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名叫桂娘，有一...有一心上人，行六，唤做六郎。”
当日在雁清观里，沈言枝对着那贼人仙师信口胡诌，想着电视剧里老是什么二郎、三郎、四郎的，重复率太高，便自己心血来潮搞了个六郎，没想到就是这么巧。
杜行舟不知道这层意思，疑道：“六郎怎么了？”
见沈言枝不答话，他又解释道：“家...家中姨娘多。”
沈言枝借坡下驴地点了点头：“没...没什么，六...六郎，再见，拜拜。”
杜行舟一脸古怪，张张口没再问什么，对着她拱拱手便走了。
沈言枝看着杜行舟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口，莫名觉得很是安心。
她抬手伸了个懒腰，冲着树上、石头后面，甚至可能在墙缝里的“小兄弟们”招了招手，轻手轻脚地进了屋。
妹妹已经睡熟了，阿粥本是窝在床脚的，听到沈言枝开门的动静，摇着尾巴跑了过来，亲热地绕着她转圈。
沈言枝蹲下来，使劲揉了揉小狗的脑袋，似是想到了什么，失笑道：“阿粥真乖。”
-
第二日，杜行舟坐在店里，一面吃他的油条豆腐脑，一面弯起眼睛，盯着对面的沈言枝看。
郁子都仍是同婉娘和月娘在一桌，三个人谈得很是热络。
就连全天候跟踪...呃...保护郁子都的韩绰，都得了一个小桌子，此刻正闷头吸溜着自己那碗被郁子都加了三大勺辣椒油的豆腐脑，然后把头埋得更低，悄悄吸溜一下辣出来的清鼻涕。
热乎乎的吃食下了肚，整个人便热了起来。
说来，天也慢慢转暖了，春意总归是挡不住的，似乎是一夜的功夫，便在枝头树梢绽了出来。
郁子都掏出个裹得很严实的小布包，里三层外三层地打开，露出一截衣料来。
“娘子要的东西，给你带来了。”
郁子都用帕子擦了擦指尖：“做什么要死人的东西？脏死了。”
沈言枝同杜行舟交换了个眼神，两人浅浅一笑，都没有答他的话。
婉娘机敏得很，自从见着他们的第一眼，便觉得这俩人关系不寻常，此刻见这架势，急忙拉过郁子都的袖子，笑吟吟地道：
“郁小郎君今日无事吧？留下来帮忙吧，晌午让月娘给你做果子吃。”
月娘得了暗号，上前来拉住郁子都的另一边袖子，轻声道：“今日有新来的雪花梨，给郎君制玫瑰梨丸子吃。”
“雪花梨切成细细的丝，包上玫瑰、红糖，还有芝麻花生碎，放在锅里一炸，满口甜香。”
“我自个儿闲来无事捣鼓出来的，全临安只此一家呢。”
还没等郁子都开口，婉娘便拿过一个湿了水的抹布，往郁子都手里一塞，笑眼盈盈地道：
“这玫瑰梨丸子我都还没吃上呢，今儿便托郁小郎君的福了。”
她拉着郁子都的袖子，接着道：“走吧，该忙活起来了。”
郁子都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两位娘子便将他扯到旁边，你一言我一语的哄着他干起了活。
韩绰依然存在感全无，吸溜完自己碗里的东西，便又悄默声地走了。
沈言枝这个掌柜算是彻底得了闲，跟着杜行舟去了他府上。
毕竟，得找个安静点的地方使那巫术，对吧？
上次没来得及细看，杜行舟住的那间屋子可真是既雅致又古朴，没有什么浮夸的缀着珠子的纱幔，也没有过于夺目的颜色。
细节处却又很讲究，比如凳子上软垫绣的图案都不一样，桌上摆的瓶子也是恰到好处。
又比如，红木床栏上还雕了暗纹，触手生温，闻着还有淡淡的香。
自...自然不是她沈言枝不拿自己当外人，非要闯人家单身小郎君卧房的。
杜行舟说什么自家府里耳目众多，到处都可能有探子，唯有内院最深处的卧房最是安全，沈言枝这才跟着来的。
不说别的，就是信任，沈言枝莫名信任杜行舟。
刚进府时，还能看到稀稀拉拉的几个仆役小厮，愈往里走，周围便愈安静，到了内院，更是连个人影都见不着了，只有一个老管家在廊下候着。
杜行舟跟管家要了热水，亲自泡上茶，又端了碟点心过来。
沈言枝也没心思吃东西，啜了口茶，便拿出那盏青铜油灯来，同那块衣料一起，放在了桌子上。
“大概还是两刻，劳烦公子在旁边守着，别让油灯熄了。”
杜行舟往她旁边一坐，“娘子放心，上次我用手掐这灯芯，它都没熄灭。”
沈言枝被噎了一下，又道：“那...公子去歇...歇着吧。”
杜行舟把身子往前一倾，没脸没皮地道：“就想陪着娘子。”
“另外，不是说好叫我六郎么？公子什么的，显得生疏。”
沈言枝结巴道：“六...呃...那个...这块布是周庆山身上的没错吧？”
”那个...我要施...施法了，你去干自己的事吧，不用在这儿陪我，我看你外面桌上瓶子里的花都蔫...蔫了，去侍弄侍弄。”
杜行舟转头摇摇看了一眼那花瓶，嗤笑一声，也没再缠着她不放，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语气突然正经起来，缓缓地道：
“周庆山身上有刀伤，两处。”
“右边脸上，还有个挺重的巴掌印。”
“应该...挺疼的。”
他说得没头没脑的，沈言枝手里捏着火折子，又想起上次入梦时的经历，心里正自顾自紧张着，也没细琢磨那话里的意思，随口问道：
“公子怎么还关心起死者来了，可是见这周青山模样俊俏，心疼了？”
杜行舟顿了一下，轻声道：“我是...担心你。”
沈言枝“啊”了一声，抬起头来看他，心口后知后觉地动了一下，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也不知怎们办好了，低下头去摆弄着手里的油灯。
古代人没有电子产品的侵蚀，这眼珠子就是亮哈。
直勾勾盯着人看，跟会发光一般，怪不自在的。
沈言枝把衣料放好，正要点灯，又听杜行舟道：“娘子若是同上次一样醒不过来，我该当如何？郎中扎针有用么？”
“还有，若是疼了，娘子可以抓着我的手。”
他把手伸到沈言枝面前，又道:“咬着也无妨。”
沈言枝被他这样子逗笑了，莞尔道：“这次能醒过来的，放心吧。”
她点着了油灯，眼前亮光一闪，画面交错之间，便入了梦。
杜行舟轻轻唤她几声，见没有应答，便伸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
沈言枝一睁眼，一个小酒盅便怼到了她面前，周围布置很是奢靡，有吵闹声和丝竹声在下面传来。
举着酒盅那人似是已有些醉意了，站起来摇摇晃晃地道：“周兄，怎么不喝了？”
沈言枝——也就是六个时辰之前的周庆山，此刻正坐在醉仙居二楼的雅间里，同一群人吃着酒。
“来，咱们再敬周兄一杯，祝贺周兄高升！”
沈言枝迷迷糊糊地举起酒盅，又迷迷糊糊地跟着灌下了一大口酒。
咦，这酒怎么跟饮料似的，不给劲儿呀！
这都能喝醉？
周庆山是有些微醺了，脑袋直晃，沈言枝借着他的目光，仔细打量这醉仙居的装潢。
的确不愧为临安城最好的酒楼，看着就是豪，楼下大堂里坐满了客人，二楼雅间也是各有特色，丝竹之声从下面传来，不远不近，听得人身上飘忽忽的。
看来要想超越这醉仙居，还是很有些难度的。
前路漫漫啊。
自己整日里不务正业地帮人家破案，实在是太耽误挣钱，下回得记着跟衙门要工钱了。
这时，旁边一个招风耳的清瘦男子站了起来，弯腰给周庆山斟上一盏酒，笑着道：“周兄高升，又即将迎娶明昭公主，真是春风得意，前途无量啊。”
“来，小弟敬周兄一杯，只盼周兄日后不要忘了咱们这些朋友！”
周庆山撑着桌子站起身来，高声道：“哪里哪里，史兄抬举我了。”
遂仰起头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众人又一同吃了几轮酒，直到日头西斜了，才各自离开。
周庆山心情似乎是不错，喝了不少酒，走路都轻飘飘的了。
酒楼门口等着的小厮见人出来，急忙跑过去扶住他，“公子，可是要回府？”
周庆山抬头望了望天，呼出一口酒气：“去水镜阁，今儿云烟有空。”
小厮面露难色，劝道：“公子婚期将至，老夫人说，这几日不让公子再去水镜阁了，要...要顾及明昭公主的面子。”
周庆山把手一摆：“什么公主不公主的，老子也是皇亲国戚，赐婚的旨意都下来了，她还能反悔不成？”
“还公主？我呸！成日装出一副高洁的样子，其实......”
其实什么？快说啊！
没等他说完，小厮便急忙拽住了周庆山，压低声音道：“公子慎言，慎言呐！”
“公子，咱先上马车吧。”
周庆山往前踉跄了几步，甩开小厮的手：“不坐马车，走着去。”
他走在长街的正中间，过路的马车都避着他，几个行人在路边低声指点着。
“这是周家公子？又喝醉了。”
“不是下个月便要同明昭公主成亲了么？怎么还如此不知收敛？”
“圣上待他家不一般，谁敢说什么？”
“听说啊，圣上儿时曾......”
没等这人说完，周庆山突然凑了过去，冲着那人一惊一乍地道：“春风得意马蹄疾...马呜啊啊啊蹄疾！”
几个人急忙走开了，沈言枝在周庆山的框子里，干着急也使不上力。
你倒是让他们说完啊！圣上儿时怎么了？
周庆山晃晃悠悠地走了，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便来到了水镜阁。
刚一进门，一个穿红戴绿的老嬷嬷便迎了出来，拉着周庆山的手，亲热地道：“哟，周公子来了，今儿又是云烟？”
周庆山伸手在老嬷嬷下巴上挑了一下，道：“云烟自然是要的，再把那小翠、秋娘什么的，一并多叫几个进来！”
水镜阁里的脂粉味道直往鼻子里钻，沈言枝跟着周庆山的视线，在各种倌人身上扫着。
周庆山径直上楼，去了云烟的房间。
云烟身上的衣裳比堂审那日更薄更透些，一见周庆山便迎了上来，勾着他的领子，把人带进了屋里。
过了一会儿，又进来几个倌人，都穿着透薄的衫子，各有风姿，却各个都是美人。
被一群香香软软的女孩子围着，沈言枝都有些迷糊了，心里暗道，这周庆山确实忒不是东西。
几个倌人轮番围上来，又是喂葡萄又是拉小手的，天眼看就要黑了，周庆山一把搂住云烟，对着众人道：“你们都下去吧，别耽误我与云烟姑娘的一刻春宵。”
其他倌人都走了，周庆山迫不及待的在云烟胸肩膀上揉了一把，三两下便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慢...慢着。
这...这样不太好吧，这个禽...禽兽。
系统！小统统！这一段能不能快进啊？
啊啊啊扯衣服啦！
沈言枝想闭眼，周庆山一双眼睛却瞪得比牛都大。
系统及时上线。
【娘子有何指教？】
“一会儿不见，你这个系统怎么变得舟里舟气的了？”
【我们公司刚进行了一次升级，本系统更加智能化了，为您提供良好的用户体验，是我们终身的追求。】
“行了行了，也不瞅瞅现在都是什么局面了。”
“到底能不能快进，或者跳过这一段？”
【很抱歉，此道具暂时没有这项功能，您可以点击右下角的“用户意见簿”，将您的想法写下来，公司会针对您的建议联系......】
“停！stop！我花钱！把背包里所有银子都用上！”
【抱歉！本......】
沈言枝绝望的叉掉了仍在聒噪的系统，咬咬牙认了命。
云烟的衣裳已经被周庆山扯掉了一半，正含羞带怯地看着他。
“砰——”
门被一脚踹开了。
周庆山极限刹车，骂骂咧咧地道：“谁他娘的这么不长眼，敢来坏老子的事？”
“公...公主。”
明昭公主一身男子短装，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扬起手，照着周庆山的左脸便是一记耳光。
沈言枝：？！
阿舟啊，这耳光...确实挺疼......
而且，是左脸啊......
当日在雁清观里，沈言枝对着那贼人仙师信口胡诌，想着电视剧里老是什么二郎、三郎、四郎的，重复率太高，便自己心血来潮搞了个六郎，没想到就是这么巧。
杜行舟不知道这层意思，疑道：“六郎怎么了？”
见沈言枝不答话，他又解释道：“家...家中姨娘多。”
沈言枝借坡下驴地点了点头：“没...没什么，六...六郎，再见，拜拜。”
杜行舟一脸古怪，张张口没再问什么，对着她拱拱手便走了。
沈言枝看着杜行舟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口，莫名觉得很是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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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已经睡熟了，阿粥本是窝在床脚的，听到沈言枝开门的动静，摇着尾巴跑了过来，亲热地绕着她转圈。
沈言枝蹲下来，使劲揉了揉小狗的脑袋，似是想到了什么，失笑道：“阿粥真乖。”
-
第二日，杜行舟坐在店里，一面吃他的油条豆腐脑，一面弯起眼睛，盯着对面的沈言枝看。
郁子都仍是同婉娘和月娘在一桌，三个人谈得很是热络。
就连全天候跟踪...呃...保护郁子都的韩绰，都得了一个小桌子，此刻正闷头吸溜着自己那碗被郁子都加了三大勺辣椒油的豆腐脑，然后把头埋得更低，悄悄吸溜一下辣出来的清鼻涕。
热乎乎的吃食下了肚，整个人便热了起来。
说来，天也慢慢转暖了，春意总归是挡不住的，似乎是一夜的功夫，便在枝头树梢绽了出来。
郁子都掏出个裹得很严实的小布包，里三层外三层地打开，露出一截衣料来。
“娘子要的东西，给你带来了。”
郁子都用帕子擦了擦指尖：“做什么要死人的东西？脏死了。”
沈言枝同杜行舟交换了个眼神，两人浅浅一笑，都没有答他的话。
婉娘机敏得很，自从见着他们的第一眼，便觉得这俩人关系不寻常，此刻见这架势，急忙拉过郁子都的袖子，笑吟吟地道：
“郁小郎君今日无事吧？留下来帮忙吧，晌午让月娘给你做果子吃。”
月娘得了暗号，上前来拉住郁子都的另一边袖子，轻声道：“今日有新来的雪花梨，给郎君制玫瑰梨丸子吃。”
“雪花梨切成细细的丝，包上玫瑰、红糖，还有芝麻花生碎，放在锅里一炸，满口甜香。”
“我自个儿闲来无事捣鼓出来的，全临安只此一家呢。”
还没等郁子都开口，婉娘便拿过一个湿了水的抹布，往郁子都手里一塞，笑眼盈盈地道：
“这玫瑰梨丸子我都还没吃上呢，今儿便托郁小郎君的福了。”
她拉着郁子都的袖子，接着道：“走吧，该忙活起来了。”
郁子都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两位娘子便将他扯到旁边，你一言我一语的哄着他干起了活。
韩绰依然存在感全无，吸溜完自己碗里的东西，便又悄默声地走了。
沈言枝这个掌柜算是彻底得了闲，跟着杜行舟去了他府上。
毕竟，得找个安静点的地方使那巫术，对吧？
上次没来得及细看，杜行舟住的那间屋子可真是既雅致又古朴，没有什么浮夸的缀着珠子的纱幔，也没有过于夺目的颜色。
细节处却又很讲究，比如凳子上软垫绣的图案都不一样，桌上摆的瓶子也是恰到好处。
又比如，红木床栏上还雕了暗纹，触手生温，闻着还有淡淡的香。
自...自然不是她沈言枝不拿自己当外人，非要闯人家单身小郎君卧房的。
杜行舟说什么自家府里耳目众多，到处都可能有探子，唯有内院最深处的卧房最是安全，沈言枝这才跟着来的。
不说别的，就是信任，沈言枝莫名信任杜行舟。
刚进府时，还能看到稀稀拉拉的几个仆役小厮，愈往里走，周围便愈安静，到了内院，更是连个人影都见不着了，只有一个老管家在廊下候着。
杜行舟跟管家要了热水，亲自泡上茶，又端了碟点心过来。
沈言枝也没心思吃东西，啜了口茶，便拿出那盏青铜油灯来，同那块衣料一起，放在了桌子上。
“大概还是两刻，劳烦公子在旁边守着，别让油灯熄了。”
杜行舟往她旁边一坐，“娘子放心，上次我用手掐这灯芯，它都没熄灭。”
沈言枝被噎了一下，又道：“那...公子去歇...歇着吧。”
杜行舟把身子往前一倾，没脸没皮地道：“就想陪着娘子。”
“另外，不是说好叫我六郎么？公子什么的，显得生疏。”
沈言枝结巴道：“六...呃...那个...这块布是周庆山身上的没错吧？”
”那个...我要施...施法了，你去干自己的事吧，不用在这儿陪我，我看你外面桌上瓶子里的花都蔫...蔫了，去侍弄侍弄。”
杜行舟转头摇摇看了一眼那花瓶，嗤笑一声，也没再缠着她不放，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语气突然正经起来，缓缓地道：
“周庆山身上有刀伤，两处。”
“右边脸上，还有个挺重的巴掌印。”
“应该...挺疼的。”
他说得没头没脑的，沈言枝手里捏着火折子，又想起上次入梦时的经历，心里正自顾自紧张着，也没细琢磨那话里的意思，随口问道：
“公子怎么还关心起死者来了，可是见这周青山模样俊俏，心疼了？”
杜行舟顿了一下，轻声道：“我是...担心你。”
沈言枝“啊”了一声，抬起头来看他，心口后知后觉地动了一下，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也不知怎们办好了，低下头去摆弄着手里的油灯。
古代人没有电子产品的侵蚀，这眼珠子就是亮哈。
直勾勾盯着人看，跟会发光一般，怪不自在的。
沈言枝把衣料放好，正要点灯，又听杜行舟道：“娘子若是同上次一样醒不过来，我该当如何？郎中扎针有用么？”
“还有，若是疼了，娘子可以抓着我的手。”
他把手伸到沈言枝面前，又道:“咬着也无妨。”
沈言枝被他这样子逗笑了，莞尔道：“这次能醒过来的，放心吧。”
她点着了油灯，眼前亮光一闪，画面交错之间，便入了梦。
杜行舟轻轻唤她几声，见没有应答，便伸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
沈言枝一睁眼，一个小酒盅便怼到了她面前，周围布置很是奢靡，有吵闹声和丝竹声在下面传来。
举着酒盅那人似是已有些醉意了，站起来摇摇晃晃地道：“周兄，怎么不喝了？”
沈言枝——也就是六个时辰之前的周庆山，此刻正坐在醉仙居二楼的雅间里，同一群人吃着酒。
“来，咱们再敬周兄一杯，祝贺周兄高升！”
沈言枝迷迷糊糊地举起酒盅，又迷迷糊糊地跟着灌下了一大口酒。
咦，这酒怎么跟饮料似的，不给劲儿呀！
这都能喝醉？
周庆山是有些微醺了，脑袋直晃，沈言枝借着他的目光，仔细打量这醉仙居的装潢。
的确不愧为临安城最好的酒楼，看着就是豪，楼下大堂里坐满了客人，二楼雅间也是各有特色，丝竹之声从下面传来，不远不近，听得人身上飘忽忽的。
看来要想超越这醉仙居，还是很有些难度的。
前路漫漫啊。
自己整日里不务正业地帮人家破案，实在是太耽误挣钱，下回得记着跟衙门要工钱了。
这时，旁边一个招风耳的清瘦男子站了起来，弯腰给周庆山斟上一盏酒，笑着道：“周兄高升，又即将迎娶明昭公主，真是春风得意，前途无量啊。”
“来，小弟敬周兄一杯，只盼周兄日后不要忘了咱们这些朋友！”
周庆山撑着桌子站起身来，高声道：“哪里哪里，史兄抬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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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庆山心情似乎是不错，喝了不少酒，走路都轻飘飘的了。
酒楼门口等着的小厮见人出来，急忙跑过去扶住他，“公子，可是要回府？”
周庆山抬头望了望天，呼出一口酒气：“去水镜阁，今儿云烟有空。”
小厮面露难色，劝道：“公子婚期将至，老夫人说，这几日不让公子再去水镜阁了，要...要顾及明昭公主的面子。”
周庆山把手一摆：“什么公主不公主的，老子也是皇亲国戚，赐婚的旨意都下来了，她还能反悔不成？”
“还公主？我呸！成日装出一副高洁的样子，其实......”
其实什么？快说啊！
没等他说完，小厮便急忙拽住了周庆山，压低声音道：“公子慎言，慎言呐！”
“公子，咱先上马车吧。”
周庆山往前踉跄了几步，甩开小厮的手：“不坐马车，走着去。”
他走在长街的正中间，过路的马车都避着他，几个行人在路边低声指点着。
“这是周家公子？又喝醉了。”
“不是下个月便要同明昭公主成亲了么？怎么还如此不知收敛？”
“圣上待他家不一般，谁敢说什么？”
“听说啊，圣上儿时曾......”
没等这人说完，周庆山突然凑了过去，冲着那人一惊一乍地道：“春风得意马蹄疾...马呜啊啊啊蹄疾！”
几个人急忙走开了，沈言枝在周庆山的框子里，干着急也使不上力。
你倒是让他们说完啊！圣上儿时怎么了？
周庆山晃晃悠悠地走了，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便来到了水镜阁。
刚一进门，一个穿红戴绿的老嬷嬷便迎了出来，拉着周庆山的手，亲热地道：“哟，周公子来了，今儿又是云烟？”
周庆山伸手在老嬷嬷下巴上挑了一下，道：“云烟自然是要的，再把那小翠、秋娘什么的，一并多叫几个进来！”
水镜阁里的脂粉味道直往鼻子里钻，沈言枝跟着周庆山的视线，在各种倌人身上扫着。
周庆山径直上楼，去了云烟的房间。
云烟身上的衣裳比堂审那日更薄更透些，一见周庆山便迎了上来，勾着他的领子，把人带进了屋里。
过了一会儿，又进来几个倌人，都穿着透薄的衫子，各有风姿，却各个都是美人。
被一群香香软软的女孩子围着，沈言枝都有些迷糊了，心里暗道，这周庆山确实忒不是东西。
几个倌人轮番围上来，又是喂葡萄又是拉小手的，天眼看就要黑了，周庆山一把搂住云烟，对着众人道：“你们都下去吧，别耽误我与云烟姑娘的一刻春宵。”
其他倌人都走了，周庆山迫不及待的在云烟胸肩膀上揉了一把，三两下便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慢...慢着。
这...这样不太好吧，这个禽...禽兽。
系统！小统统！这一段能不能快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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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枝想闭眼，周庆山一双眼睛却瞪得比牛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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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有何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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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也不瞅瞅现在都是什么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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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枝绝望的叉掉了仍在聒噪的系统，咬咬牙认了命。
云烟的衣裳已经被周庆山扯掉了一半，正含羞带怯地看着他。
“砰——”
门被一脚踹开了。
周庆山极限刹车，骂骂咧咧地道：“谁他娘的这么不长眼，敢来坏老子的事？”
“公...公主。”
明昭公主一身男子短装，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扬起手，照着周庆山的左脸便是一记耳光。
沈言枝：？！
阿舟啊，这耳光...确实挺疼......
而且，是左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