胖嫂家与顾客的纠纷弄得流离失所，说不定那天灾难就会落到自己头上，一不小心会不会被顾客一脚踢下深渊。现在国家颁布了《消费者权益保护法》，成立了消协，还有3.15，经常在大街上大张旗鼓搞宣传，为消费者撑腰壮胆，但谁又来保护我们经营者？经营者付出劳动，消费者得到方便，是“利”和“益”的共享互补，为什么只保护消费者而没有维护经营者的权益，动辄又打又罚，个体户们聚在一起经常讨论，可是讨论到最后，只能归结给命运。
刘巧云来找夏静，说摆摊的人商量，一人凑一些钱，让夏静帮大家收在一起交给胖嫂，要不这一家人一无所有回老家没法活。夏静这几天心里乱糟糟的，建议让王二麻杆王老板潜大家收，说王哥心细，于是随刘巧云一起来到王二麻杆的杂货铺里。
王二麻杆窈窕俊俏的媳妇在看店，刘巧云高声低调：哟！王老板躲屋里享清福哩，咋舍得让这么漂亮的人儿大热天看店活受罪！
王二麻杆俊美的媳妇生怕别人错怪了王二麻杆，连忙解释道：不是的，他那天去税务局开□□，回来后就躺倒了，中暑。几天都没缓过来，不知咋的了心情也不大好，唉声叹气，人也瘦了一大圈，我说让去你姐诊所挂吊诊，他也不愿出门。
夏静说，王哥是勤快人，常年累月守着店，从来都舍不得歇气，这不中暑了，等于给放几天假，刚好休息几天，天热，给熬点绿豆稀饭喝，缓几天就好了。
回来的路上，夏静却没忍住，对刘巧云说王二麻杆得的是心病，是被气病的。夏静说了那天在税务局被侮辱的经过，刘巧云骂道，日他妈！算他娃命大混了个工作，要是把那帮猪托生的放在我们的境遇上还不如我们哩，我们好歹靠双手养活自己，那帮人还不是靠我们个体户缴的税养活着，我们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他们倒嫌弃我们，混帐。
刘小光经营的皮鞋店在刚出事时被猴胖子俩口儿转让去，服装店再加皮鞋店，俩口子生意做大了，牛皮哄哄，媳妇小云描眉画唇，涂着深蓝色的眼影，烫着时尚的发型，目不斜视地走过街市，猴胖子走路则更好笑，是横着走的，像螃蟹，目中无人。街道摆摊的人也没人理那两口子。
胖嫂的饭馆与一卖面皮的小摊主谈好价钱，正要接手时，街市的河流里突然刮起一股风，说街道又要拆建，这次拆南保北，饭馆在南面，是自已搭建的小棚棚，属规划外建筑。刘师傅虽然释放，卖了住房卖了家具，卖了大卡车，家里能卖的全都卖光，已经读高一的尖子生刘小妍哭着退学回到已经没有家的家里。无家可归的一家四口夜晚暂时蜗居在六十多平米的小饭馆里，打算有人接手后就搬回四川老家。今年干旱，连续高温，玻璃瓦的绿棚棚晒透了，白天烤人，夜晚暑气蒸人，刘小光和妹妹刘小妍接二连三中暑，再加上拆建的风一吹，小饭馆说拆就拆，连藏身的地方都没。
王玺将一沓钱放在桌上说，数一下，看对着没？
夏静一时愣怔着，不知所云。
这是你给XX饭店的印刷费。
呀？你要来了，咋要来的？
在常河县赖账，胆儿真够肥的，幸好那天我在场，证人、证据确凿。
夏静眼睛湿润了，四百八十元，熬了一个晚上，还被油头粉面的小伙子气得哭的那笔款，自己都不抱希望了，那天当委屈诉说给王玺，没想到他竟然潜自己要来了。
他在自己需要的时候伸出手，将自己挡在前面，保护自己不受欺负。他，是自己千寻一遇的依靠，是归宿。此时，夏静觉得两颗心彼此近了，他心有我，我心有她，把对方存放在自己的心里了。
夏静说，这笔钱来的太是时候了，我决定，全部捐给胖嫂家，你，不会反对吧？
王玺愣了一秒钟，忽然笑了，笑容灿烂：钱本来就是你的，当然是你说了算。
俩人意味深长地相视一笑，心里都在说，奇怪，咋就像一家人了。
摆摊人齐茬茬聚在饭馆外为胖嫂一家送行。张强老板气喘吁吁的过来，在人群里找到王二麻杆，抽出几张百元大钞擩王二麻杆手里，说，也算上我一份。
刘小光眼里噙着泪，刘小妍低声哭泣。夏静揽着刘小妍的肩，一边揩眼泪一边劝慰。王二麻杆媳妇挽着胖嫂，李朝顺，张强老板，“铁货王”，“擀面皮”等等一伙男人们都不说话，王二麻杆阴着脸把大家凑的钱递给刘师傅，刘师傅泪水顺着瘪下去的脸颊簌簌流，女人们眼圈红了，有几个还哭出了声，男人们心事重重。牛红红、杨花花等几个服装摊的小老板，跑到摊上抱来了衣服硬往胖嫂怀里塞，胖嫂说什么都不要。
以后连着几天，大家心里都不是滋味。十年光景，街上的树叶绿了黄，黄了绿，天天在街上看着街市，街市被他们看旧了，看老了，街市亦把他们看老了。
几个老资格的推主说，想当初胖嫂刚来时，还是一漂亮麻利的小媳妇，街市十年的劳累，让一个人的风韵消失殆尽不说，还让她的命运如此多舛。她在这条街上从早忙到晚，一年忙到头，最终落得一无所有，如今又要离开亲邻好友流亡他乡。夏静想起莫泊桑的《项链》，难道命运真的捉弄人？几个大提包，被捆成几疙瘩的被褥是这十年来的全部家当，一直在眼前晃啊晃。街市河流里的人都被一种情绪纠结着，职业精神极端境界，做个体这个行当，和赌徒没有两样，红尘之处，随处可遇有毒人。
小摊主们在自省、自纠。
五
王玺约夏静去他家。
夏静一夜未眠，思忖的结果是去。
快下班时。王玺将一大塑料袋奶粉啊饼干啊白糖之类的往夏静怀里一塞，眉眼带笑：为你准备的。夏静脸“唰”地红了，喃喃道，我准备关了店门就去买的，咋能叫你买，这不合适，我去再买一份。
王玺说，谁买还不都一样。
一句“谁卖都一样”让夏静不再推辞，心心相映的默契，夏静有抬头挺胸的昂扬，亦有幸福闪击的眩晕，她望着蓝天白云，心在天际线的云朵里驰骋。
到王玺家，还好，王玺父母都还没下班，夏静说，我们先做饭吧。王玺说，我果然没看错你，我父母下班回来见他们未来的儿媳做好饭等着他们，心里肯定会高兴的。夏静叹了口气说，我心里很紧张，心怦怦跳，你先前和父母咋说的，他们是啥态度，该不会将我撵出去吧？
他们会慢慢接受的，记住，我们一起努力。王玺捏了捏夏静的手说，再说我父母见你长得这么好，又能干又有本事，肯定会喜欢的！自谋职业有啥了不起，在南方，有本事的人早都自立门户闯荡去了，没本事的人才守着那几个死工资混饭吃。不过，他们接受你需要时间，你给他们时间好吗？王玺看着夏静，眼里闪烁着恳求、怜爱、不忍，他热切地希冀夏静点头，夏静知道他在父母与自己中间斡旋，两边为难，自己再不理解他，他的处境将会更难，便点了点头，王玺猛地抱住夏静，嘴唇贴在夏静脸上，这一切似乎来得太快，快得夏静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俩人边说话边做饭：将来社会发展了，铁饭碗迟早会打破，只是让他们一时半会转变观念有些困难。王玺每说一句话，都要察颜观色，生怕夏静不高兴。一边是自己心爱的人，一边是生身父母，他即想要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又不想让父母伤心，都怪自己没工作，要是有正式工作，也不会让他为难成这个样子，这样想着时，夏静因紧张而绷紧的脸色就舒展了许多，说，我们做生意的，啥脸式没看过，啥气没受过。你能这样想就好，只要你能看得起我，不嫌我是个体户，别的我都不在乎。说话间，面和好了，不软不硬，王玺洗着菜。等菜洗好切好后，夏静的面揉好了，开始擀面。一砣面在她手上，修长的手指抚弄来抚弄去就成了一圆砣，圆砣在手底下眼见着就大子，唰唰一挥一折，几挥几折，大了，薄了，薄得像一张纸，王玺站边上看着，从后面揽住了夏静的腰，脸贴在夏静的后背上。夏静第一次与一个男孩肌肤相触，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心旗飘摇，血液贲涨，呼吸顿时有些困难，手里静静地停了约几十秒钟，心在飞越，一直飞越到温柔乡里去了，飞到桃花源里去，可随后就猛地清醒了，掰着王玺的手，羞羞答答地推诿着，王玺不动，脸贴得更紧了，说，不！我就要抱着你，一生一世这样抱着你，我要你做我的媳妇，天天给我擀面吃，多好！夏静心咚咚直跳，使劲掰开王玺的手。王玺眼睛湿湿的，握住夏静的手，眼里溢出温柔的，让人颤栗的光。记住，我们一定要自己争取自己的幸福，我爸我妈虽然生了我，养育我成长，给了我工作，但他们给不了我幸福，只有你才能让我幸福。
夏静甜蜜、幸福，紧张得微微的颤抖、眩晕。
难道这就是幸福来临的感觉吗？
王玺握紧了夏静的手，夏静希望他握紧些，再紧些。毛茸茸的眼捷毛包围着千般娇媚万般柔情的双眼皮的湖泊。
王玺温柔的看着她的眼睛，温柔与温柔两两相撞，便撞出了融金化骨的力量，一股爱的力量流遍王玺的全身，他为夏静倾倒，为她颤粟，这个英俊的七尺男儿温存的力量有万均之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世界在这一刻没了声息，被他们美好的爱情感化，从而轻轻地躲开了。
王玺轻轻的，羽毛一样温和的声音划过夏静的心际：不管他们态度如何，你都要坚持住！记着，一定！
大门响了一下，王玺说我妈回来了，就快步出了厨房，夏静身子一紧，硬着头皮随在王玺身后。先进来的是王玺的妈妈，人到中年，风韵犹存，高跟鞋烫发头，漂亮、高贵，与自己的妈妈年龄相仿，却气度截然，夏静刚一照面就自惭形秽，诚惶诚恐地叫了一声阿姨。王玺妈妈嘴巴惊讶地张成Ｏ型，但只一瞬立即就转恢复了高傲的神态，眼睛看住王玺，王玺讨好地说，妈，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小夏，在十字路口开装璜店，又勤快又能干！王玺妈妈鼻孔里哼了一声，就背过身，面对花园站着。夏静像做错了事的小学生一样低头站着，脸色绯红，恨不得脚下裂个口子，好让自己躲起来。
王玺妈妈一直不吭声，但她的背影却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夏静很尴尬，头脑里一片混沌，愣愣地搓着衣袂不知如何是好。王玺给她使了个眼色，夏静退回厨房。一到厨房，舒出一口长气，继续做饭。
隔一小会王玺爸爸回来时，夏静不敢露面，她借切面条下面条做掩护没有出门迎接。王玺一直在正屋，她不知道一家人在客厅里说什么，反正她躲在厨房听不见，先把这顿饭做好再说，这样想着的时候，心里就静了下来。
夏静将两碗饭端到客厅门口，纸烟盒叠成的门帘一条条垂着，屋里激烈的争论被掐断，几个人同时噤了声。王玺爸、妈坐在沙发上，王玺妈妈脸色暴怒，王玺爸爸狠命吸烟。王玺起身到门口，夏静碗伸到他面前示意他端进去，王玺不接，手拨开门帘，示意夏静端进来，夏静无奈，于是硬着头皮端了进来，将两碗面放在王玺的爸、妈面前。没人说话，夏静退了出来。
她是主角，又好像与事件无关。
王玺将空碗送来，夏静捞面条，淋汤。王玺说我爸夸你来着。夏静心情一亮，嘴上却说不会吧！我看他们都不高兴。王玺说，我爸说，这姑娘面擀得不错。夏静又黯然了，不过她还是受到鼓舞。
夏静像给自己家里干活一样，洗了锅碗，洗了案板，灶台，就连不常清洗一层油污的碗柜都清理了一遍，该放整齐的放整齐，该擦洗的擦洗，最后又清扫地面，把凌乱的菜归放在一处，干菜叶菜根土都被滤掉。这中间，王玺的爸、妈始终没到厨房来看她一眼，她不想吃饭，一口气将厨房收拾干净后悄悄离去。
六
景明霞戏谑，夏静的店是“闹市里的客厅”，这不，一到星期天，大家就都聚在店里面，景明霞、郭傅玉、喜妹都来了，夏静卖了瓜子、花生、糖果招呼大家，喜妹说这瓜子太好吃了，又香又脆，谁家的？夏静说就街道口一个皮肤黑黑的女人，手里经常织着毛衣，有个老太婆送饭时陪在旁边抽纸烟的那家，斜蜷在竹编沙发椅上的郭傅玉一下来了精神，说你说的是黑牡丹吧，那女人被丈夫甩了，母子俩摆个小摊谋生。夫妻俩一起从外地来常河做生意，挣了点钱，那男的就烧包了，和一个有钱的小寡妇鬼混，家也不回，生意也不做。女的摆个瓜子摊养活一家老小三代，冬天那么冷都天天出摊，生意倒还可以。
上中学时有个女老师说，女子是菜籽命，撒到薄地里瘦筋筋的，撒到肥地里胖呼呼的，全凭找对象这一买卖，结婚嫁人是第二次投胎，以后的日子好不好全凭这一卖买。
咱们这几个中，将来会遇上啥样的人，和谁结婚过日子都全凭命运了。夏静说，就是，我和喜妹没工作，找对象不像你俩，挑来挑去还要凭感觉，感觉不好的扔一边去，反正屁股后面追着一大群，有的是资源，如今有工作的女子少，长相好又有工作的堪称绩优股，可抢手了。
郭傅玉脸上洋溢着得意，夏静说，有好事也不说出来让大家高兴，一个人偷着乐？
对！对！郭傅玉是有好事，而且是大好事，让她俩猜猜是啥好事。
喜妹说，找到白马王子了？
景明霞摇头。
中奖了？
景明霞又摇头。
夏静说，肯定是调了工作。
郭傅玉猛拍着夏静的背，得意洋洋：还是夏静聪明，我调到了粮管所，民以食为天，不管将来社会如何变，人人都要吃饭，要吃饭就少不了粮食，即使是所有的单位都垮掉，粮管所也不会垮，一辈子端定了铁饭碗。
喜妹一脸的羡慕，夏静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装潢店开好。
作者有话要说：</br>我们平时看见谁成功了，谁发达了，却不知道成功背后隐藏的秘密，辛酸，难堪，眼泪，但走过的每一步都不会白费，老天都会给你一个交代．故不要恨命运不公，只是美好有时来的有点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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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街道边的白杨树伸着秀美的枝杆在风中吟唱，棕树全身披挂着苔藓缀成的盔甲，似乎正准备盛装出场。夏静终于有□□了，开了票，在这个清爽的夏日清晨唱着“花儿你为什么那么红，红的好像燃烧的火，象征着纯洁的友谊和爱情....去ＸＸ饭店找经手人收帐。
那个油头粉面，一脸奸商气的小伙子说，□□留下，等几天报销了来取钱。
几天后，夏静站在ＸＸ饭店经手人面前，那人头发油光，坐沙发上两胳膊长长伸开搭在沙发背上，两脚担在面前的茶几上。夏静说，你给我唦，我刚开业也不容易，熬了半晚上才做完你那批活，胳膊都印肿了，除过成本，也赚不了几个钱！
那人弹着裤腿上的灰，慢条斯理地说，我欠你钱你拿出证据来呀！欠条，或我给你打的收条都成，有么？有么？手指戳着夏静的脸气吭吭地质问。
夏静被戳得不由得后退了半步，急着想解释想说清楚，连急带气使她哽噎了，结结巴巴道，我那天，就是六月二十二号给你□□，你说过等报销了让我来取的，难道你要赖账?
谁说我赖账了，谁说我欠你钱了，你拿出证明来呀，空口白牙的，我没说你赖人你倒说起我赖人了！
岂有此理？
那人在裤兜里掏,夏静心中一喜，以为事情有了转机，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人的手，结果半天掏出一个皱巴巴的手帕，两两对拆成一小方块揩他担在茶几上的皮鞋，一只脚揩完了又揩另一只，都揩完了“噗”地吹了一口，一些灰尘便飞杨起来扑向夏静的脸。夏静哭道：你太欺负人了，你欺人太甚！一时气极想不起别的话来，就只会重复这两句。那人举着手转来转去端详着手指甲说，你要哭别处哭去，在我办公室哭别人还以为我把你咋的了！拖腔拽调皮笑肉不笑。夏静木然地立地上哭得抽抽噎噎的，脑子一片空白。那人见夏静无动于衷，站起来说，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好像夏静赖着不走似的。夏静气得一冲一冲哭着走了，她的背后，得胜者露出狡黠的一笑。
晚上回家，小高在家里正和爸妈说话。这个小伙子有点小聪明，每次来家里像儿子一样陪在爸妈身边慢声细语，知道给丈母娘示好，今天夏静情绪不好，谁都不理。小高说了几句话，知趣的走了。夏静心里反倒生出铜钱大的那么一点点好感来。
小高一踏出门妈就开始骂人了：一天吊着个脸，像谁都欠你的，给谁看？啊！拉扯你们几个容易么？┄┄夏静面墙而坐，眼泪一条条往下淌。爸大声说，够了，都这时候了才回家，也不问娃吃了没，喝了没，尽知道骂。
开门笑脸迎人，关门计较得失。夏静开了店门，昨天接的一批活没心情做，可是约好了今天来取，不能耽搁，只能硬着头皮赶活。
胖嫂家要搬回四川老家了，在街市河流里一起风风雨雨走过的小摊主们心里都不是滋味，平时你拿我一根葱，我倒你一杯水，谁离开一小会儿，旁边的人自觉地照看着摊子，风雨同舟的情谊让人生出离别愁绪，平常日子里的闲言龌龃，小小的过节在这时候都显得微不足道，大家看重的是一起走过的岁月，一同在艰难困苦中挣扎过的人都晓得唇亡齿寒的道理，今天胖嫂家与顾客的纠纷弄得流离失所，说不定那天灾难就会落到自己头上，一不小心会不会被顾客一脚踢下深渊。现在国家颁布了《消费者权益保护法》，成立了消协，还有3.15，经常在大街上大张旗鼓搞宣传，为消费者撑腰壮胆，但谁又来保护我们经营者？经营者付出劳动，消费者得到方便，是“利”和“益”的共享互补，为什么只保护消费者而没有维护经营者的权益，动辄又打又罚，个体户们聚在一起经常讨论，可是讨论到最后，只能归结给命运。
刘巧云来找夏静，说摆摊的人商量，一人凑一些钱，让夏静帮大家收在一起交给胖嫂，要不这一家人一无所有回老家没法活。夏静这几天心里乱糟糟的，建议让王二麻杆王老板潜大家收，说王哥心细，于是随刘巧云一起来到王二麻杆的杂货铺里。
王二麻杆窈窕俊俏的媳妇在看店，刘巧云高声低调：哟！王老板躲屋里享清福哩，咋舍得让这么漂亮的人儿大热天看店活受罪！
王二麻杆俊美的媳妇生怕别人错怪了王二麻杆，连忙解释道：不是的，他那天去税务局开□□，回来后就躺倒了，中暑。几天都没缓过来，不知咋的了心情也不大好，唉声叹气，人也瘦了一大圈，我说让去你姐诊所挂吊诊，他也不愿出门。
夏静说，王哥是勤快人，常年累月守着店，从来都舍不得歇气，这不中暑了，等于给放几天假，刚好休息几天，天热，给熬点绿豆稀饭喝，缓几天就好了。
回来的路上，夏静却没忍住，对刘巧云说王二麻杆得的是心病，是被气病的。夏静说了那天在税务局被侮辱的经过，刘巧云骂道，日他妈！算他娃命大混了个工作，要是把那帮猪托生的放在我们的境遇上还不如我们哩，我们好歹靠双手养活自己，那帮人还不是靠我们个体户缴的税养活着，我们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他们倒嫌弃我们，混帐。
刘小光经营的皮鞋店在刚出事时被猴胖子俩口儿转让去，服装店再加皮鞋店，俩口子生意做大了，牛皮哄哄，媳妇小云描眉画唇，涂着深蓝色的眼影，烫着时尚的发型，目不斜视地走过街市，猴胖子走路则更好笑，是横着走的，像螃蟹，目中无人。街道摆摊的人也没人理那两口子。
胖嫂的饭馆与一卖面皮的小摊主谈好价钱，正要接手时，街市的河流里突然刮起一股风，说街道又要拆建，这次拆南保北，饭馆在南面，是自已搭建的小棚棚，属规划外建筑。刘师傅虽然释放，卖了住房卖了家具，卖了大卡车，家里能卖的全都卖光，已经读高一的尖子生刘小妍哭着退学回到已经没有家的家里。无家可归的一家四口夜晚暂时蜗居在六十多平米的小饭馆里，打算有人接手后就搬回四川老家。今年干旱，连续高温，玻璃瓦的绿棚棚晒透了，白天烤人，夜晚暑气蒸人，刘小光和妹妹刘小妍接二连三中暑，再加上拆建的风一吹，小饭馆说拆就拆，连藏身的地方都没。
王玺将一沓钱放在桌上说，数一下，看对着没？
夏静一时愣怔着，不知所云。
这是你给XX饭店的印刷费。
呀？你要来了，咋要来的？
在常河县赖账，胆儿真够肥的，幸好那天我在场，证人、证据确凿。
夏静眼睛湿润了，四百八十元，熬了一个晚上，还被油头粉面的小伙子气得哭的那笔款，自己都不抱希望了，那天当委屈诉说给王玺，没想到他竟然潜自己要来了。
他在自己需要的时候伸出手，将自己挡在前面，保护自己不受欺负。他，是自己千寻一遇的依靠，是归宿。此时，夏静觉得两颗心彼此近了，他心有我，我心有她，把对方存放在自己的心里了。
夏静说，这笔钱来的太是时候了，我决定，全部捐给胖嫂家，你，不会反对吧？
王玺愣了一秒钟，忽然笑了，笑容灿烂：钱本来就是你的，当然是你说了算。
俩人意味深长地相视一笑，心里都在说，奇怪，咋就像一家人了。
摆摊人齐茬茬聚在饭馆外为胖嫂一家送行。张强老板气喘吁吁的过来，在人群里找到王二麻杆，抽出几张百元大钞擩王二麻杆手里，说，也算上我一份。
刘小光眼里噙着泪，刘小妍低声哭泣。夏静揽着刘小妍的肩，一边揩眼泪一边劝慰。王二麻杆媳妇挽着胖嫂，李朝顺，张强老板，“铁货王”，“擀面皮”等等一伙男人们都不说话，王二麻杆阴着脸把大家凑的钱递给刘师傅，刘师傅泪水顺着瘪下去的脸颊簌簌流，女人们眼圈红了，有几个还哭出了声，男人们心事重重。牛红红、杨花花等几个服装摊的小老板，跑到摊上抱来了衣服硬往胖嫂怀里塞，胖嫂说什么都不要。
以后连着几天，大家心里都不是滋味。十年光景，街上的树叶绿了黄，黄了绿，天天在街上看着街市，街市被他们看旧了，看老了，街市亦把他们看老了。
几个老资格的推主说，想当初胖嫂刚来时，还是一漂亮麻利的小媳妇，街市十年的劳累，让一个人的风韵消失殆尽不说，还让她的命运如此多舛。她在这条街上从早忙到晚，一年忙到头，最终落得一无所有，如今又要离开亲邻好友流亡他乡。夏静想起莫泊桑的《项链》，难道命运真的捉弄人？几个大提包，被捆成几疙瘩的被褥是这十年来的全部家当，一直在眼前晃啊晃。街市河流里的人都被一种情绪纠结着，职业精神极端境界，做个体这个行当，和赌徒没有两样，红尘之处，随处可遇有毒人。
小摊主们在自省、自纠。
五
王玺约夏静去他家。
夏静一夜未眠，思忖的结果是去。
快下班时。王玺将一大塑料袋奶粉啊饼干啊白糖之类的往夏静怀里一塞，眉眼带笑：为你准备的。夏静脸“唰”地红了，喃喃道，我准备关了店门就去买的，咋能叫你买，这不合适，我去再买一份。
王玺说，谁买还不都一样。
一句“谁卖都一样”让夏静不再推辞，心心相映的默契，夏静有抬头挺胸的昂扬，亦有幸福闪击的眩晕，她望着蓝天白云，心在天际线的云朵里驰骋。
到王玺家，还好，王玺父母都还没下班，夏静说，我们先做饭吧。王玺说，我果然没看错你，我父母下班回来见他们未来的儿媳做好饭等着他们，心里肯定会高兴的。夏静叹了口气说，我心里很紧张，心怦怦跳，你先前和父母咋说的，他们是啥态度，该不会将我撵出去吧？
他们会慢慢接受的，记住，我们一起努力。王玺捏了捏夏静的手说，再说我父母见你长得这么好，又能干又有本事，肯定会喜欢的！自谋职业有啥了不起，在南方，有本事的人早都自立门户闯荡去了，没本事的人才守着那几个死工资混饭吃。不过，他们接受你需要时间，你给他们时间好吗？王玺看着夏静，眼里闪烁着恳求、怜爱、不忍，他热切地希冀夏静点头，夏静知道他在父母与自己中间斡旋，两边为难，自己再不理解他，他的处境将会更难，便点了点头，王玺猛地抱住夏静，嘴唇贴在夏静脸上，这一切似乎来得太快，快得夏静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俩人边说话边做饭：将来社会发展了，铁饭碗迟早会打破，只是让他们一时半会转变观念有些困难。王玺每说一句话，都要察颜观色，生怕夏静不高兴。一边是自己心爱的人，一边是生身父母，他即想要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又不想让父母伤心，都怪自己没工作，要是有正式工作，也不会让他为难成这个样子，这样想着时，夏静因紧张而绷紧的脸色就舒展了许多，说，我们做生意的，啥脸式没看过，啥气没受过。你能这样想就好，只要你能看得起我，不嫌我是个体户，别的我都不在乎。说话间，面和好了，不软不硬，王玺洗着菜。等菜洗好切好后，夏静的面揉好了，开始擀面。一砣面在她手上，修长的手指抚弄来抚弄去就成了一圆砣，圆砣在手底下眼见着就大子，唰唰一挥一折，几挥几折，大了，薄了，薄得像一张纸，王玺站边上看着，从后面揽住了夏静的腰，脸贴在夏静的后背上。夏静第一次与一个男孩肌肤相触，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心旗飘摇，血液贲涨，呼吸顿时有些困难，手里静静地停了约几十秒钟，心在飞越，一直飞越到温柔乡里去了，飞到桃花源里去，可随后就猛地清醒了，掰着王玺的手，羞羞答答地推诿着，王玺不动，脸贴得更紧了，说，不！我就要抱着你，一生一世这样抱着你，我要你做我的媳妇，天天给我擀面吃，多好！夏静心咚咚直跳，使劲掰开王玺的手。王玺眼睛湿湿的，握住夏静的手，眼里溢出温柔的，让人颤栗的光。记住，我们一定要自己争取自己的幸福，我爸我妈虽然生了我，养育我成长，给了我工作，但他们给不了我幸福，只有你才能让我幸福。
夏静甜蜜、幸福，紧张得微微的颤抖、眩晕。
难道这就是幸福来临的感觉吗？
王玺握紧了夏静的手，夏静希望他握紧些，再紧些。毛茸茸的眼捷毛包围着千般娇媚万般柔情的双眼皮的湖泊。
王玺温柔的看着她的眼睛，温柔与温柔两两相撞，便撞出了融金化骨的力量，一股爱的力量流遍王玺的全身，他为夏静倾倒，为她颤粟，这个英俊的七尺男儿温存的力量有万均之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世界在这一刻没了声息，被他们美好的爱情感化，从而轻轻地躲开了。
王玺轻轻的，羽毛一样温和的声音划过夏静的心际：不管他们态度如何，你都要坚持住！记着，一定！
大门响了一下，王玺说我妈回来了，就快步出了厨房，夏静身子一紧，硬着头皮随在王玺身后。先进来的是王玺的妈妈，人到中年，风韵犹存，高跟鞋烫发头，漂亮、高贵，与自己的妈妈年龄相仿，却气度截然，夏静刚一照面就自惭形秽，诚惶诚恐地叫了一声阿姨。王玺妈妈嘴巴惊讶地张成Ｏ型，但只一瞬立即就转恢复了高傲的神态，眼睛看住王玺，王玺讨好地说，妈，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小夏，在十字路口开装璜店，又勤快又能干！王玺妈妈鼻孔里哼了一声，就背过身，面对花园站着。夏静像做错了事的小学生一样低头站着，脸色绯红，恨不得脚下裂个口子，好让自己躲起来。
王玺妈妈一直不吭声，但她的背影却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夏静很尴尬，头脑里一片混沌，愣愣地搓着衣袂不知如何是好。王玺给她使了个眼色，夏静退回厨房。一到厨房，舒出一口长气，继续做饭。
隔一小会王玺爸爸回来时，夏静不敢露面，她借切面条下面条做掩护没有出门迎接。王玺一直在正屋，她不知道一家人在客厅里说什么，反正她躲在厨房听不见，先把这顿饭做好再说，这样想着的时候，心里就静了下来。
夏静将两碗饭端到客厅门口，纸烟盒叠成的门帘一条条垂着，屋里激烈的争论被掐断，几个人同时噤了声。王玺爸、妈坐在沙发上，王玺妈妈脸色暴怒，王玺爸爸狠命吸烟。王玺起身到门口，夏静碗伸到他面前示意他端进去，王玺不接，手拨开门帘，示意夏静端进来，夏静无奈，于是硬着头皮端了进来，将两碗面放在王玺的爸、妈面前。没人说话，夏静退了出来。
她是主角，又好像与事件无关。
王玺将空碗送来，夏静捞面条，淋汤。王玺说我爸夸你来着。夏静心情一亮，嘴上却说不会吧！我看他们都不高兴。王玺说，我爸说，这姑娘面擀得不错。夏静又黯然了，不过她还是受到鼓舞。
夏静像给自己家里干活一样，洗了锅碗，洗了案板，灶台，就连不常清洗一层油污的碗柜都清理了一遍，该放整齐的放整齐，该擦洗的擦洗，最后又清扫地面，把凌乱的菜归放在一处，干菜叶菜根土都被滤掉。这中间，王玺的爸、妈始终没到厨房来看她一眼，她不想吃饭，一口气将厨房收拾干净后悄悄离去。
六
景明霞戏谑，夏静的店是“闹市里的客厅”，这不，一到星期天，大家就都聚在店里面，景明霞、郭傅玉、喜妹都来了，夏静卖了瓜子、花生、糖果招呼大家，喜妹说这瓜子太好吃了，又香又脆，谁家的？夏静说就街道口一个皮肤黑黑的女人，手里经常织着毛衣，有个老太婆送饭时陪在旁边抽纸烟的那家，斜蜷在竹编沙发椅上的郭傅玉一下来了精神，说你说的是黑牡丹吧，那女人被丈夫甩了，母子俩摆个小摊谋生。夫妻俩一起从外地来常河做生意，挣了点钱，那男的就烧包了，和一个有钱的小寡妇鬼混，家也不回，生意也不做。女的摆个瓜子摊养活一家老小三代，冬天那么冷都天天出摊，生意倒还可以。
上中学时有个女老师说，女子是菜籽命，撒到薄地里瘦筋筋的，撒到肥地里胖呼呼的，全凭找对象这一买卖，结婚嫁人是第二次投胎，以后的日子好不好全凭这一卖买。
咱们这几个中，将来会遇上啥样的人，和谁结婚过日子都全凭命运了。夏静说，就是，我和喜妹没工作，找对象不像你俩，挑来挑去还要凭感觉，感觉不好的扔一边去，反正屁股后面追着一大群，有的是资源，如今有工作的女子少，长相好又有工作的堪称绩优股，可抢手了。
郭傅玉脸上洋溢着得意，夏静说，有好事也不说出来让大家高兴，一个人偷着乐？
对！对！郭傅玉是有好事，而且是大好事，让她俩猜猜是啥好事。
喜妹说，找到白马王子了？
景明霞摇头。
中奖了？
景明霞又摇头。
夏静说，肯定是调了工作。
郭傅玉猛拍着夏静的背，得意洋洋：还是夏静聪明，我调到了粮管所，民以食为天，不管将来社会如何变，人人都要吃饭，要吃饭就少不了粮食，即使是所有的单位都垮掉，粮管所也不会垮，一辈子端定了铁饭碗。
喜妹一脸的羡慕，夏静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装潢店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