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眼见丈夫正在同太子寒暄,忙差了人将赵家三姐妹叫到跟前,见三人仪容未乱,忙道:“太子太子妃来了,快随我去见礼。”

    三人依言跟上,叶清禾还在想着二年前不敢抬头见太子妃一面,今天可要好好寻个时机瞧瞧,不枉费自己来上京一趟不是。三人入内堂之时,赵征还在说着皇恩浩荡,感谢太子前来,一见三姐妹来了,忙起身介绍道:“得太子、太子妃殿下赏识,时常提拔一二,臣家里几个孩子一直未曾当面感激,趁着今天定要好好同您二位见见礼。”

    花刚落音,太子与太子妃便齐刷刷看向眼前三姐妹,陡然门外宫侍又喊道:“宣王殿下到!”太子见眼前三姐妹只轻退二步,让出道,不禁笑道:“五弟什么时候回的京,这正赶上时候呀!”

    太子妃眼神扫过眼前三姐妹,留意着三人动静。沈淮之一身鸦青色麒麟锦绣长衫,腰束玉带,棱角分明的脸庞犹如金銮殿金龙般冷峻,一双幽深至极的黑眸流转着捉摸不透的幽光。

    他稳步踏过门槛,黑眸似无意落在离他最近的碎花翠纱露水百合裙女子身上,转瞬即看向太子与太子妃,抱拳行礼道:“见过皇兄皇嫂,来迟了,请见谅。”上座赵征众人欲起身,不待太子开口,沈淮之便朗声道:“老太太,赵侍郎一家不必多礼,快坐吧。”

    太子妃见状笑道:“五弟快坐吧,几位小娘子正要见礼呢。”沈淮之黑眸又流转至正对着自己落座方向的女子,未置一词坐下。

    太子妃原本还不确定谁是赵映禾,美目流转间扫过最尾端,心下大定。赵映安领着妹妹们复上前二步,低声见礼。沈淮之垂眸看着那抹百合裙如水中青莲,步步生花,掀起自己心底久违的涟漪。

    “臣女赵映禾见过太子、太子妃殿下,见过宣王殿下。”清脆婉转的声音恍若天籁,沈淮之的胸口在这一刻猛然加速,他控制不住自己般抬眸看向眼前的女子。

    一身碎花翠纱百合裙将她腰身衬得修长婀娜,香肌玉肤,柳眉秀眸,嘴唇上不知擦了什么颜色的香膏,有一种说不出的娇俏味道。

    “赵夫人好福气,养得这姐姐妹妹们个个品貌端庄。”太子妃不住赞道,说完便朝沈淮之笑道:“五弟你说是吧?”

    沈淮之回神,垂眸拿起手边茶盏点头道:“皇嫂所言极是。”王氏谦逊回道:“太子妃殿下过奖了。”

    内堂气氛一篇和谐,外堂府前迎亲队伍已抱得美人归,众人一片喝彩,喜迎这对新婚夫妇。赵君集一身绯红锦服,扶着艳红衣袍的江舒棠慢步走了进来。

    赵家姐妹忙退至王氏身后,叶清禾也走到赵老太太旁边,她灵动的双眸正滴溜溜地看向行礼的新婚夫妇。一身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宫装的太子妃正笑意盈盈地叫着他们起身,叶清禾咋舌想着,太子妃殿下果然雍容华贵。正欲收回视线,却撞进一双幽邃深沉的黑眸,似茫茫大海中的漩涡,生生将人吸了进去。她猝不及防低头,嘴唇微微抿起,心里去嘟囔着:二年不见,这沈淮之眼睛还是这么厉害,她不过瞧瞧,偷瞄了一下太子妃而已,他至于这么盯着她么?

    沈淮之见她骤然低头,提起茶盏抿过嘴角,眉目依旧深沉似山,仿佛压抑着无边心事。

    赵君集携新妇江舒棠向赵老太太、赵征夫妇行礼,礼成之后众人又欢闹着将新妇送入洞房。太子则嘱咐赵君集道:“本宫在外面等着你这杯酒啊,晚了可是要请五弟进去逮人的。”

    观太子言行,似是对这赵君集颇为看重,引得座下众人皆是艳羡不已。

    “这赵侍郎家果然人杰地灵,连太子都能请来观礼宴酒。”“这算什么,你看宣王殿下还专门来了,这也是大面子啊!”男宾席上议论纷纷,女宾这边也是说开了。

    “你们说,宣王殿下怎地突然回京了?不是说他还在海州吗?莫不是真为了见那赵家女郎一面?”

    “肯定是为了博得佳人一面,观礼的时候宣王殿下那眼睛就没离开过上座的赵家女郎,这分明就是旧情难忘吗?”

    “这赵家女郎不会真是躲着宣王殿下吧?这几年她都没出来过,就这兄长婚礼才现身一回。”

    叶清禾听不到席间的议论,她送完江舒棠入洞房之后就寻了个机会到了一处走廊。结婚这么累,一身傲气的江舒棠今天说话都是疲倦的,叶清禾这么想着就随意坐下,打算赏赏月再回席间。

    沈淮之一眼就看到傻坐在廊灯下的那抹倩影,她的发簪旁别着重瓣木槿花,簪花幽逸飘飞,戴在她浓密的黑发间,无端多了一份明艳。他轻声步走上前,似是怕惊了这份静谧。月影拉扯,清隽身影很快覆盖了叶清禾的倩影。

    “好久不见,清禾。”沈淮之淡定自若坐到了她的对面。

    叶清禾回身看去,见是沈淮之,下意识地看向四周,见四下无人,强装镇定道:“你怎么来了,我们隔…远点,好吧?”她怕又传出谣言来了,明明那晚两人啥事都没干,居然还有人说她甩开了他的手,把她捧得太高了吧?他们那晚都没有接触!

    “我让墨松在前面守着了。前天刚从海州不分日夜赶马而来,想找个地方休息片刻,不曾料想竟遇到了你。若是……打扰到你了,我现下便走?”沈淮之眉间一松,眸底的猩红透露出他的倦意。

    叶清禾见他神情不似作假,远来都是客,她怎么好意思赶她走,忙道:“我不是赶你,你睡你的吧,我先走了。”他一心为公务操劳,该走的是她。

    见叶清禾起身欲走,沈淮之忙拉过她的右手腕,沉声似哀求道:“别走。”

    一股强硬力量拉扯住叶清禾,她惊立回头,手足无措道:“你……别拉我。”沈淮之正欲说些什么,胸口猛然似细针戳穿,他无力收回手,迅速低头捂住心胸。叶清禾被他这变化吓住,抽搐着上前问道:“你怎么了?沈淮之……你没事吧?”

    并州那年水灾她不是没听赵君集说过,遍地饿殍,太子和宣王身先士卒,与百姓同吃同住。连月不开的冷天,再铁的汉子也经不住没日没夜的劳作,更何况还要主事动脑。赵君集前几日说到观礼会来的人员之时还说太子殿下身子不似宣王强壮,从并州回来身子骨修养了大半年才止住寒症,宣王殿下只是嘴上不说,连着二年不修整,身体迟早要出毛病的。

    叶清禾见沈淮之一直未说话,又想起他刚才说刚从海州不分日夜赶来上京,边近身细看边说道:“身体要紧,你何苦要这么拼呢?婚礼不来,哥哥也不会说你什么。”见他前额隐有冷汗暴出,她忙动手摸去,跟着娘亲粗略学了点医的叶清禾肯定道:“沈淮之,你好像有点低烧。”说罢便不忌讳地拿出自己的手绢,替他擦去额间的汗珠,这种事,她见娘亲做过。

    细软的馨香沁入心脾,柔嫩的小手紧贴着坚硬的额头,柔声细语,声声问候,沈淮之觉得自己全身都要烧起来一般,烈火从各个角落涌出,怎么都熄不灭。他从药肚间拿出一个小瓷瓶,熟练地把药吞下后看着眼前的心上人道:“没事,不来,如何能见到你?”

    叶清禾见他气还没喘匀,话就说出口,一下子不知是怒意还是羞意,没好气道:“我就这么重要?值得你发着烧也要来见我?自己的身体最是要紧,没有好身体你怎么继续干大事呢?沧州百姓到现在都念着你的好,你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迟早有一天要后悔的。”

    “不必担心我,你这次来了上京,还是……还是会走吗?”沈淮之垂眸低声问道。

    “嗯,等映安姐姐定了婚就回沧州。”

    “这么快……你在沧州过得挺好吧?我这二年每到一处就想起你说过的想游遍九州,所以同你分享了不少当地特产,你……都收到了吧?”

    “原来是你送的,我还以为是我结下的善缘,大家感激我送给我玩的呢,多谢啊,以后……不用这么费心的。”叶清禾心知肚明那是沈淮之送的,当着他的面,看他还在发着烧,她只能委婉说着。

    “清禾,我的心意一直未曾变动。这一点,你不用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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