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时旋照常来接他，他感觉到时旋情绪比平常更低。
他尽量用平淡的语气问：“今天工作不顺利吗？”
不顺利，非常不顺利。开会时赵主任突然讲了很多关于服务意识、团结精神的废话，最后她才知道原来是要批评她，批评她总是六点多就走了、平常也不和同事多联系。当众被批评让时旋又羞又气。她很想大喊，她每天都是重复dirty work，就这点工资还要她住在律所吗，她为什么要和同事多联系。
但她沉默着听完，最后回答“不好意思，我会注意”。现在也一样，她沉默了一会，最后回答“没什么”。
他们走过树荫，时旋的脸在阴影里，他看不清她的神情。明明街边就是热闹的商店，傍晚各种店铺的招牌亮得晃眼，时旋身上好像只有冷清。
周衔认识时旋的时候她二十七岁，那时候她工作稳定，会兴致勃勃跟他讲工作时遇到的人和事。他其实不太懂她的工作内容，她分享给他的是她的情绪和生活。他不知道时旋究竟是怎么度过开始工作这段时间的。
想了想，周衔还是说出了这句话：“你以后过得很好。”
这句话踩到了猫咪的尾巴，时旋炸毛了。以后会好、以后就好了，这句话骗得她初中盼高中，接着骗她高中盼大学，又骗她大学盼工作，现在已经骗不到她了。现在不好，以后也不会好。她的怒意转化成恶意。
“以后很好吗？那你怎么在这，你是死了还是失踪了？”
这精准地戳中了周衔这段日子不愿意细想的问题，他的神情一下子非常落寞。
是啊，他在这，他的时旋不好。
周衔的神情激起时旋强烈的愧疚。她过分了，把情绪发泄在一个好心安慰她的人身上。
直到夜间，这股愧疚还在让时旋辗转反侧。周衔没有伤害过她，周衔甚至每天跟她讲话。最终她起身，敲了敲卧室门。
躺在客厅里的周衔也没有睡着，听到声音有些惊讶，他赶忙坐起。
时旋开门走出：“对不起，今天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
“你没说错。”
时旋望了周衔一眼，又立马看向桌子，慢慢说出她想好的话：“如果，假设你说的是真的，那按照逻辑，你妻子应该是知道的。”
周衔没吭声。他们没有开灯，窗外透进来的光映得屋内蓝幽幽的。快十月了，天气还有些闷，夜深才有点凉意。
时旋担心他没听懂。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想着送佛送到西，鼓起勇气说完了下半段：“按逻辑讲，你妻子，应该是知道的，她还是跟你结婚了。”
周衔嗓子有些紧，他勉强挤出“谢谢”。
时旋很满意自己的道歉，她回到床上复盘了一遍，觉得自己说得挺好，周衔应该会高兴。
她没有负担地睡着了，周衔被她拨动的心弦彻夜未平。
他尽量用平淡的语气问：“今天工作不顺利吗？”
不顺利，非常不顺利。开会时赵主任突然讲了很多关于服务意识、团结精神的废话，最后她才知道原来是要批评她，批评她总是六点多就走了、平常也不和同事多联系。当众被批评让时旋又羞又气。她很想大喊，她每天都是重复dirty work，就这点工资还要她住在律所吗，她为什么要和同事多联系。
但她沉默着听完，最后回答“不好意思，我会注意”。现在也一样，她沉默了一会，最后回答“没什么”。
他们走过树荫，时旋的脸在阴影里，他看不清她的神情。明明街边就是热闹的商店，傍晚各种店铺的招牌亮得晃眼，时旋身上好像只有冷清。
周衔认识时旋的时候她二十七岁，那时候她工作稳定，会兴致勃勃跟他讲工作时遇到的人和事。他其实不太懂她的工作内容，她分享给他的是她的情绪和生活。他不知道时旋究竟是怎么度过开始工作这段时间的。
想了想，周衔还是说出了这句话：“你以后过得很好。”
这句话踩到了猫咪的尾巴，时旋炸毛了。以后会好、以后就好了，这句话骗得她初中盼高中，接着骗她高中盼大学，又骗她大学盼工作，现在已经骗不到她了。现在不好，以后也不会好。她的怒意转化成恶意。
“以后很好吗？那你怎么在这，你是死了还是失踪了？”
这精准地戳中了周衔这段日子不愿意细想的问题，他的神情一下子非常落寞。
是啊，他在这，他的时旋不好。
周衔的神情激起时旋强烈的愧疚。她过分了，把情绪发泄在一个好心安慰她的人身上。
直到夜间，这股愧疚还在让时旋辗转反侧。周衔没有伤害过她，周衔甚至每天跟她讲话。最终她起身，敲了敲卧室门。
躺在客厅里的周衔也没有睡着，听到声音有些惊讶，他赶忙坐起。
时旋开门走出：“对不起，今天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
“你没说错。”
时旋望了周衔一眼，又立马看向桌子，慢慢说出她想好的话：“如果，假设你说的是真的，那按照逻辑，你妻子应该是知道的。”
周衔没吭声。他们没有开灯，窗外透进来的光映得屋内蓝幽幽的。快十月了，天气还有些闷，夜深才有点凉意。
时旋担心他没听懂。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想着送佛送到西，鼓起勇气说完了下半段：“按逻辑讲，你妻子，应该是知道的，她还是跟你结婚了。”
周衔嗓子有些紧，他勉强挤出“谢谢”。
时旋很满意自己的道歉，她回到床上复盘了一遍，觉得自己说得挺好，周衔应该会高兴。
她没有负担地睡着了，周衔被她拨动的心弦彻夜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