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楚子航平静地扣上安全带，仔细一看的话，他眼神是放空的。路明非在座位上抖腿。夏弥蹦蹦跳跳地牵着你走向车头，昂热在你左边坐下。
滴。
滴。
滴！
警告铃声结束，铁轨上的巨蛇苏醒过来，加速离开隧道，带着全车人响彻云霄的叫声，以250公里时速冲向第一道弯圈。
像死神来了里荒诞的剧情，所有人没想到的意外在远处轨道上发生，轨道在崩裂，过山车在上升，通过爆眼的风压，游客的尖呼猝然转变成真情实感的呼救、哀嚎。
昂热抓住路明非的后领，把他拎到前座。
龙文低颂，「时间零」展开。
但时间加速的领域只能缓慢过山车上升的趋势，它仍然不可阻挡地向深渊爬去，愈发逼近，路明非已经能用肉眼看见前方吊在轨道边缘的半截钢管，像坏掉的摆钟，每晃动一下，与轨道的连接就撕裂一分。
“这下该怎么办？”，夏弥紧张地看向前方。
“能有多少时间？”，楚子航问昂热。*
“我们只剩下6秒钟，在我的领域内我能把时间延展大约50倍，也就是300秒。”昂热说。*
“鳍状制动器能阻止过山车动能。”，楚子航提议。
“但鳍状制动器只能在车速降到接近零的时候才令过山车停下，”昂热说，“我们必须在接近至高点的时候触发鳍状制动器。”*
楚子航环顾四周，歇斯底里的哭吼从无数张扭曲的嘴里传出，在加速的时间领域中，被延长成刺耳的刮擦声，擦过铁轨崩裂的火星，以及你平静的、兴致缺缺的脸。
“我去。”楚子航说，“我的专业是炼金机械。”*
四人的声音交织在尖啸中，你冷淡地坐于一旁，垂眸凝望过山车外头的马戏团，没有参与讨论。
乘客绝望的尖叫带着某种单调，死板的节奏，如同一股蚂群，蜂拥间彼此照面，看见与自己相差无几的面容，然后它们开始绕圈，仿佛推动着沉重的石磨，缓慢而费尽力气。这不是你所欣赏的乐章，没有一丝欢乐，没有一点诱人的变奏，一切都在沉滞中僵硬、耗竭。
他们的死亡就是这般，虚妄、浅薄、毫无意义，毫无美感，这是一个最低级的玩笑，一出最拙劣的闹剧，五六岁的幼童将滚烫的沸水浇入蚁窝，成百上千只尸体抽搐着，组成一片黑色的焦味。
无聊透顶。
你想。
好像应和你的想法，缓慢的外界流速也停止了，崩溃的轨道不再张大可怕的巨口，天空湛蓝如珠，白云连同鸽翼，一一悬停在空中，褪去了色彩。
路鸣泽盘腿坐在过山车车头，吃着一份淋了黄桃酱的雪珠冰淇淋。
你半阖眼皮，怠倦像真空机般抽取你说话的欲望，尽管时间停止，乘客纷杂的命运依旧至后头升腾，像成千上万的柳絮，在不计其数的风中摆动。
“诶，姐姐怎么不搭理我？”，路鸣泽捏尖嗓子，做西施捧心状。
路鸣泽没得到你的回应，于是把脸凑到极近的距离，充满恶意地狞笑，“很无聊吗？那就别用你那该死的言灵，直接和钢铁一起砸成肉酱，不就能亲身体会到至高的死亡快乐了吗。”
你伸手触碰路鸣泽的下颚，路鸣泽歪歪头，将脸置于你掌心，长卷的睫毛轻扫其间的纹路。
你的声音很淡，“你又推销失败了？”
“什么叫又！”，路鸣泽不依，眼底的阴霾一扫而空，好像不存在过，“这叫开张吃半年！”
“我不是你的客户。”
你抽离掌心，索然无味地离开路鸣泽的侧脸，指着前方钢轨，想立刻结束这场闹剧。
“好吧，看来你心情真的不好。”，路鸣泽消失了，留下一道笑语，“下次再找你玩。”
时间重新加速，身旁的昂热伸手攥住你的指头，将它拢回他的手心。
他就这姿势，包裹你的手回落扶栏，没有松开，而是用另一只手将你抱出座位，放置大腿上。
欧洲人的骨架绰绰有余地圈住你全身，昂热的掌温落在你脊背上，一寸寸捋顺黑发。
是安抚，也是桎梏。
昂热以一种不惊扰鸟雀的气音，贴在你耳畔说道，“马上就好。
夏弥担忧地拽动你的衣摆，“师姐怎么了？”
楚子航也注意到你不稳定的状态，眉心深皱，“我去启动鳍状磁制动器。”
昂热点头，下发命令，“任务内容是在过山车距离最高点之前大约10米开启鳍状制动器，路明非负责指令，楚子航执行，夏弥注意周围。”
“收到！”，夏弥手指并拢，敬了个礼。
路明非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楚子航已经踩着过山车边缘的座背，借力跃上车头，把折刀插入机盖缝隙，硬生生撬开。
轨道碎片飞溅，尘幕上升组成絮状的云雾，如同洁癖人看见家中满地头发，一种烦躁席卷了你，那是厌倦到极致产生的冲动，驱使你与厌倦本身一起湮灭。
你拽紧昂热的领带，将脖颈压低，张嘴咬破他的下唇，一丝血腥纠缠上口腔。
异性的体温从有些松弛的肌肤下传来，连同他血液中奔流不息的暴怒在你的唇齿间流动，暂时将你拉出荒芜。
这也许不该被归结为一个吻。
你一瞬不瞬地盯着昂热，舌尖不断挑开那道破口上的黏膜，舔舐暴露出来的伤口，仿佛进食的鬼魂，渗透出毛骨悚然的冷酷和无生气。
20m。
感知到你们的动静，路明非脸颊爆红，见鬼地移开目光。
楚子航踩着座椅，借力爬向车尾。
夏弥警戒地扫视四周，以防意外。
15m。
楚子航大半身体悬在车外，他打开变压器，剥出了两根线路。车头路明非举起了手，这是他们商定的信号。*
昂热的背头在急速风流中失去定型，散乱的银发下瞳孔灿烂如金，他直视你漠然、非人的眼神，张嘴衔住你的舌，用舌尖温和地卷动它，与之勾缠，如同安抚一只躁动的兽。
10m。
过山车慢吞吞往前移动，却像巨锤砸在所有人的脑袋。路明非眼神飘忽，倒是没忘记挥下手臂。
楚子航抓起零线，和火线勾在了一起。过山车的加速度终于减到了零，瞬间的停顿后，所有钢轮逆转，沿着上升轨道下滑。
任务完成
路明非绷直的肩膀微微下塌，耳垂上的红晕未能消褪，他给自己打了口气，冲你们炸毛道，“这都什么时候了！”
他的声音并没有传入你的世界。
你的软舌在昂热口中搅动，眉眼间混乱着某种脆弱，如同一枚剔透的核心，以至于整个世界会随着它的碎裂而消失。
昂热亦没有理会路明非，他继续回吻你，只用覆在你后背的手对他和夏弥示意打住。
路明非呆呆地看着这两人若无旁人地接吻，你的侧脸在黑发间隐现，偶尔被斜阳照亮，露出唇缝间湿润的舌头，被昂热含住。
“别看了！”，夏弥猛烈摇晃路明非肩膀，焦急地指着什么。
路明非低头，脸上传来清凉而湿润的触感，好像天空下起了细雨，他迷惑地抹了一把脸，下一秒就明白了，是一条坠落的钢轨刺破“中庭之蛇”旁边的水管，高压水流冲开尘幕，将钢轨再次射向半空，朝上升轨道的末尾砸去！
而此刻过山车还在上升轨道的中段，自然意味着下降的过山车会自投罗网，从即将断裂的缺口高空坠落！
路明非觉得世界被怪异的割裂成两份，一边是若无其事接吻的老少组合，一边是近在咫尺的生命威胁。
“你大爷的，别乱来啊……”，路明非喃喃地说。
“结束吧。”
就在路明非撑不住想要打断你们时，他听到一声无波无澜的低语。
“回去。”
“回哪去，地府阴间吗。”，路明非脱口而出。
却见高压水流陡然失去了动力，断裂的支撑钢骨如同出笼的野兽被重新栓上锁链，不再直逼轨道，它直直坠落，溅起数米高的水雾。
“哇哦...”
就像玄幻大片正打到高潮，突然烂尾结束，路明非有种不真实感。
楚子航抓住时机跑回车头，昂热取消「时间零」。
过山车退回加速通道，死寂的沉默后，人群不可置信地爆发出哭声，相互拥抱，有信徒当场跪地祈祷，劫后余生的喜悦充溢着过山车大厅。
好吵。
噪音，到处都是噪音，与死亡擦肩而过的命运从满座乘客的皮肤上散漫，气泡一般不断冒出，他们朽坏的生活、虚弱的理想、悲怜的自尊，渗透着腥湿的泥土味，喧嚣在你感官中。
昂热的气息在这时突显灼热，如同寒冬需要的一把火到了夏季就不再有用。你的舌头离开他的口腔，扬起脸直勾勾地盯着楚子航，他会意地来到你身边，弯腰轻啄你的嘴角。
你搭住昂热的肩膀，舔吻楚子航的唇峰，一股黑发至你肩头滑落，路明非看到一张毫无人气的、敛去所有表情的脸，犹如大理石厌倦了保持人形，重新变回一块石头。［1］
楚子航的体内一直下着暴雨，愈靠近水声愈大，盖过周遭的嘈杂，使你得到些许慰藉。你结束亲吻，埋向楚子航的颈窝，
楚子航搂住你的腰，将你从昂热腿上抱起，冲其他人点头，“我先带她回去。”
路明非看着楚子航远去，有心八卦又不想一人，于是试图拉上夏弥。
然而还没和夏弥串通上，路明非先看到了她脸上略显古怪的表情，他不知道自己是眼花还是怎么的，竟然品出了一点兴奋和怒意。
昂热压了下路明非的头顶，“走吧，这会儿后勤部可要唠叨我半天了。”
夏弥附和，“不会扣我学分吧？”
昂热大笑，“那你放心，只需要多做一点实习工作。”
“诶──，校长你想想办法嘛。”
对话声渐行渐远，路明非只得跟上大部队，奇奇怪怪的一天，他忽略心底奇怪的情绪，仰天长叹。
滴。
滴。
滴！
警告铃声结束，铁轨上的巨蛇苏醒过来，加速离开隧道，带着全车人响彻云霄的叫声，以250公里时速冲向第一道弯圈。
像死神来了里荒诞的剧情，所有人没想到的意外在远处轨道上发生，轨道在崩裂，过山车在上升，通过爆眼的风压，游客的尖呼猝然转变成真情实感的呼救、哀嚎。
昂热抓住路明非的后领，把他拎到前座。
龙文低颂，「时间零」展开。
但时间加速的领域只能缓慢过山车上升的趋势，它仍然不可阻挡地向深渊爬去，愈发逼近，路明非已经能用肉眼看见前方吊在轨道边缘的半截钢管，像坏掉的摆钟，每晃动一下，与轨道的连接就撕裂一分。
“这下该怎么办？”，夏弥紧张地看向前方。
“能有多少时间？”，楚子航问昂热。*
“我们只剩下6秒钟，在我的领域内我能把时间延展大约50倍，也就是300秒。”昂热说。*
“鳍状制动器能阻止过山车动能。”，楚子航提议。
“但鳍状制动器只能在车速降到接近零的时候才令过山车停下，”昂热说，“我们必须在接近至高点的时候触发鳍状制动器。”*
楚子航环顾四周，歇斯底里的哭吼从无数张扭曲的嘴里传出，在加速的时间领域中，被延长成刺耳的刮擦声，擦过铁轨崩裂的火星，以及你平静的、兴致缺缺的脸。
“我去。”楚子航说，“我的专业是炼金机械。”*
四人的声音交织在尖啸中，你冷淡地坐于一旁，垂眸凝望过山车外头的马戏团，没有参与讨论。
乘客绝望的尖叫带着某种单调，死板的节奏，如同一股蚂群，蜂拥间彼此照面，看见与自己相差无几的面容，然后它们开始绕圈，仿佛推动着沉重的石磨，缓慢而费尽力气。这不是你所欣赏的乐章，没有一丝欢乐，没有一点诱人的变奏，一切都在沉滞中僵硬、耗竭。
他们的死亡就是这般，虚妄、浅薄、毫无意义，毫无美感，这是一个最低级的玩笑，一出最拙劣的闹剧，五六岁的幼童将滚烫的沸水浇入蚁窝，成百上千只尸体抽搐着，组成一片黑色的焦味。
无聊透顶。
你想。
好像应和你的想法，缓慢的外界流速也停止了，崩溃的轨道不再张大可怕的巨口，天空湛蓝如珠，白云连同鸽翼，一一悬停在空中，褪去了色彩。
路鸣泽盘腿坐在过山车车头，吃着一份淋了黄桃酱的雪珠冰淇淋。
你半阖眼皮，怠倦像真空机般抽取你说话的欲望，尽管时间停止，乘客纷杂的命运依旧至后头升腾，像成千上万的柳絮，在不计其数的风中摆动。
“诶，姐姐怎么不搭理我？”，路鸣泽捏尖嗓子，做西施捧心状。
路鸣泽没得到你的回应，于是把脸凑到极近的距离，充满恶意地狞笑，“很无聊吗？那就别用你那该死的言灵，直接和钢铁一起砸成肉酱，不就能亲身体会到至高的死亡快乐了吗。”
你伸手触碰路鸣泽的下颚，路鸣泽歪歪头，将脸置于你掌心，长卷的睫毛轻扫其间的纹路。
你的声音很淡，“你又推销失败了？”
“什么叫又！”，路鸣泽不依，眼底的阴霾一扫而空，好像不存在过，“这叫开张吃半年！”
“我不是你的客户。”
你抽离掌心，索然无味地离开路鸣泽的侧脸，指着前方钢轨，想立刻结束这场闹剧。
“好吧，看来你心情真的不好。”，路鸣泽消失了，留下一道笑语，“下次再找你玩。”
时间重新加速，身旁的昂热伸手攥住你的指头，将它拢回他的手心。
他就这姿势，包裹你的手回落扶栏，没有松开，而是用另一只手将你抱出座位，放置大腿上。
欧洲人的骨架绰绰有余地圈住你全身，昂热的掌温落在你脊背上，一寸寸捋顺黑发。
是安抚，也是桎梏。
昂热以一种不惊扰鸟雀的气音，贴在你耳畔说道，“马上就好。
夏弥担忧地拽动你的衣摆，“师姐怎么了？”
楚子航也注意到你不稳定的状态，眉心深皱，“我去启动鳍状磁制动器。”
昂热点头，下发命令，“任务内容是在过山车距离最高点之前大约10米开启鳍状制动器，路明非负责指令，楚子航执行，夏弥注意周围。”
“收到！”，夏弥手指并拢，敬了个礼。
路明非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楚子航已经踩着过山车边缘的座背，借力跃上车头，把折刀插入机盖缝隙，硬生生撬开。
轨道碎片飞溅，尘幕上升组成絮状的云雾，如同洁癖人看见家中满地头发，一种烦躁席卷了你，那是厌倦到极致产生的冲动，驱使你与厌倦本身一起湮灭。
你拽紧昂热的领带，将脖颈压低，张嘴咬破他的下唇，一丝血腥纠缠上口腔。
异性的体温从有些松弛的肌肤下传来，连同他血液中奔流不息的暴怒在你的唇齿间流动，暂时将你拉出荒芜。
这也许不该被归结为一个吻。
你一瞬不瞬地盯着昂热，舌尖不断挑开那道破口上的黏膜，舔舐暴露出来的伤口，仿佛进食的鬼魂，渗透出毛骨悚然的冷酷和无生气。
20m。
感知到你们的动静，路明非脸颊爆红，见鬼地移开目光。
楚子航踩着座椅，借力爬向车尾。
夏弥警戒地扫视四周，以防意外。
15m。
楚子航大半身体悬在车外，他打开变压器，剥出了两根线路。车头路明非举起了手，这是他们商定的信号。*
昂热的背头在急速风流中失去定型，散乱的银发下瞳孔灿烂如金，他直视你漠然、非人的眼神，张嘴衔住你的舌，用舌尖温和地卷动它，与之勾缠，如同安抚一只躁动的兽。
10m。
过山车慢吞吞往前移动，却像巨锤砸在所有人的脑袋。路明非眼神飘忽，倒是没忘记挥下手臂。
楚子航抓起零线，和火线勾在了一起。过山车的加速度终于减到了零，瞬间的停顿后，所有钢轮逆转，沿着上升轨道下滑。
任务完成
路明非绷直的肩膀微微下塌，耳垂上的红晕未能消褪，他给自己打了口气，冲你们炸毛道，“这都什么时候了！”
他的声音并没有传入你的世界。
你的软舌在昂热口中搅动，眉眼间混乱着某种脆弱，如同一枚剔透的核心，以至于整个世界会随着它的碎裂而消失。
昂热亦没有理会路明非，他继续回吻你，只用覆在你后背的手对他和夏弥示意打住。
路明非呆呆地看着这两人若无旁人地接吻，你的侧脸在黑发间隐现，偶尔被斜阳照亮，露出唇缝间湿润的舌头，被昂热含住。
“别看了！”，夏弥猛烈摇晃路明非肩膀，焦急地指着什么。
路明非低头，脸上传来清凉而湿润的触感，好像天空下起了细雨，他迷惑地抹了一把脸，下一秒就明白了，是一条坠落的钢轨刺破“中庭之蛇”旁边的水管，高压水流冲开尘幕，将钢轨再次射向半空，朝上升轨道的末尾砸去！
而此刻过山车还在上升轨道的中段，自然意味着下降的过山车会自投罗网，从即将断裂的缺口高空坠落！
路明非觉得世界被怪异的割裂成两份，一边是若无其事接吻的老少组合，一边是近在咫尺的生命威胁。
“你大爷的，别乱来啊……”，路明非喃喃地说。
“结束吧。”
就在路明非撑不住想要打断你们时，他听到一声无波无澜的低语。
“回去。”
“回哪去，地府阴间吗。”，路明非脱口而出。
却见高压水流陡然失去了动力，断裂的支撑钢骨如同出笼的野兽被重新栓上锁链，不再直逼轨道，它直直坠落，溅起数米高的水雾。
“哇哦...”
就像玄幻大片正打到高潮，突然烂尾结束，路明非有种不真实感。
楚子航抓住时机跑回车头，昂热取消「时间零」。
过山车退回加速通道，死寂的沉默后，人群不可置信地爆发出哭声，相互拥抱，有信徒当场跪地祈祷，劫后余生的喜悦充溢着过山车大厅。
好吵。
噪音，到处都是噪音，与死亡擦肩而过的命运从满座乘客的皮肤上散漫，气泡一般不断冒出，他们朽坏的生活、虚弱的理想、悲怜的自尊，渗透着腥湿的泥土味，喧嚣在你感官中。
昂热的气息在这时突显灼热，如同寒冬需要的一把火到了夏季就不再有用。你的舌头离开他的口腔，扬起脸直勾勾地盯着楚子航，他会意地来到你身边，弯腰轻啄你的嘴角。
你搭住昂热的肩膀，舔吻楚子航的唇峰，一股黑发至你肩头滑落，路明非看到一张毫无人气的、敛去所有表情的脸，犹如大理石厌倦了保持人形，重新变回一块石头。［1］
楚子航的体内一直下着暴雨，愈靠近水声愈大，盖过周遭的嘈杂，使你得到些许慰藉。你结束亲吻，埋向楚子航的颈窝，
楚子航搂住你的腰，将你从昂热腿上抱起，冲其他人点头，“我先带她回去。”
路明非看着楚子航远去，有心八卦又不想一人，于是试图拉上夏弥。
然而还没和夏弥串通上，路明非先看到了她脸上略显古怪的表情，他不知道自己是眼花还是怎么的，竟然品出了一点兴奋和怒意。
昂热压了下路明非的头顶，“走吧，这会儿后勤部可要唠叨我半天了。”
夏弥附和，“不会扣我学分吧？”
昂热大笑，“那你放心，只需要多做一点实习工作。”
“诶──，校长你想想办法嘛。”
对话声渐行渐远，路明非只得跟上大部队，奇奇怪怪的一天，他忽略心底奇怪的情绪，仰天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