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办公室鸦雀无声。
李老的一句“言归正传”，让大家在椅子上绷直了身体。
同事们都有些诧异，随即纷纷看向小沈。
天性乐观的小婉也紧张了起来，在心里直打鼓，
“不会吧。李老他……玩笑开过了？”
李老没搭理大家的情绪，继续正襟危坐的说道：
——“今天例会就两个内容：一个是工作调动的通知；还有一个就是月底的那个公益项目计划。”
他的目光掠过众人，最后落在了晗若诗身上。
——“先说第一项。大伙都清楚，这一年多来，小晗在资料室的工作成效有目共睹，她也在上周转职为咨询师。所以希望乘着这次例会，做一个正式的宣布。但是……”
大家伙刚想好好祝贺一下晗若诗，驱散会议开场的拘谨，又被这个“但是”给冻住了。
小婉的眼睫毛想起了“后天”这部电影。
李老低着头，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了两下。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正在说服自己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李老抬起头来，继续说道：
——“但是，在督导建议这块，我花了三天的时间依然毫无头绪。”
——“对于一位新晋的咨询师，我竟然给不出任何督导建议？”
李老又把头低了下来，
——“于是我又重新查阅了小晗的工作评测，希望能从中找出原因，帮助我了解为什么会遇到这种罕见的情况。可惜这个努力还是以失败告终。”
李老说完这段话，又把目光转向了晗若诗：
——“小晗，很抱歉。”
——“你也明白，缺乏督导、你也许无法独立完成心理咨询。”
所有的同事都沉默不语，仿佛被极速冷冻成了一个个雕像。
小婉的眼睫毛已经放弃了挣扎。
李老甚至有些愧疚地问道：
——“小晗，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晗若诗缓缓的抬起了头。
透过裙子，她依旧能感觉到搭在腿上的双手犹如两个冰疙瘩。
她抿了抿嘴，挤出一丝微笑，
——“李老，能再给我们讲个段子吗？”
同事们纷纷向晗若诗投去了心疼的目光。
他们都没捕捉到李老眼中转瞬即逝的窃笑。
只有晗若诗逮着了。
——“你们这些人，让我说什么好呢？！”李老故作恼怒的嚷嚷着。
——“明显是带着歧义的表达，你们都在臆断着我的语义。你们全都在过度的解读。”
有些同事已经听出端倪来了，抖了抖身上的积雪，
“骂得好，骂得好。”
李老开着吹风机继续轰鸣，特别是那些还被蒙在鼓里的雕像：
——“我不拿段子开场，你们就以为会有天塌的破事。”
——“你们全都掉在刻板印象里。”
“骂得好。”
有更多人在心里附和着。
——“‘吹风机’的名头不是白叫的，我开场必有段子的传统也不容置疑啊。”
——“你们都不了解我。跟我在一起两年了，还是不了解我。”
李老已经笑出声了：
——“我要把你们全部开除掉。你们连心理学常识都搞不懂，甚至连我的拙劣演技都看不穿。”
同事们相互打量着，他们在寻求反击。
不负众望，小婉指了指自己眼角的睫毛：
“李老，您身兼导演、编剧、主角，怎么说都对。就是，能不拍续集了吗？就这一部，那才叫经典！”
着实又让李老调皮了一把。
既然猜不透他的狡诈，那就缩减他狡诈的存量。
李老当然善解人意，于是稳了稳语调，
——“好啦。下不为例。反正我题材多……”
——“我言归正传的宣布，小晗已经正式成为公司的专职咨询师。”
——“我很赞赏她的专业能力，所以为了避免太过主观，会为她另寻督导。”
接着他指了指小沈：
——“我觉得大家还是要继续加强知识体系的更新，你认为呢？”
——“李老说的是，我也这么认为。”小沈如释重负。
——“那就好。这个周日下午的六点前，你挑一份我的论文，做个精读的视频发给大家。不少于十五分钟。”
除了小沈，所有同事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的如释重负。
小婉同情的看着小沈，心里却憋不住笑。
李老把椅子往后推了推，翘起了二郎腿。
大伙儿也纷纷跟着，换了个舒适的坐姿。
办公室重回春暖花开，是时候开始聊正经事儿了。
——“我们接下来讨论第二项。关于公益时间这个计划，大家都有什么建议吗？”李老瞟了眼刚从冬眠中醒来的那个家伙，“小沈，你最后再做总结。其他人，自由发言，谁先来？”
－
源于特有的工作节奏，除了周三上午九点的例会，“Ｍ＆Ｆ咨询”公司对于签到时间不做强制要求。
签到打卡只是统计一下每周的工作时间，累计一周在岗４０小时就算考勤合格。
在公司成立之初，李老在解释这个人性化设置时，是这么表达的：
——“所谓人性化，就是让你看上去还像是个人。”
——“还像个人样的意思就是，如果哪天觉得状态不对，想摸摸鱼，还不如回家好好摸。”
——“上班摸鱼确实是一件很爽的事，我肯定抵御不了。”
——“所以只好定一个规矩，大家跟着我一块来执行。”
于是在过去三年的时间里，公司不仅发展壮大、甚至有条件去考虑社会公益。
晗若诗对这个工作计划很有兴趣，但她知道什么叫“循序渐进”。
她还需要为即将开始的咨询工作做好准备，何况已经莫名的少了一年的准备期。
于是在例会的剩余时间里，她破天荒的开了小差。
晗若诗甚至有些心猿意马，她终于正式的成为一名心理咨询师。
在过去的数年中，这在她的心愿清单中始终排在第一位。
尤其在过去的一年里，她所付出的所有努力终于在今天梦想成真。
虽然她对于这个努力过程几乎遗忘殆尽。
－
例会结束后，晗若诗有两件事需要优先处理。
她给资料室的闻俊打了个电话，请他帮忙完成“保密制度”的考核，至于遗忘电脑密码的事，等他来了再说。
她入职伊始就接受过相关培训，既然现在已经是专职咨询师了，就需要对保密事项做些补充。
闻俊也是心理学出身，不过毕业后去了傅总的投行工作。
他从交易员做起，并在空余时间里，继续进修他最喜欢的计算机专业。
“Ｍ＆Ｆ咨询”公司成立之后，他就接受傅总的邀约，来这里任职资料室主管。
高高壮壮的闻俊背着双肩包，走进晗若诗的办公室。
近一米九的身高，让他多花了点时间，把椅子调整到舒适一些的位置。
——“你这间办公室还挺温馨的嘛。有道是‘麻雀虽小’。”
——“……一样可以烤着吃？”
曾领教过他的食量，晗若诗了解闻俊的喜好。
闻俊哈哈大笑，连忙纠正自己没那么残忍。
好歹共事过一年，知道她的敏感点。
——“哦，对了，我今天脑子抽了，竟然忘记自己的电脑密码了。”晗若诗拍了一把脑门，似乎只是一时的忘性。
闻俊又止不住地笑，
——“保密协议没签，我也不能给你电脑密码啊。”
晗若诗轻轻敲了敲脑袋，
——“你瞧我这记性。”随后又自言自语的接上一句，“遗忘在套娃。”
这个梗闻俊没听懂，只是觉得此刻的她有点可爱。
闻俊起身帮着晗若诗，在办公桌上清出了一块地方。
闻俊从包里翻出一大摞资料文件，不到五秒钟的时间，就把它们分门别类的摆在晗若诗面前。
随后像是变戏法一样，他的手里多出了一块巧克力：
——“我还剩两块，你放心吃。”
晗若诗伸手抢了过来，撕开一角就往嘴里塞。
她消灭巧克力的速度，和闻俊整理资料的效率旗鼓相当。
——“谢谢闻哥。”最后一口巧克力下肚，晗若诗才有时间道谢。
——“厉害了。我们相距十万八千里对吧？难怪声音传递的这么慢。”
晗若诗正在喝水，呛了一小口。
她边咳边笑，起身从书架上取了几张纸巾。
“纤腰修眸”，闻俊心里微微一动。
但也只能适可而止。
闻俊曾是晗若诗的上司。
除此之外，对于晗若诗的观感，公司里的“适龄”男同事们似乎都有一个共识：
“即便是近在咫尺，也依然远在天涯。”
他曾经尝试着，去推开晗若诗心中那道万年紧锁的大门。
但很快的，就发现在大门的外沿，还有一层防弹玻璃。
也许不止一层。
更让人头疼的地方，这玻璃居然双向防弹。
晗若诗在有些时候，甚至会刻意的避免别人误读出——“她有亲近的意愿。”
闻俊收了收心绪，开始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正事上。
他帮助晗若诗完成了考核程序，并把签署过的文档及录音做了一个封存。
双方又在封印纸上都签了字。
在离开办公室前，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一个话题：
——“今天总算是官宣啦。恭喜。”闻俊斟酌着自己的关切语气，“昨晚没睡好吧？准备了几套获奖感言？”
——“哈哈。应该没有好莱坞的那位多。你说他俩是不是本家啊？”
闻俊也被逗乐了。
他很怀念和晗若诗在资料室里共事的日子。
不过他现在应该推门、再把门关上，然后摆出一副工作很忙的样子，速速离开。
“从此又多了一层玻璃门。”
闻俊的办公室在公司的另一头。
如果晗若诗目送他离开，那么可以一直目送到前台的转角。
一路疾走的闻俊在转角前提前“刹车”，他打算潇洒的来个“内切入弯”。
角度差了一点，他的腰和前台的桌角来了个不大不小的刮擦，把他疼得直咧嘴。
端坐在前台的小婉歪着脑袋盯着他看，眼神从诧异再到窃笑。
好在善解人意的她立马表示出一副关心的样子，悄声问道：
——“伤到哪啦？伤心的话再去找小晗啊。”
闻俊苦笑着扮了个鬼脸，
飞也似的逃回了自己办公室。
－
此刻的晗若诗，正在电脑上翻看过去一年的工作笔记。
她又发现了一个记忆盲点——从去年的０６月０５日开始，连续２１天的工作日程竟然都是空白。
一上午的神魂颠倒，她需要给自己的脑子充充电。
于是她戴上耳机，找到了那首“Love Runs Out”。
当乐曲响起时，晗若诗感觉到腰间有一丝丝的酸疼。
——“我将会成为你的光、你的火源、你燃烧着的太阳；”
——“我也将成为你的影子、同你嬉戏、陪你玩耍。”
李老的一句“言归正传”，让大家在椅子上绷直了身体。
同事们都有些诧异，随即纷纷看向小沈。
天性乐观的小婉也紧张了起来，在心里直打鼓，
“不会吧。李老他……玩笑开过了？”
李老没搭理大家的情绪，继续正襟危坐的说道：
——“今天例会就两个内容：一个是工作调动的通知；还有一个就是月底的那个公益项目计划。”
他的目光掠过众人，最后落在了晗若诗身上。
——“先说第一项。大伙都清楚，这一年多来，小晗在资料室的工作成效有目共睹，她也在上周转职为咨询师。所以希望乘着这次例会，做一个正式的宣布。但是……”
大家伙刚想好好祝贺一下晗若诗，驱散会议开场的拘谨，又被这个“但是”给冻住了。
小婉的眼睫毛想起了“后天”这部电影。
李老低着头，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了两下。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正在说服自己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李老抬起头来，继续说道：
——“但是，在督导建议这块，我花了三天的时间依然毫无头绪。”
——“对于一位新晋的咨询师，我竟然给不出任何督导建议？”
李老又把头低了下来，
——“于是我又重新查阅了小晗的工作评测，希望能从中找出原因，帮助我了解为什么会遇到这种罕见的情况。可惜这个努力还是以失败告终。”
李老说完这段话，又把目光转向了晗若诗：
——“小晗，很抱歉。”
——“你也明白，缺乏督导、你也许无法独立完成心理咨询。”
所有的同事都沉默不语，仿佛被极速冷冻成了一个个雕像。
小婉的眼睫毛已经放弃了挣扎。
李老甚至有些愧疚地问道：
——“小晗，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晗若诗缓缓的抬起了头。
透过裙子，她依旧能感觉到搭在腿上的双手犹如两个冰疙瘩。
她抿了抿嘴，挤出一丝微笑，
——“李老，能再给我们讲个段子吗？”
同事们纷纷向晗若诗投去了心疼的目光。
他们都没捕捉到李老眼中转瞬即逝的窃笑。
只有晗若诗逮着了。
——“你们这些人，让我说什么好呢？！”李老故作恼怒的嚷嚷着。
——“明显是带着歧义的表达，你们都在臆断着我的语义。你们全都在过度的解读。”
有些同事已经听出端倪来了，抖了抖身上的积雪，
“骂得好，骂得好。”
李老开着吹风机继续轰鸣，特别是那些还被蒙在鼓里的雕像：
——“我不拿段子开场，你们就以为会有天塌的破事。”
——“你们全都掉在刻板印象里。”
“骂得好。”
有更多人在心里附和着。
——“‘吹风机’的名头不是白叫的，我开场必有段子的传统也不容置疑啊。”
——“你们都不了解我。跟我在一起两年了，还是不了解我。”
李老已经笑出声了：
——“我要把你们全部开除掉。你们连心理学常识都搞不懂，甚至连我的拙劣演技都看不穿。”
同事们相互打量着，他们在寻求反击。
不负众望，小婉指了指自己眼角的睫毛：
“李老，您身兼导演、编剧、主角，怎么说都对。就是，能不拍续集了吗？就这一部，那才叫经典！”
着实又让李老调皮了一把。
既然猜不透他的狡诈，那就缩减他狡诈的存量。
李老当然善解人意，于是稳了稳语调，
——“好啦。下不为例。反正我题材多……”
——“我言归正传的宣布，小晗已经正式成为公司的专职咨询师。”
——“我很赞赏她的专业能力，所以为了避免太过主观，会为她另寻督导。”
接着他指了指小沈：
——“我觉得大家还是要继续加强知识体系的更新，你认为呢？”
——“李老说的是，我也这么认为。”小沈如释重负。
——“那就好。这个周日下午的六点前，你挑一份我的论文，做个精读的视频发给大家。不少于十五分钟。”
除了小沈，所有同事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的如释重负。
小婉同情的看着小沈，心里却憋不住笑。
李老把椅子往后推了推，翘起了二郎腿。
大伙儿也纷纷跟着，换了个舒适的坐姿。
办公室重回春暖花开，是时候开始聊正经事儿了。
——“我们接下来讨论第二项。关于公益时间这个计划，大家都有什么建议吗？”李老瞟了眼刚从冬眠中醒来的那个家伙，“小沈，你最后再做总结。其他人，自由发言，谁先来？”
－
源于特有的工作节奏，除了周三上午九点的例会，“Ｍ＆Ｆ咨询”公司对于签到时间不做强制要求。
签到打卡只是统计一下每周的工作时间，累计一周在岗４０小时就算考勤合格。
在公司成立之初，李老在解释这个人性化设置时，是这么表达的：
——“所谓人性化，就是让你看上去还像是个人。”
——“还像个人样的意思就是，如果哪天觉得状态不对，想摸摸鱼，还不如回家好好摸。”
——“上班摸鱼确实是一件很爽的事，我肯定抵御不了。”
——“所以只好定一个规矩，大家跟着我一块来执行。”
于是在过去三年的时间里，公司不仅发展壮大、甚至有条件去考虑社会公益。
晗若诗对这个工作计划很有兴趣，但她知道什么叫“循序渐进”。
她还需要为即将开始的咨询工作做好准备，何况已经莫名的少了一年的准备期。
于是在例会的剩余时间里，她破天荒的开了小差。
晗若诗甚至有些心猿意马，她终于正式的成为一名心理咨询师。
在过去的数年中，这在她的心愿清单中始终排在第一位。
尤其在过去的一年里，她所付出的所有努力终于在今天梦想成真。
虽然她对于这个努力过程几乎遗忘殆尽。
－
例会结束后，晗若诗有两件事需要优先处理。
她给资料室的闻俊打了个电话，请他帮忙完成“保密制度”的考核，至于遗忘电脑密码的事，等他来了再说。
她入职伊始就接受过相关培训，既然现在已经是专职咨询师了，就需要对保密事项做些补充。
闻俊也是心理学出身，不过毕业后去了傅总的投行工作。
他从交易员做起，并在空余时间里，继续进修他最喜欢的计算机专业。
“Ｍ＆Ｆ咨询”公司成立之后，他就接受傅总的邀约，来这里任职资料室主管。
高高壮壮的闻俊背着双肩包，走进晗若诗的办公室。
近一米九的身高，让他多花了点时间，把椅子调整到舒适一些的位置。
——“你这间办公室还挺温馨的嘛。有道是‘麻雀虽小’。”
——“……一样可以烤着吃？”
曾领教过他的食量，晗若诗了解闻俊的喜好。
闻俊哈哈大笑，连忙纠正自己没那么残忍。
好歹共事过一年，知道她的敏感点。
——“哦，对了，我今天脑子抽了，竟然忘记自己的电脑密码了。”晗若诗拍了一把脑门，似乎只是一时的忘性。
闻俊又止不住地笑，
——“保密协议没签，我也不能给你电脑密码啊。”
晗若诗轻轻敲了敲脑袋，
——“你瞧我这记性。”随后又自言自语的接上一句，“遗忘在套娃。”
这个梗闻俊没听懂，只是觉得此刻的她有点可爱。
闻俊起身帮着晗若诗，在办公桌上清出了一块地方。
闻俊从包里翻出一大摞资料文件，不到五秒钟的时间，就把它们分门别类的摆在晗若诗面前。
随后像是变戏法一样，他的手里多出了一块巧克力：
——“我还剩两块，你放心吃。”
晗若诗伸手抢了过来，撕开一角就往嘴里塞。
她消灭巧克力的速度，和闻俊整理资料的效率旗鼓相当。
——“谢谢闻哥。”最后一口巧克力下肚，晗若诗才有时间道谢。
——“厉害了。我们相距十万八千里对吧？难怪声音传递的这么慢。”
晗若诗正在喝水，呛了一小口。
她边咳边笑，起身从书架上取了几张纸巾。
“纤腰修眸”，闻俊心里微微一动。
但也只能适可而止。
闻俊曾是晗若诗的上司。
除此之外，对于晗若诗的观感，公司里的“适龄”男同事们似乎都有一个共识：
“即便是近在咫尺，也依然远在天涯。”
他曾经尝试着，去推开晗若诗心中那道万年紧锁的大门。
但很快的，就发现在大门的外沿，还有一层防弹玻璃。
也许不止一层。
更让人头疼的地方，这玻璃居然双向防弹。
晗若诗在有些时候，甚至会刻意的避免别人误读出——“她有亲近的意愿。”
闻俊收了收心绪，开始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正事上。
他帮助晗若诗完成了考核程序，并把签署过的文档及录音做了一个封存。
双方又在封印纸上都签了字。
在离开办公室前，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一个话题：
——“今天总算是官宣啦。恭喜。”闻俊斟酌着自己的关切语气，“昨晚没睡好吧？准备了几套获奖感言？”
——“哈哈。应该没有好莱坞的那位多。你说他俩是不是本家啊？”
闻俊也被逗乐了。
他很怀念和晗若诗在资料室里共事的日子。
不过他现在应该推门、再把门关上，然后摆出一副工作很忙的样子，速速离开。
“从此又多了一层玻璃门。”
闻俊的办公室在公司的另一头。
如果晗若诗目送他离开，那么可以一直目送到前台的转角。
一路疾走的闻俊在转角前提前“刹车”，他打算潇洒的来个“内切入弯”。
角度差了一点，他的腰和前台的桌角来了个不大不小的刮擦，把他疼得直咧嘴。
端坐在前台的小婉歪着脑袋盯着他看，眼神从诧异再到窃笑。
好在善解人意的她立马表示出一副关心的样子，悄声问道：
——“伤到哪啦？伤心的话再去找小晗啊。”
闻俊苦笑着扮了个鬼脸，
飞也似的逃回了自己办公室。
－
此刻的晗若诗，正在电脑上翻看过去一年的工作笔记。
她又发现了一个记忆盲点——从去年的０６月０５日开始，连续２１天的工作日程竟然都是空白。
一上午的神魂颠倒，她需要给自己的脑子充充电。
于是她戴上耳机，找到了那首“Love Runs Out”。
当乐曲响起时，晗若诗感觉到腰间有一丝丝的酸疼。
——“我将会成为你的光、你的火源、你燃烧着的太阳；”
——“我也将成为你的影子、同你嬉戏、陪你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