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蓝衣工作人员走入摩天轮控制室，打开电动机。
预备提示的红灯闪烁，链轮开始在钢铁支架中啮合，舱身震抖了一下，徐徐上升。
夏弥听完楚子航入学辅导发言，一巴掌捂住脸，沉痛问道，“师兄，你知道坐摩天轮的意义吗？”
楚子航斟酌道，“安静不受打扰，而且风景好。”
“这是附带效果不是意义吧。”，夏弥保持捂脸的姿势，手指偷偷张开一条缝，露出半只眼睛，“师兄没和女孩子坐过摩天轮？”
楚子航面色自然回答，“有。”
“什么什么！我还以为师兄是和尚呢！”，夏弥眼冒精光，一下子放下手。
“呃......”，她像突然想到什么，咧嘴露出一个牙酸的表情，“别说是你妈。”
楚子航汗颜，“不是...”
“那是不是和她一起坐的呀？”
夏弥一双大眼扑棱扑棱地眨，满脸写着我要听八卦。
楚子航一愣，没反应过来她是指谁。
夏弥摇晃手机，用念爆款新闻标题的语气，读出屏幕上的内容，“守夜人论坛加密区，楚子航青梅竹马的羁绊，是纯爱战士就给我磕！”
......
楚子航一口气没接上，差点当场呛气。
他不自在地动了下腿，将交叠的脚踝上下调换了一次。
守夜人论坛怎么还有加密区这种东西。
除了骤然知道自己是八卦正主的局促外，楚子航还有些挫败，想着他竟然不如一位刚入学的师妹，混迹论坛两年，根本不知道加密区。
他保持一张冷脸，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这个加密区怎么进去？”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夏弥手一收，麻溜地把手机收到兜里。
她笑容促狭，压根不跟楚子航的节奏走，重新将话题转回摩天轮，“所以，师兄详细讲讲呗？当时是不是像偶像剧那样浪漫呀？”
楚子航试图用沉默劝退夏弥高涨的好奇心，但对方气势不降反增，颇有誓不罢休的味道。
他移开视线，绷着一张俊脸看向窗外，开始思索摩天轮转一圈需要多久时间。
可惜不巧，摩天轮才刚刚启动，距离落地还有几分钟的时间。
楚子航垂着眼帘，窗外的景色正在拉高，行人逐渐化作蝌蚪游动，远山的黛影层层叠叠，由浓烈至暗淡。
座舱轻颤，夏弥的栗发在楚子航视网膜边角上加深浓重，模糊成深棕色块。
也许是摩天轮这个特定空间，也许是被夏弥话语激活的记忆，楚子航瞥见了旧日的幻景，那时夜色覆盖s市，摩天轮屹立在河岸慢慢地转，暖黄的色泽流淌在小小的玻璃窗上，一点点照亮白裙少女发鬓。
他不由轻轻开口，仿佛回到那个夜晚，“那是一个冬夜，摩天轮转到最高时，河对岸刚好在放烟花，火花一束束填满天空，然后像雪一样滑落消失在水面，我们就静静看着，直到摩天轮转完剩下半圈。”
夏弥安静地听着，然后贼兮兮地对了对食指，再次口出惊语，“你们mua~mua~了吗？”
“咳咳！”，楚子航这次再没忍住，猛得干咳起来。
夏弥作西子捧心状，用眼神催促楚子航讲下去。
楚子航重新回到老僧坐定的状态，像河蚌一样闭紧双唇，不再吐露半个字。
但夏弥已经捕捉到她想要的信息，她眯眼浅笑，“诶，原来是这样。师兄知不知道一个传闻，在摩天轮顶点接吻的情侣会永远在一起哦。”
见夏弥放过这个话题，楚子航暗自松气，“永远吗？这效果有点像白王血裔的能力，白王掌控着精神元素，按理来说应该存在精神暗示的言灵，不过我们目前对这支血脉了解不深。”
“这哪里像言灵。”，夏弥无语，“明明是一种很美好的期待好不好。”
“人活在世上总得相信一些东西的。”，夏弥敲敲座舱的挡风窗，摩天轮已经转过最高点，周遭景物陆续下降，“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二次坐摩天轮。”
“第二次？”
“怎么，有问题？”
“你看着像是经常和朋友去游乐场玩的人。”
“朋友吗......我第一次就是和朋友去的，不过之后就和她分别各地，我也就没兴致再坐摩天轮了。”
夏弥靠向椅背，胳膊肘抵着窗沿，“那一次没有烟火，我们是在黄昏乘坐的。她和我刚玩完碰碰车，热气还挂在彼此脸颊，我说好累啊去坐摩天轮吧，于是一起买了冰淇淋坐上座舱。摩天轮慢悠悠地转，夕阳懒懒散散地斜射漫入，将她鬓角上的一滴汗珠染成橙色，我当时就想我取了一个好名字，夏弥，和这个夏日多搭啊。”
楚子航说道，“你很珍视这个人。”
“珍视吗......”，夏弥凝视逐渐放大的地面，摩天轮控制室旁正站着校长昂热，还有路明非。更远处，一抹纤长的背影站在冰淇淋车前。
夏弥用指腹勾勒那道背影。
九月是夏季的尾巴，是一个适合履约的日子。
她想。
摩天轮震动了一下，抵达地面停下，三秒红灯后，舱门打开。
“校长好！二师兄好！”，夏弥率先跳出座舱，朝面前一行人打招呼。
路明非抗议，“怎么到我就是二师兄。”
“小事啦，不要在意。”，夏弥摆手。
楚子航简洁地打了身招呼，走到你面前，拿走你手上的冰淇淋杯。
他单手从包里取出纸巾，用铺展开的纸巾细细擦拭你被融化的薄冰打湿的手指。
“子航，很贴心嘛。”，昂热调侃。
“习惯了。”，楚子航淡淡地说。
路明非左右看了看，夏弥学着路明非的样，视线在楚子航和昂热身上来来回回。
“俩师兄你都认识。”，昂热拍拍夏弥肩膀，“这位是你师姐，高你一届。”
“师姐好，我是夏弥。”，夏弥笑眯眯地自我介绍，她看向重回你手的冰淇淋，说道，“我也想吃冰淇淋了诶，师姐能陪我去吗？”
你望着夏弥笑容，几年不见已经长开的面孔又熟悉又陌生，礼貌而生疏的询问从她嘴中吐出，要是换做以前她早就挽着你付之行动了。
你轻轻点头。
你们绕过气球小贩，冰淇淋车停在喷泉水池前。游乐场的冰淇淋车自然装点着属于游乐场特色的元素，车身贴满卡通玩偶，支起的棚顶边还挂着一只红气球，里头金粉飞扬。
夏弥在冰柜前犹豫了一会儿，转头询问，“师姐你是什么味的呀。”
“抹茶。”
“哇呜。”，夏弥皱起脸，有些纠结，“抹茶和草莓我都想要，怎么办...”
老板用抹布擦去柜门上的水雾，让夏弥看得更清楚些，“哈哈哈，小姑娘，你可以吃你朋友的抹茶呀。”
夏弥盯着你，眼睛亮晶晶的，“可以吗！师姐！”
你垂眸看了眼，“有些化了。”
“没事没事，尝尝味嘛。”，夏弥回头对老板说，“老板，我要加一勺草莓酱。”
老板动作利索，很快一只冰淇淋从车内递出，艳红的果酱从顶端蜿蜒而下。
夏弥接过冰淇淋抿了一口，然后抬起头。
细风正贴着地面潜行，阳光像丝带松解的花束散落，夏弥菱嘴黏了一层半透明的薄红，望向你的眼睛在光照下瞳孔收缩，留出虹膜浅浅的琥珀色泽。
元气满满的声音。
“锵锵锵，可食用口红！”
你小声笑了一声。
夏弥舔走嘴唇上的果酱，发动狗狗眼攻击，“师姐。”
你递出手中的杯子，夏弥就着你手吃了一口。
“有点酸。”，她吧唧下嘴巴，也挖了一勺送到你面前，“师姐尝尝草莓味。”
你叼住嘴边的塑料勺子，甜丝丝的口感混合奶油的绵密在舌面漫延，强劲的风从脑后掠过，带起你一片黑发，铁轨与车轮间巨震隆隆，随之而来的尖叫几乎刺破耳膜。*
──这是「中庭之蛇」，世界最凶险的过山车项目。
夏弥兴奋地指着这道飞驰如蛇的长影，“师姐！我们去玩这个吧！”
预备提示的红灯闪烁，链轮开始在钢铁支架中啮合，舱身震抖了一下，徐徐上升。
夏弥听完楚子航入学辅导发言，一巴掌捂住脸，沉痛问道，“师兄，你知道坐摩天轮的意义吗？”
楚子航斟酌道，“安静不受打扰，而且风景好。”
“这是附带效果不是意义吧。”，夏弥保持捂脸的姿势，手指偷偷张开一条缝，露出半只眼睛，“师兄没和女孩子坐过摩天轮？”
楚子航面色自然回答，“有。”
“什么什么！我还以为师兄是和尚呢！”，夏弥眼冒精光，一下子放下手。
“呃......”，她像突然想到什么，咧嘴露出一个牙酸的表情，“别说是你妈。”
楚子航汗颜，“不是...”
“那是不是和她一起坐的呀？”
夏弥一双大眼扑棱扑棱地眨，满脸写着我要听八卦。
楚子航一愣，没反应过来她是指谁。
夏弥摇晃手机，用念爆款新闻标题的语气，读出屏幕上的内容，“守夜人论坛加密区，楚子航青梅竹马的羁绊，是纯爱战士就给我磕！”
......
楚子航一口气没接上，差点当场呛气。
他不自在地动了下腿，将交叠的脚踝上下调换了一次。
守夜人论坛怎么还有加密区这种东西。
除了骤然知道自己是八卦正主的局促外，楚子航还有些挫败，想着他竟然不如一位刚入学的师妹，混迹论坛两年，根本不知道加密区。
他保持一张冷脸，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这个加密区怎么进去？”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夏弥手一收，麻溜地把手机收到兜里。
她笑容促狭，压根不跟楚子航的节奏走，重新将话题转回摩天轮，“所以，师兄详细讲讲呗？当时是不是像偶像剧那样浪漫呀？”
楚子航试图用沉默劝退夏弥高涨的好奇心，但对方气势不降反增，颇有誓不罢休的味道。
他移开视线，绷着一张俊脸看向窗外，开始思索摩天轮转一圈需要多久时间。
可惜不巧，摩天轮才刚刚启动，距离落地还有几分钟的时间。
楚子航垂着眼帘，窗外的景色正在拉高，行人逐渐化作蝌蚪游动，远山的黛影层层叠叠，由浓烈至暗淡。
座舱轻颤，夏弥的栗发在楚子航视网膜边角上加深浓重，模糊成深棕色块。
也许是摩天轮这个特定空间，也许是被夏弥话语激活的记忆，楚子航瞥见了旧日的幻景，那时夜色覆盖s市，摩天轮屹立在河岸慢慢地转，暖黄的色泽流淌在小小的玻璃窗上，一点点照亮白裙少女发鬓。
他不由轻轻开口，仿佛回到那个夜晚，“那是一个冬夜，摩天轮转到最高时，河对岸刚好在放烟花，火花一束束填满天空，然后像雪一样滑落消失在水面，我们就静静看着，直到摩天轮转完剩下半圈。”
夏弥安静地听着，然后贼兮兮地对了对食指，再次口出惊语，“你们mua~mua~了吗？”
“咳咳！”，楚子航这次再没忍住，猛得干咳起来。
夏弥作西子捧心状，用眼神催促楚子航讲下去。
楚子航重新回到老僧坐定的状态，像河蚌一样闭紧双唇，不再吐露半个字。
但夏弥已经捕捉到她想要的信息，她眯眼浅笑，“诶，原来是这样。师兄知不知道一个传闻，在摩天轮顶点接吻的情侣会永远在一起哦。”
见夏弥放过这个话题，楚子航暗自松气，“永远吗？这效果有点像白王血裔的能力，白王掌控着精神元素，按理来说应该存在精神暗示的言灵，不过我们目前对这支血脉了解不深。”
“这哪里像言灵。”，夏弥无语，“明明是一种很美好的期待好不好。”
“人活在世上总得相信一些东西的。”，夏弥敲敲座舱的挡风窗，摩天轮已经转过最高点，周遭景物陆续下降，“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二次坐摩天轮。”
“第二次？”
“怎么，有问题？”
“你看着像是经常和朋友去游乐场玩的人。”
“朋友吗......我第一次就是和朋友去的，不过之后就和她分别各地，我也就没兴致再坐摩天轮了。”
夏弥靠向椅背，胳膊肘抵着窗沿，“那一次没有烟火，我们是在黄昏乘坐的。她和我刚玩完碰碰车，热气还挂在彼此脸颊，我说好累啊去坐摩天轮吧，于是一起买了冰淇淋坐上座舱。摩天轮慢悠悠地转，夕阳懒懒散散地斜射漫入，将她鬓角上的一滴汗珠染成橙色，我当时就想我取了一个好名字，夏弥，和这个夏日多搭啊。”
楚子航说道，“你很珍视这个人。”
“珍视吗......”，夏弥凝视逐渐放大的地面，摩天轮控制室旁正站着校长昂热，还有路明非。更远处，一抹纤长的背影站在冰淇淋车前。
夏弥用指腹勾勒那道背影。
九月是夏季的尾巴，是一个适合履约的日子。
她想。
摩天轮震动了一下，抵达地面停下，三秒红灯后，舱门打开。
“校长好！二师兄好！”，夏弥率先跳出座舱，朝面前一行人打招呼。
路明非抗议，“怎么到我就是二师兄。”
“小事啦，不要在意。”，夏弥摆手。
楚子航简洁地打了身招呼，走到你面前，拿走你手上的冰淇淋杯。
他单手从包里取出纸巾，用铺展开的纸巾细细擦拭你被融化的薄冰打湿的手指。
“子航，很贴心嘛。”，昂热调侃。
“习惯了。”，楚子航淡淡地说。
路明非左右看了看，夏弥学着路明非的样，视线在楚子航和昂热身上来来回回。
“俩师兄你都认识。”，昂热拍拍夏弥肩膀，“这位是你师姐，高你一届。”
“师姐好，我是夏弥。”，夏弥笑眯眯地自我介绍，她看向重回你手的冰淇淋，说道，“我也想吃冰淇淋了诶，师姐能陪我去吗？”
你望着夏弥笑容，几年不见已经长开的面孔又熟悉又陌生，礼貌而生疏的询问从她嘴中吐出，要是换做以前她早就挽着你付之行动了。
你轻轻点头。
你们绕过气球小贩，冰淇淋车停在喷泉水池前。游乐场的冰淇淋车自然装点着属于游乐场特色的元素，车身贴满卡通玩偶，支起的棚顶边还挂着一只红气球，里头金粉飞扬。
夏弥在冰柜前犹豫了一会儿，转头询问，“师姐你是什么味的呀。”
“抹茶。”
“哇呜。”，夏弥皱起脸，有些纠结，“抹茶和草莓我都想要，怎么办...”
老板用抹布擦去柜门上的水雾，让夏弥看得更清楚些，“哈哈哈，小姑娘，你可以吃你朋友的抹茶呀。”
夏弥盯着你，眼睛亮晶晶的，“可以吗！师姐！”
你垂眸看了眼，“有些化了。”
“没事没事，尝尝味嘛。”，夏弥回头对老板说，“老板，我要加一勺草莓酱。”
老板动作利索，很快一只冰淇淋从车内递出，艳红的果酱从顶端蜿蜒而下。
夏弥接过冰淇淋抿了一口，然后抬起头。
细风正贴着地面潜行，阳光像丝带松解的花束散落，夏弥菱嘴黏了一层半透明的薄红，望向你的眼睛在光照下瞳孔收缩，留出虹膜浅浅的琥珀色泽。
元气满满的声音。
“锵锵锵，可食用口红！”
你小声笑了一声。
夏弥舔走嘴唇上的果酱，发动狗狗眼攻击，“师姐。”
你递出手中的杯子，夏弥就着你手吃了一口。
“有点酸。”，她吧唧下嘴巴，也挖了一勺送到你面前，“师姐尝尝草莓味。”
你叼住嘴边的塑料勺子，甜丝丝的口感混合奶油的绵密在舌面漫延，强劲的风从脑后掠过，带起你一片黑发，铁轨与车轮间巨震隆隆，随之而来的尖叫几乎刺破耳膜。*
──这是「中庭之蛇」，世界最凶险的过山车项目。
夏弥兴奋地指着这道飞驰如蛇的长影，“师姐！我们去玩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