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遍地都是人的大街上,玉戒像是找到自己的归宿一般,横冲直撞的闯入别人的地盘。

    南宫月觉得自己是疯了,竟然会信南宫英蝶的话。玉戒确实发着光,滚烫的握不住,生怕下一刻就要被烧化。

    离白家最近的地方有一片树林,树林里有一个人影正完成着法阵。魔气与灵气相互转变,随着阵法的生命气息越来越弱,魔气与灵气停止运行,阵法逐渐消失,在不远处的天空上,鬼火的印记冲上天空,像是完成某种仪式。

    那人看到天上的鬼火,满意地笑了,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大摇大摆的从树林里走出来。

    明亮透彻的剑光袭面而来,那人先是震惊,随后立马拿出自己的佩剑与对面的人对峙,剑光消散,她这才看清对面的人是谁。

    莫毓婷温柔的笑道:“四少主好啊!”

    南宫月眼皮跳了跳,对着九州注满灵力,攻向她的同时也不忘回复她的话:“莫师姐想多了,我可不太好。”

    莫毓婷连忙反击,暧昧至极:“瞧少主这话讲的,怎么就不好了?要不然少主跟我说说,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南宫月道:“这重要吗?”

    莫毓婷笑眯眯的道:“重要,很重要。”

    南宫月冷笑一声,重新将灵力聚集在手中,一掌拍了过去。莫毓婷没料到她会来这一下,直接拍到了树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南宫月这才说道:“多亏了你的玉戒。”

    莫毓婷即使受了重重一掌,也依然毫发无损。她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站了起来,轻飘飘的说道:“少主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师姐还挺想知道。”

    南宫月并没有急着回答她的问题,只觉得有诈,不愿多说,就想着把眼前的人大卸八块,好报杀师之仇,可是,她不能这么做,她不是掌罚人,这么做只会违反门规。

    本来她就没觉得有些不对,现在看到莫毓婷没有丝毫慌张的样子,反而还客客气气的跟她说话,她心中的感觉越发不对了。

    玉戒为什么会凭空出现在祁家附近?

    南宫英蝶为何会突然出事?

    文幸和上官雪的毒从何而来?

    种种的问题一直埋藏于她的心底,不觉有异,可当她被玉戒引到这个地方,看到莫毓婷时,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不管是谁干的,每件事都与她脱不了干系。

    尽管她已经知道,但是她还是试探性的问道:“文幸身上的毒……你下的?”

    莫毓婷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嘴巴一张一合,要说不说的样子,令南宫月气愤至极。

    莫毓婷笑了笑,反问道:“那少主觉得呢?”

    南宫月顿了顿,随后怒道:“你连你师尊都害,还是不是人!”

    莫毓婷一脸无所谓道:“没关系,我杀谁都是这样,早就不是人了。”

    南宫月深吸一口气,嘲讽道:“怎么,你是要当畜牲吗?”

    莫毓婷脸色一变,沉声道:“你以为我真的想做这种事吗?我不想,可是不能放弃救他的机会。哪怕是修真界被毁,我也在所不惜。”

    南宫月:“……”

    莫毓婷趁机给她来了一记:“魔之始然,灵气化形,镇魂天。”

    灵气与魔气共同形成的法阵,虽然强大,可有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难以控制自己的理智。

    只见南宫月的前方出现了阵法,阵法上方凭空化形无数飞箭,直冲她袭来,魔气与灵气互相缠绕,冲过来的时候已经感觉到强大的力量,不反击就会命丧于此。

    南宫月此时已经顾不了多少了,双手合十,念动咒语:“鬼火冥,灵火烬,阴火祭天。”

    像是献祭一般,浴火燃烧着飞来的箭,直接烧得灰飞烟灭,才消失再两人的视野。浴火烧得太过猛烈,她们所处的地方已经被烧成黑炭,只怕这样下去,白家马上就要来人了。

    莫毓婷明显被吓到:“鬼火?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能使用这种阴间的法术呢?”

    南宫月迷茫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显然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莫毓婷不信邪,再次发出镇魂天。

    南宫月双手浮出灵火,可在短暂时间灵火又瞬间消失,使出的依然是那致人命的鬼火阵法。

    浴火再次燃烧了飞来的箭,莫毓婷从中连忙拔出佩剑,用剑法第一招——杀,砍向袭来的浴火。

    浴火直接将剑气吞噬,吞噬了剑气之后浴火已经愈烧愈烈了,已经冲莫毓婷袭来了,尽管她躲得快,但是她的右臂还是被烧的腐烂。

    莫毓婷冷汗直流,手臂颤抖,吸了一口冷气,笑道:“没想到四少主竟然也会这种卑鄙的招式。”

    南宫月道:“你放心,我自然比不过你。”

    莫毓婷被鬼火烧伤了右臂,疼痛难忍,一直都是强撑着,不让南宫月看出她的不对,也不知她看到了谁,在那一瞬间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见到这一幕,南宫月脚底有些发麻,不知是去看还是不看,万一诈她怎么办?

    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把莫毓婷赶紧抓回去,交给掌罚人处置。

    她快步走过去,就在要碰到莫毓婷的一瞬间,魔气袭来,她还没来得及防备,莫毓婷就已经不见了。南宫月看了看食指上的玉戒,果然,空空如也。

    ……

    南宫英蝶还是走了,死之前她一直期待着南宫寒的到来,可是,从始至终,南宫寒都没有出现过。

    放入棺材时,他没有来;守灵时,他没有来;埋葬时,他还是没有来。他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不见踪影。

    白优离咽了咽口水,安慰了白铭文几句,连忙赶回清心阁去找南宫寒。

    得知这一消息时,南宫寒显得极为平静:“走了?”

    小乐于心不忍,但还是说道:“嗯。已经下葬了。”

    南宫寒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也许是南宫寒平静的有些过了头,小乐想说几句让他发泄出来。南宫寒张了张嘴,小乐显得极为震惊,或许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忘记南宫寒说的那句话。

    声音极小,却也听得一清二楚,他说:“还好,没有忘记她生前的模样。”

    小乐说不出来了,默默的离开了大殿,贴心的拉上大门,转头就看见了白优离。

    小乐:“……”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宁州和临沂两头跑的。

    白优离道:“我找阁主有事。”

    小乐摇摇头:“不行。”

    白优离疑惑道:“为什么不行?难不成有别的事比这件事还重要?或者说抓到莫毓婷了?”

    小乐“呃”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话,正当他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来搪塞他时,大殿的大门被打开,南宫寒衣冠整齐的走了出来,像是没看到白优离似的,直接对小乐道:“小乐,随我去白家。”

    小乐愣了愣,随后行礼:“是。”

    白优离见南宫寒就要走开,生怕他去了和白铭文吵架,连忙说道:“舅舅,我娘她……已经走了,您就不要去了。”

    南宫寒没有回头,没有任何情绪的说道:“我知道。”

    白优离见他没有丝毫动容的样子,有些生气,可是也没有任何资格述说他的不对。他揉了揉发红的眼睛,离开了清心阁。

    白优离离开没多久后,南宫寒的心境彻底破碎了。

    一样的地方,一样的夜晚,可就是这样没有丝毫变化的地方,却独独没有熟悉的身影,脚步越发沉重,越是软弱无力,亏小乐扶着他才没有使他跪在地上。

    他一直觉得只要记得人生前的样子,就是对死者最大的尊重,也不用一直被心魔缠身。可是现在他有些后悔了,他连南宫英蝶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怎么就走了……

    他无力的叹了口气,自嘲道:“她说的确实不错,我果真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说着,眼底划过一滴清泪。

    小乐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服侍了两任阁主,唯有这一任的阁主性格古怪的出奇,实在是太难伺候。南宫寒从小就坐任这个阁主,他算是看着南宫寒长大的,没有同龄人贪玩的性格,像个小大人一样成熟,甚至比他还要成熟。

    南宫寒这个人,是不管出什么事都不会把表情流露在脸上的人,他的心思好猜又不好猜,猜对了,少挨一顿打,猜错了,多挨一顿打,事后又会让他去养伤,养好后接着回来伺候。

    南宫寒在此时出声了:“小乐,你讨厌我吗?”

    小乐毫不犹豫:“不讨厌。”

    纵使南宫寒怎么对他,他还是心甘情愿的伺候他。

    南宫寒听到后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嘲讽了自己几句:“我不仅很讨厌,我还挺自私,自私到让珊瑚失去了自由之身,还害的蝶儿连最后死去都没有见到我……”

    声音凄楚悲凉,小乐不愿意再听南宫寒自责自己半句,连忙说道:“阁主,你别胡说,您的优良品质比别人好太多了,只是别人没有发现……”

    后半句他并没有说出口,因为他发现南宫寒哭了,那个冰冷的像个木头的人哭了。

    就像是多年的一堵墙顿时瓦解,多年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崩塌,南宫寒任凭自己跪在地上,哭的像个孩子。

    小乐朝四处看了看,见没有其他人,这才放心的给他下了隔音阵,把南宫寒的哭声隔绝,以免有心人听到,加害于他。

    白家

    南宫月看着天上的一轮圆月,吹起了箫,歌声深沉低调,随着高潮的增进,箫声开始变得轻快欢愉,到最后越来越快,以轻快声为结尾。

    她放下萧闭上双眼,这辈子她都无法忘记这个音乐。

    《踏月独舟》是这首歌的名字,是南宫英蝶为她亲手创的,她觉得南宫月应该快乐的过一辈子,什么事都不用想,可这也只是希望而已,毕竟这首歌的孤独感最重。

    白嘉闻找了她一圈,最后发现她坐在屋顶上,于是就爬了上去,对她道:“有心事?”

    南宫月回过神来,道:“没有。”

    白嘉闻嗤笑一声,道:“就你这还没有啊,都摆在脸上了。”

    南宫月看了看他,缓声道:“你说人为什么非要有这些多余的情感呢?”

    闻言,白嘉闻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似乎是不认识她一样,想要彻彻底底的看透她。良久,他冷笑道:“你白痴吗?问这种问题,想和离了?”

    南宫月无语至极:“……”

    白嘉闻嘲讽了她半会儿,才回答她的问题:“人有七情六欲才能拥有完整的人生,才能好好的爱人。”说着,又看向南宫月:“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

    南宫月再次无语:“……”

    她简直受不了他的讽刺了,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就想着离白嘉闻远点,她要走之际,白嘉闻拽着她的衣服,强令的让她坐下。过后他嫌弃的擦了擦手,这行为给南宫月整不会了。

    白嘉闻手撑着下巴,对南宫月道:“急着下去做甚?坐这儿继续说说话。”

    南宫月道:“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

    白嘉闻顿时无言。

    “月儿,你在那上面干嘛?”

    闻声,南宫月和白嘉闻看了过去,白涵文站在下面,朝他们抬抬下巴,示意他们下来。

    白嘉闻拽着南宫月下来,行礼:“宗主,二夫人她……”

    话音未落,白涵文摆摆手:“这件事我已知晓,就不必再说了。”

    白涵文跟小弟子去办事,才知道那根本就是个小妖怪在作怪,根本费不了多长时间,怪就只怪百姓太热情,非要跟他道谢,还做好饭菜款待他。白涵文怕浪费百姓们的心意,只好在那儿待了几天,没想到一回来,听到的就是南宫英蝶去世的消息。

    白涵文有些烦:“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有些事情还需要一一查明白,月儿,你暂时就留在白家吧。”

    南宫月摇摇头,歉意道:“多谢伯父好意,只是现在月儿还有要事,就不能留在这儿了。”

    白涵文叹了叹气,有些无奈:“也好,回去小心一点,有事的话也可以找伯父。”

    南宫月行了礼,用凌空阵法将自己传送回清心阁。

    见南宫月走后,白涵文面露疲倦,道:“阿衍,就没有什么方法能治好那些失控的傀儡吗?”

    白嘉闻望了望天:“如果真有办法的话,二夫人就不会走了。”

    南宫月刚回到静缘殿,就被乔秋瑟叫住了。

    乔秋瑟问道:“怎么样?有莫毓婷的消息了吗?”

    南宫月摊了摊手,道:“遗憾,跑了。”

    乔秋瑟得到这一结果也是无奈,但是他现在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他略发沉重的对南宫月道:“祁梅和文幸就要结婚了。”

    南宫月:“……”

    乔秋瑟接着说道:“年底就要举行婚礼了,你打算怎么做?”

    南宫月难以置信道:“祁老爷是怎么同意的?”

    不知他想到了什么,乔秋瑟冷笑道:“谁知道呢?”

    南宫月想了想:“有请帖吗?”

    闻言,乔秋瑟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要去抢亲?”

    这种事不是说说的,像南宫月这样的性格,说不定真的会做出来。

    南宫月也只是笑了笑:“我要去参加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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