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界新人物
“雏清，周末有个案子需要碰个头。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方雏清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道：“周六早上吧，我明天下午的飞机。后面几天还有事。”
韩笑知看向办公桌上的日历，在周六的位置画了个红圈。
“好，那我去接你。”
方雏清，28岁，C市去年十大杰出律师之一，Z大法学本硕，问诤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
韩笑知，34岁，连续三年蝉联C市最佳律师事务所主任，T 大法学博士，问诤律师事务所创始人。15岁进入T大少年班，保送本校硕博，25岁博士毕业。同年律师执业，29岁创办问诤律师事务所。
韩笑知看着助理送来的本月《律界人物》，盯着这两行字微微笑着。
“主任，季主编邀请方律师作为下期的采访人物，要不要替她答应？”
“不用，雏清不喜欢我干预她的私事。”韩笑知收了笑容，将杂志合上丢到桌上，打开电脑，一副开始办公的样子。
助理见状，推开门出去了。
韩笑知看着电脑桌面上的两个背影，喃喃道：雏清什么时候能明白我的心意呢？
电脑桌面的照片拍摄于5年前，那时候问诤创立不久，方雏清刚到问诤所实习，所里一共就三位执业律师，另外两位是韩笑知的多年好友，博士同学；方雏清身兼数职，同时干着前台、行政、实习律师、律师助理的活儿，经常忙到凌晨才休息。一次，所里接了件大案并且胜诉，得到了一笔丰厚的律师费，四个人一起去了趟海边，面朝大海拍了张照片，韩笑知截取了他和方雏清的背影，从此就成了他的电脑桌面。方雏清不是没有问过，韩笑知只是笑了笑说是个重要的人。方雏清以为是他的父母，便没再问。
周四下午。 C市机场。
人群熙熙攘攘，方雏清身着黑色风衣，里面是件熨的服帖但领口处已有了皱褶的宝蓝色衬衫，下身是黑色长裤，踩着一双七厘米高的黑色红底高跟鞋，在风中微微蹙眉，像是在等人。
韩笑知的车堵在路上了。他比预计的还要提前半小时出门，没想到路上发生了车祸，他堵在途中动也动不了。
手机响起，是方雏清的来电。
韩笑知面带抱歉的接起，“喂，老韩，你到哪儿了？”
“额，不好意思啊雏清，路上出车祸了，堵车。我在中心大道这儿，一时半会过不去。”
方雏清神色紧张，道“不是你的车吧？”
韩笑知连忙否认，对方这才放心。对方继续道：“我自己打车回吧，今天机场人也不多，等会应该就有车。”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打车软件开始叫车。
韩笑知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呼啸风声，点了点头，问道：“那你还回所里吗？”
“不回了，我妈过来看我，直接回家。明天请一天假啊，陪陪她。案子的事，后天早上我去所里，咱们见面聊。”方雏清的声音被风声盖过，渐渐没那么清晰。
“嗯，没问题。你回去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消息。”韩笑知凝固了笑容，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雏清自动忽略了后面这句话，看到叫车成功，把手机贴近耳朵，打趣道：“老韩啊，有时候你还真像我爸，叨叨的。行了，我打到车了，挂了啊。”
韩笑知听着电话嘟嘟嘟的声音，紧紧捏着手机，陷入了沉思。他都不知道怎么把车开回去的，只知道等了一个晚上，都没有方雏清的消息。
方雏清大学时候，听闺蜜阚琳琳的建议，在C市市中心买了套不到100平的房子，既是自住，也是投资。阚琳琳提建议的时候，她还笑说，能不亏就不错了，哪还能盼着涨价？后来全国的房价跟疯了似的往上涨，为此方雏清还特意致电好友，表达了诚挚的敬意。
阚琳琳，C 市著名企业家阚闻的女儿，从小是被捧在手心上长大的。虽说父母离异，但好在继母对她不错，重组家庭也算和谐。继母带了个儿子，名叫宋立，玩摄影的，从小在国外长大，四处晃荡不着家。阚父总骂他不成器，宋立一笑了之，继续自由自在，我行我素。姐弟俩一年见不着几回，阚琳琳看不惯他吊儿郎当的样子，也不待见他。每次宋立回国，阚父都会让阚琳琳去接，美其名曰培养姐弟感情，其实两个人都是苦大仇深的不情愿。所以阚琳琳每次都拉着方雏清去接机，意外的是，宋立和方雏清却很聊得来，还说有机会一定要给她拍一组照片。对比弟弟的不成器，阚琳琳这边，则遗传了父亲的投资天赋，年纪轻轻已经成功投资好几个朝阳项目，身价近千万。
方雏清和阚琳琳是大学时的饭搭子，两人不同校，但在一个大学城里。方雏清在Z大法学院，阚琳琳在T大金融系。T大的食堂出了名的好吃，附近的学生都慕名而来。而Z大的食堂又是出了名的难吃，因此T大的几个食堂几乎被Z大的学生包揽。后来学校想了个办法，在食堂吃饭只能用学生卡买单，这才劝退了好多其他学校的学生。但方雏清是个贼挑的人，吃惯了T大食堂的口味，再也吃不下自己学校的饭菜了。刚好有次在图书馆看书时，遇到了来借书的阚琳琳。
“同学，能借你的学生卡刷一下吗？”
方雏清正在思索中午如何混进T大的食堂，听到有人在和自己说话。她抬起头，看到眼前是一位穿着讲究，烫着大波浪，化着浓妆的姑娘。
“可以。你不是本校的学生？”方雏清问。
对方接过她的卡，在借书机上刷了一下，等着机器扫描。“我是T大的学生，我们学校借不到这位老师的书，只能到你们这儿碰碰运气。”说着，将额前的碎发拨至耳后，“我叫阚琳琳。金融系大二学生。很高兴认识你！”她将手伸出来。
方雏清握了握，又觉得哪里奇怪，这种交际方式在大学不太多见，这个人像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一样。
阚琳琳歪着脑袋，像是在等待她的回复。
“我是方雏清，法学院，大二。”
“雏凤清于老凤声。哈哈，你家里人对你寄予厚望啊！”阚琳琳将书放进背包，把学生卡还给方雏清。
正准备走时，方雏清看着她随意甩在背后的 lv 包包，忽然灵机一动问道“你平时在学校吃饭吗？你们学校食堂不错，我正在找饭搭子。要不要一起？”她抬手看了看表，示意已经快到午饭点了。
阚琳琳皱了皱好看的眉，有点尴尬的说：“我平时不在食堂吃饭。你要不找别人吧。”
方雏清一愣，倏尔又笑了，“那能不能把你的学生卡借我吃饭？你们食堂最近需要刷卡才能进去。”
阚琳琳看着眼前这位清秀文弱的小姑娘，想着对方拉下脸说出这番话也不容易，不像自己一贯的不要脸……啊，才不是呢，阚琳琳自顾自想着，没注意到对面的人脸上已经写满了尴尬。
“好啊，”她从卡包里拿出学生卡，“你拿去用。反正每两周我都会来一次你们图书馆，那个老教授非要研究这个学者的书，每两周交一次心得体会，看又看不懂，哎……”
方雏清瞄了一眼书名，看到作者是方平柏，便笑道“要不然我帮你写心得体会，当做酬劳？”
阚琳琳歪了歪脑袋，“诶，对哦，你们法学院考进来的可都是学霸，不像我，家里捐了一栋楼才进的来，”方雏清敏锐的捕捉到“捐楼”这个词，眼睛亮了起来，阚琳琳打着哈哈继续说：“你帮我写心得肯定得心应手、手到擒来哈哈哈～好啊，那咱们加个微信，我把选题发给你～”
方雏清见她截住话头，也没再问。拿出手机，两人互加了好友。
司机帮忙把行李箱放下来，方雏清道了谢，往小区走去。
这套住宅叫水墨江南，是个小高层，方雏清喜欢7这个数字，买了701，连带装修、家具，花光了她从大学以来的积蓄。但在城市里有个家，还是不同的，平时吃喝她又习惯自己解决，不爱在外面吃，故而生活开支也不大，工作后慢慢积累，现在也积蓄颇丰。
她拖着行李箱往里走，小区保安认得她，跟她打招呼：方大律师回来啦！
方雏清笑着点点头，当做回应。
在她十米开外有人听到了动静，在路灯下张望着，待她走近，“呀，之之啊！”
方雏清有夜盲症，在夜晚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楚，只是朝声源喊着“妈？”
方母连忙小跑到闺女跟前，一把接过行李箱，道：寄给你的鱼油没吃吧？怎么也不去看医生？C市的医生多好啊，夜盲症是个小毛病啊，怎么治不好呢？
方雏清道：爸爸怎么没来？
方母摇了摇头说：还在改什么论文还是稿子来着，喊他来又不来，我就都代表啦！语气里透露着强烈的抗议。
方雏清听着她絮叨，脸上早已挂上了温柔的笑容。
母女二人一路聊着天回到了家，方雏清把门禁卡放在进门玄关处，接过母亲手上的菜，又从鞋柜拿了干净的拖鞋给母亲换上，道：您先别忙，我去洗手。
方母笑嘻嘻地坐在沙发上，打量着这个家。
方雏清洗完手出来，看到母亲对着扫地机器人研究，笑道：早前说给你们买一个，您非说不要，怎么，这回感兴趣了？
方母又坐回沙发，一脸不屑，“不就会扫地的机器人吗？你爸扫地拖地可干净了，用不着。”
方雏清听说，收敛了笑容，坐在母亲边上说：“爸也上了岁数了，不能总干活儿，腰也老疼。”
方母一脸吃醋：心疼了？你妈我也辛苦！
方雏清忙搂住母亲，撒娇道：我当然知道妈妈辛苦啦，这不是想让您二老安心休息，过松快的日子嘛！
方母这才脸色好转，起身提了菜往厨房走去。“忙碌了一辈子，哪松快的下来哦，总还是要找点事情做做，不然会抑郁的。”
方雏清点点头，帮忙择菜。
方母突然问：之之啊，你在C市这么长时间，也不谈个男朋友，带回家给我们看看啊？
方雏清哭笑不得：妈，每次见到我，您都要问这个。缘分嘛，急不得的，再说我现在这么忙，飞来飞去的……
方母继续嘟哝：那就找个一起飞来飞去的嘛。
方雏清没再说话，找了个话题，此事就算翻篇。
母女俩吃完饭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方母到了睡觉时间就犯困，叮嘱完女儿务必早睡不要熬夜后便去睡了。
方雏清难得这个时间已经洗漱完毕，正好也没什么事情，就靠在床上玩手机。忽然微信弹出来一条消息：
阚琳琳：方大律师，恭喜你上《律界人物》啦！
方雏清：不过是跟着所里上了条简介而已。
阚琳琳：小道消息，下期采访你~
方雏清：不去。
阚琳琳：？？？《律界人物》诶，季主编的杂志，你不上？
方雏清：季主编是谁？
阚琳琳：……
方雏清对这本杂志有印象，老牌的法学界律师界杂志，律师们都以能够上这本杂志作为成功的标志。曾有客户笑说，上了这本杂志的律师，律师费都要高一倍。
阚琳琳继续打字：季安，原先省里的干部，退休返聘当了《律界人物》的主编。听说他只负责采访当期的重要人物，直接把杂志提高了一个档次！你知道有多少你们同行做梦都想接受他的采访吗？！
方雏清：没兴趣。
想了想觉得再泼闺蜜的冷水怕是不好，便删掉这行字，改成：我去的话会给我带来大标的案源吗？
阚琳琳：那肯定的，再贴上你的照片，第二天你们律所门槛就踏破了！
方雏清失笑：我搁这儿征婚呢。
阚琳琳：您还真自信，难道方大律师认为自己的美貌比业务能力更优秀吗？
方雏清对于这种明显的坑才不会往里跳，回了句：美貌是上天给的，必须优秀。
两个又瞎扯了会，准备互道晚安的时候，阚琳琳来了句话，直接给方雏清一记响雷，得，今晚上不用睡了。
她说：季许回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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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雏清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道：“周六早上吧，我明天下午的飞机。后面几天还有事。”
韩笑知看向办公桌上的日历，在周六的位置画了个红圈。
“好，那我去接你。”
方雏清，28岁，C市去年十大杰出律师之一，Z大法学本硕，问诤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
韩笑知，34岁，连续三年蝉联C市最佳律师事务所主任，T 大法学博士，问诤律师事务所创始人。15岁进入T大少年班，保送本校硕博，25岁博士毕业。同年律师执业，29岁创办问诤律师事务所。
韩笑知看着助理送来的本月《律界人物》，盯着这两行字微微笑着。
“主任，季主编邀请方律师作为下期的采访人物，要不要替她答应？”
“不用，雏清不喜欢我干预她的私事。”韩笑知收了笑容，将杂志合上丢到桌上，打开电脑，一副开始办公的样子。
助理见状，推开门出去了。
韩笑知看着电脑桌面上的两个背影，喃喃道：雏清什么时候能明白我的心意呢？
电脑桌面的照片拍摄于5年前，那时候问诤创立不久，方雏清刚到问诤所实习，所里一共就三位执业律师，另外两位是韩笑知的多年好友，博士同学；方雏清身兼数职，同时干着前台、行政、实习律师、律师助理的活儿，经常忙到凌晨才休息。一次，所里接了件大案并且胜诉，得到了一笔丰厚的律师费，四个人一起去了趟海边，面朝大海拍了张照片，韩笑知截取了他和方雏清的背影，从此就成了他的电脑桌面。方雏清不是没有问过，韩笑知只是笑了笑说是个重要的人。方雏清以为是他的父母，便没再问。
周四下午。 C市机场。
人群熙熙攘攘，方雏清身着黑色风衣，里面是件熨的服帖但领口处已有了皱褶的宝蓝色衬衫，下身是黑色长裤，踩着一双七厘米高的黑色红底高跟鞋，在风中微微蹙眉，像是在等人。
韩笑知的车堵在路上了。他比预计的还要提前半小时出门，没想到路上发生了车祸，他堵在途中动也动不了。
手机响起，是方雏清的来电。
韩笑知面带抱歉的接起，“喂，老韩，你到哪儿了？”
“额，不好意思啊雏清，路上出车祸了，堵车。我在中心大道这儿，一时半会过不去。”
方雏清神色紧张，道“不是你的车吧？”
韩笑知连忙否认，对方这才放心。对方继续道：“我自己打车回吧，今天机场人也不多，等会应该就有车。”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打车软件开始叫车。
韩笑知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呼啸风声，点了点头，问道：“那你还回所里吗？”
“不回了，我妈过来看我，直接回家。明天请一天假啊，陪陪她。案子的事，后天早上我去所里，咱们见面聊。”方雏清的声音被风声盖过，渐渐没那么清晰。
“嗯，没问题。你回去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消息。”韩笑知凝固了笑容，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雏清自动忽略了后面这句话，看到叫车成功，把手机贴近耳朵，打趣道：“老韩啊，有时候你还真像我爸，叨叨的。行了，我打到车了，挂了啊。”
韩笑知听着电话嘟嘟嘟的声音，紧紧捏着手机，陷入了沉思。他都不知道怎么把车开回去的，只知道等了一个晚上，都没有方雏清的消息。
方雏清大学时候，听闺蜜阚琳琳的建议，在C市市中心买了套不到100平的房子，既是自住，也是投资。阚琳琳提建议的时候，她还笑说，能不亏就不错了，哪还能盼着涨价？后来全国的房价跟疯了似的往上涨，为此方雏清还特意致电好友，表达了诚挚的敬意。
阚琳琳，C 市著名企业家阚闻的女儿，从小是被捧在手心上长大的。虽说父母离异，但好在继母对她不错，重组家庭也算和谐。继母带了个儿子，名叫宋立，玩摄影的，从小在国外长大，四处晃荡不着家。阚父总骂他不成器，宋立一笑了之，继续自由自在，我行我素。姐弟俩一年见不着几回，阚琳琳看不惯他吊儿郎当的样子，也不待见他。每次宋立回国，阚父都会让阚琳琳去接，美其名曰培养姐弟感情，其实两个人都是苦大仇深的不情愿。所以阚琳琳每次都拉着方雏清去接机，意外的是，宋立和方雏清却很聊得来，还说有机会一定要给她拍一组照片。对比弟弟的不成器，阚琳琳这边，则遗传了父亲的投资天赋，年纪轻轻已经成功投资好几个朝阳项目，身价近千万。
方雏清和阚琳琳是大学时的饭搭子，两人不同校，但在一个大学城里。方雏清在Z大法学院，阚琳琳在T大金融系。T大的食堂出了名的好吃，附近的学生都慕名而来。而Z大的食堂又是出了名的难吃，因此T大的几个食堂几乎被Z大的学生包揽。后来学校想了个办法，在食堂吃饭只能用学生卡买单，这才劝退了好多其他学校的学生。但方雏清是个贼挑的人，吃惯了T大食堂的口味，再也吃不下自己学校的饭菜了。刚好有次在图书馆看书时，遇到了来借书的阚琳琳。
“同学，能借你的学生卡刷一下吗？”
方雏清正在思索中午如何混进T大的食堂，听到有人在和自己说话。她抬起头，看到眼前是一位穿着讲究，烫着大波浪，化着浓妆的姑娘。
“可以。你不是本校的学生？”方雏清问。
对方接过她的卡，在借书机上刷了一下，等着机器扫描。“我是T大的学生，我们学校借不到这位老师的书，只能到你们这儿碰碰运气。”说着，将额前的碎发拨至耳后，“我叫阚琳琳。金融系大二学生。很高兴认识你！”她将手伸出来。
方雏清握了握，又觉得哪里奇怪，这种交际方式在大学不太多见，这个人像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一样。
阚琳琳歪着脑袋，像是在等待她的回复。
“我是方雏清，法学院，大二。”
“雏凤清于老凤声。哈哈，你家里人对你寄予厚望啊！”阚琳琳将书放进背包，把学生卡还给方雏清。
正准备走时，方雏清看着她随意甩在背后的 lv 包包，忽然灵机一动问道“你平时在学校吃饭吗？你们学校食堂不错，我正在找饭搭子。要不要一起？”她抬手看了看表，示意已经快到午饭点了。
阚琳琳皱了皱好看的眉，有点尴尬的说：“我平时不在食堂吃饭。你要不找别人吧。”
方雏清一愣，倏尔又笑了，“那能不能把你的学生卡借我吃饭？你们食堂最近需要刷卡才能进去。”
阚琳琳看着眼前这位清秀文弱的小姑娘，想着对方拉下脸说出这番话也不容易，不像自己一贯的不要脸……啊，才不是呢，阚琳琳自顾自想着，没注意到对面的人脸上已经写满了尴尬。
“好啊，”她从卡包里拿出学生卡，“你拿去用。反正每两周我都会来一次你们图书馆，那个老教授非要研究这个学者的书，每两周交一次心得体会，看又看不懂，哎……”
方雏清瞄了一眼书名，看到作者是方平柏，便笑道“要不然我帮你写心得体会，当做酬劳？”
阚琳琳歪了歪脑袋，“诶，对哦，你们法学院考进来的可都是学霸，不像我，家里捐了一栋楼才进的来，”方雏清敏锐的捕捉到“捐楼”这个词，眼睛亮了起来，阚琳琳打着哈哈继续说：“你帮我写心得肯定得心应手、手到擒来哈哈哈～好啊，那咱们加个微信，我把选题发给你～”
方雏清见她截住话头，也没再问。拿出手机，两人互加了好友。
司机帮忙把行李箱放下来，方雏清道了谢，往小区走去。
这套住宅叫水墨江南，是个小高层，方雏清喜欢7这个数字，买了701，连带装修、家具，花光了她从大学以来的积蓄。但在城市里有个家，还是不同的，平时吃喝她又习惯自己解决，不爱在外面吃，故而生活开支也不大，工作后慢慢积累，现在也积蓄颇丰。
她拖着行李箱往里走，小区保安认得她，跟她打招呼：方大律师回来啦！
方雏清笑着点点头，当做回应。
在她十米开外有人听到了动静，在路灯下张望着，待她走近，“呀，之之啊！”
方雏清有夜盲症，在夜晚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楚，只是朝声源喊着“妈？”
方母连忙小跑到闺女跟前，一把接过行李箱，道：寄给你的鱼油没吃吧？怎么也不去看医生？C市的医生多好啊，夜盲症是个小毛病啊，怎么治不好呢？
方雏清道：爸爸怎么没来？
方母摇了摇头说：还在改什么论文还是稿子来着，喊他来又不来，我就都代表啦！语气里透露着强烈的抗议。
方雏清听着她絮叨，脸上早已挂上了温柔的笑容。
母女二人一路聊着天回到了家，方雏清把门禁卡放在进门玄关处，接过母亲手上的菜，又从鞋柜拿了干净的拖鞋给母亲换上，道：您先别忙，我去洗手。
方母笑嘻嘻地坐在沙发上，打量着这个家。
方雏清洗完手出来，看到母亲对着扫地机器人研究，笑道：早前说给你们买一个，您非说不要，怎么，这回感兴趣了？
方母又坐回沙发，一脸不屑，“不就会扫地的机器人吗？你爸扫地拖地可干净了，用不着。”
方雏清听说，收敛了笑容，坐在母亲边上说：“爸也上了岁数了，不能总干活儿，腰也老疼。”
方母一脸吃醋：心疼了？你妈我也辛苦！
方雏清忙搂住母亲，撒娇道：我当然知道妈妈辛苦啦，这不是想让您二老安心休息，过松快的日子嘛！
方母这才脸色好转，起身提了菜往厨房走去。“忙碌了一辈子，哪松快的下来哦，总还是要找点事情做做，不然会抑郁的。”
方雏清点点头，帮忙择菜。
方母突然问：之之啊，你在C市这么长时间，也不谈个男朋友，带回家给我们看看啊？
方雏清哭笑不得：妈，每次见到我，您都要问这个。缘分嘛，急不得的，再说我现在这么忙，飞来飞去的……
方母继续嘟哝：那就找个一起飞来飞去的嘛。
方雏清没再说话，找了个话题，此事就算翻篇。
母女俩吃完饭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方母到了睡觉时间就犯困，叮嘱完女儿务必早睡不要熬夜后便去睡了。
方雏清难得这个时间已经洗漱完毕，正好也没什么事情，就靠在床上玩手机。忽然微信弹出来一条消息：
阚琳琳：方大律师，恭喜你上《律界人物》啦！
方雏清：不过是跟着所里上了条简介而已。
阚琳琳：小道消息，下期采访你~
方雏清：不去。
阚琳琳：？？？《律界人物》诶，季主编的杂志，你不上？
方雏清：季主编是谁？
阚琳琳：……
方雏清对这本杂志有印象，老牌的法学界律师界杂志，律师们都以能够上这本杂志作为成功的标志。曾有客户笑说，上了这本杂志的律师，律师费都要高一倍。
阚琳琳继续打字：季安，原先省里的干部，退休返聘当了《律界人物》的主编。听说他只负责采访当期的重要人物，直接把杂志提高了一个档次！你知道有多少你们同行做梦都想接受他的采访吗？！
方雏清：没兴趣。
想了想觉得再泼闺蜜的冷水怕是不好，便删掉这行字，改成：我去的话会给我带来大标的案源吗？
阚琳琳：那肯定的，再贴上你的照片，第二天你们律所门槛就踏破了！
方雏清失笑：我搁这儿征婚呢。
阚琳琳：您还真自信，难道方大律师认为自己的美貌比业务能力更优秀吗？
方雏清对于这种明显的坑才不会往里跳，回了句：美貌是上天给的，必须优秀。
两个又瞎扯了会，准备互道晚安的时候，阚琳琳来了句话，直接给方雏清一记响雷，得，今晚上不用睡了。
她说：季许回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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