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琊重复一遍:“都走了?”

    赵昀回答道:“是,将军昏迷时,骠骑将军派的增援就悉数撤离,这次将军能够清醒,幸好殿下带来了不少珍贵的伤药,营中不少将士的伤势也没有再恶化......”

    司琊看了永定公主一眼,继续道:“殿下怎么在这?”

    赵昀解释道:“殿下自己来的,这一路吃了不少苦......”

    司琊直接打断他:“你将殿下送回陪都,这里太危险了。”

    永定公主直接打断司琊:“我不走。”

    司琊立刻皱着看着永定公主。

    “我好不容易到云中,我不回去。”永定公主气鼓鼓的说道。

    赵昀也帮腔道:“将军,留殿下一段时间吧,最近路上并不太平......”

    “对啊,我路上还遇到劫道的山匪了呢!”永定公主开始装可怜,立刻补充道:“多亏了遇到赵校尉,像天降雄兵一样救了我。”

    司琊将目光看向赵昀,赵昀的目光从永定公主身上移到了地上,我直觉到永定公主有事情瞒着我。

    一时间,营帐内安静了下来。

    最后,考虑到云中附近还未太平,司琊终于松口让永定公主呆在云中一段时间。

    不知道是不是连日的奔波,再加上日夜照顾司琊,司琊发现永定公主一有空闲,就不知觉的犯困,日子久了,我就让军中的大夫给永定公主诊脉,却发现永定公主怀孕了。

    司琊问道:“先生确定?”

    那老军医胡子被质疑胡子一翘一翘的,怒道:“这么明显的胎脉,老子怎么会断错。”

    因永定公主有孕,这次司琊态度很坚决,直接让赵昀送永定公主回陪都,因为这个事情永定公主单方面不再理司琊。

    出发的前一天,司琊视察完来找永定公主。

    对于这未出生的孩子,是司琊和永定公主的第一次孩子,司琊对他有太多的期许,不能容许有一丁点的差错。

    司琊见到还在生闷气的永定公主,开口安慰说道:“从云中到金墉,路途遥远,我让赵昀亲自护送你回去,你路上若有不适,就同他说。”

    永定公主不服道:“我都能一个人从金墉来到云中,不劳你惦念。”

    “不要说气话,孩子重要,不要胡闹!”

    “重要!你还知道重要啊,重要你不亲自送我!”

    司琊忽然道:“对不起。”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了下来,其实司琊心里知道永定公主不想独自一人回陪都,也许在她心里能够相伴相守的人只有司琊,而他偏偏在千里之外的下邳。

    良久,司琊对永定公主说:“我答应你,定会赶在你生产前尽快将云中平定回去,你乖乖在金墉等我,好不好?”

    永定公主看着司琊点点头,拉着他的手盖了章:“这次可说好了的,不能再像之前那几次一样食言。”

    司琊笑了笑:“我答应你。”

    然后司琊从后面抱住她,嘱咐道:“回去后,要好好休息,朝中的那些烦心事你就推给我父亲,你只需要安心的养胎......”

    “知道,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永定公主抚摸着平坦的肚子,问道:“对了,你希望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司琊闻言一顿,其实司琊心里想在皇家还是男孩好,但是司琊却不想让她有心理负担,才说道:“都好,只要我们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出生,他是男是女都好,反正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孩子。”

    永定公主追问道:“那你给他们起什么名字?”

    司琊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给皇族起名应该是钦天监吧?”

    永定公主直接拒绝:“这是我们的孩子,当然应该是我们来给他起名啊。”

    司琊想了好一会说道:“昶字如何?”

    “司昶,司昶,”永定公主念了两遍,对我道:“你这个才高八斗的大才子取的,自然是极好的。”

    云沐冷眼看着他们的离别,心想:“你们成亲了,本上仙在这里。你们圆房了,本上仙在这里。你们有孩子了,本上仙在这里。你们又分开了,本上仙还在这里......那你们怎么着本上仙才能回去啊!?”

    可就在他们说完“司昶”时,那本司命簿又发出刺眼的白光,果不其然,云沐打开司命簿,上面出现了两个字--司昶。

    云沐:“......”还没完没了了。

    第二天清晨,司琊将永定公主送到官道,赵昀一行人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司琊隔着车帘对永定公主说:“等我。”

    就这样,永定公主再次回到了陪都金墉。

    云中之乱平定后,司琊如约定一般班师回朝,这时偏偏收到了魏湘失踪的军情。

    司琊立刻封锁的消息,魏湘在返回渝州的途中中伏,只能是军中出现内贼。

    司琊立刻向陪都送去一封混淆视线,引蛇出洞的奏折:司琊将部分军队撤离去了西南渝州,魏湘突围成功,司琊则下落不明。

    司琊希望通过这封奏折查出内鬼。

    这样一耽搁,司琊错过了永定公主的约定。

    青九无法离开永定公主,永定公主回到了陪都金墉,青九也离开了下邳,其实她想留在下邳,想替永定公主时刻监督着司琊,可是偏偏她绑定的人是永定公主。

    赵昀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永定公主的身边当起了她的侍卫。

    然而永定公主生孩子时,司昶并未如约凯旋而归,她几经生死,生下了一男孩,取名司昶。

    生完孩子后,永定公主的身体一度连都下不了床,司昶自出生起便嬷嬷照看。

    有一天,太后来看永定公主,偷偷的递给她一个奏折,看到奏折上的内容,永定公主呆住了。

    奏折上写着三月前云中平复,司昶将部分军队撤离去了西南渝州。

    渝州,这个名字我听过,当初云中围困,也是渝州增援。

    奏折上还提到了魏湘突围成功。

    这个人永定公主也有印象,骠骑将军的千金,那只白鹿最后的拥有者。

    奏折上还提到司昶途中遇袭,生死不明。

    永定公主立刻叫来赵昀,将奏折的内容告诉他。

    看完奏折上的内容,赵昀大吃一惊,便要辞行。

    永定公主立刻说道:“你带我一起去。”

    赵昀犹豫半刻,问道:“若是臣不带殿下去,殿下是不是也会独自一人去渝州?”

    永定公主点点头。

    赵昀权衡利弊后,认为还是同他一起去,一路上至少有个照应。

    就这样,永定公主第二次离开皇宫,去寻找她那生死未卜的驸马。

    一路走来,永定公主在心里几乎拜遍了诸天神佛,祈求他们能够保佑司昶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司琊还从未见过他,抱过他。

    直到到了渝州,入了骠骑将军的营帐,我才知道受伤差点失踪的不是司琊,而是骠骑将军的千金魏湘。

    永定公主只让赵昀找到了一个人,便知道了所有人在隐瞒的事情,这个人就是若风。

    若风给永定公主讲了一个故事,一个不属于他,也不属于她的故事。

    那天,永定公主知道了一个凄美的故事,男主人公就是她的驸马司琊,女主人公是令人敬仰的女将军魏湘。

    司琊和魏湘自小便相识,一个是宰相之子,一个是将军之女,青梅竹马。

    那时大陈风雨飘摇,司琊从小拜在骠骑将军麾下,是魏湘的师弟。

    魏湘自幼有习武的天赋,骠骑将军演示一遍招式,她都能有模有样的再现一遍,而司琊却恰恰相反,没有习武的根基、被魏将军罚站更是家常便饭,少时的司琊远没有现在这么坚持,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让他萌生了放弃的念头。

    司琊放弃习武的那天,是魏湘跟出来挽留了他,那一刻,魏湘成了司琊拉救他的神。

    后来国破家亡,年少的他们约定长大后一起收复故土。

    在永定公主出现前,司琊与魏湘成了彼此唯一的故梦,他们相信陈朝不会亡,直至在战场上并肩作战。

    因为永定公主,魏湘主动放弃了这段感情自请去了战场,再也没有回到陪都。

    永定公主不知道当初司昶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接受与她成亲,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照顾天花中的她,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怀着怎样的心情看她千里迢迢的去战场上寻找他……不甘,愤怒,无奈……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感动?

    永定公主问赵昀:“当初在云中,司昶为何会受伤?”

    赵昀回答道:“战场之事瞬息万变.......”

    永定公主打断他:“虽然我不懂打仗的事,但我眼睛不瞎......”

    赵昀良久没有说话:“等将军来了,殿下可以亲自询问将军......”

    永定公主自说自话道:“他只是想留下魏湘吧?”

    赵昀猛然抬起头,又迅速低下头。

    从赵昀那一瞬间的眼神中,永定公主想我才对了。

    永定公主让赵昀退了下去,赵昀给我行礼后立刻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能清楚的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夹杂着细细的抽泣声,永定公主摸了摸自己的脸,原来不知何时她的脸上布满了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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