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私人记录已作为东海学院心理系的案例收藏在学院图书馆档案室中,本着尊重当事人及其家人名誉的原因,涉及日记中的人名均为化名,相关情节已做了适度虚构处理,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再,由于当事人已离世,东海学院及本书作者严正声明:本书能够顺利出版得益于当事人及其家人的支持和鼓励,我们相信,此书对于精神现象的描绘将是一把揭开隐藏在人们心中混沌世界的钥匙。

    公元二零二二年元月一日

    饮恨斋

    公元二零零四年的七月十五这天,北方龙城的一处闹市锣鼓喧天,人声鼎沸,往来车马如龙似水。

    人群攒动不安,云集于不足百米的街巷之中,只为争睹新娘的芳艳,只见人人翘首以待,望着深巷中接亲的仪仗,伸长了脖子,瞪足了双眼,从早上站到日将破午,却但见玫瑰笑,不见玉人来。

    众人挠头不解之时,一姑娘花容失色跌跌撞撞飞出楼门,鹅鸣鸡叫般喊着,死人啦,死人啦,边叫边回顾,高跟鞋都跑丢一只。

    这斥刹声惊的众人一齐望向那栋被布置的喜气洋洋,灯红采绿的高层,只间单元门口拱门矗立,鲜花警蔟,红毯迤逦而出,贯通了长长的窄巷,分明是精心布置,百般装点,只待新娘绣鞋,公子盛步。

    可随着不断惊慌而出的人群,转瞬间玉碎花谢,满地狼藉,人群中议论纷纷,现场乱作一团,逃的逃,呆的呆,嚎哭皱起,谩骂叠叠,众人一头雾水,好端端的喜事居然以这种诡异气氛收场。

    此时艳阳高照,盛暑的热流席卷着大地和草木,龙城的上空没有一丝云朵,人们在这晴天好日下一个个焦躁不安,骚动难耐,四散惊逃的接亲队伍奔出窄巷,冲入大街上。

    空气中弥漫着沉闷的声音,路边的野犬和商贩不停张望徘徊于路边,急切想要了解事态的发展,看着奔逃的人群脸上流露出一丝莫名的惊喜。

    观者如堵亦如潮。

    人群渐渐向事发中心收缩,逃散者带来的恐惧并未传染给他们,反而给这夏日婚事增添了更为喜庆的气氛,大家被一股强烈的好奇自动牵引,自觉的向前进发,全然不顾这凶案现场是否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血腥点燃兴奋,生死闹剧稀释了无聊。

    被无聊和炎热折磨的人们也被这偶然的恐怖稍稍拯救。

    接亲人秦观,官宦子弟,其父亲秦儒海身居本市政府高位,膝下只此一子,四旬方得,珍之如命。

    秦家为望族,枝繁叶茂,播于四海,这样的门望让年近七十的秦儒海颇为得意,也成为他致仕以来聊解落寞的唯一谈资,而眼见年高发白却膝下寂寞,仕途上的得意和对人伦慈孝的渴望形成强烈的对比,孽子若能给他添个一男半女以全其儿孙满堂之念,便是圆满。

    可独子秦观人如其名,萌家族荫蔽,习了一身纨绔倜傥之气,大学毕业后放弃了儒海给他铺就的康途顺道,拿了百十来万和同学创业,盘了家酒楼做起了生意,儒海起初当他胡闹,舍了钱财任他挥霍,只当等他买个教训,交个入世的学费。

    不料半年过后,几人跌跌撞撞忙前忙后竟起死回生,做的颇有声色,便于心底认为秦观青出于蓝,承家族的基因,终非池中物,转而气语和顺,对他另眼相看。

    对于这个油腔滑调看起来总不那么正经用事的儿子,秦儒海一直充满了疼爱,有求必应,几乎没说过一句重话。

    这种近乎畸形的溺爱一部分也来自他的娇妻,早年丧妻的他四十岁琵琶再抱,娶了在电视台做主持人的辛子眉,二十二岁的年差并未成为众人口中和家族议论的羁绊,二十年来琴瑟和鸣,恩爱有加。

    他们在一个私人会所相识,会所主人,本市商贾卢修荣自引鹊桥,将这个传媒学院的才女牵至秦儒海面前,促成了他这一生最为自豪的姻缘。

    卢修荣深知秦儒海断弦的几年中各色美女前仆后继,都想花落这位年纪轻轻便贵为局长的政治明星,不想儒海流水无情,出于对羽毛的爱惜和亡妻身后的舆论压力,他静心寡欲,片叶不沾。

    卢修荣深察其心,知道这位自视甚高的同学非一般美色俗辈可拿下,千挑万选,用尽人脉寻得了一位尤物,果不然,儒海对辛子眉一见倾心,子眉亦芳心暗许,两人眉目传情,当晚便私定了终生,卢修荣喜不自胜,趁热打铁,为他们操半了一场低调却不失品味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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