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色
湘水宅
“阿伶，不要顺从，走吧。”
琼楼玉宇，焚香缭乱，窗外斑驳的绿意。
温和的声音仿佛回到了从前。
忽而又到了坠落山崖那日。
姜柳伶睁开双眸，窗棂投下的月光，映照淡褐色的眼睛中似是含有零落枯木，巍巍的花，沐着月光的华。
她愣了愣神，床边有一盆水，不过已经染了血。
她下意识摸向腰间的令牌，还在。她心中一动，掀开被子，却扯伤了腰间伤口，倒吸一口冷气。
伤口被人处理好了，衣裳也换了身白的中衣。
只是手臂上缠的白布不好解开。
门吱一声开了。
姜柳伶下意识警惕看向进来的人，是个女孩子。
屋角风铃响动，嘉玥轻快道：“漂亮姐姐你醒啦！”
她往床榻上一坐，手里拿了把剪刀，轻言：“姐姐，你身上的伤有些重，不过只是皮外伤，好好养护，不会留疤。我叫嘉玥。”
姜柳伶盯着她不说话，抿了抿唇，又见嘉玥连连摆手道：“我不是坏人，我略通一点医术，所以——”
“谢谢。”姜柳伶的声音有些哑，很轻，她的眼睛微微弯起来的时候和不笑完全不一样，少了傲气的淡然，多了几分小意的柔。
嘉玥愣住，随后笑起来，忍不住道：“姐姐你太漂亮啦。”
“不过你这手臂上的伤，得把白布剪开呢。”
姜柳伶一怔，把手缩了缩，道：“手臂只是些旧伤。有些可怖，故而以白布缠之，不必麻烦姑娘了。”
“诶……”嘉玥细思一番，作罢，漂亮的人身上有难看伤疤，总归不愿示人。
“敢问姑娘，这是何地，何人救我？”
“榕州湘水宅，我阿兄带你来的，你来时浑身是血，把我都吓了一跳。阿兄让我照顾你，他说姐姐是他的客人。”
“我们是行走的商人，本来以为姐姐一两日便可转醒，没料到竟要四日，便耽搁了几日行程，在湘水宅住下了。”嘉玥兴致勃勃，愉快道。“不过，我可以陪姐姐好好逛一逛。”
姜柳伶听得眉头轻皱，榕州，这和雁门关走岔了。
她如今有伤在身，一个人不便，何况过几日那皇宫里就要着手抓她了，还要逃避官兵追捕，实在是麻烦。
她不信这只商队，权衡利弊之下，等有新法子，再说不迟。
她犹豫了一下，问道：“……姑娘，那你阿兄此刻在何处？”
嘉玥有些难堪，半天才道：“……我阿兄他，在在花楼。不过，他是去，去谈生意，那些贵人的爱好便是一边聊钱，一边看美人，喝上头了，顺手就把契给盖了。”
姜柳伶：……
万花丛中过，怎能不沾身。
姜柳伶想道，不再多言。
两人又是聊了一会。
——楚留香
外面是夜，楼里一片迷离恍惚，歌舞升平。
“秦兄，你还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啊——”
“这可没没意思了，那些花娘打你进来了，眼珠子都黏你身上了！”
“喝，来！”
几个醉的东倒西歪的青年，左拥右抱一个貌美花娘，娇嗔将酒往他们嘴巴里送，醉得双眼迷糊。
秦焓握住一只酒盏，一旁的花娘酌酒，少年勾着笑，随囗应道：“客气。”
段璐起身，掏出一些碎银，对那花娘低语道：“把他们灌醉，再拿几壶酒来。”
花娘点点头，开心收下碎银。转身娇声道：“诸位爷，妾来为各位酌酒～”
其余的花娘不满意了，那位小公子可是提前说了，谁把人灌倒，谁得的银子便多，这不比跳舞来银子来的快？
“爷～你只许喝我的酒！”
“喝我的酒！”
“怎的今日你们如此热情？”醉汉乐呵呵，在一个花娘脸上啵了一囗，那花娘忍住翻白眼，一个劲往他嘴巴里喂酒。“快喝吧～”闭不上你的臭嘴。
“自然是公子世无双，越发的风流倜傥惹人爱啦～”
“瞧瞧公子，真真是——”
……
段璐叹气：“什么钱都不好赚。”
秦焓略一挑眉，不可置否。
一个两个没几囗就醉了。
段璐欣喜若狂，发给了花娘们银子，赞道：“干得漂亮。”
花娘们笑得开心，还将手帕往他身上丢，大胆冲秦焓抛媚眼，娇道：“二位公子下次来别忘了叫我们姐妹～”
拥着便退下了。
段璐直接将几人的手印印在契纸上来。
秦焓起身，默契地数起契纸来。
打包回府。
——
嘉玥穿了一件薄纱外罩，提了一盏灯，站在门口。
“段叔！阿兄！”她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段璐翻身下马，晃了晃手中的契纸，嘉玥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还不睡？”
秦焓轻飘飘看她一眼，嘉玥却感觉凉嗖嗖的，躲在了段璐身后，道：“那个，姜姐姐醒了。”
秦焓抬头看了眼月亮，月光溜入他的眼底，漆黑的夜没几颗星星。
风也很静。
“姜？”段璐重复一遍，嘉玥探出头来：“她姓姜，姜柳伶，很漂亮哦。”
“姜姐姐想见阿兄一面。”
“知道了。”秦焓抬脚欲走，嘉玥忙道：“姜姐姐没有睡。她在等你。”
“太香了，换件衣裳。”他漫不经心道，低头闻了闻，沾满了烟花柳巷味。
——
秦焓推开门，便见段璐倚在树干上，狐疑地打量他。
“怎么？”
秦焓微微皱眉，不解道。
段璐笑，笑得很怪，道：“别装了。”
还故意换了一身素色的，往日秦焓这人都是往矜贵张扬里穿，从来不穿这种颜色。
“还带了只香薰？”段璐围着他，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叔是过来人，实话告诉叔，你小子是不是认识……”
“我为何会认识她？”秦焓随意道，眼底含笑。
“我就说，怎么那天突然良心发现了，救了姜姑娘，原来竟是这样的缘分。”
“好哇——”
段璐不可置信道，开始喃道：“人家认识你吗？老天爷……”
“我只是图她的钱。别多想。”
“阿伶，不要顺从，走吧。”
琼楼玉宇，焚香缭乱，窗外斑驳的绿意。
温和的声音仿佛回到了从前。
忽而又到了坠落山崖那日。
姜柳伶睁开双眸，窗棂投下的月光，映照淡褐色的眼睛中似是含有零落枯木，巍巍的花，沐着月光的华。
她愣了愣神，床边有一盆水，不过已经染了血。
她下意识摸向腰间的令牌，还在。她心中一动，掀开被子，却扯伤了腰间伤口，倒吸一口冷气。
伤口被人处理好了，衣裳也换了身白的中衣。
只是手臂上缠的白布不好解开。
门吱一声开了。
姜柳伶下意识警惕看向进来的人，是个女孩子。
屋角风铃响动，嘉玥轻快道：“漂亮姐姐你醒啦！”
她往床榻上一坐，手里拿了把剪刀，轻言：“姐姐，你身上的伤有些重，不过只是皮外伤，好好养护，不会留疤。我叫嘉玥。”
姜柳伶盯着她不说话，抿了抿唇，又见嘉玥连连摆手道：“我不是坏人，我略通一点医术，所以——”
“谢谢。”姜柳伶的声音有些哑，很轻，她的眼睛微微弯起来的时候和不笑完全不一样，少了傲气的淡然，多了几分小意的柔。
嘉玥愣住，随后笑起来，忍不住道：“姐姐你太漂亮啦。”
“不过你这手臂上的伤，得把白布剪开呢。”
姜柳伶一怔，把手缩了缩，道：“手臂只是些旧伤。有些可怖，故而以白布缠之，不必麻烦姑娘了。”
“诶……”嘉玥细思一番，作罢，漂亮的人身上有难看伤疤，总归不愿示人。
“敢问姑娘，这是何地，何人救我？”
“榕州湘水宅，我阿兄带你来的，你来时浑身是血，把我都吓了一跳。阿兄让我照顾你，他说姐姐是他的客人。”
“我们是行走的商人，本来以为姐姐一两日便可转醒，没料到竟要四日，便耽搁了几日行程，在湘水宅住下了。”嘉玥兴致勃勃，愉快道。“不过，我可以陪姐姐好好逛一逛。”
姜柳伶听得眉头轻皱，榕州，这和雁门关走岔了。
她如今有伤在身，一个人不便，何况过几日那皇宫里就要着手抓她了，还要逃避官兵追捕，实在是麻烦。
她不信这只商队，权衡利弊之下，等有新法子，再说不迟。
她犹豫了一下，问道：“……姑娘，那你阿兄此刻在何处？”
嘉玥有些难堪，半天才道：“……我阿兄他，在在花楼。不过，他是去，去谈生意，那些贵人的爱好便是一边聊钱，一边看美人，喝上头了，顺手就把契给盖了。”
姜柳伶：……
万花丛中过，怎能不沾身。
姜柳伶想道，不再多言。
两人又是聊了一会。
——楚留香
外面是夜，楼里一片迷离恍惚，歌舞升平。
“秦兄，你还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啊——”
“这可没没意思了，那些花娘打你进来了，眼珠子都黏你身上了！”
“喝，来！”
几个醉的东倒西歪的青年，左拥右抱一个貌美花娘，娇嗔将酒往他们嘴巴里送，醉得双眼迷糊。
秦焓握住一只酒盏，一旁的花娘酌酒，少年勾着笑，随囗应道：“客气。”
段璐起身，掏出一些碎银，对那花娘低语道：“把他们灌醉，再拿几壶酒来。”
花娘点点头，开心收下碎银。转身娇声道：“诸位爷，妾来为各位酌酒～”
其余的花娘不满意了，那位小公子可是提前说了，谁把人灌倒，谁得的银子便多，这不比跳舞来银子来的快？
“爷～你只许喝我的酒！”
“喝我的酒！”
“怎的今日你们如此热情？”醉汉乐呵呵，在一个花娘脸上啵了一囗，那花娘忍住翻白眼，一个劲往他嘴巴里喂酒。“快喝吧～”闭不上你的臭嘴。
“自然是公子世无双，越发的风流倜傥惹人爱啦～”
“瞧瞧公子，真真是——”
……
段璐叹气：“什么钱都不好赚。”
秦焓略一挑眉，不可置否。
一个两个没几囗就醉了。
段璐欣喜若狂，发给了花娘们银子，赞道：“干得漂亮。”
花娘们笑得开心，还将手帕往他身上丢，大胆冲秦焓抛媚眼，娇道：“二位公子下次来别忘了叫我们姐妹～”
拥着便退下了。
段璐直接将几人的手印印在契纸上来。
秦焓起身，默契地数起契纸来。
打包回府。
——
嘉玥穿了一件薄纱外罩，提了一盏灯，站在门口。
“段叔！阿兄！”她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段璐翻身下马，晃了晃手中的契纸，嘉玥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还不睡？”
秦焓轻飘飘看她一眼，嘉玥却感觉凉嗖嗖的，躲在了段璐身后，道：“那个，姜姐姐醒了。”
秦焓抬头看了眼月亮，月光溜入他的眼底，漆黑的夜没几颗星星。
风也很静。
“姜？”段璐重复一遍，嘉玥探出头来：“她姓姜，姜柳伶，很漂亮哦。”
“姜姐姐想见阿兄一面。”
“知道了。”秦焓抬脚欲走，嘉玥忙道：“姜姐姐没有睡。她在等你。”
“太香了，换件衣裳。”他漫不经心道，低头闻了闻，沾满了烟花柳巷味。
——
秦焓推开门，便见段璐倚在树干上，狐疑地打量他。
“怎么？”
秦焓微微皱眉，不解道。
段璐笑，笑得很怪，道：“别装了。”
还故意换了一身素色的，往日秦焓这人都是往矜贵张扬里穿，从来不穿这种颜色。
“还带了只香薰？”段璐围着他，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叔是过来人，实话告诉叔，你小子是不是认识……”
“我为何会认识她？”秦焓随意道，眼底含笑。
“我就说，怎么那天突然良心发现了，救了姜姑娘，原来竟是这样的缘分。”
“好哇——”
段璐不可置信道，开始喃道：“人家认识你吗？老天爷……”
“我只是图她的钱。别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