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她欲再在房中检查一遍，罗非远好心出声道：“除了那伤口，旁的没什么异常了。”
显然他已经提前看过了。
初霁心中了然，却并不理会他，自己查自己的。
罗非远也没走，他靠在窗边道：“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对二十年前的事这么感兴趣。”
初霁不假思索道：“我觉得人不是魔宗的人杀的。”
罗非远：“为什么？”
初霁假笑：“直觉。”
罗非远直接道：“就算不是魔宗的人杀的，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初霁叹了口气：“实话跟你说了吧，魔宗那位魔尊，对我和我师父有大恩。我与我师父之所以想来将离门，便是想为我们的恩人洗脱冤屈。”
罗非远好似很有耐心，慢声道：“哦，是吗？这魔尊对你们有什么大恩啊，说来听听，你师父，是何人，师承何处？”
初霁深吸一口气：“此事，说来话长。而且……少主你不觉得，你的问题实在有点多吗？”
罗非远嘲讽一笑道：“那是因为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
初霁强行扭过话题：“总之，你应该知道，我对你没有恶意。而且，我一定会把二十年前的事情查清楚。想必，少主也想知道，门主的下落吧。”
罗非远定定地看着初霁。
她眼中盛满了清冷的月光，坦然、明亮、坚毅、一往无前。
罗非远不再看她，径自出了门。
突然间背后有剑风袭来，罗非远没躲，剑尖停在他脖颈出，很快收了回去。
罗非远迈过门槛，讥讽之意溢于言表：“你倒是心思缜密。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想试我灵力到底如何。”
初霁见心中的算计被戳破，也不做辩解。看来这位少主，灵力是真没遗传到他那位天才娘亲一点半点。
初霁心中很矛盾，又失望，又觉得某些莫名松了口气。
想慕流光天才一世，没想到，竟有这样的致命伤。
看来，这世上，果然没有十全十美的天才。
当二人出了房中的时候，初霁心中咯噔一下，她想起一件被她遗忘了很久的事。果然兽。
虽然她是不想跟这位少主再打什么交道，但是事关曲江师叔的生死，事关她能否替师公报仇，她也只好硬着头皮对罗非远道：“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罗非远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初霁深吸一口气道：“我想借果然兽的眼泪一用。”
罗非远眼皮不抬道：“理由呢？”
初霁眼睛也不眨道：“自然是为了治曲江师叔的疯症。我从我师……父的札记中看过，说果然兽的眼泪混合几种灵植能治疯症。若曲江师叔恢复神智，当年的事也就水落石出了。想必少主也想早日知道门主到底是死是活吧。”
她这话说得一气呵成，自己也觉得有理有据有情，却听罗非远道：“不行。”
初霁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罗非远，这、这、这真是大孝子啊。
罗非远言简意赅道：“我爹的事，我会查。用别的方法。你说的方法，就算了。”
初霁：“可是……”喃喃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罗非远嗤笑出声，道：“换一个理由。”
初霁心中惴惴：“那，如果我找到合适的理由，你就会把果然兽的眼泪给我吗？”
罗非远：“不会。”
初霁愤怒：“那你还问！”
罗非远慢条斯理道：“听听而已。”
初霁不解道：“为什么？曲江师叔不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吗？他不是和你爹情同手足吗？”
只听罗非远道：“果然兽虽然是猿类，但是泪腺与人不同。他们不会因为喜怒哀乐的情绪牵动流泪，而是需要服用一些药物催泪。服了特制的药后，它的眼睛会变红，泌出血泪。在这个过程中，它要忍受巨大的痛苦。这就是你要的药泪。”
“而且，果然兽的眼睛，在流泪之后，很有可能变瞎。”
初霁怀疑地盯着罗非远，内心又有几分荒谬地相信，因为她确实试过。不管她怎么折腾，那只果然兽就是没有眼泪。
“曲江师叔是和我爹情同手足。但是，这只果然兽也对我很重要。这就是我的取舍。”他顿了顿，“还有，将离门的水很深，不是你想象的。不管你编的那些理由，是真是假，二十年前的事，你最好不要再查了。如果，你想要命的话。”
罗非远说完，没有再看她，径自离开。
初霁不死心追上去道：“喂，你……”
“你站住。”
一句声音从初霁身后传来，初霁愣住了，为什么她想说的话，会从后方传来……是谁在说话！
初霁意识到什么，猛然回头，不远处的罗非远也脚步一顿，同时看向后方。
于是，他们都看到，掌事师姑顶着她那张阴魂不散的脸，疾步走来。
她越过初霁，小跑走到罗非远身边，变脸似地，带着焦急、关心，和一点点嗔怪道：“少主怎么大半夜的，出了清江小筑？”
初霁惊呆了，她从来没有在掌事师姑脸上感受到如此人性化的表情。
罗非远显然习以为常了，他敷衍道：“散步。今晚月色不错。”
头顶乌云密布。
掌事师姑鼻孔朝天地看向初霁：“你呢？又是为何出现在这里。”
初霁还没从刚才巨大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她眼神飘忽道：“散、散步。”
掌事师姑毫不客气道：“散步？散什么步，散什么步能散到停尸房里来？”
初霁不可置信，指着罗非远：“可是他……他不也是……”做人要不要这么双标啊。
掌事师姑视若不见：“我问的是你。”
初霁眨眨眼睛，破罐子破摔道：“因为停尸房是个热门的散步圣地啊！”你自己不是也来了。
掌事师姑冷笑：“果然是你。我就说你之前抓少主的灵兽，绝对有问题。你还不承认。看看，看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大半夜的，你果然将少主勾引了出来。若不时我及时出现，你还不知道会对少主做出什么事来！”
初霁：“……”如果她没记错，她是女的，少主才是男的？
初霁无语地看罗非远，却发现，罗非远恍若未闻，脚步不停地远去。
看着罗非远的背影，初霁猛然瞪大了眼睛。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罗非远的金玉蹀躞带上，赫然嵌着她那枚桃花玉。
那小贼偷，偷东西也就算了，就这么把赃物堂而皇之地挂出来了？
掌事师姑拦在初霁面前，黑着脸道：“人都走远了，你还看什么！当着我的面，你这狐媚子行事都如此张狂放肆，背后还得了！”
初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敷衍：“是啊，不得了。”
掌事师姑脸都黑了，发出振聋发聩的结案陈词：“你品行不端、居心不良、行为不检，我要罚你！”
对于掌事师姑的罚，她倒没太放在心上，反正外门弟子干的都是那些活儿，无非是分量加倍，那她就可以快乐摸鱼。
唯一让初霁心烦的就是，掌事师姑对初霁的严防死守升级了，不管初霁去哪，都能碰见她，连她去如厕，她都能看到掌事师姑虎视眈眈地蹲在她对面。
初霁：……
除此之外，掌事师姑还出了个很奇葩的招，她强行让初霁挂了串铃铛，以便闻铃声知人至。
初霁面上若无其事，转头就给外门弟子一人发了串铃铛，众人在外门来回地走，险些没把掌事师姑晃出耳鸣。
第三天，她神情委顿地来找初霁，气若游丝，让她赶紧把铃铛摘了。
初霁对此表达了强烈的不舍，但在掌事师姑强烈（杀人）的期待（眼神）下只能勉强遵从。
事后，初霁十分诚恳地与掌事师姑谈心，并就此做出深刻的检讨。
初霁万分恳切地再次申明：“我真的真的对少主没有想法。”
掌事师姑冷笑。明显不信。
初霁一脸无辜地放出杀招，她道：“真的。我打算离开将离门了，与清漪一道，去给曲江师叔治疯症。”
前些天，初霁突然间想起，师公提起过的一个小故事。在莽山往北的十万大山，有个苗寨里的巫医十分厉害。他曾治好过一个患疯症多年的妇人。
师公说，那妇人是远嫁的，她嫁的男人酗酒成性，喝醉了经常将她关在屋内打。
久了，那妇人的神智便有些失常。那妇人的老父老母，离得很远，并不知道此事，男人也一直阻止妇人同家中联系。
几年后，那对老夫妇跋山涉水去看女儿，却见到女儿形销骨立，身上没一块好肉。老夫妇愤怒地跟男人理论，反被那男人打了出来。
这对老夫妻是外乡人，在此地举目无亲，他们没有能力找男人报仇，也救不出女儿，两人对着痛哭了一场，便去药铺买了致死量的砒霜，打算双双自杀，死在县衙门口，以血案引民愤，为女儿伸冤。
师公意外之下，知道了这事。师公救下了那对老夫妻后，又亲自上门，将那男人绳之以法。之后，他救了那妇人出来。
那对老夫妇自是对师公感恩戴德。但是面对疯癫的女儿，又无计可施。师公心中不忍，他想到了那个苗医，就写了封引荐书，让老夫妻去找了那苗医，姑且一试。
没想到那苗医竟治好了妇人。
之后那对老夫妻和那妇人便在苗寨安居了。
师公总喜欢给她讲些这种，柔弱女子遭受夫家欺凌致死的案例，然后反复告诉她，遇事不必怕，回莽山，有师公给你当靠山。
她心中想着，师公真是多虑了，哪个敢欺负她。她是魔宗尊主。她不欺负别人就是烧高香了。
但是看师公忧伤的神情，她知道，师公的心结，和她那素未谋面的娘有关，那是师公一生难以跨越的哀痛。
初霁便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有事一定回来找你。我师公可是闻名修真界的无方鬼医，这么好用的活招牌，我一定天天挂在嘴边，顶在头上，让那些心怀叵测之人退避三舍。”
于是师公微微翘起嘴角，片刻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谨慎嘱咐道：“也不必如此张扬。”
初霁秒懂：“看来，您老在外的仇家，也不少啊。”
师公不好意思地抿唇，装没听见。
初霁想着，双眸欲湿。
她闭了闭眼，隐去眼中的哀伤。
只好治好了曲江师叔，就能知道二十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初霁总觉得，她的分水贯日刺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
显然他已经提前看过了。
初霁心中了然，却并不理会他，自己查自己的。
罗非远也没走，他靠在窗边道：“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对二十年前的事这么感兴趣。”
初霁不假思索道：“我觉得人不是魔宗的人杀的。”
罗非远：“为什么？”
初霁假笑：“直觉。”
罗非远直接道：“就算不是魔宗的人杀的，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初霁叹了口气：“实话跟你说了吧，魔宗那位魔尊，对我和我师父有大恩。我与我师父之所以想来将离门，便是想为我们的恩人洗脱冤屈。”
罗非远好似很有耐心，慢声道：“哦，是吗？这魔尊对你们有什么大恩啊，说来听听，你师父，是何人，师承何处？”
初霁深吸一口气：“此事，说来话长。而且……少主你不觉得，你的问题实在有点多吗？”
罗非远嘲讽一笑道：“那是因为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
初霁强行扭过话题：“总之，你应该知道，我对你没有恶意。而且，我一定会把二十年前的事情查清楚。想必，少主也想知道，门主的下落吧。”
罗非远定定地看着初霁。
她眼中盛满了清冷的月光，坦然、明亮、坚毅、一往无前。
罗非远不再看她，径自出了门。
突然间背后有剑风袭来，罗非远没躲，剑尖停在他脖颈出，很快收了回去。
罗非远迈过门槛，讥讽之意溢于言表：“你倒是心思缜密。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想试我灵力到底如何。”
初霁见心中的算计被戳破，也不做辩解。看来这位少主，灵力是真没遗传到他那位天才娘亲一点半点。
初霁心中很矛盾，又失望，又觉得某些莫名松了口气。
想慕流光天才一世，没想到，竟有这样的致命伤。
看来，这世上，果然没有十全十美的天才。
当二人出了房中的时候，初霁心中咯噔一下，她想起一件被她遗忘了很久的事。果然兽。
虽然她是不想跟这位少主再打什么交道，但是事关曲江师叔的生死，事关她能否替师公报仇，她也只好硬着头皮对罗非远道：“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罗非远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初霁深吸一口气道：“我想借果然兽的眼泪一用。”
罗非远眼皮不抬道：“理由呢？”
初霁眼睛也不眨道：“自然是为了治曲江师叔的疯症。我从我师……父的札记中看过，说果然兽的眼泪混合几种灵植能治疯症。若曲江师叔恢复神智，当年的事也就水落石出了。想必少主也想早日知道门主到底是死是活吧。”
她这话说得一气呵成，自己也觉得有理有据有情，却听罗非远道：“不行。”
初霁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罗非远，这、这、这真是大孝子啊。
罗非远言简意赅道：“我爹的事，我会查。用别的方法。你说的方法，就算了。”
初霁：“可是……”喃喃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罗非远嗤笑出声，道：“换一个理由。”
初霁心中惴惴：“那，如果我找到合适的理由，你就会把果然兽的眼泪给我吗？”
罗非远：“不会。”
初霁愤怒：“那你还问！”
罗非远慢条斯理道：“听听而已。”
初霁不解道：“为什么？曲江师叔不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吗？他不是和你爹情同手足吗？”
只听罗非远道：“果然兽虽然是猿类，但是泪腺与人不同。他们不会因为喜怒哀乐的情绪牵动流泪，而是需要服用一些药物催泪。服了特制的药后，它的眼睛会变红，泌出血泪。在这个过程中，它要忍受巨大的痛苦。这就是你要的药泪。”
“而且，果然兽的眼睛，在流泪之后，很有可能变瞎。”
初霁怀疑地盯着罗非远，内心又有几分荒谬地相信，因为她确实试过。不管她怎么折腾，那只果然兽就是没有眼泪。
“曲江师叔是和我爹情同手足。但是，这只果然兽也对我很重要。这就是我的取舍。”他顿了顿，“还有，将离门的水很深，不是你想象的。不管你编的那些理由，是真是假，二十年前的事，你最好不要再查了。如果，你想要命的话。”
罗非远说完，没有再看她，径自离开。
初霁不死心追上去道：“喂，你……”
“你站住。”
一句声音从初霁身后传来，初霁愣住了，为什么她想说的话，会从后方传来……是谁在说话！
初霁意识到什么，猛然回头，不远处的罗非远也脚步一顿，同时看向后方。
于是，他们都看到，掌事师姑顶着她那张阴魂不散的脸，疾步走来。
她越过初霁，小跑走到罗非远身边，变脸似地，带着焦急、关心，和一点点嗔怪道：“少主怎么大半夜的，出了清江小筑？”
初霁惊呆了，她从来没有在掌事师姑脸上感受到如此人性化的表情。
罗非远显然习以为常了，他敷衍道：“散步。今晚月色不错。”
头顶乌云密布。
掌事师姑鼻孔朝天地看向初霁：“你呢？又是为何出现在这里。”
初霁还没从刚才巨大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她眼神飘忽道：“散、散步。”
掌事师姑毫不客气道：“散步？散什么步，散什么步能散到停尸房里来？”
初霁不可置信，指着罗非远：“可是他……他不也是……”做人要不要这么双标啊。
掌事师姑视若不见：“我问的是你。”
初霁眨眨眼睛，破罐子破摔道：“因为停尸房是个热门的散步圣地啊！”你自己不是也来了。
掌事师姑冷笑：“果然是你。我就说你之前抓少主的灵兽，绝对有问题。你还不承认。看看，看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大半夜的，你果然将少主勾引了出来。若不时我及时出现，你还不知道会对少主做出什么事来！”
初霁：“……”如果她没记错，她是女的，少主才是男的？
初霁无语地看罗非远，却发现，罗非远恍若未闻，脚步不停地远去。
看着罗非远的背影，初霁猛然瞪大了眼睛。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罗非远的金玉蹀躞带上，赫然嵌着她那枚桃花玉。
那小贼偷，偷东西也就算了，就这么把赃物堂而皇之地挂出来了？
掌事师姑拦在初霁面前，黑着脸道：“人都走远了，你还看什么！当着我的面，你这狐媚子行事都如此张狂放肆，背后还得了！”
初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敷衍：“是啊，不得了。”
掌事师姑脸都黑了，发出振聋发聩的结案陈词：“你品行不端、居心不良、行为不检，我要罚你！”
对于掌事师姑的罚，她倒没太放在心上，反正外门弟子干的都是那些活儿，无非是分量加倍，那她就可以快乐摸鱼。
唯一让初霁心烦的就是，掌事师姑对初霁的严防死守升级了，不管初霁去哪，都能碰见她，连她去如厕，她都能看到掌事师姑虎视眈眈地蹲在她对面。
初霁：……
除此之外，掌事师姑还出了个很奇葩的招，她强行让初霁挂了串铃铛，以便闻铃声知人至。
初霁面上若无其事，转头就给外门弟子一人发了串铃铛，众人在外门来回地走，险些没把掌事师姑晃出耳鸣。
第三天，她神情委顿地来找初霁，气若游丝，让她赶紧把铃铛摘了。
初霁对此表达了强烈的不舍，但在掌事师姑强烈（杀人）的期待（眼神）下只能勉强遵从。
事后，初霁十分诚恳地与掌事师姑谈心，并就此做出深刻的检讨。
初霁万分恳切地再次申明：“我真的真的对少主没有想法。”
掌事师姑冷笑。明显不信。
初霁一脸无辜地放出杀招，她道：“真的。我打算离开将离门了，与清漪一道，去给曲江师叔治疯症。”
前些天，初霁突然间想起，师公提起过的一个小故事。在莽山往北的十万大山，有个苗寨里的巫医十分厉害。他曾治好过一个患疯症多年的妇人。
师公说，那妇人是远嫁的，她嫁的男人酗酒成性，喝醉了经常将她关在屋内打。
久了，那妇人的神智便有些失常。那妇人的老父老母，离得很远，并不知道此事，男人也一直阻止妇人同家中联系。
几年后，那对老夫妇跋山涉水去看女儿，却见到女儿形销骨立，身上没一块好肉。老夫妇愤怒地跟男人理论，反被那男人打了出来。
这对老夫妻是外乡人，在此地举目无亲，他们没有能力找男人报仇，也救不出女儿，两人对着痛哭了一场，便去药铺买了致死量的砒霜，打算双双自杀，死在县衙门口，以血案引民愤，为女儿伸冤。
师公意外之下，知道了这事。师公救下了那对老夫妻后，又亲自上门，将那男人绳之以法。之后，他救了那妇人出来。
那对老夫妇自是对师公感恩戴德。但是面对疯癫的女儿，又无计可施。师公心中不忍，他想到了那个苗医，就写了封引荐书，让老夫妻去找了那苗医，姑且一试。
没想到那苗医竟治好了妇人。
之后那对老夫妻和那妇人便在苗寨安居了。
师公总喜欢给她讲些这种，柔弱女子遭受夫家欺凌致死的案例，然后反复告诉她，遇事不必怕，回莽山，有师公给你当靠山。
她心中想着，师公真是多虑了，哪个敢欺负她。她是魔宗尊主。她不欺负别人就是烧高香了。
但是看师公忧伤的神情，她知道，师公的心结，和她那素未谋面的娘有关，那是师公一生难以跨越的哀痛。
初霁便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有事一定回来找你。我师公可是闻名修真界的无方鬼医，这么好用的活招牌，我一定天天挂在嘴边，顶在头上，让那些心怀叵测之人退避三舍。”
于是师公微微翘起嘴角，片刻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谨慎嘱咐道：“也不必如此张扬。”
初霁秒懂：“看来，您老在外的仇家，也不少啊。”
师公不好意思地抿唇，装没听见。
初霁想着，双眸欲湿。
她闭了闭眼，隐去眼中的哀伤。
只好治好了曲江师叔，就能知道二十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初霁总觉得，她的分水贯日刺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