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回来!开枪!”老秦大喊,但声音被尖叫和恐惧淹没。只有少数人清醒,围成一个圈,集中火力冲死尸开枪。老秦抽出刀从容冷静,一刀一双。

    富川大桥上不知什么情况,犯人们纷纷跳下大桥,寻求生路,但最终被河里翻滚的死尸拉入河底。

    朝亦错过与队友汇合的时机,被死尸团团围堵,只能后退,背靠汽车跟它们火拼。先前坏掉的车轮竟然恢复正常。

    朝亦打开车门钻到车里,插上车钥匙转到电源档。在她踩脚刹、拉动档位的空隙,车被外面的死尸掀起来,朝亦在车里摇摇晃晃。

    她一脚踩上油门,迅速滚动的轮胎将死尸的头和身体磨得稀烂。汽车哐当落地的瞬间,车里的朝亦被颠得头晕眼花。顾不得清醒,猛踩油门撞飞碾压外围的死尸,冲了出去。

    白飞飞和许多人冲回加油站里的便利店。

    关上大门后,大家都松了口气。

    便利店里的白炽灯闪动数下后变成暗红色的灯光;墙壁和屋顶渗出一股股血水,血水流过的地方变成生锈的铁壁;脚下的白色地砖也被侵蚀成一块块铁皮;转眼间背靠的货架变成染血的半透明塑料。

    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犯人们几个人一组背靠着背,防备着四周。

    暗红色的室内,每个人的脸都被灯光照成诡异、刺眼的粉红色。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克制放缓,竖起耳朵警惕周围。

    突然一声尖叫打破了安静、沉重的气氛。从房顶掉下来的铁钩将一个女孩吊了上去。女孩绝望的嘶喊,双腿在空气中弹动。其余犯人竖起枪/支朝屋顶开枪,但也于事无补。女孩被拖上房顶,接着一股血瀑布从房顶上倾泻下来。

    众人还来不及醒神,又一名犯人被突然垂下来的铁钩吊上房顶,最后变成血水流下来。下面的犯人们目睹了一切,情绪崩溃,朝房顶一通乱射。

    伴随着一阵铁链声,一枚铁钩从头顶垂下。白飞飞立即闪身向前滚翻,却被铁钩挂住裤腿,被铁链拖拉。白飞飞抓住地上一块翘起的铁皮边缘不敢松手,整个下半身被拉起,倒挂着。

    一把斧头横劈过来,将铁链砍断。白飞飞重重摔在地上。

    苏洛瘸着腿将白飞飞搀扶起来,两个人互相帮扶着迅速撤退出去。

    白飞飞和苏洛从便利店逃出来的时候,朝亦开车撞翻拦网冲出来。

    “快上车。”朝亦大喊,一边朝围上来的死尸开枪。

    公路剧烈摇晃过后裂出一条巨大的缝隙。白飞飞和苏洛两人钻进车里,朝亦调转车头往裂缝另一边的富川大桥开。

    雪一直在下。

    富川大桥上的血雾更浓,汽车仿佛开进了一个没有尽头的世界。

    猪身人头和人身鸡头的怪物扑向高速行驶的汽车,被白飞飞和苏洛开枪解决掉。一只怪物被撞飞到车前盖上,身体将挡风玻璃撞出蛛网一样的裂纹。它的一只手抓着车体,企图击碎玻璃进到车里。白飞飞立刻开枪连同挡风玻璃一起打穿将怪物击杀。

    车往前开遇到的怪物逐渐变少,大桥上几乎都是怪物们的尸体。白飞飞长舒一口气,仰靠在副驾驶上。

    朝亦瞥向车外的怪物尸体,“这里的怪物都穿着囚字服。”

    就在白飞飞和苏洛两人探头往车外看时,车前突然出现一条大黄狗。朝亦紧急刹车,白、苏两人被惯性甩出去。

    白飞飞:“怎么了,怎么了!”

    朝亦抬头,发现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蹦出岩浆的地缝。

    “好险。”朝亦不由得拍拍胸。血雾太浓,他们差点掉进裂缝里。

    三人不得不往回开。汽车穿梭在血雾中,行驶了很久也没看到加油站。

    “我们好像被困在这儿了。”苏洛道。

    一个身影手持长刀站在大桥上,周围全是怪物的尸体。听见汽车的声响,他淡淡地侧过头,脸上微微可见一星血痕。

    血,雾,雪,和刀。

    朝亦将车停在A9身侧。难怪一路上没见到几只活的怪物,朝亦想。

    “警官,要坐车吗?”白飞飞略带戏谑道。

    A9左手握拳擦掉脸上的血迹,对副驾上的白飞飞道,“你到后面去。”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白飞飞眉尾狂跳,眼里全是不爽。

    A9将长刀收入刀鞘,从车前绕到主驾驶,打开车门弯下腰,一手撑在上门框上对朝亦说道:“我来开车。”

    朝亦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他可能不相信自己的车技。

    汽车一路行驶,车里很安静,几人即使累到不行但也不敢闭眼。

    “嘀嗒。”

    三人像打了一针吗啡一样坐直了身体,困意全无。朝亦看向车后两人,在白、苏的眼里确认到不是自己的幻听。

    很快血雾向大桥两侧散开,开出一条路;地上厚积的雪向上升起,时光倒流一样回到天空;四面八方的血雾缩回河里;岩浆归于安息,地缝重新合上。汽车在轮胎泄完气之前稳稳停在了加油站门口。

    犯人们互相进行简单的消毒和包扎。几乎一半的犯人丧生,便利店里也没有刚开始剑拔虏张的气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颓废、压抑的氛围。

    “死伤惨重啊,这还只是开始。”维邦横躺在收银台上,双手枕在脑后疲惫道。

    陈雨拉伸筋骨,一手撑腰不耐烦地说道,“所以我才讨厌新人。无组织,无纪律,能力一般,只会添乱。关键时候还要保护他们。对我们的任务一点帮助也没有。”

    “好啦好啦,生气容易长皱纹。”老秦安慰。

    “朝亦你在想什么?”白飞飞问。

    “我在想献祭的事。”朝亦帮苏洛换完纱布,叹了口气,“资料里说建桥之初意外事故频发,当地官员请了道士做法献祭,但没说清楚用的什么献祭。我开车在河岸上跑的时候,远远看见桥墩裂开一道大缝,里面好像有人。”

    “你觉得当年使用的是活人献祭!”白飞飞道,“我听说这种方法叫打生桩。迷信认为在大型工程动工时用活人祭祀可以保工程顺利,通常是将活人埋在地基或者桥墩里。”

    “可是大桥在战争中损坏过,又重新建造,建国后这些东西早已禁止。最早埋在里面的尸体应该早已没有了。”白飞飞提出疑问。

    “这个世界并不能和现实世界完全对等,只能说有联系并且互相影响。我们遇见的死尸应该是在这一带遇难的人;大桥上那些人身鸡头、猪身人头的鬼怪,他们都穿着囚字服,可以和最早用牲畜和犯人祭祀联系起来。所以如果当年的确使用了打生桩,尸体很有可能就在桥墩里。”

    听完苏洛的分析,白飞飞连连点头。

    “不过接下来怎么办?”苏洛问。

    朝亦扫了一眼聚集在柜台里的狱警,按着白飞飞的肩膀借力起身。

    老秦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中指、食指夹着烟蒂回过头,差点没被自己吸进去的一口烟呛到。

    “靠,你先把脸上的血擦干净,这个样子和从河里爬上来的死尸有什么区别。”老秦吓到。

    朝亦撸起袖子随便应付了两下,“我有一些情况想向你说明。”然后把之前的发现粗略讲了一下。

    “我从河阶回来的时候没有看见桥墩的裂缝啊!”老秦挑眉。

    朝亦:“会不会因为现在是表世界,所以缝隙合上了。”

    “难道现在要去吧桥墩砍了?”老秦问。

    朝亦:“现在去比较安全,水里没那么多死尸。”

    “我反对。”一名犯人听到两人的交谈,“如果大桥塌了怎么办。”

    “大桥不塌你又能怎样。”朝亦反问。

    在朝亦的直视下,那人几次张了张口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目光闪躲到一旁。

    “我陪她去吧。”A9道。

    还没等老秦做出回答,A9已经走出便利店。朝亦看了眼老秦又看了眼A9的背影,赶紧跟了出去,独留老秦一人。

    “他像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吗?”老秦无语。

    维邦:“你带走我队员的时候也没征求过我的意见。”

    朝亦跟着A9,一前一后来到富川大桥上。

    “桥墩在下面。”朝亦想他脑子不会是坏了吧,礼貌提醒。

    A9转身看着朝亦,等朝亦走到他身旁,搂住朝亦轻轻一跳,站上大桥的护栏。朝亦还没从自己被搂这件事里回过神来,就站在了护栏上,接着眼前的景色一片模糊。A9搂着朝亦一跃而下。

    “好了。”A9轻声道,松开手。

    朝亦睁开眼,他们已经站在桥墩上。

    真是神了。朝亦暗自感叹。

    A9没在多言,抽出长刀快速一挥,桥墩瞬间炸裂开来。

    漫天的烟尘和激起的水花,不过没有朝亦所说的尸体。

    就在朝亦觉得A9会不相信自己时,A9淡淡开口道,“看来必须等到里世界。”

    朝亦不知道该怎么回应。A9站在那里,伸出一只手。

    “回去吧。”

    “喔。”朝亦看着他的眼睛,觉得他不会是那种爱戏弄别人的性格,于是小心把手放到他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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