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岁眨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柳况不是那种酷爱标榜“男儿有泪不轻弹”的男人。

    虽然他看起来平静到像是没有感情,但本质上,麦岁觉得,他的感情比谁都充沛深厚。

    可是他现在在哭什么呢?

    总不会是刚刚被自己骂哭了吧……

    喂,那延迟可有些高啊。

    麦岁小心翼翼地抬手,想去摸他蓄在眼角的泪。

    柳况到底还是动作快了一步,一偏头躲开了,随意横臂抹了一道。

    “不能再看屏幕了。”他半是自言自语道。

    ……

    原来是看屏幕太久眼睛干。

    白担心了。

    麦岁没像从前那般编排他几句,而是垂手搭在他腰上,继续陪他百无聊赖地躺着。

    柳况有一个好宽阔的怀抱。

    温暖、坚实,充满了安全感。

    他不爱喷香水,但乐于做麦岁的大型随身香囊。

    每每遇上什么好闻的男香,麦岁就会买回来给他。

    基本第二天就能在他身上闻到。

    有时候甚至晚上就可以闻到,麦岁腻在不同的香气里,感觉自己换了无数个男朋友。

    嗯,非常快乐的体验。

    此刻他身上,是一种木质花香调的气息。

    很淡,似有若无,让人忍不住一边狂吸鼻子,一边使劲往他怀里钻。

    麦岁好像小鼹鼠那样钻啊钻,最后“腾”地冒出头。

    看见柳况不知何时正垂眼看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腰上的手更紧了些。

    两人不知安静地抱了多久。

    最终,是柳况先松开了手。

    他起身:“是不是饿了?”

    麦岁揉揉肚子。

    虽然早上气得没吃饭,不过刚刚吸了一肚子好闻的气息,好像也闻饱了。

    当然,饭还是要做的。

    柳况在厨房里做饭,她就坐在门口的小沙发上看。

    坦白说,没有工作的日子真的很无聊。

    所以每次柳况一回来,她就会变身成他的跟屁虫。

    做饭自然也跟着,但厨房重地,她这种不进去捣乱就算帮忙的人,只能自觉站在门口。

    站累了她就蹲着,蹲累了她便席地而坐。

    后来,柳况特地给她买了个小矮凳。

    麦岁嫌凳子太矮,他便换成了高脚椅,又被她嫌椅子太硬。

    最终,柳况给她在门口安了个单人小沙发。

    麦岁对此非常满意,就是偶尔有客人来做客时,会忍不住调侃:“哟,这是吃饭首席啊。”

    柳况笑得很温柔,甚至有点满足:“岁岁喜欢看我做饭。”

    朋友默默翻了个白眼,转头看麦岁,就见她微微撅嘴盯着自己,一副“你有什么意见吗”的表情。

    他彻底对这俩天生一对的臭情侣无语了。

    “肉圆配毛豆还是豆角?”柳况问。

    “唔……豆角吧。”

    “番茄蛋汤还是丝瓜蛋汤?”过了一会儿,柳况又问。

    “番茄蛋汤!”

    看嘛,她坐在这里的作用还是很大的。

    午餐时的气氛比早餐好了一点。

    不过麦岁觉得,主要是她的脾气变好了,柳况还是那副模样。

    不信,饭后她好声好气地开口——

    “我下午出去找工作吧。”

    “不可以。”依然是那三个字。

    麦岁不想和他吵架,平心静气地问他:“为什么?”

    “工作太辛苦了,而且,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但我不想要你养我啊。”尾音下意识上扬,麦岁赶紧又压了下去,“我不想你那么累,也不想你为我做那么多事,那不是你的义务。”

    柳况神情平静,淡淡丢下三个字:

    “我愿意。”

    如果此刻麦岁的手里拿一枚戒指,好像也不违和。

    他就是那种,被求婚都能很淡定的人。

    当然,麦岁没有和他求过婚。

    但他和麦岁求过。

    结果自然是被拒绝了。

    麦岁觉得,婚姻应该是两个独立的人组成一个家庭。

    而不是把一个拖油瓶变成自己的法定义务。

    如果她能变得更好一点,她会答应他的求婚的。

    眼前的人突然变得好难沟通。

    麦岁叹气,不想和他继续车轱辘话:“那,不工作我能做什么呢?”

    “之前做什么,现在就做什么。”柳况道。

    之前她能做什么。

    无非是看书看电影打游戏,偶尔出门逛街看电影,看见他回来了就变成树袋熊,手脚并用地扒在他身上和他犯贱。

    麦岁倒不觉得无聊,她更多的是感到内疚。

    他天天辛苦工作,就为了供养家里那只坏脾气的米虫。

    从小家庭的教育,让她变得比同龄人要独立许多。

    结果柳况全给她惯回来了。

    比她爸妈惯她弟弟还要厉害。

    可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人惯他了。

    有时候,麦岁也很想身份置换,好好惯他一回。

    但克制不住的脾气,总让她坚持不了多久。

    这么看来,人果然不能被溺爱。

    一旦宠坏了,那可就改不回来了。

    “以后你可不许这么惯我们的孩子。”麦岁曾经非常严肃地对他说。

    是的,虽然她拒绝了他的求婚,但她也曾想过和他养育一个孩子。

    “怎么惯?”柳况反问。

    “就像你惯我一样。”

    “我没觉得我在惯着你啊。”柳况说。

    宠而不自知,这种最可怕了。

    还好,她的头脑起码是清醒的。

    但如果真的足够清醒,大概就不会想要一个孩子吧。

    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做一个合格的母亲。

    “如果,我们以后彻底分手了,你会和别人生一个孩子吗?”

    这么无理取闹的话,一听就是她能说出口的。

    “不会。”

    柳况不太会说好听话,他只会认认真真回答她的问题。

    除了回答,还会身体力行,比如隔了几天,给她出具了一份结扎手术书之类的。

    “可是这个还可以复通欸。”麦岁点点单子,非常任性道。

    柳况眉头微蹙,看起来很苦恼。

    少顷,他躬身抱住她,轻声道:“那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和你分手的。”

    不是不会和别人在一起。

    而是不会和她分手。

    当然,她那种隔三岔五以分手为由让人哄一哄的毛病不在内。

    像他这种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麦岁笑着推开他:“怎么可能啊。”

    虽然她好爱好爱他,可她并不觉得他们能长久。

    但柳况很认真:“我保证。”

    麦岁忽然说不出话了。

    他越这么说,越让麦岁觉得,自己该早点和他分开。

    比起不爱,似乎更多是出于爱。

    眼前的男人说完“我愿意”后,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这一天下来,他的目光不知道这样落在她身上多少次。

    麦岁感动之余,又有一丝不解:

    “喂,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爱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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