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秋烟起，萧萧枫树林。
幸福的人一生都会被家庭治愈。
——《十一月序》
钟添意来装修。
小区绿化很棒，进门时喷泉哗啦啦流着水，也没有水腥气。他走近看了看，里面还养着几尾鱼。
“现在的小孩子，逛街时哭着闹着要买小鱼、小兔子。买回来了，又养不好，不知道谁家给偷偷扔池子里了，还长大了……”
物业大姐边带着他往房子处走，边絮絮叨叨聊着天。
钟添意随口附和：“看着就很肥。”
物业大姐笑容愈发灿烂，“咱们业主，大多都是年轻小夫妻，小孩儿也多，看重的就是我们的人文关怀。城市里缺什么，就缺自然的气息，我们物业办事处养了两只小猫，有些业主专门领着孩子来看猫。咱们的绿化也不错，不光有玉兰，墙角还种着桂树，东边还有一个石廊，到季节了紫藤花爬上去，很漂亮呢。”
到了七号楼这，楼旁边有一个不露天的车棚，零零散散停着些电动车、山地车，甚至还有儿童的自行车。棚顶下挂着一个摄像头。
一路走来，钟添意确实越看越满意，也不枉费物业费那么贵了。
物业大姐把他带到2单元玻璃门前，录了指纹。
两梯两户的构造，他们进了东边的电梯，钟添意瞥了一眼镜子。
“这就方便业主出门上班，在电梯里也能整理衣服，给你们节省时间。”
物业大姐又适时地解释。
好不容易到了十六楼，物业大姐带着他又在房间转了转，最后说了句：“楼下没住人，你家装修的事儿，我们和楼上打过招呼了。有啥问题，一定及时和我们联系啊。”
钟添意真心实意地说了谢谢，把她送走了。
房间是140平，南北通透，两个主卧朝南，都带卫生间。从窗户望去，能看到新开的商贸城。北边是一间小卧室，楼下正立着几株玉兰树。
东北处那是一所学校，钟添意眯眯眼镜，仔细辨认了一下——是实验高中的大办公楼。
这天是周末，快正午，依稀能觉察出学校似乎有人在上课。
钟添意举起手机，放大，对着教学楼摁下了拍照。
——————————————————————
姜木正在学校不远处的餐馆，看着左手边的小炒肉。
肉片肥瘦均匀，泛着油光，彩椒点缀，色香味俱全。
简直无可挑剔，除了理她对面人比较近这一个缺点。
对面坐着一位白白净净的眼镜男，很斯文的长相，一说话就眼神飘忽。
他看向姜木身后，和姜木聊天：“我听阿姨说你是学历史的？在学校里做老师？”
姜木盯着他眼睛，笑着答了“嗯”。
他的脸红了起来。
“那真是个好工作，做老师上课又轻松，又有寒暑假。”
姜木皮笑肉不笑：“对，对……工作强度还可以。”
吃了一口小炒肉，肉片里卷进了一粒辣椒，刺激得她舌头麻。
喝了几口水，她补充道：“我就是趁着午休这个点，出来吃饭，一会儿还要回学校，”
“啊？今天不是周六？”眼镜男问。
“是，但是高考就剩一百多天，学校免费提供自习场地。”
“那你去干什么？”
“老师也是免费提供的……”
眼镜男语塞，低头吃饭。
——————————————————————
看了看大概情况，钟添意打算去不远处的商贸中心逛逛。
程宇明说二楼有一家软装设计店，商贸中心不远处，还有个大楼，里面有各种装修店铺。
正好赶上学生放学，钟添意怕堵，打算到小区门口扫一辆电车。
打开手机，发现姜木回了一条消息。
“我们学校？”
钟添意打字：“嗯，在这看房。”
回完消息，他骑上车，到了红绿灯口。
正好是一盏红灯，他从兜里掏出手机，姜木却没回消息。
过了这个路口，他找规定停车地停车。正值周末饭点，商场人流量大，骑车也只能慢吞吞的。
停好车，他又掏出手机，看到姜木发了三条消息。
第一条是一张表情包：“有钱人”
第二条是一张图片，一道菜。
第三条则是真心实意的推荐：“这道菜绝了，以后你能常来吃。”
钟添意一看，图片上除了菜，还有一个正打算夹菜的手。
他有点儿好奇，下意识就想发：“你和谁一块吃饭呢？”
刚打了个“你”，又觉得不妥。
这不是侵犯人隐私吗？人家一个成年人，周末和谁吃饭，是人家的自由。
钟添意这样想着，回了一个表情包“呵呵”
——————————————————————
姜木发完消息，又看了一眼图片，才觉得拍的太过于随意。
菜当然是色泽红亮，看起来很有食欲。就是她挑角度太长时间，没注意到摁下拍照的瞬间，眼镜男正好夹菜。
他的手不是很美，破坏了整张照片的构图。
想撤回消息重拍一张，就收到了“呵呵”
呵呵？
钟添意是看不上自己给他推荐的小炒肉？要知道自己吃饭可是很挑的，整个商场，能被她认可的菜不超过五个。
姜木心想，钟添意肯定是这么多年学习学傻了，没啥网感，呵呵哈哈分不清啥意思。
看他的微信头像，一个落日，他不如同时改名字叫诚信天下，叫什么ther 呢。
姜木还是第一次见这个英文单词，干脆打开浏览器查了查。
看到意思后，她失声笑了出来。
“你在看什么，这么开心？”眼镜男放下筷子，问她。
“没什么。”姜木收声，从旁边拿起羽绒服，“我们走吧？”
俩人这就出了门，这是一家安徽菜，离扶梯很近，姜木低头套上羽绒服，和眼镜男一前一后踏上扶梯。
“这家菜还不错，本来说看个电影，你下午还要上课。”眼镜男在她上方问。
姜木仰头接他的话，“有时间再说吧，确实平常工作很忙。”
眼镜男视线却看向左侧下方，姜木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是钟添意。
他目光严肃地望着他俩，一时之间，姜木竟然不知道该不该打声招呼。
她毕竟是个非常讲礼貌的人，上下交错之际，点头示意，露出标准的微笑。
下了电梯，姜木扭头向上看，钟添意的身影早就没了。
“你认识？”眼镜男随口一问。
“对，一个老同学。”
“他还挺高的，在人群里很扎眼，我一低头就注意到他了。看到他在看你。”
姜木笑笑，“估计是认出我来了吧！”
“他是做什么工作的？长得很帅，一看就不缺女朋友。”
姜木没回应，指着某个方向，“我从这边出去了，这个出口离学校近。”
眼镜男问：“要不我送你吧？你得走好远。”
“没多远，现在出去可能会堵车，我从这个出口出去，骑车回学校很快的！”
眼镜男还想说什么，姜木已经挥手说了拜拜。
——————————————————————
服务员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他，问：“您是一个人吗？”
小城市一个人做什么都稀奇。
钟添意点点头，进去后，找了个两人桌坐下。
扫码点餐，要了小炒肉，又点了两份米。
姜木的选菜能力他是非常认可的，她性格挺随和，虽然长得很细腻，心却很大，啥都不在乎。
只有在吃饭上，挑食很严重。
他书架上现在还放着大学同学送的菜谱，在外地工作那几年，他跟着学做了不少菜。
他决定回来工作，并没有和父母商量。一声不吭地辞职，复习，报名考试，正式入职要政审了，他才对父母说，自己国考过了。
“你考的第几名啊？”父母总是要问得清清楚楚，用来回复别人八卦时的细节。
“第一，岗位也只要一个人。”钟添意仔细叮嘱了些政审需要的注意事项。
他备考时一直住在城北的老房子里，是他爷爷奶奶的房子，老人突发奇想，回农村种地去了，他想着一个人清静，索性搬到这。
钟爸和钟妈住在新区，环境比较好，他们当年趁着新区一片荒凉时，低价买了几个商铺，现在收收租，在楼下开了一家小超市。
钟添意入职后的第一个周末，他们让他回家里吃饭。
吃过饭，钟添意自觉去洗碗。装修时洗手台都是定制的尺寸，他得躬着身子去洗碗，很费力。
钟妈坐在饭桌上欣慰地笑：“总想着，以后看儿子只能坐高铁去大城市了，半年一年多见一回面……”
“没想到孩子还是放心不下咱们，又回来工作了。真孝顺。”钟爸特别感性，说着说着就想掉泪。
“对，”钟妈说，“工作也找得好。外边工资虽然高，经常得加班，天天吃外卖，不如在家里，啥时候回到家，都有人做饭吃。”
钟添意洗好碗，倒杯热水放他们跟前，“我可没天天吃外卖，我做饭手艺挺好的。”
“嗯，会做饭，也好找女朋友。”钟爸说，“现在女孩儿都是宠着长大的，你得多学学做饭，做家务……”
钟添意想起找女朋友这个事儿，八字没一撇，闷闷地答了一句“行。”
钟爸拍拍他肩膀，了然于胸的样子，走到门后面，在包里翻啊翻。
又紧紧地攥着，很神秘。
钟添意一头雾水，不知道他爸什么时候喜欢变魔术了。
钟爸说：“伸手！”
钟添意打开手，一串钥匙放在他掌心。
“几年前房价涨的不是很厉害，我们就想着给你买房，特地选了地段好的，旁边就是中学，过两条马路是小学。就算你在外地发展，也好卖了给你在外边买。”
钟妈接过话：“我们都知道，大城市房价贵，省吃攒用计划给你在外地买呢。你回来工作了，倒是省了不少钱。”
钟爸高兴地说：“这两天我看了不少车，能给你买辆好车了。”
钟添意确实很惊喜，回了一句：“哦。”
既然是儿子的婚房，钟爸钟妈自然是依着他的审美来，扔给他一张卡，只说：“你先去网上找找，看看装修成哪种风格，铺管道地暖，还有砌墙刷墙的工作，后续让我们去盯着。”
“不过，你要是偷偷谈对象了，就带人家去，依着女孩儿的意思。”钟爸说。
钟添意很无语：“我谈恋爱还用偷偷谈吗？”
“你大学不就偷偷谈？半夜打电话吵架，又出门……还以为你毕了业能结婚呢，结果后来也没影儿了！”钟妈翻旧账。
“你妈的记性好，她说的对。”
钟添意拿了钥匙躲回房间，“好好好，那就算有吧，我先睡了，过一阵子去看。”
客厅里钟爸钟妈还在窃窃私语。
“他谈过吗？”
“肯定谈过，他大一放寒假回来抱着手机研究做菜，做的都是什么糖醋里脊，糖醋排骨，还有鱼……他又不吃那些。”
“那万一正在追，追了一年没追上呢？”
……
“哎，以前只顾着他学习了，都没教他怎么谈恋爱。他自尊心又强，不愿意跟咱们说。是咱俩教育失败了……”
幸福的人一生都会被家庭治愈。
——《十一月序》
钟添意来装修。
小区绿化很棒，进门时喷泉哗啦啦流着水，也没有水腥气。他走近看了看，里面还养着几尾鱼。
“现在的小孩子，逛街时哭着闹着要买小鱼、小兔子。买回来了，又养不好，不知道谁家给偷偷扔池子里了，还长大了……”
物业大姐边带着他往房子处走，边絮絮叨叨聊着天。
钟添意随口附和：“看着就很肥。”
物业大姐笑容愈发灿烂，“咱们业主，大多都是年轻小夫妻，小孩儿也多，看重的就是我们的人文关怀。城市里缺什么，就缺自然的气息，我们物业办事处养了两只小猫，有些业主专门领着孩子来看猫。咱们的绿化也不错，不光有玉兰，墙角还种着桂树，东边还有一个石廊，到季节了紫藤花爬上去，很漂亮呢。”
到了七号楼这，楼旁边有一个不露天的车棚，零零散散停着些电动车、山地车，甚至还有儿童的自行车。棚顶下挂着一个摄像头。
一路走来，钟添意确实越看越满意，也不枉费物业费那么贵了。
物业大姐把他带到2单元玻璃门前，录了指纹。
两梯两户的构造，他们进了东边的电梯，钟添意瞥了一眼镜子。
“这就方便业主出门上班，在电梯里也能整理衣服，给你们节省时间。”
物业大姐又适时地解释。
好不容易到了十六楼，物业大姐带着他又在房间转了转，最后说了句：“楼下没住人，你家装修的事儿，我们和楼上打过招呼了。有啥问题，一定及时和我们联系啊。”
钟添意真心实意地说了谢谢，把她送走了。
房间是140平，南北通透，两个主卧朝南，都带卫生间。从窗户望去，能看到新开的商贸城。北边是一间小卧室，楼下正立着几株玉兰树。
东北处那是一所学校，钟添意眯眯眼镜，仔细辨认了一下——是实验高中的大办公楼。
这天是周末，快正午，依稀能觉察出学校似乎有人在上课。
钟添意举起手机，放大，对着教学楼摁下了拍照。
——————————————————————
姜木正在学校不远处的餐馆，看着左手边的小炒肉。
肉片肥瘦均匀，泛着油光，彩椒点缀，色香味俱全。
简直无可挑剔，除了理她对面人比较近这一个缺点。
对面坐着一位白白净净的眼镜男，很斯文的长相，一说话就眼神飘忽。
他看向姜木身后，和姜木聊天：“我听阿姨说你是学历史的？在学校里做老师？”
姜木盯着他眼睛，笑着答了“嗯”。
他的脸红了起来。
“那真是个好工作，做老师上课又轻松，又有寒暑假。”
姜木皮笑肉不笑：“对，对……工作强度还可以。”
吃了一口小炒肉，肉片里卷进了一粒辣椒，刺激得她舌头麻。
喝了几口水，她补充道：“我就是趁着午休这个点，出来吃饭，一会儿还要回学校，”
“啊？今天不是周六？”眼镜男问。
“是，但是高考就剩一百多天，学校免费提供自习场地。”
“那你去干什么？”
“老师也是免费提供的……”
眼镜男语塞，低头吃饭。
——————————————————————
看了看大概情况，钟添意打算去不远处的商贸中心逛逛。
程宇明说二楼有一家软装设计店，商贸中心不远处，还有个大楼，里面有各种装修店铺。
正好赶上学生放学，钟添意怕堵，打算到小区门口扫一辆电车。
打开手机，发现姜木回了一条消息。
“我们学校？”
钟添意打字：“嗯，在这看房。”
回完消息，他骑上车，到了红绿灯口。
正好是一盏红灯，他从兜里掏出手机，姜木却没回消息。
过了这个路口，他找规定停车地停车。正值周末饭点，商场人流量大，骑车也只能慢吞吞的。
停好车，他又掏出手机，看到姜木发了三条消息。
第一条是一张表情包：“有钱人”
第二条是一张图片，一道菜。
第三条则是真心实意的推荐：“这道菜绝了，以后你能常来吃。”
钟添意一看，图片上除了菜，还有一个正打算夹菜的手。
他有点儿好奇，下意识就想发：“你和谁一块吃饭呢？”
刚打了个“你”，又觉得不妥。
这不是侵犯人隐私吗？人家一个成年人，周末和谁吃饭，是人家的自由。
钟添意这样想着，回了一个表情包“呵呵”
——————————————————————
姜木发完消息，又看了一眼图片，才觉得拍的太过于随意。
菜当然是色泽红亮，看起来很有食欲。就是她挑角度太长时间，没注意到摁下拍照的瞬间，眼镜男正好夹菜。
他的手不是很美，破坏了整张照片的构图。
想撤回消息重拍一张，就收到了“呵呵”
呵呵？
钟添意是看不上自己给他推荐的小炒肉？要知道自己吃饭可是很挑的，整个商场，能被她认可的菜不超过五个。
姜木心想，钟添意肯定是这么多年学习学傻了，没啥网感，呵呵哈哈分不清啥意思。
看他的微信头像，一个落日，他不如同时改名字叫诚信天下，叫什么ther 呢。
姜木还是第一次见这个英文单词，干脆打开浏览器查了查。
看到意思后，她失声笑了出来。
“你在看什么，这么开心？”眼镜男放下筷子，问她。
“没什么。”姜木收声，从旁边拿起羽绒服，“我们走吧？”
俩人这就出了门，这是一家安徽菜，离扶梯很近，姜木低头套上羽绒服，和眼镜男一前一后踏上扶梯。
“这家菜还不错，本来说看个电影，你下午还要上课。”眼镜男在她上方问。
姜木仰头接他的话，“有时间再说吧，确实平常工作很忙。”
眼镜男视线却看向左侧下方，姜木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是钟添意。
他目光严肃地望着他俩，一时之间，姜木竟然不知道该不该打声招呼。
她毕竟是个非常讲礼貌的人，上下交错之际，点头示意，露出标准的微笑。
下了电梯，姜木扭头向上看，钟添意的身影早就没了。
“你认识？”眼镜男随口一问。
“对，一个老同学。”
“他还挺高的，在人群里很扎眼，我一低头就注意到他了。看到他在看你。”
姜木笑笑，“估计是认出我来了吧！”
“他是做什么工作的？长得很帅，一看就不缺女朋友。”
姜木没回应，指着某个方向，“我从这边出去了，这个出口离学校近。”
眼镜男问：“要不我送你吧？你得走好远。”
“没多远，现在出去可能会堵车，我从这个出口出去，骑车回学校很快的！”
眼镜男还想说什么，姜木已经挥手说了拜拜。
——————————————————————
服务员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他，问：“您是一个人吗？”
小城市一个人做什么都稀奇。
钟添意点点头，进去后，找了个两人桌坐下。
扫码点餐，要了小炒肉，又点了两份米。
姜木的选菜能力他是非常认可的，她性格挺随和，虽然长得很细腻，心却很大，啥都不在乎。
只有在吃饭上，挑食很严重。
他书架上现在还放着大学同学送的菜谱，在外地工作那几年，他跟着学做了不少菜。
他决定回来工作，并没有和父母商量。一声不吭地辞职，复习，报名考试，正式入职要政审了，他才对父母说，自己国考过了。
“你考的第几名啊？”父母总是要问得清清楚楚，用来回复别人八卦时的细节。
“第一，岗位也只要一个人。”钟添意仔细叮嘱了些政审需要的注意事项。
他备考时一直住在城北的老房子里，是他爷爷奶奶的房子，老人突发奇想，回农村种地去了，他想着一个人清静，索性搬到这。
钟爸和钟妈住在新区，环境比较好，他们当年趁着新区一片荒凉时，低价买了几个商铺，现在收收租，在楼下开了一家小超市。
钟添意入职后的第一个周末，他们让他回家里吃饭。
吃过饭，钟添意自觉去洗碗。装修时洗手台都是定制的尺寸，他得躬着身子去洗碗，很费力。
钟妈坐在饭桌上欣慰地笑：“总想着，以后看儿子只能坐高铁去大城市了，半年一年多见一回面……”
“没想到孩子还是放心不下咱们，又回来工作了。真孝顺。”钟爸特别感性，说着说着就想掉泪。
“对，”钟妈说，“工作也找得好。外边工资虽然高，经常得加班，天天吃外卖，不如在家里，啥时候回到家，都有人做饭吃。”
钟添意洗好碗，倒杯热水放他们跟前，“我可没天天吃外卖，我做饭手艺挺好的。”
“嗯，会做饭，也好找女朋友。”钟爸说，“现在女孩儿都是宠着长大的，你得多学学做饭，做家务……”
钟添意想起找女朋友这个事儿，八字没一撇，闷闷地答了一句“行。”
钟爸拍拍他肩膀，了然于胸的样子，走到门后面，在包里翻啊翻。
又紧紧地攥着，很神秘。
钟添意一头雾水，不知道他爸什么时候喜欢变魔术了。
钟爸说：“伸手！”
钟添意打开手，一串钥匙放在他掌心。
“几年前房价涨的不是很厉害，我们就想着给你买房，特地选了地段好的，旁边就是中学，过两条马路是小学。就算你在外地发展，也好卖了给你在外边买。”
钟妈接过话：“我们都知道，大城市房价贵，省吃攒用计划给你在外地买呢。你回来工作了，倒是省了不少钱。”
钟爸高兴地说：“这两天我看了不少车，能给你买辆好车了。”
钟添意确实很惊喜，回了一句：“哦。”
既然是儿子的婚房，钟爸钟妈自然是依着他的审美来，扔给他一张卡，只说：“你先去网上找找，看看装修成哪种风格，铺管道地暖，还有砌墙刷墙的工作，后续让我们去盯着。”
“不过，你要是偷偷谈对象了，就带人家去，依着女孩儿的意思。”钟爸说。
钟添意很无语：“我谈恋爱还用偷偷谈吗？”
“你大学不就偷偷谈？半夜打电话吵架，又出门……还以为你毕了业能结婚呢，结果后来也没影儿了！”钟妈翻旧账。
“你妈的记性好，她说的对。”
钟添意拿了钥匙躲回房间，“好好好，那就算有吧，我先睡了，过一阵子去看。”
客厅里钟爸钟妈还在窃窃私语。
“他谈过吗？”
“肯定谈过，他大一放寒假回来抱着手机研究做菜，做的都是什么糖醋里脊，糖醋排骨，还有鱼……他又不吃那些。”
“那万一正在追，追了一年没追上呢？”
……
“哎，以前只顾着他学习了，都没教他怎么谈恋爱。他自尊心又强，不愿意跟咱们说。是咱俩教育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