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亲王说到底不过是想要手中的权利不被动摇。可世代更替,长江后浪推前浪,容不得他固权依旧。你心里最好早做准备。王世明那个人虽然不及王世秦的治世之才,可他机灵鬼策,他和穆亲王谁在与虎谋皮都还未可知。”虞初看了一眼满脸落寞的史容新,“我不是你们北凉人,也自然不会参与你们北凉的事情。你应该好好想想,若是王世秦继位,怎么让穆亲王甘心退位才是重要的。王世秦不会容得下别人酣睡榻边,这点你比谁都要了解。”

    “我又何尝不懂,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听得下去我的话。我除了在中加左右为难,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但你可以常去宫里走动,听王世秦提过,皇后待你如亲生女儿一般。”

    “你的意思……”

    “你近日多来世子府,也多去皇后宫里走动。你们做什么说什么都不要紧,重要的是让别人看到你常来往于两地。你说那些大臣本来就心知肚明皇后偏袒小王爷,可若是你让他们看到事情并非他们所认定的方向发展,是不是心里又会踌躇难以决断。至于你父亲,他怎么想,就完全在你了。”

    “可是……”

    “王世秦杀伐果断却也不至于不择手段,若是穆亲不旁生枝节,让他安度晚年应该不难。”

    ……

    一阵沉默过后,史容新苦笑道:“如果他肯娶我,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虞初静静的坐在床边,思量许久看着史容新真诚说道:“男女之事,两情相悦最好,一见钟情后而修得正果的也不少。可偏偏感情这事,事与愿违的也最多。话说回来,到底他是他,我是我。我左右不了他对我的感情,自然也左右不了他对你的感情。可能你觉得我说这话未免有些太得意了些。可我只是陈述实情,我只会处理好我与他之间的分寸。至于他自己的感情,我希望他遇到一个真心对他好的姑娘,说实话,你不错。但我也不是他什么人,做不了他的主,也不会明知她的心思还要去扎他心窝子。再说,你们二人之后的进展,也不是我去说上一两句就能有用的。”

    “你走了以后说不定他就能断了心思。”

    虞初突然笑呛了口自己的口水咳嗽道:“你这语气感觉巴不得我早点去死。”

    史容新摇手:“死可不行,死在他心里,就怎么也挪不出去了。你说吧,我都可以帮你什么?”

    虞初突然眼神严肃道:“郡主你可否帮我查证一个消息?”

    “查个消息而已,这点还难不倒我!”史容新转而得意起来,可再听见虞初的话后嘴角不禁又嘟囔起来,“若是真死了,你又如何?”

    虞初眼神滞停刹那,瞬间回神笑道:“不会!”

    史容新本想呛她,既然认为不会有事,又何苦让自己去查证呢。可转而又想到若是对方是王世秦,自己估计也会下意识觉得所有不好的消息都是假的。将心比心道此处又心疼她到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了。

    “你安心养着,有了消息我就过来告诉你。”

    史容新没有多留,甚至没有等王世秦回府后就离开了。

    往后的好长一段时间,史容新果真照着虞初说的常往来于皇后宫殿与世子府上。一时间,且不说外面一番联合说辞,认为穆亲王和皇后都表明了自己站在王世秦这边。就连穆亲王也多次试探询问史容新,为何王世秦突然转变了态度,竟然一改往常同自己姑娘来往如此密切起来。

    史容新自然也在穆亲王面前一副春风得意面貌,惹得穆亲王甚至偷偷打点穆王妃先暗中清点了早就预备好的嫁妆,以免届时手忙脚乱,以备不时之需。至于王世明,偶尔还是会去穆王府走上几圈。穆亲王虽心下有了新的想法,奈何史容新一直没有直接说明他和王世秦的关系,他也就一边暗中着手史容新的婚嫁准备,关注史容新和王世秦还有中宫的进展。一边这里又吊着王世明,明里暗里说明自己确有推他上位的打算。

    “往后还是让她少来这边吧,太吵了,你也不好好养病,到现在还没痊愈彻底,尽陪着她在府上瞎胡闹了。前两日史容新不知道从哪里弄来这么缺胳膊缺腿的猫狗兔子的,你瞧瞧我这院子,全是狗屎猫尿!”

    “这你可怪不到我,我本来是将他们圈养安置在一个地方,是思恩放它们出来撒泼的。”虞初刚说完话,站在旁边的思恩还不等王世秦看向自己,立马撇清自己道:“是郡主临走时让我放出来,说是……说是让它们出来晒晒太阳,要不然会憋死。属下见夫人和郡主好不容易救活过来,怕万一真的闷死也不好交代了。”

    王世秦无奈的看了看思恩:“等会没了日照,将他们收拢起来。你拎两桶水将我这院子打扫干净。不弄干净不准吃饭!”

    虞初坏笑,她深知王世秦是干净甚至有些生活洁癖,这样的场景确实也为难他了。

    思恩虽然委屈,无奈主子发了命令,只能闷声“嗯”了一下。虞初看着满脸霉相的思恩,竟乐的轻声笑了几声。王世秦见虞初笑了,刚刚的不满立马抛到九霄之外了。

    郡主府,史容新的丫鬟一边帮她洗着手腕上的血渍,一边抱怨道:“郡主这些日子回来,衣外衣里的都沾着藏着些血渍。奴婢我也不知道郡主这些日子是做了些什么,自然觉着血腥害怕。若是哪日被王爷王妃瞧见,非得扒了我一层皮问个清楚才是。”

    史容新一边任由丫头搓洗着她的手腕,一边陷入沉思不禁感慨道:“那日我和虞初在院子里吃茶闲聊,看到世子府上的一个下人拿着个弹弓追到我们跟前,还没能看仔细,那小斯就操起手上的弹弓对着远处不知道弹射到什么,直到一声惨叫才知道原来是一只野猫。”

    “那野猫死了吗?”

    “我跟着虞初往那边过去,还没到跟前那小厮就拎着一个垂头黄猫站在旁边。后来一问才知道近日府上多野猫,他们怕惊动了府上的人,或是吓到或是抓咬到,都会责怪到他们身上,所以这才拿着弹弓追着他们往死里整。我当时虽觉得有些不忍,想想小厮说的也在道理,没想多问。倒是那个虞初,二话不说就上前抱走那个快死的野猫,然后走到房间竟然细心的检查起来。”

    “那夫人不怕野猫咬她吗?”丫头听得入神,拿着块干净的手帕将史容新手上的水滴擦拭干净,然后连脏水也顾不上去倒,追在史容新身后问接下来的事情。

    “那猫虽然害怕,不过可能伤的太重,抬头都算费劲了,还怎么咬她。不过我倒是佩服她,竟没有一丝嫌弃也猫身上脏,直接就抱在怀里了。”史容新说道此处,也看出来丫头听得津津有味,故意走到桌边停下来大口喝了杯水才又开始讲了起来。

    “我刚开始以为她只是同情心泛滥,舍不得野猫死在自己眼前想要将它好生安葬。谁知她到了房间,不知拿出来一个什么包袱,里面整整齐齐排放了一列大小不一的尖锐刀具,洗净手后就直接吩咐青草腾挪出来个空地,直接就将野猫开膛破肚了去!”

    丫鬟听到此处不禁用手捂住自己惊讶的嘴巴,眼睛挤成条缝,一脸快要吐了的表情:“那个虞夫人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虽是野猫,那也下得去手!”

    史容新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看见丫头那惊慌模样差点忘了自己当时比她还要惊恐许多,见虞初扒开猫肚之时,直接就转身出去呕吐了起来。当然,她在丫鬟跟前,并没有提及此事。

    “我刚开始跟你想的差不多……少……,再后来我就看见虞初用针在猫肚上缝合了几针,用纱布裹了几圈肚子。我本以为这猫必死无疑,你猜怎么着,虞初追着猫灌喂了几天汤药,仔细打理伤口。这猫这两天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

    “这天底下竟有如此神奇之事,这夫人不会是会什么巫术吧?”丫鬟虽然感叹,但浅薄的见识还是惹得她好奇的深思了起来。

    “不是巫术,是医术!”史容新眼神里透露出满满的敬佩,“我以前只知医病救人,不过是那些郎中把把脉,说一些听不懂的专语。若是治好了,神医治病。治不好重症难医,多半也怪到本体无福,没能撑的过去。因此对他们也没有多少的敬佩仰慕。倒是这次,虞初的一系列举动让我明白了医术可不只是开开药方那样简单。开膛破肚也并不全是凶恶之作。我从前从没见过这样的事情,这两日我又让下人去街道上搜罗了一些生病猫犬,就连厨房养着的兔子我也让人跳了几只精神不好的带到了世子府上。”

    “郡主是不相信虞夫人真的会治病?”

    史容新无语的朝着丫头翻了个白眼:“我这是去拜师求艺去了!”

    丫头突然无声,转头看着盆里的脏水:“郡主也学开膛破肚去了?”

    “自然不是,她说还不是时候学那些,只教了我些包扎处理伤口的一些琐碎之事。”

    “我就说……”丫鬟刚想说话,史容新犀利的眼神看过去,直接打断了丫鬟的话。

    “你收拾收拾,明日有事,你陪我出去一趟!”

    “这些日子郡主去世子府不是都不让我跟着,明日是什么事情,郡主好像心情还挺开心的。”

    “明日去了,你自然就知道了!”史容新卖了个关子,也不顾身后还在抓耳挠腮的丫鬟,自己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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