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夫人？”待林箐离开后，李若渝才斟酌着开了口，“是……工部尚书夏侯瑄的夫人？”
楼心月点了点头，“是。看来我的思路没错，姜家确实有意聘夏侯芷为媳。”
李若渝对夏侯芷并不熟悉，只知楼心月和她似乎关系不错，便追问了一句：“听说夏侯小姐颇有才名，德容言功也不含糊。”
“是。她很聪明、骨子里也要强。”楼心月却叹了口气，“如果她是现代人，能过得比现在好得多。”
李若渝移开她面前半凉的茶盏，拿起一旁温在炉火上的小茶壶，给她倒了一杯新茶，“即便是现实生活，也有很多女性面对这样的情况——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为什么会选择法学这个专业？”
楼心月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垂眸思考片刻，忽然笑了起来：“……就在你来之前，我正在想那时候的事情呢，就是我俩一起去抓流浪猫，结果你被它咬了一口那次。”
“还以为你忘了。”李若渝也笑起来，“说到这个……你现在应该也猜到，我当时是故意让你带我去打疫苗的了吧。”
楼心月有心举起茶杯、挡住了半张脸，继而狡黠地眨了眨眼：“如果那天我不和你一起去，我们也不会聊到专业课的话题了。”
李若渝下课后便来抓猫，这会儿赶着来打疫苗，就没把书包放回宿舍；打完疫苗后要留观半小时，因为实在有些无聊，他索性从书包里翻出了笔记本，开始默背新学的法条。
楼心月心道已经带人来了医院，也不好把李若渝一个人丢下，便也继续陪他坐在观察区；见他开始翻笔记本，一时兴起，便凑过去看了一眼，片刻后便移开了目光——看不懂，也记不住一点。
李若渝注意到她的目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啪”的一声合上了笔记：“不好意思啊学姐，还麻烦你陪我留观。”
“这有什么，本来你被咬也有我的锅。”楼心月摆了摆手，“之前听认识的法学院同学说，他们要背的东西比我们还多还难，现在算知道有多难了。”
李若渝哦了一声，重新翻开了笔记本，“其实……我觉得还好，有的法条结合案例的话，还是挺好理解的，背起来也更容易；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我母亲是律师，我接触法律比较早吧。”
“那你报考法学，是伯母建议的吗？”楼心月好奇道，“我记得你是理科生，通常理科生还是选理工科的比较多吧。”
李若渝出乎她意料地摇了摇头：“可能受了一点她的影响，但主要是我自己想选法学——我还挺喜欢这个专业的。”
“那就挺好的。”楼心月想到自己的专业，忽然觉得有点羡慕，“我报专业的时候，单纯是对它感兴趣，结果现在发现，我们这个专业看起来热门，实际上真的有点鸡肋，感觉毕业就要失业；法学专业的话，应该比我们好找工作吧。”
李若渝翻看笔迹的动作顿了顿，转头看去看她：“那学姐后悔选这个专业了吗？”
“没有。我喜欢我的专业，也不后悔选了它。”楼心月笑了笑，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虽然以后会面对一些实际的问题，至少现在，我在专业的学习上收获的快乐更多。”
李若渝也笑了起来，“那不是很好吗。不过我选专业的时候，也没有考虑过就业这个问题；最后报了法学，一是因为自己感兴趣，二是……”
他不知想起什么，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摸了摸鼻尖，“我是不是在自说自话了？”
“没有没有。”楼心月正专心听他说话，见他打住话头，反而被勾起了好奇心，“你接着说呗，还因为什么？”
李若渝轻轻笑了一声，“嗯……高考出成绩前，我为了打发时间，在母亲就职的事务所跑了一个月的腿。那段时间，我认识了很多优秀的律师，也看到了很多等待法律援助的人；其中有一位女士委托我母亲打离婚官司，她唯一的诉求，是拿到孩子的抚养权。”
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她当时的状况并不算好，可提到她的孩子时，她的眼睛里，总充满了希望；我那时就想，如果以后，我能够从事这个行业，是不是也能像母亲一样，帮助更多有需要的人。虽然在系统学习法律后，发现这个行业，可能和我想的有点区别，但我还是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是不是有点傻？”
楼心月听得专注，冷不丁被他一问，她愣了一秒才回过神，随即摇了摇头，“怎么会？因为想要帮助别人，选择了一个很有意义、自己也感兴趣的专业，这难道不是特别幸运的事情吗？而且……”
她认真地看向李若渝，温声道：“这个想法，听起来有些理想主义；但正是因为这样的理想主义，这个社会才有变得更好的可能性。”
李若渝似乎有些怔忪，连耳尖都泛起淡淡的红色。
他忽然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有些慌乱地将手里的笔记本收回包里、匆忙站起身来，“咳……时间好像到了，我们回学校吧。”
楼心月当时并没有意识到，李若渝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只愣愣地点了一下头，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观察室。
“当时我突然收到班群通知、下午临时要开个班会，回去得有点匆忙。”楼心月回忆道，“其实那时，我还有一句话，没有和你说过。”
李若渝嗯了一声，温柔地看着她，“什么话？”
“你自己可能不知道，你在说那些话的时候，好像在发光。”楼心月一手托着下巴，眉眼间笑意盈盈，“可能就是那一天，我才突然发现，好像有点喜欢你。”
李若渝没想到她会说出这般直率的表白，一时竟红了脸，慌忙转头咳嗽了两声：“……那，那什么，刚刚不是说到夏侯小姐和姜桡么，这件事，你怎么看？”
楼心月一向会察言观色，见对方有心转移话题，便不再追问，“我只和姜桡有过一面之缘，也不清楚他是个怎样的人；但如果夏侯姐姐日后一定要选一个夫婿，只看家世的话，他应该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说起来，我记得你和姜桡关系不错，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
“姜桡么。”李若渝沉吟片刻，“很聪明，为人也率直真诚，虽有几分少爷脾气，却没有纨绔子弟的习气；至少，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不过如果让我在他和成舟中间选一个，我更愿意选成舟。”
楼心月轻轻嘶了一声，“成舟啊。好像整个鄢都地界，每有人提到姜桡，就一定会说到他。不过他二人本就有多年交情，又总在一处，这般也是自然……哎，怎么又说到成舟身上了。”
她放下笔，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还是说回赵家和君家结亲的事儿吧——等小秋过门，这两家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在此之前，我恐怕还得和她见一面。”
“见君月秋？”李若渝不多时便明白了她的目的，“你要告诉君月秋你的身份，为后面联合君赵两家铺垫？”
楼心月笑着点了点头，扬声唤林箐进了门：“去给小秋送个口信，就说……下月初一，我想约她去静安寺，上香祈福。”
楼心月点了点头，“是。看来我的思路没错，姜家确实有意聘夏侯芷为媳。”
李若渝对夏侯芷并不熟悉，只知楼心月和她似乎关系不错，便追问了一句：“听说夏侯小姐颇有才名，德容言功也不含糊。”
“是。她很聪明、骨子里也要强。”楼心月却叹了口气，“如果她是现代人，能过得比现在好得多。”
李若渝移开她面前半凉的茶盏，拿起一旁温在炉火上的小茶壶，给她倒了一杯新茶，“即便是现实生活，也有很多女性面对这样的情况——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为什么会选择法学这个专业？”
楼心月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垂眸思考片刻，忽然笑了起来：“……就在你来之前，我正在想那时候的事情呢，就是我俩一起去抓流浪猫，结果你被它咬了一口那次。”
“还以为你忘了。”李若渝也笑起来，“说到这个……你现在应该也猜到，我当时是故意让你带我去打疫苗的了吧。”
楼心月有心举起茶杯、挡住了半张脸，继而狡黠地眨了眨眼：“如果那天我不和你一起去，我们也不会聊到专业课的话题了。”
李若渝下课后便来抓猫，这会儿赶着来打疫苗，就没把书包放回宿舍；打完疫苗后要留观半小时，因为实在有些无聊，他索性从书包里翻出了笔记本，开始默背新学的法条。
楼心月心道已经带人来了医院，也不好把李若渝一个人丢下，便也继续陪他坐在观察区；见他开始翻笔记本，一时兴起，便凑过去看了一眼，片刻后便移开了目光——看不懂，也记不住一点。
李若渝注意到她的目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啪”的一声合上了笔记：“不好意思啊学姐，还麻烦你陪我留观。”
“这有什么，本来你被咬也有我的锅。”楼心月摆了摆手，“之前听认识的法学院同学说，他们要背的东西比我们还多还难，现在算知道有多难了。”
李若渝哦了一声，重新翻开了笔记本，“其实……我觉得还好，有的法条结合案例的话，还是挺好理解的，背起来也更容易；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我母亲是律师，我接触法律比较早吧。”
“那你报考法学，是伯母建议的吗？”楼心月好奇道，“我记得你是理科生，通常理科生还是选理工科的比较多吧。”
李若渝出乎她意料地摇了摇头：“可能受了一点她的影响，但主要是我自己想选法学——我还挺喜欢这个专业的。”
“那就挺好的。”楼心月想到自己的专业，忽然觉得有点羡慕，“我报专业的时候，单纯是对它感兴趣，结果现在发现，我们这个专业看起来热门，实际上真的有点鸡肋，感觉毕业就要失业；法学专业的话，应该比我们好找工作吧。”
李若渝翻看笔迹的动作顿了顿，转头看去看她：“那学姐后悔选这个专业了吗？”
“没有。我喜欢我的专业，也不后悔选了它。”楼心月笑了笑，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虽然以后会面对一些实际的问题，至少现在，我在专业的学习上收获的快乐更多。”
李若渝也笑了起来，“那不是很好吗。不过我选专业的时候，也没有考虑过就业这个问题；最后报了法学，一是因为自己感兴趣，二是……”
他不知想起什么，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摸了摸鼻尖，“我是不是在自说自话了？”
“没有没有。”楼心月正专心听他说话，见他打住话头，反而被勾起了好奇心，“你接着说呗，还因为什么？”
李若渝轻轻笑了一声，“嗯……高考出成绩前，我为了打发时间，在母亲就职的事务所跑了一个月的腿。那段时间，我认识了很多优秀的律师，也看到了很多等待法律援助的人；其中有一位女士委托我母亲打离婚官司，她唯一的诉求，是拿到孩子的抚养权。”
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她当时的状况并不算好，可提到她的孩子时，她的眼睛里，总充满了希望；我那时就想，如果以后，我能够从事这个行业，是不是也能像母亲一样，帮助更多有需要的人。虽然在系统学习法律后，发现这个行业，可能和我想的有点区别，但我还是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是不是有点傻？”
楼心月听得专注，冷不丁被他一问，她愣了一秒才回过神，随即摇了摇头，“怎么会？因为想要帮助别人，选择了一个很有意义、自己也感兴趣的专业，这难道不是特别幸运的事情吗？而且……”
她认真地看向李若渝，温声道：“这个想法，听起来有些理想主义；但正是因为这样的理想主义，这个社会才有变得更好的可能性。”
李若渝似乎有些怔忪，连耳尖都泛起淡淡的红色。
他忽然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有些慌乱地将手里的笔记本收回包里、匆忙站起身来，“咳……时间好像到了，我们回学校吧。”
楼心月当时并没有意识到，李若渝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只愣愣地点了一下头，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观察室。
“当时我突然收到班群通知、下午临时要开个班会，回去得有点匆忙。”楼心月回忆道，“其实那时，我还有一句话，没有和你说过。”
李若渝嗯了一声，温柔地看着她，“什么话？”
“你自己可能不知道，你在说那些话的时候，好像在发光。”楼心月一手托着下巴，眉眼间笑意盈盈，“可能就是那一天，我才突然发现，好像有点喜欢你。”
李若渝没想到她会说出这般直率的表白，一时竟红了脸，慌忙转头咳嗽了两声：“……那，那什么，刚刚不是说到夏侯小姐和姜桡么，这件事，你怎么看？”
楼心月一向会察言观色，见对方有心转移话题，便不再追问，“我只和姜桡有过一面之缘，也不清楚他是个怎样的人；但如果夏侯姐姐日后一定要选一个夫婿，只看家世的话，他应该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说起来，我记得你和姜桡关系不错，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
“姜桡么。”李若渝沉吟片刻，“很聪明，为人也率直真诚，虽有几分少爷脾气，却没有纨绔子弟的习气；至少，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不过如果让我在他和成舟中间选一个，我更愿意选成舟。”
楼心月轻轻嘶了一声，“成舟啊。好像整个鄢都地界，每有人提到姜桡，就一定会说到他。不过他二人本就有多年交情，又总在一处，这般也是自然……哎，怎么又说到成舟身上了。”
她放下笔，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还是说回赵家和君家结亲的事儿吧——等小秋过门，这两家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在此之前，我恐怕还得和她见一面。”
“见君月秋？”李若渝不多时便明白了她的目的，“你要告诉君月秋你的身份，为后面联合君赵两家铺垫？”
楼心月笑着点了点头，扬声唤林箐进了门：“去给小秋送个口信，就说……下月初一，我想约她去静安寺，上香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