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莉关闭了社交账号，想必江淮就是在她发作品的账号上一路追着跑，这一关，怕是追不上了。她
背着她的背包又走向了另外的世界。
“小褚，这次的新闻还要麻烦你回去跑一趟，至于摄像，我会尽力给你找一个跟你。”
杨涛坐在电脑前看着桌前的褚汀，这次递给他的文件，又是驻东亚三个月的通知。
“好的杨老师。我明天就开始准备行李。”
“别明天了，现在就回去收拾吧。”
褚汀低下头翻开文件，赫然夹着一张晚上八点的飞机票。
“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褚汀收好文件，朝杨涛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褚汀知道自己工作的危险，可他内心对危险的好奇超过了恐惧。所以自己也对杨涛所说的找个固定的摄像已经是当耳旁风。
“诶，去哪儿？”
宋立冬拦住褚汀的去路。
“去拍点带劲的。”
“还是没有摄影师啊？”
褚汀轻轻摇摇头。
“太危险了，可以理解。”
褚汀背上包，伸手拍了拍宋立冬肩膀。
“走了啊。”
褚汀收拾完行李还有五个小时的空闲时间，打开电脑查看古厘菲当地的实时报道。如果说冶溟的状况是政治纠纷那么古厘菲就是□□的盘踞地。
枪械的泛滥和□□与政治帮派之间的桃色、灰色交易使这个国家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地狱。
褚汀看到蒙面的匪徒露出的双眼，叹了口气。
瘦瘦小小的，看起来不过十四岁。
褚汀往后一靠，往背包侧边一摸摸出一包烟来，是上次没抽完的那包烟，褚汀脑子里想起她在火光中半明半暗的脸。
开了烟盒，发现盒子里突兀的几根女士香烟。
时莉指尖夹着细烟看着村口的男人，那男人察觉了时莉的目光，侧过身子去。
时莉走到他面前去。
“帮个忙，我要去塔姆山，帮我找个女向导，介绍费五千。”
那男人又扭了一下，丢掉手里的烟，不客气地嘟嘟囔囔道：“你个小姑娘爬塔姆山，掂量过自己骨头几斤几两没有喔。”
时莉听罢没有说话，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来拍在那男人肩膀上。
“一万。”
那男人转过脸来，看见一沓现金有点动容
“那当向导多少钱？”
“女人两万，不要男人。当然，可以稍微加加。”
时莉到达大本营时感觉还不错，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和呼吸困难，身旁的央措脸颊冻得红彤彤的，她拍了拍睡袋，然后有些迟疑的叫了时莉。
“阿萨姆，如果明天要上山的话…”
时莉裹在睡袋里，闭着眼睛
“怎么，要加钱啊。”
央措可能没想到时莉这么直接的问她只是迟疑着跟她说理。
“你也看见了，四月，这山上还下雪呢。我刚刚在外面问，人家说，明天还要下雪呢，这…太危险了，我也不能因为带你一个，把命都折这山上吧。”
“而且…我们是有信仰的，不能爬雪山。”
时莉此时太阳穴有些胀痛，在原地转了个身。
“要是那男人在乎信仰，不会收那一万，如果你看重信仰，你就不会在这里了。”
央措摩挲了下衣服，低头不语。
“只要能安全下山，不会少了你的钱，我给你加点也可以，现在不要做出这副吃相难看的样子。”
央措不再开口，看到时莉的呼吸逐渐平稳自己也缩进睡袋中。
没有钱，她怎么向徐鹏交代。
时莉的闹钟准时响起，等央措出帐篷看了看山顶再回来，央措便要时莉一起出发了。
走到山脚下刚开始爬的时候，被风吹得斜斜的雪像刀子一样割着时莉脸上露出的皮肤。央措手脚麻利，率先走上去向时莉伸出手。
“上来！山脚是风口，这边是背风坡，上来就不吹了！”
风声快要盖住央措的呼喊，时莉伸手抓住央措的手，开始了第一步攀爬。
随着攀爬的继续，海拔的升高使时莉逐渐感觉到氧气的稀薄。她捏住氧气罐，吸一口能走个十几二十步。央措走在快她一步的位置跟她说：“很难受的话就不能爬了，高反这东西很麻烦的！”
时莉摆摆手，指着东边泛起的红。
在离山顶还有百米时，时莉和央措遇上了把她们先行一步的队伍。
三个人加上一个向导蹲在人为搭建的爬梯旁，其中一人指着时莉大喊。
“呀，又来人了。”
央措快步过去，问几人
“你们怎么不上去？”
“今天下雪了呀，太阳一出来雪化了，给梯子冻上了。”
时莉也停下来拿着氧气罐呼吸。
“冻住了想办法呀，怎么在这儿坐着，万一一会儿天气又变了都得死在这。”
央措说完拿出背包里的一个小铲子，毫不犹豫就往上劈。
冰渣子溅起来，几个人忙用手臂遮挡。
时莉从包里拿出在大本营罐的热水灌在眼镜布上把央措除过冰的地方温了一遍。
梯子上残留着一些冰碴子，央措大功告成般收好东西，时莉也不迟疑拽着铁链子往上爬。
山顶有一片平坦的区域，时莉找了个位置盘腿坐下抱着氧气猛吸。
脚下的山这一刻矮小得只剩线条的影子，四周看不见人类活动的痕迹，太阳刚刚悬在空中，亮得刺眼。
这一刻，时莉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一如她这么多年欣赏景色的样子。
央措的脸红彤彤的，在时莉旁边蹲下来。
“姐，到山顶了，我是不是算得了一万多块钱了？”
报酬两万，央措非说一万多。
时莉的腿有些软，身体也疲倦，她懒懒地掀起眼皮。
“怎么，现在要钱？拿到钱才带我下山？”
央措坐下来，手插进臃肿的棉衣里。
“姐，要下山，现在要付我两万。”
时莉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这种场面她早就想到，不过，央措倒是个合格的向导。
“趁人之危，说不定下山了你还要敲诈勒索，你个小姑娘，不要和那男人学。”
“他没勒索你，是你自己愿意掏钱的…”央措嘟嘟囔囔地念着。
时莉从包里拿出两沓现金把央措的手抽出来拍在她手掌里。
“我在大本营还有五千，只要你把我安全带下山，我就给你。”
央措把钱装到旧书包里的最深处，然后脖子缩进棉衣里
“那说好了喔，不能反悔的。”
“只要你不在山上把我推下去，就是我把剩的五千全给你，那也是我拿钱消灾，不亏。”
时莉灌了一小杯热水下去，身体回暖了一些，身旁的央措站起身来抬头看着周围的天。
“姐，下山了，估计天气快要变了。”
时莉再抬头，发现天空中飘了几缕淡云。
“走吧。”时莉站起来拍拍屁股，把眼镜和面罩带好。
四个人这个时候才到山顶，央措好心地提醒几人。
“天气要变了，别呆了，赶紧下山。”
其中一个抬着头看了看
“不是好好的吗？太阳那么大呢。”
那向导此时爆发出一种敬业精神，要几人上山顶拍照留恋。
央措捉住那向导的手臂。
“我说了要变天了，下山，不下山你们全死这里。”
时莉吸了几口氧，插着兜看着，然后开口说。
“央措，再不走死的就是我们俩。”
队伍中一个女孩声音低低地说：“要不咱下山吧，我也感觉天气不太好。”
几个人默认着，任凭那向导怎样劝说也不听，跟在央措和时莉身后下山了。
那向导本是一声不吭，在队伍最后半山腰时听见他们聊出央措才十六岁便开始搭腔。
“十六岁？哎哟我还以为多有经验呢，果然年龄小胆子也小，看见点云就害怕山崩了。”
下山来时莉也不觉得身上重了，只是看着又下起雪来，想赶紧到山底下。
央措不搭他的腔，只是凑到时莉旁边去说动作要快一点，一会儿下山的风口风会很大。
时莉点了点头，加快步伐跟着央措走下去。
那向导看央措不反驳反而加快步伐，只认为是他的话刺到了央措还有些得意，他带的队伍都跟上央措的步子赶上去。
央措先到了山口，风里夹着雨雪，她朝时莉比划着，过去拽下时莉，两个人不得已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小跑着下山。
队伍里的女孩有些害怕，眼睛里蓄满泪水但是不吭声，一个劲跟着跑。
风越刮越大，夹着小滚石落下来，时莉已经看到了大本营，有人在那里举着旗子，时莉带着央措不顾身后地猛冲，当时莉转过头时，看见一块拳头大的石块被大风裹挟着砸过来。
时莉伸手去抓住央措，把央措裹进自己怀里，但是下坡路上来不及其他的反应，时莉和央措滚下坡去。
大本营的帐篷里冲出来几个人向时莉和央措跑过去。一路的碎石，停下来时，时莉只觉得手肘和膝盖的疼痛，她暗自庆幸着，还好穿的厚。
央措嘴里也发出因为疼痛发出呻吟声。冲出来的几个人也把时莉和央措背了回去，剩余躲着半山腰石头后的几人也被带了回去。
时莉躺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大问题，翻身坐起来。
央措也是坐着，不过在翻找她包里的两万块钱。
风渐渐小下来，塔姆山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时莉手机里播放着国际新闻，在那小小的手机屏幕里，在时莉眼底映出褚汀戴着防毒面具的脸来。
克厘菲内埃斯弗的□□炸毁了当地的连锁化工厂，十家化工厂，挨个泄露。
央措掀开了时莉的门帘。
“姐…”
“虽然，咱遇到点小风浪，你也没啥事，但也算安全下山了吧。”
时莉垂下手
“五千块钱？”
“诶对。”央措忙不迭回应。
时莉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来，数了五千递给央措。
央措接过钱后在时莉身旁坐下。
“姐，你哪来这么多钱？”
“我会赚啊。”
“做什么那么好赚钱？”
时莉正色道：“正经行业，大城市机会多。”
央措脸颊冻出裂口来，红扑扑的。
“大城市？大城市为什么那么好赚钱？”
时莉难得耐心地慢慢回应着央措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央措听着时莉的话眼里越来越亮。
最后时莉说：“你的钱是要拿给那男的对吧。”
央措低下头，不回答。
“我不是藏族人，我八岁就被他捡回去了，他好赌，我念着他养我的份上经常去村子里给人家帮忙，十块二十块的，我所有赚的钱都给他了。”
时莉在包里拿出另外五千来。
“这是我给你的，你回去只给他两万五。”
央措接来捏在手里，她是个坚韧的孩子，从来不因为现状艰难而抱怨。而此刻她盯着那叠钞票上的人民大会堂，又忙从包里掏出一张十元的钞票来，盯着背面的图片看。
“这…这怎么都没有高楼的照片。”
央措急急道，她想象不出那个认知以外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时莉按住央措的手
“别看图片啊，自己亲眼去看看。不是给你钱了吗？你也可以再少拿点给他。”
央措眼里一下亮起来，一下握住时莉的手兴奋道：“姐，我不要钱了，你带我出去看看吧。”
背着她的背包又走向了另外的世界。
“小褚，这次的新闻还要麻烦你回去跑一趟，至于摄像，我会尽力给你找一个跟你。”
杨涛坐在电脑前看着桌前的褚汀，这次递给他的文件，又是驻东亚三个月的通知。
“好的杨老师。我明天就开始准备行李。”
“别明天了，现在就回去收拾吧。”
褚汀低下头翻开文件，赫然夹着一张晚上八点的飞机票。
“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褚汀收好文件，朝杨涛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褚汀知道自己工作的危险，可他内心对危险的好奇超过了恐惧。所以自己也对杨涛所说的找个固定的摄像已经是当耳旁风。
“诶，去哪儿？”
宋立冬拦住褚汀的去路。
“去拍点带劲的。”
“还是没有摄影师啊？”
褚汀轻轻摇摇头。
“太危险了，可以理解。”
褚汀背上包，伸手拍了拍宋立冬肩膀。
“走了啊。”
褚汀收拾完行李还有五个小时的空闲时间，打开电脑查看古厘菲当地的实时报道。如果说冶溟的状况是政治纠纷那么古厘菲就是□□的盘踞地。
枪械的泛滥和□□与政治帮派之间的桃色、灰色交易使这个国家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地狱。
褚汀看到蒙面的匪徒露出的双眼，叹了口气。
瘦瘦小小的，看起来不过十四岁。
褚汀往后一靠，往背包侧边一摸摸出一包烟来，是上次没抽完的那包烟，褚汀脑子里想起她在火光中半明半暗的脸。
开了烟盒，发现盒子里突兀的几根女士香烟。
时莉指尖夹着细烟看着村口的男人，那男人察觉了时莉的目光，侧过身子去。
时莉走到他面前去。
“帮个忙，我要去塔姆山，帮我找个女向导，介绍费五千。”
那男人又扭了一下，丢掉手里的烟，不客气地嘟嘟囔囔道：“你个小姑娘爬塔姆山，掂量过自己骨头几斤几两没有喔。”
时莉听罢没有说话，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来拍在那男人肩膀上。
“一万。”
那男人转过脸来，看见一沓现金有点动容
“那当向导多少钱？”
“女人两万，不要男人。当然，可以稍微加加。”
时莉到达大本营时感觉还不错，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和呼吸困难，身旁的央措脸颊冻得红彤彤的，她拍了拍睡袋，然后有些迟疑的叫了时莉。
“阿萨姆，如果明天要上山的话…”
时莉裹在睡袋里，闭着眼睛
“怎么，要加钱啊。”
央措可能没想到时莉这么直接的问她只是迟疑着跟她说理。
“你也看见了，四月，这山上还下雪呢。我刚刚在外面问，人家说，明天还要下雪呢，这…太危险了，我也不能因为带你一个，把命都折这山上吧。”
“而且…我们是有信仰的，不能爬雪山。”
时莉此时太阳穴有些胀痛，在原地转了个身。
“要是那男人在乎信仰，不会收那一万，如果你看重信仰，你就不会在这里了。”
央措摩挲了下衣服，低头不语。
“只要能安全下山，不会少了你的钱，我给你加点也可以，现在不要做出这副吃相难看的样子。”
央措不再开口，看到时莉的呼吸逐渐平稳自己也缩进睡袋中。
没有钱，她怎么向徐鹏交代。
时莉的闹钟准时响起，等央措出帐篷看了看山顶再回来，央措便要时莉一起出发了。
走到山脚下刚开始爬的时候，被风吹得斜斜的雪像刀子一样割着时莉脸上露出的皮肤。央措手脚麻利，率先走上去向时莉伸出手。
“上来！山脚是风口，这边是背风坡，上来就不吹了！”
风声快要盖住央措的呼喊，时莉伸手抓住央措的手，开始了第一步攀爬。
随着攀爬的继续，海拔的升高使时莉逐渐感觉到氧气的稀薄。她捏住氧气罐，吸一口能走个十几二十步。央措走在快她一步的位置跟她说：“很难受的话就不能爬了，高反这东西很麻烦的！”
时莉摆摆手，指着东边泛起的红。
在离山顶还有百米时，时莉和央措遇上了把她们先行一步的队伍。
三个人加上一个向导蹲在人为搭建的爬梯旁，其中一人指着时莉大喊。
“呀，又来人了。”
央措快步过去，问几人
“你们怎么不上去？”
“今天下雪了呀，太阳一出来雪化了，给梯子冻上了。”
时莉也停下来拿着氧气罐呼吸。
“冻住了想办法呀，怎么在这儿坐着，万一一会儿天气又变了都得死在这。”
央措说完拿出背包里的一个小铲子，毫不犹豫就往上劈。
冰渣子溅起来，几个人忙用手臂遮挡。
时莉从包里拿出在大本营罐的热水灌在眼镜布上把央措除过冰的地方温了一遍。
梯子上残留着一些冰碴子，央措大功告成般收好东西，时莉也不迟疑拽着铁链子往上爬。
山顶有一片平坦的区域，时莉找了个位置盘腿坐下抱着氧气猛吸。
脚下的山这一刻矮小得只剩线条的影子，四周看不见人类活动的痕迹，太阳刚刚悬在空中，亮得刺眼。
这一刻，时莉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一如她这么多年欣赏景色的样子。
央措的脸红彤彤的，在时莉旁边蹲下来。
“姐，到山顶了，我是不是算得了一万多块钱了？”
报酬两万，央措非说一万多。
时莉的腿有些软，身体也疲倦，她懒懒地掀起眼皮。
“怎么，现在要钱？拿到钱才带我下山？”
央措坐下来，手插进臃肿的棉衣里。
“姐，要下山，现在要付我两万。”
时莉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这种场面她早就想到，不过，央措倒是个合格的向导。
“趁人之危，说不定下山了你还要敲诈勒索，你个小姑娘，不要和那男人学。”
“他没勒索你，是你自己愿意掏钱的…”央措嘟嘟囔囔地念着。
时莉从包里拿出两沓现金把央措的手抽出来拍在她手掌里。
“我在大本营还有五千，只要你把我安全带下山，我就给你。”
央措把钱装到旧书包里的最深处，然后脖子缩进棉衣里
“那说好了喔，不能反悔的。”
“只要你不在山上把我推下去，就是我把剩的五千全给你，那也是我拿钱消灾，不亏。”
时莉灌了一小杯热水下去，身体回暖了一些，身旁的央措站起身来抬头看着周围的天。
“姐，下山了，估计天气快要变了。”
时莉再抬头，发现天空中飘了几缕淡云。
“走吧。”时莉站起来拍拍屁股，把眼镜和面罩带好。
四个人这个时候才到山顶，央措好心地提醒几人。
“天气要变了，别呆了，赶紧下山。”
其中一个抬着头看了看
“不是好好的吗？太阳那么大呢。”
那向导此时爆发出一种敬业精神，要几人上山顶拍照留恋。
央措捉住那向导的手臂。
“我说了要变天了，下山，不下山你们全死这里。”
时莉吸了几口氧，插着兜看着，然后开口说。
“央措，再不走死的就是我们俩。”
队伍中一个女孩声音低低地说：“要不咱下山吧，我也感觉天气不太好。”
几个人默认着，任凭那向导怎样劝说也不听，跟在央措和时莉身后下山了。
那向导本是一声不吭，在队伍最后半山腰时听见他们聊出央措才十六岁便开始搭腔。
“十六岁？哎哟我还以为多有经验呢，果然年龄小胆子也小，看见点云就害怕山崩了。”
下山来时莉也不觉得身上重了，只是看着又下起雪来，想赶紧到山底下。
央措不搭他的腔，只是凑到时莉旁边去说动作要快一点，一会儿下山的风口风会很大。
时莉点了点头，加快步伐跟着央措走下去。
那向导看央措不反驳反而加快步伐，只认为是他的话刺到了央措还有些得意，他带的队伍都跟上央措的步子赶上去。
央措先到了山口，风里夹着雨雪，她朝时莉比划着，过去拽下时莉，两个人不得已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小跑着下山。
队伍里的女孩有些害怕，眼睛里蓄满泪水但是不吭声，一个劲跟着跑。
风越刮越大，夹着小滚石落下来，时莉已经看到了大本营，有人在那里举着旗子，时莉带着央措不顾身后地猛冲，当时莉转过头时，看见一块拳头大的石块被大风裹挟着砸过来。
时莉伸手去抓住央措，把央措裹进自己怀里，但是下坡路上来不及其他的反应，时莉和央措滚下坡去。
大本营的帐篷里冲出来几个人向时莉和央措跑过去。一路的碎石，停下来时，时莉只觉得手肘和膝盖的疼痛，她暗自庆幸着，还好穿的厚。
央措嘴里也发出因为疼痛发出呻吟声。冲出来的几个人也把时莉和央措背了回去，剩余躲着半山腰石头后的几人也被带了回去。
时莉躺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大问题，翻身坐起来。
央措也是坐着，不过在翻找她包里的两万块钱。
风渐渐小下来，塔姆山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时莉手机里播放着国际新闻，在那小小的手机屏幕里，在时莉眼底映出褚汀戴着防毒面具的脸来。
克厘菲内埃斯弗的□□炸毁了当地的连锁化工厂，十家化工厂，挨个泄露。
央措掀开了时莉的门帘。
“姐…”
“虽然，咱遇到点小风浪，你也没啥事，但也算安全下山了吧。”
时莉垂下手
“五千块钱？”
“诶对。”央措忙不迭回应。
时莉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来，数了五千递给央措。
央措接过钱后在时莉身旁坐下。
“姐，你哪来这么多钱？”
“我会赚啊。”
“做什么那么好赚钱？”
时莉正色道：“正经行业，大城市机会多。”
央措脸颊冻出裂口来，红扑扑的。
“大城市？大城市为什么那么好赚钱？”
时莉难得耐心地慢慢回应着央措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央措听着时莉的话眼里越来越亮。
最后时莉说：“你的钱是要拿给那男的对吧。”
央措低下头，不回答。
“我不是藏族人，我八岁就被他捡回去了，他好赌，我念着他养我的份上经常去村子里给人家帮忙，十块二十块的，我所有赚的钱都给他了。”
时莉在包里拿出另外五千来。
“这是我给你的，你回去只给他两万五。”
央措接来捏在手里，她是个坚韧的孩子，从来不因为现状艰难而抱怨。而此刻她盯着那叠钞票上的人民大会堂，又忙从包里掏出一张十元的钞票来，盯着背面的图片看。
“这…这怎么都没有高楼的照片。”
央措急急道，她想象不出那个认知以外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时莉按住央措的手
“别看图片啊，自己亲眼去看看。不是给你钱了吗？你也可以再少拿点给他。”
央措眼里一下亮起来，一下握住时莉的手兴奋道：“姐，我不要钱了，你带我出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