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伤口被红珊仔细的涂上药膏，包裹整齐。
她半倚在马车上，“外面挑些人，把侯夫人扒干净扔到......算了，送丧山路崎岖，流匪作乱，侯夫人不幸落难。”
“那二公子呢？”
“一同处理掉。”
她现在下手是越来越狠了。
记得她原来的世界有个很有趣的问题，若是你穿越到了正在灭人全族的凶手身上，面前是一个软萌可爱不记事的孩童，你会怎么做。
热评第一是，杀了他，斩草除根。
她倒是很好的实践了这句话。
终于在城门关闭前，她还是带上五人，快马出城了。本该至少处理完她被劫持的事情，但此次事件中估计牵扯不少，二皇子估计也牵扯其中，只能让太子太子亲自去处理了。
她不能再留在这儿，迟早成为二皇子威胁季松。
一路风雨兼程，越往北走，贫瘠，穷苦愈发强烈。
总能遇见乞讨往都城求生的人，脸上麻木不仁，冷漠地重复着乞求的动作，双眼中了无生气。
那一瞬间，她想到季松站在寺庙前，无悲无喜的眼中，墨色吞没一切，翻不起半点波澜。
他和这些人何其相似。
众生生死与他无关，偏偏他成为了众生的守护者。
苏念念攥紧马的缰绳，加快速度与他们背道而驰，扬起泥点带起水。
凉州口
朱红的字体，苍老古朴的泥土城墙。里面看不见多少人，零星的几个人裹着厚重的袄子，在干道上来往。
“夫人，我们就在这儿落脚吧。过了这州口，前面就是玄铁精兵的驻扎地了。”
“找个院子吧，这儿你们比较熟，找个四通八达的地方。小七你去给你们将军捎个口信，就说我落脚在此。让他安心。”
见到季松是晚间，她正准备熄灯，被角落处的黑影吓了一跳。
男人站在阴影里，一身铠甲，即使低着头也浑身肃杀，站在那不知多久。
这一幕倒和第一次纠葛时的情形重合了。
这人高的很，她只能堪堪到他胸口。
苏念念伸手捧住他双颊，抬起他低垂的脑袋，迫使他看着自己。苏念念突然就笑了，双手环上季松的腰，将人抱了个满怀。
季松一顿，微微弯腰，将整个人搂进怀里，一手托住她的后颈，侧脸紧密的贴在她一侧，只是声音莫名冰冷彻骨，“今晚就会动兵压境，你不必来的。”
这人以为她是不信任他，来监督他的？一想到这一路将近半个月不得安睡，苏念念动了动脑袋，一口咬在他颈侧。
被绑架的惊恐，对自己冷血的厌恶，这一刻达到顶峰。
牙尖划破皮肉，嵌入其中，直到被浓重的血腥气惊醒。
锁骨颈侧已经满是鲜血，苏念念慌乱地想去给他擦，被他握住双手，一手插进苏念念散落的发丝中，低头亲在她唇角，舔舐走沾染的鲜血。
声音低哑温柔，“没事的。”只要是你，就没事。
季松将人抱在怀里，端着水杯，轻声哄她漱口。
小小一个人缩在其中，“我担心二皇子拿我威胁你，天高路远，消息难通，我才来的。”
季松突然掐紧她的下巴，神色不算友善，四目相对，声音仿佛来自深渊，带着恐怖的诱引，“再说一遍。”
“？？？”苏念念眨巴着眼睛，这人怎么突然凶神恶煞起来，“我.....”
季松低头咬住微微张口的嘴，仿佛饿狼咬噬，掠夺地无法呼吸。
苏念念颈间绷紧，难耐地后仰，又被强制压了回来，唇间疼痛感袭来，肯定被咬破了。
离开后，又不舍地轻啄在唇上，舌尖舔舐过咬破的伤口。
男人将头埋在苏念念的颈窝，笑地浑身发抖，轻轻咬噬苏念念的颈侧，温热的呼吸撒砸皮肤上，惹得苏念念想往后躲，却被死死扣在怀里。
一身铁甲硌的生疼，又被压得紧，苏念念挣扎着扭动，季松就看着她挣脱又挣脱不开的模样，到最后小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热得。
最终还是认命的由他拥着，“此次不用压得特别深，但要比原来预计的时间要九。”
“他们的国主现在在哪？”
苏念念沉默不语，太过容易得手，以至于她怀疑被她杀了的那个并不是正主。现在还要等太子和乐坊那边确认之后，再传讯息给她。
“绑架你的是二皇子？”
或许季松自己都没发现，他声音冰冷刺骨，仿佛利剑已然出鞘，锋芒毕露。
“或许是，或许不是。”
“你交给太子去查了？”
苏念念抬头去看他，发现他摩挲着她的头发，并没有对她特别生气。
“嗯。”
“你那两个红的绿的，又没带？就自己这么来了？”
“.......”
苏念念艰难地转了个身，双手搂住季松的脖子，两人紧密贴合，“等这里的事情终了，你就住我家去，你入赘！从此我们什么都不管了。”
笑意带动胸腔震动，指尖缠绕三千青丝，季松透过昏黄的烛火仿佛看见两人暮暮垂老，相拥坐在初见的花园中。
将人安置睡下，季松才转身消失在黑夜中。
从军中赶来至少需要一个时辰，现在他赶回去，正好准备出兵。
此次恐怕阑国生变，万一起战事，若是原先的他，为了活着做个逃兵又如何；可是现在，一旦驻守的防线被破，凉州口将是第一个被吞并的关卡，他退无可退，半步也不能退。
借着夜色，八千玄甲精骑快速集结完成，神色肃穆列阵而站。
季松高举长枪，声音清晰的传遍所有人，“灭掉火把！跟随我突袭阑国安阳镇！”
黑压压的骑兵快速前进，恍若夜幕里的鬼魅。在阑国敲响战鼓时，安阳镇边关已然失守，温热浓重的鲜血沾染地面，沁入地下。
战鼓轰鸣于夜空，短促的两声便彻底沉寂。
一个黑色的身影冲在最前面，长枪锋利地划过敌人的喉咙，鲜血从刀锋滑落，所到之处，无一生还。
迎着橙黄的朝阳划破天际，男人持枪站在尸横遍野的荒野上，空寂，肃杀。
冷风中裹挟着浓烈的血腥味刮过。
他转身离开。
齐国防线北移，阑国驻军退至城内。
当苏念念收到这条消息时，正在剪窗花，锋利的剪刀陡然一划，鲜血沾染了鲜红的窗纸。
“都城有消息传来吗？”还有两天就是太子新年祭祀，夜袭剿杀阑国军队，确实比她说的带兵压阵要更有效，但若她杀了的那人真是阑国君主，只怕此举直接会引起阑国动乱。
哪怕那人不是假国主，谈和期间，撕毁盟约，带兵压阵，战事不可避免。
“还没有，夫人。”
她有些呆滞的看向远方，她想保太子上位不就是想看看，小说中的太平盛世，海晏河清。
动乱起，战事不休，真的是她想看到的吗？
那她和二皇子在干的事情有什么区别，以杀止杀。都是生命，谁又比谁高贵，因为是胜利者，所以她的杀戮就可以被原谅吗？
“新来的大妹子！在吗？！”
从院门口突然传来爽朗的问候声，小七正推开篱笆小门，意欲回绝。
苏念念揉了揉脸，扯出微笑，笑着开门，往院子走去，她或许要在这儿住许久，伸手不打笑脸人。
“哎，妹妹在呢。”门口的嫂子身材丰腴，笑意像太阳，高高举着一个篮子，冲她示意。
小七后退半步，守在一边，估计是绑架的事情被季松教训了，现在她走哪，身后都得跟着人。
“妹妹昨日来的，看着不像是我们这边的人。再过两天就新年了，这是我们这儿的习俗，拿着吃。寓意着团团圆圆。”
苏念念收过，身上实在没什么可以回礼的，匆匆往屋子里拿了两个簪子，她来得急，总共带了三四件首饰，还是红珊拿着，以防万一要不换钱，要不防身用的。
等她出来，那位爽朗的嫂子已经走得飞快，消失在院门口。
“小七，去给嫂子送去。也祝她平安健康。”
苏念念看着小七离开，一旁的小六立刻代替他原先的位子。
此次跟她来得是五到十六，余下几人随着红珊回苏家安住，在追查绑架事件。
垂下眼眸，希望季松不要让她失望，她要确认季松和二皇子的结盟到底到哪一步了，又有多牢固。
知道季松最近必然要驻守在前线，防止阑国回扑，苏念念便没有等人的心思，睡的早些，却在半夜被压得无法呼吸。
眯瞪着眼睛睁不开，但身边是熟悉的气息。
苏念念软着嗓子，“季松？怎么半夜回来了，现在什么时辰？”
季松低头亲亲她嘴角，“还早，我来和你说些事，阑国这些时日必有援军前来，不要独自行动，我知道你有自保的能力，但我承担不起任何意外。他们从现在开始都是你的人，你所有的消息，都不会和我汇报。”
季松停顿良久，才说：“我只想你，好好活着。”
这句话说得沉重，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生嗜杀成性，所求不过是，想活着。
但现在，比起他自己活着，他更想手掌中这团火活着，许久许久的活下去，健康平安。
她半倚在马车上，“外面挑些人，把侯夫人扒干净扔到......算了，送丧山路崎岖，流匪作乱，侯夫人不幸落难。”
“那二公子呢？”
“一同处理掉。”
她现在下手是越来越狠了。
记得她原来的世界有个很有趣的问题，若是你穿越到了正在灭人全族的凶手身上，面前是一个软萌可爱不记事的孩童，你会怎么做。
热评第一是，杀了他，斩草除根。
她倒是很好的实践了这句话。
终于在城门关闭前，她还是带上五人，快马出城了。本该至少处理完她被劫持的事情，但此次事件中估计牵扯不少，二皇子估计也牵扯其中，只能让太子太子亲自去处理了。
她不能再留在这儿，迟早成为二皇子威胁季松。
一路风雨兼程，越往北走，贫瘠，穷苦愈发强烈。
总能遇见乞讨往都城求生的人，脸上麻木不仁，冷漠地重复着乞求的动作，双眼中了无生气。
那一瞬间，她想到季松站在寺庙前，无悲无喜的眼中，墨色吞没一切，翻不起半点波澜。
他和这些人何其相似。
众生生死与他无关，偏偏他成为了众生的守护者。
苏念念攥紧马的缰绳，加快速度与他们背道而驰，扬起泥点带起水。
凉州口
朱红的字体，苍老古朴的泥土城墙。里面看不见多少人，零星的几个人裹着厚重的袄子，在干道上来往。
“夫人，我们就在这儿落脚吧。过了这州口，前面就是玄铁精兵的驻扎地了。”
“找个院子吧，这儿你们比较熟，找个四通八达的地方。小七你去给你们将军捎个口信，就说我落脚在此。让他安心。”
见到季松是晚间，她正准备熄灯，被角落处的黑影吓了一跳。
男人站在阴影里，一身铠甲，即使低着头也浑身肃杀，站在那不知多久。
这一幕倒和第一次纠葛时的情形重合了。
这人高的很，她只能堪堪到他胸口。
苏念念伸手捧住他双颊，抬起他低垂的脑袋，迫使他看着自己。苏念念突然就笑了，双手环上季松的腰，将人抱了个满怀。
季松一顿，微微弯腰，将整个人搂进怀里，一手托住她的后颈，侧脸紧密的贴在她一侧，只是声音莫名冰冷彻骨，“今晚就会动兵压境，你不必来的。”
这人以为她是不信任他，来监督他的？一想到这一路将近半个月不得安睡，苏念念动了动脑袋，一口咬在他颈侧。
被绑架的惊恐，对自己冷血的厌恶，这一刻达到顶峰。
牙尖划破皮肉，嵌入其中，直到被浓重的血腥气惊醒。
锁骨颈侧已经满是鲜血，苏念念慌乱地想去给他擦，被他握住双手，一手插进苏念念散落的发丝中，低头亲在她唇角，舔舐走沾染的鲜血。
声音低哑温柔，“没事的。”只要是你，就没事。
季松将人抱在怀里，端着水杯，轻声哄她漱口。
小小一个人缩在其中，“我担心二皇子拿我威胁你，天高路远，消息难通，我才来的。”
季松突然掐紧她的下巴，神色不算友善，四目相对，声音仿佛来自深渊，带着恐怖的诱引，“再说一遍。”
“？？？”苏念念眨巴着眼睛，这人怎么突然凶神恶煞起来，“我.....”
季松低头咬住微微张口的嘴，仿佛饿狼咬噬，掠夺地无法呼吸。
苏念念颈间绷紧，难耐地后仰，又被强制压了回来，唇间疼痛感袭来，肯定被咬破了。
离开后，又不舍地轻啄在唇上，舌尖舔舐过咬破的伤口。
男人将头埋在苏念念的颈窝，笑地浑身发抖，轻轻咬噬苏念念的颈侧，温热的呼吸撒砸皮肤上，惹得苏念念想往后躲，却被死死扣在怀里。
一身铁甲硌的生疼，又被压得紧，苏念念挣扎着扭动，季松就看着她挣脱又挣脱不开的模样，到最后小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热得。
最终还是认命的由他拥着，“此次不用压得特别深，但要比原来预计的时间要九。”
“他们的国主现在在哪？”
苏念念沉默不语，太过容易得手，以至于她怀疑被她杀了的那个并不是正主。现在还要等太子和乐坊那边确认之后，再传讯息给她。
“绑架你的是二皇子？”
或许季松自己都没发现，他声音冰冷刺骨，仿佛利剑已然出鞘，锋芒毕露。
“或许是，或许不是。”
“你交给太子去查了？”
苏念念抬头去看他，发现他摩挲着她的头发，并没有对她特别生气。
“嗯。”
“你那两个红的绿的，又没带？就自己这么来了？”
“.......”
苏念念艰难地转了个身，双手搂住季松的脖子，两人紧密贴合，“等这里的事情终了，你就住我家去，你入赘！从此我们什么都不管了。”
笑意带动胸腔震动，指尖缠绕三千青丝，季松透过昏黄的烛火仿佛看见两人暮暮垂老，相拥坐在初见的花园中。
将人安置睡下，季松才转身消失在黑夜中。
从军中赶来至少需要一个时辰，现在他赶回去，正好准备出兵。
此次恐怕阑国生变，万一起战事，若是原先的他，为了活着做个逃兵又如何；可是现在，一旦驻守的防线被破，凉州口将是第一个被吞并的关卡，他退无可退，半步也不能退。
借着夜色，八千玄甲精骑快速集结完成，神色肃穆列阵而站。
季松高举长枪，声音清晰的传遍所有人，“灭掉火把！跟随我突袭阑国安阳镇！”
黑压压的骑兵快速前进，恍若夜幕里的鬼魅。在阑国敲响战鼓时，安阳镇边关已然失守，温热浓重的鲜血沾染地面，沁入地下。
战鼓轰鸣于夜空，短促的两声便彻底沉寂。
一个黑色的身影冲在最前面，长枪锋利地划过敌人的喉咙，鲜血从刀锋滑落，所到之处，无一生还。
迎着橙黄的朝阳划破天际，男人持枪站在尸横遍野的荒野上，空寂，肃杀。
冷风中裹挟着浓烈的血腥味刮过。
他转身离开。
齐国防线北移，阑国驻军退至城内。
当苏念念收到这条消息时，正在剪窗花，锋利的剪刀陡然一划，鲜血沾染了鲜红的窗纸。
“都城有消息传来吗？”还有两天就是太子新年祭祀，夜袭剿杀阑国军队，确实比她说的带兵压阵要更有效，但若她杀了的那人真是阑国君主，只怕此举直接会引起阑国动乱。
哪怕那人不是假国主，谈和期间，撕毁盟约，带兵压阵，战事不可避免。
“还没有，夫人。”
她有些呆滞的看向远方，她想保太子上位不就是想看看，小说中的太平盛世，海晏河清。
动乱起，战事不休，真的是她想看到的吗？
那她和二皇子在干的事情有什么区别，以杀止杀。都是生命，谁又比谁高贵，因为是胜利者，所以她的杀戮就可以被原谅吗？
“新来的大妹子！在吗？！”
从院门口突然传来爽朗的问候声，小七正推开篱笆小门，意欲回绝。
苏念念揉了揉脸，扯出微笑，笑着开门，往院子走去，她或许要在这儿住许久，伸手不打笑脸人。
“哎，妹妹在呢。”门口的嫂子身材丰腴，笑意像太阳，高高举着一个篮子，冲她示意。
小七后退半步，守在一边，估计是绑架的事情被季松教训了，现在她走哪，身后都得跟着人。
“妹妹昨日来的，看着不像是我们这边的人。再过两天就新年了，这是我们这儿的习俗，拿着吃。寓意着团团圆圆。”
苏念念收过，身上实在没什么可以回礼的，匆匆往屋子里拿了两个簪子，她来得急，总共带了三四件首饰，还是红珊拿着，以防万一要不换钱，要不防身用的。
等她出来，那位爽朗的嫂子已经走得飞快，消失在院门口。
“小七，去给嫂子送去。也祝她平安健康。”
苏念念看着小七离开，一旁的小六立刻代替他原先的位子。
此次跟她来得是五到十六，余下几人随着红珊回苏家安住，在追查绑架事件。
垂下眼眸，希望季松不要让她失望，她要确认季松和二皇子的结盟到底到哪一步了，又有多牢固。
知道季松最近必然要驻守在前线，防止阑国回扑，苏念念便没有等人的心思，睡的早些，却在半夜被压得无法呼吸。
眯瞪着眼睛睁不开，但身边是熟悉的气息。
苏念念软着嗓子，“季松？怎么半夜回来了，现在什么时辰？”
季松低头亲亲她嘴角，“还早，我来和你说些事，阑国这些时日必有援军前来，不要独自行动，我知道你有自保的能力，但我承担不起任何意外。他们从现在开始都是你的人，你所有的消息，都不会和我汇报。”
季松停顿良久，才说：“我只想你，好好活着。”
这句话说得沉重，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生嗜杀成性，所求不过是，想活着。
但现在，比起他自己活着，他更想手掌中这团火活着，许久许久的活下去，健康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