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是湿的,不知是马佳佳流的眼泪太多,还是纠缠间的热汗太多,又或是二者皆有。

    杜柯轻轻巧巧地就把她的身子翻转过来,身上只剩了一条贴身短裤,马佳佳的水蓝色长裙还好好穿着,甚至没有一颗纽扣是被解开的,表面看起来是完好无损,实际却是被剥夺了最后一丝抵抗的可能,证据就是那团被杜柯丢在地上的白色衣物。

    杜柯似乎是打算长驱直入了。

    他再一次把马佳佳身下的裙摆推上去,女孩细白的双腿在黑暗里仿佛闪着淡淡的荧光,落在眼里,软软的肉微微颤抖的样子美妙极了。

    杜柯很急,可他不想在第一次就吓坏她,于是他耐着性子,舔吻着女孩敏感的耳垂:“你自己把裙子脱掉好不好?”

    马佳佳躺在床上,眼泪混着紧张的汗液,头发都被汗湿了,显得天真且无助,杜柯又用枕头边的T恤给她擦拭,她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的杜柯如此强硬,为什么不管她怎么恳求他都不肯停下来,她忍不住瘪着嘴巴哭着拒绝:“我不,我不要,我不要脱裙子,也不要你做那件事。”

    即使是箭在弦上,好性子的杜柯再一次向她展示了自己的耐心,他极轻柔地亲吻她,没有一丝刚才的霸道:“可是你不脱掉裙子,一会儿会很不舒服的。”

    感受到杜柯的手已经触到了从没有人碰过的地方,马佳佳又气又急又怕:“为什么你不听我的!为什么你不停下来!我说了不要!不要!不要!”带着哭腔,马佳佳仍是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冲他小声地吼。

    杜柯担心自己手上的动作太重,赶忙抽了出来把手覆上马佳佳的脸颊:“你信我呀,我想让你舒服的,你要相信我,好不好?”

    马佳佳仍是执拗地摇头:“我不要,杜柯我没跟你开玩笑,我的眼泪都要流干了,你快停下来好不好?”

    杜柯没有回答,还是像从前那样吻她,没有入侵,也没有攻击,马佳佳逐渐放松下来,她以为杜柯终于放弃了在今天晚上发生某件事的念头,她闭着眼睛毫无戒备地回吻起了男孩。

    突然,她瞪大了眼睛,热泪涌出,悲戚道:“你欺负我......”

    杜柯急得冒汗,他不住地吻着身下的人:“只是一根手指,现在只是一根手指,你痛不痛?你痛就告诉我。”

    马佳佳心头涌起一阵难言的悲伤,她都有点分不清自己此刻流出的到底是伤心的眼泪还是生理性的眼泪,杜柯的手指纤长且骨骼分明,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握住杜柯的手时那种幸福的心情,杜柯的手握着她的,大手握住小手,长期打球的手上生着许多茧子,温暖而坚实有力,而此刻她也感受到了杜柯的手指的骨节起伏,以一种她从没有体验过的方式。

    似乎是放弃了挣扎一般,她扭过头,把大半张脸埋在杜柯脱下的T恤里,汗湿的黑色长发缠绕在雪白的脖颈上:“我好痛,可是我说我痛你就会停下来吗?”

    杜柯心疼地亲吻她:“一开始都会有些痛的,我这么喜欢你,怎么舍得你痛呢?我想让你快乐。”

    纯棉的T恤似乎是吸干了马佳佳的眼泪,她出了许多的汗,喉咙里是忍痛的呜咽,杜柯不停地亲吻她汗湿的头发边缘:“乖乖,你忍一忍,你再忍一忍好吗?”

    身下骤然又生出了一丝异样感,杜柯又转向她多肉的耳垂,在她耳边温柔又焦急地询问:“现在呢?现在痛不痛?”

    马佳佳痛得牙齿都在发抖,她觉得委屈极了,委屈的原因不是她不想和杜柯发生这样的事情,而是她还没有准备好,她觉得这件事应该发生在将来,而不是现在,这么突然,这么让她措手不及:“痛,很痛,你饶了我好不好,我求求你,杜柯。”

    杜柯根本不愿意停下来,他亲吻马佳佳的嘴唇,呼吸急促:“我想要你。”

    马佳佳极乖顺地含着泪回应他的亲吻:“我答应你,一定给你,只是不能是今天,不能是现在,我们还没有准备好,等我们都准备好了我一定高高兴兴地给你,好吗?”

    杜柯似乎有点泄气:“你什么时候准备好?需要我预约时间吗?”

    马佳佳极认真地伸出小拇指:“就等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我保证,我们拉钩。”

    她的脸上挂着汗珠,颊边滚落的则是泪滴,杜柯仿佛被她打败了一般翻身重重地砸在了床上,躺在了马佳佳的身边,他拽过床侧的薄被盖住马佳佳的身体:“好吧,我承认,今天确实有点没准备好,我也不想让你承担任何风险,没关系,我愿意等你。”

    月蓝色的棉布长裙上半截已经被汗湿成斑斑点点的深蓝色,马佳佳感激地亲吻杜柯的面颊,准备翻身下床捡起自己的贴身衣物。

    杜柯先她一步拾起了那团白色,马佳佳伸出手准备接过,杜柯却跟她说:“我还有用。”说完转身进了卧室的独立卫生间。

    马佳佳正一头雾水间,却听见卫生间里传来阵阵的喘息声,她一头栽进潮湿的枕头中,叹息着:“杜柯......”

    此刻,距离他们即将离开安泰去往安南读大学还有十天,而距离马佳佳的十八岁生日还有五十一天。

    转眼,大学生活开始了。

    马佳佳所在的学校虽然是师范类院校的佼佼者,但校园环境却很差,教学楼多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修建的,六七层楼甚至□□层楼的高度,爬起来让人头晕的回形楼梯,连电梯也没有,教室里面的桌椅板凳坏的坏残的残,阶梯教室的联排座椅多数也是坏的。

    比教学楼条件更差的是宿舍,墙体是裸露在外的红砖,和这座校园共同经历了百年风霜,马佳佳的宿舍在潮湿的一楼,墙上甚至生出了点点的霉斑,五步就可以走到头的狭小宿舍却摆下了四张上下铺和一张两米长的公用大桌子,进门处就是极小的衣柜,一人一格,甚至还没有马佳佳的行李箱大。

    宿舍里没有阳台也没有卫生间,所有人洗衣服都只能去公共盥洗室的水龙头下费力地搓洗,或者用肮脏的公共洗衣机,马佳佳的母亲一脸不可置信地询问宿管阿姨孩子洗完的衣服晾在哪里,宿管阿姨边嗑瓜子边用方言回答,没吐干净的瓜子皮还挂在嘴唇下边,朝宿舍楼前几根支起的铁杆子努了努嘴:“喏!门口!扯根绳子就能晾!”

    刚洗过的床单、上衣、裤子,还滴着水,甚至是女孩子们各色的贴身内衣裤就大喇喇地挂在人来人往的宿舍门口,马佳佳看得两眼一黑。

    母亲边给她铺着床铺边宽慰她,也是安慰自己:“学校环境是差了点,这也说明学校的历史悠久,教学肯定是没问题的,来的路上我看见好多学生在校园里背书,氛围还是蛮好的。”

    马佳佳正颓丧地擦着高处的衣柜,并没有使多大的力气,衣柜的木板竟然被她捅穿了,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衣柜破开的大口子,直直地,可以看见隔壁宿舍的样子,这衣柜竟然是直接打穿在墙体里面的,隔壁宿舍的女孩听见响动,也是一脸吃惊地透过薄薄木板上的大洞和马佳佳对望。

    母亲忍不住连连叹气:“太差了,这住宿条件太差了。”

    马佳佳的父亲去日本采购一批定制的布料,未能及时赶回来送马佳佳上学,她和母亲是蹭杜柯舅舅和舅妈的汽车来的省城。

    杜柯舅舅家的经济条件相当好,他们夫妻二人一人一辆小轿车,刚好可以容纳杜柯和马佳佳的所有行李,除了被褥,马佳佳的行李带得并不多,也幸亏没有带那么多行李,不然这小小的衣柜如何能塞得下。

    杜柯帮她把两个行李箱拉上来,却发现宿舍里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新生们都陆陆续续地来了,女孩子们和家长们挤作一团,他不方便呆得太久,又默默地退出去,站在宿舍楼外面等待,自然又是收获了无数倾慕的注视。

    草草地收拾了一下宿舍,又在宿舍门口的小超市里买了一些趁火打劫的高价锅碗瓢盆和保温瓶,上午十点半,他们又开车去杜柯的宿舍帮他办理入住。

    大概是深受自己学校的破烂环境的打击,汽车一驶进S大的校门,马佳佳就被学校的豪华程度惊得张大了嘴巴。

    十年前新建成的校园,虽然距离市中心马佳佳的学校有一定的距离,但是校园面积广阔,植被茂密,鸟语花香,茂盛的树冠中甚至有体型较小的松鼠在其间穿梭。

    教学楼均在十层以上,想都不用想,里面肯定有电梯,而且肯定不只一部。

    和自己几乎栋栋是危房的学校比起来,S大的每一寸土地都显示着它作为全国排名前15的高校享受了国家每年数十亿的拨款,而它将每一分都物尽其用,教学楼外立面上的每一块瓷砖甚至都闪着刚清洗过的亮光。

    驶过校园内最高的一栋大楼时,杜柯指给她看:“看,那就是我们的实验楼,以后做实验都在那栋楼里面。”

    马佳佳苦笑:“就你们学校这栋楼大概可以买十个我们学校。”

    来到杜柯的宿舍,马佳佳就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努力学习,明明再多考三十分,就可以报这所学校的某个冷门人文学科的冷门专业,就可以享受这天堂一般的校园和宿舍。

    S大的宿舍是一栋栋的小公寓楼,每间宿舍的户型长得都很像普通的居民楼,宿舍的每一层都有一间可容纳二三十人的自修室,进入宿舍的方式不是传统的钥匙,而是带磁的门禁卡。

    宿舍里面甚至有一个小小的会客厅,会客厅中摆着沙发、桌子和冰箱,宿舍是四人间,宽大的阳台,有直饮水,有空调和风扇,楼梯式的上床下桌,独立的卫生间和洗浴室,还有供宿舍内四人使用的涡轮洗衣机,不限电,还可以使用像吹风机和烧水壶这样的大功率电器。

    马佳佳绝望地闭上眼睛,她拉住忙前忙后的杜柯的衣角:“你说我现在退学复读,天天挑灯夜战到凌晨三点,头悬梁锥刺股,明年能不能考上你们学校?”

    杜柯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马佳佳的脑门:“你啊!晚了!”

    杜柯的舅舅和舅妈正和马佳佳的母亲交口称赞着S大的生活环境是如此的优越,在踏入校门的那一刻就能感受到的所有人的礼貌和热情,毕竟这里是一所专门为国家培养科学人才的顶级学府,从这里走出的每个学生,或许都会在未来的几十年内为国家做出不可估量的贡献。

    杜柯的行李也不算多,很快就收拾完了。

    杜柯的舅舅提议可以去学校附近的饭店吃顿饭,席间,马佳佳没什么胃口,她一想到自己今天晚上开始就要躺在那间一股霉味儿的仿佛刚出土的文物的宿舍里,她就什么也吃不下去。

    大概是看出马佳佳的心情低落,杜柯给她倒上果汁,挟了几筷清口的小菜放在碗里,并没有催她快吃。

    马佳佳也挂念母亲什么时候回家,杜柯的舅妈和她母亲商量着今天下午就返回安泰,虽然是省城,可是并没有太多可逛可玩的地方,杜柯的舅舅和舅妈还有工作,母亲也决定和他们一起回去。

    饭桌上,气氛很和谐,马佳佳的母亲心情也很好,她和杜柯的舅妈以前就相识,杜柯和马佳佳认识以来,她们比以前也更熟悉了。

    “幸亏他俩来的是一个地方,不然我真的有点不放心呢,之前她爸爸还说叫我来陪读,但我总不能舍着她爸爸自己在家吧,他身体也不好,又爱喝酒,跟前不能没有人。”

    杜柯的舅妈拍了拍马佳佳母亲的肩膀:“哎呀,你就放心吧,我们家杜柯还是很懂事,很靠得住的,以后有什么问题,佳佳一个电话,他绝对赶过去,一个小时的公交,也不算远。”

    杜柯的舅舅胖乎乎的,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他掏出一把形状复杂的钥匙:“杜柯,按咱们之前说的,我在九华路那边那套房子你没事可以去住,我已经叫人打扫过了,也安了台新洗衣机,什么都不缺,也可以做饭,九华路那边离佳佳也更近一些。”说着,他转向马佳佳:“佳佳,你要是平时在宿舍洗衣服不方便,可以去家里洗,这把钥匙你拿着或者杜柯拿着都行。”

    马佳佳的母亲赶忙阻拦:“这怎么能行呢?还是杜柯拿着,她不好经常过去麻烦你们的,这样不好。”

    杜柯的舅妈摁住马佳佳母亲的手:“姐,一间空房子而已,小的两居室,我们好多年没住过了,本来打算过几年小原来这读高中我来陪读的时候住,收拾得也比较简单,正好让杜柯和佳佳暖暖这间房子,不然一直空着,没什么人气,也是浪费了。”

    马佳佳的母亲对这种无功受禄的情形十分无措:“我们付房租吧,哪好白用你们的房子。”

    杜柯的舅舅哈哈一笑:“房租是不用了,他俩在安南互相照顾,共同进步,能做到这些我们就很高兴了,别谈钱不钱的事情。”

    杜柯坦然地接过那把钥匙:“谢谢舅舅,谢谢舅妈,阿姨,您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佳佳。”

    推杯换盏间,气氛一时热烈了起来。

    下午四点多,杜柯的舅舅和舅妈就开车带着马佳佳的母亲返回安泰了,站在路口目送他们的汽车离开的时候,马佳佳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杜柯从兜里掏出那把钥匙放在马佳佳的手心里:“钥匙你拿好,房子的地址我发到你手机上了,没事的话,这个星期五晚上九点,我在门口等你。”

    马佳佳紧紧握着那把钥匙,神情羞赧,杜柯忍不住俯下身子来碰了碰她的脸颊:“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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