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应该只是错觉,她用力挥去那份忐忑。

    在他的眼里,自己应该已经死了才对,所以,他们不会再有重逢的机会。

    比起这些虚无缥缈的担心,眼下画室的装修工作才应该放到首位。

    画室的商品房原本是租给一家服装店的,各项硬装都比较新,没什么需要改的地方。

    装修队来了之后,稍微打扫打扫便可。

    主要需要的正是软装的一些家具画材,还有灯具玻璃等等。

    这些也不难,海市有许多超大的家居商场,逛过一次,便全部订好,让商场批量运送过来。

    更换好了之后,这个属于她的小画室终于看上去像模像样了。

    最后,将牌匾挂上便是大功告成。

    但牌匾需要定做,制作周期一个星期,比打扫店面的时间还长些。

    等待牌匾做好的这段时间,陶苒约喻念去花鸟市场,说是给她买些鲜花装饰店面。

    亚伯听说了,第一个举手要去,但被陶苒无情驳回,喻念才知道他来海市不仅仅是追着自己过来,其实也是有生意在谈。

    她本也是拒绝的,但陶苒一再表示,开业赠礼是必须有的,这是讲究,便也算了。

    海市的花鸟市场在老城区有一个,郊区也有一个。

    郊区的花鸟市场是新建的,花卉的种类更齐全些,他们去的正是这个。

    周末,从市中心的店面开车过去,不算堵车,中间路途大约需要一个小时。

    抵达市场的时候,喻念几乎都要睡着了,一路迷迷瞪瞪。

    陶苒戳戳她:“尊敬的乘客,快下车,列车已经到站啦。”

    喻念这才揉揉眼睛起身,“这段时间太累了。”

    “装修,难免的。”

    下了车,拐进花卉区,一打眼便能看到好几家花卉专营的商铺。

    有几家是大型花树的,还有几家是落地盆栽,也有那种非常小的桌面盆栽,和专营鲜花的店。

    这日阳光晴好,五彩斑斓的鲜花晃得人睁不开眼。

    陶苒拉着喻念就往专营鲜花的店里走,边走边念叨,“快来快来,挑挑花篮,开业门口肯定也摆的,我们摆最好看的。对了,拱门装饰要不要,我有朋友专门做这行的,活动装饰。”

    喻念无奈地摇摇头:“太破费了,花篮就行,朴素一点。”

    陶苒的审美与她相反,喜欢大红大紫,不丑,美得很高调,就连座驾的保时捷都是粉色的。

    听见喻念的话,她便撅起嘴:“不要,你喜欢的都灰突突的,一点生气也没有,我看你的店面装饰都是一瞬水儿的奶白色,弄点粉红色的花放门口,衬点生气出来。”

    说着,指向店门旁的一大桶艳粉色重瓣玫瑰,“这个怎么样,配上白色的和浅粉色的,多漂亮。”

    喻念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看一眼,便觉刺目,她求饶:“蓝色,蓝色行不行。”

    陶苒义正严词:“不行。”

    “求你了,我喊你姐,小苒姐!”喻念抱着她撒娇。

    陶苒最拿她这招没办法,无奈道:“好吧,蓝色,那就蓝色。”

    喻念笑颜逐开。

    实际上,陶苒比她还要小几个月,但不知为何,和陶苒在一块儿,总有种被照顾的感觉,便忘了这回事了。

    最后,两人失落地发现蔷薇科的花朵竟然没有蓝色的基因,仅有的一些看上去蓝色的都是人工喷涂色素的。

    没办法,只能挑了一大堆偏紫色的花朵,还有许多香水百合,叮嘱老板再配点儿,包出点层次感。

    付完定金,把地址留下后,他们被老板堆笑着送出去。

    “竟然没有蓝色的玫瑰!”陶苒失落道。

    喻念点点头,“历史上也是有人培育出这种颜色的,但都是转基因作物,产量是个问题。”

    “蓝色玫瑰,那得多漂亮呀。”

    喻念继续点头。

    转而,忽然愣住,觉得这段对话好像在哪儿听过。

    隔壁花树店的老板看她们刚订下一个大单子,不免眼热,也过来推销,热情地请她们进去看看。

    “我这儿品种都齐全,您要啥样的,本土的还是西洋产的,都有!”他叼着根烟,拍拍胸脯。

    喻念本没什么兴趣,但听见他说“都有”的时候,心中一动,随口问了一句:“像是冬青树,圣诞树那些,也有?”

    “那当然!”老板瞪大眼睛,“您可别小瞧我,别看我这样,当年也是正经大学毕业的,虽然专业和植物没什么关系,但如果您想要什么小众的,或者是神话传说里的植物,我都能给您找找。”

    陶苒低声凑过来:“念念,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真不需要咱们就走。”

    喻念摇摇头,这回反而是陶苒吃惊了。

    “老板,我找个图片您能帮我看看这是什么树吗?”

    老板灭了烟,连连点头:“我尽量,能认识的肯定不骗你。”

    她打开手机,找出一张图片,递过去。

    那是她在罗西家族的医院住院的时候,窗外长的一棵树。

    在欧洲常常能见到这种树木,树叶是小小的,春天长出小小的花苞,早开的花是一簇一簇的。

    当时拍下来,正是因为她已是第三次在欧洲看到它。

    第一次是在英国的那家泰餐厅前,第二次是在匈牙利的大酒店阳台上,第三次是在医院。

    小小的叶子茂密地生长,冬天的时候还只是冒嫩芽,等在医院看到,已有花苞了。

    老板凑过去看,陶苒也伸脖子来凑热闹。

    看了半晌,老板砸吧嘴道:“这是花楸啊。”

    “花秋?”陶苒歪歪脑袋。

    “花楸树,木字旁的秋,秋天的秋,这玩意儿在夏天开花,秋天结果,果子跟冬青很像,成活度很高。喏,我家就有,本土原产的。”

    顺着看过去,果然院墙角落便立着两三颗,花朵开得肆意,全是一簇一簇花束似的小白花。看着就是耐活的样子。

    “我在欧洲看到很多。”喻念道。

    老板笑了一声:“那肯定的,欧洲把这个当行道树种,好养活,结果也好看。我们这边弄的少,东北能见一点儿。听说花楸树在欧洲还有故事呢。”

    陶苒的耳朵竖起来,“什么故事?”

    喻念也好奇地看过去。

    老板少见被一个两个这么漂亮的女人施以关注,一时感受到莫大的虚荣,扬起脑袋,自信道:“就是那什么,凯凯特神话里说……”

    “是凯尔特神话。”陶苒接话。

    老板的脸可疑地红了起来,怒道:“管他什么,反正是这个凯特神话里头,说这棵树……”

    “那是英国的王妃。”陶苒再次打断。

    “总之!”老板瞪了一眼陶苒,给自己点上一根烟,但却因为慌张,差点把刘海给燎了,最后完全放弃,“总之,是那个神话里,说这个树是辟邪用的,可以吓跑恶魔。”

    “西方桃木嘛!”陶苒一拍手,转头问喻念,“要不要,我看还蛮好看的。店里有地方放不?”

    喻念正为“凯尔特神话”这一名词,以及“辟邪”这个作用愣神,被问了好几声,才反应过来,忙道:“有,我弄颗小的,放橱窗里。”

    两人齐齐看向老板。

    老板疲惫道:“来挑吧……”

    挑完花楸树,他们回到停车场。

    上了车,喻念还在想那神话,觉得真是巧,思绪却被陶苒的叫声打断:“看!那边有好多人!”

    喻念懵懂地望过去:“哪儿?”

    “那儿,山头那边!”陶苒很激动,直接发动车子,“走,我们去凑热闹。”

    ——等等。

    她忽觉不对,将手机导航打开。

    来时的一路上因为太困,没看导航,现在一看,才发现这个花鸟市场是在上次看到的新闻中所说的,海市新建赛车跑道的附近。

    就隔着一个人工湖的距离。

    陶苒火急火燎地过去,她这么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快到了。

    从车窗望过去,巨蛋形状环绕的观众台都看得一清二楚。

    “念念,我们去看看!”陶苒激动地倒好车,拉起手刹,解开安全带。

    喻念连忙拉住她,“等等!”

    对方疑惑看过来,“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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