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澜，潮汐裁缝店补货了！”
穿着干练蓝袍子的青年女子急匆匆地跑进休息室，冲着还在换制服的女子大喊。周围年龄不一的女人们也一时兴奋起来，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阿乐，”芹澜哭丧着脸，“我今天是上半天的班走不开啊，等到下班早就卖完了……阿乐，要不你帮我买吧！我这就把钱给你！”
芹澜是当初第一个买挎包的蓝衣女子，而被她叫作阿乐的则是当过使者的枣罗。她们都是南国未月部出来的，平日里很是要好。
枣罗按住芹澜准备掏钱的手，让她等买回来了再给。
“还是一个大套装？”
“再加两个单买的安心裤！”
枣罗答应下来，拿了个布兜就往外走。挎包虽说更加方便，但天气热起来就不大方便带了。
出了仓库，正好遇见不少赶着车来卖皮毛的牧人。不过和从前不一样的是，盯着皮毛筛检的大多是男人，女人和半大的孩子大多先往仓库附近的店面走去。
瞧着潮汐裁缝铺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枣罗不由加快了脚步。
裁缝铺还没开始营业，四五个结实的牧人从牛车上卸下用油纸层层包裹住的套装袋，用匕首割开绑在上面的粗绳子，将分散的油纸袋一个个摆到了货架上。
不一会儿货架摆满了，卸货的人还在继续整理，笑眯眯的穆喜和乔里潘星终于挂上了“营业”的牌子。
排队的客人们按着顺序上前，迅速报出自己要的套装。
潮汐裁缝铺的卫生巾有三种套装，包含夹层和安心裤的大套装16个铜板一份，只有夹层的小套装8个铜板一份，而包含两件安心裤的特殊套装则是5个铜板一份。
安心裤虽然好用，但价钱实在有些高。生活拮据些的女人会选择多买些小套装，而家境实在不好的女人则只能羡慕地看看排队的人，回去接着用老式的草木灰月事带。
枣罗她们在草市工作，收入还算可观，宁愿少吃些零嘴，也要让自己经期舒服些。要不是潮汐裁缝铺的小阿乐说这东西经受不了风吹日晒，枣罗还想多买些寄回去给家里的阿木和阿乐们用。
两个人站在柜台后面忙活着，一个半大的女孩专门收钱和找钱。卖买的速度快了不少，枣罗往前走了好几部。
前面一个穿着锦绣衣裳的客人一口气要了十份大套装，穆喜却轻轻皱眉，问她是自己用还是也要帮别人买。得到囤货自用的回答之后，穆喜摇了摇头，拒绝了那位客人。
“自用的话，最多买两个套装就够了。我们的产量有限，天气热了也不能保存太久，为了更多人能买到，您还是买这一两个月的份就好。等我们的找到更多人手，价格还会降一些，现在买这么多不划算的。”
在穆喜苦口婆心的劝说下，那位客人带着两个大套装离开了。
枣罗听见了穆喜的最后一句话，心中一喜。没过多久就到她了。
“麻烦给我拿两个大套装和一包安心裤，我帮一个朋友一起买的。”
枣罗说着，把准备好的铜板放到乔里潘星的手里。这半大的女孩板着脸，认认真真地数完了所有零钱。趁着穆喜取货的功夫，枣罗往店里张望了一下，没见到熟悉的身影。
“怎么没看见绿袍子的那个小阿乐，她今天没来吗？”
枣罗觉得好奇。之前都是米芽负责招待客人，还有一个不说话的少年负责取货，偶尔也能见到数钱的女孩。
“米芽啊，”穆喜转身，将三个大油纸包递到枣罗怀里，“她去南国了。”
穆喜望着东南方，一只苍鹰翱翔在天边。
－
米芽将头探出去，热闹的草市被甩在马车后面，越来越小。暖风拂过，她的脸颊上还带着阿木耶掌心的温度。
她好好坐回车里，放下了帘子。
宽敞的马车车厢里，还坐着有一段时间没见过的水琳。水琳自女儿节后，先回了一次南国同女王报告出使与弥雅的事情。处理完这些事之后，她又回到了草市安排后半年的计划。
赶上大集，米芽找到她表明想去南国见女王的想法。为了避免意外，她坚持送米芽回南国。
“继续往东南走两天，就能看到南国的西北边境。我们从申月部取道，不出意外再走一天就能到京畿。女王的议事厅就在那里。”
水琳抽出一张草纸，在上面画出简易的南国地图来。南国是一个圆，圆心是京畿，而十二个月部围绕着京畿分布开来。
“最北的子月部森林密布，有最好的建材。最南的午月部鲜花四季常开，月融树就产自那里。正西的酉月部矗立着高山，是最好的天然屏障。而正东的卯月部是南国的粮仓，鱼米丰饶。卯月祭司塔善于观天象，安排农事，历来是女王的左膀右臂。”
水琳知道米芽记不起来从前的事，便从头讲起南国的基本情况。她指了指介于子月部和申月部之间的亥月部。
“挑起祸乱，里通外敌的正是亥月部的蒙耶。虽说女王已经肃清了亥月部的残寇，但我们还是谨慎一些，避免亥月部比较好。”
米芽点点头，忽然好奇问道:“亥月部的什么最出名？”
“矿石和铁器。”
水琳的脸色不由阴沉了下来。
“统一铸造出来的铁器理应由女王调配给各部。但蒙耶欺上瞒下，私自将铁器挪用，举起利刃宰割自己的族人。”
米芽意识到自己挑起了沉重的话题，一时间想要转换下话头。
“水琳，你是哪个月部的？”
“我？”水琳抬起头，一时间有些怔住了。
米芽里咯噔了一下，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我不属于南国的任何一个月部。我出生于崖山部落。”
水琳语气平淡，米芽却结结实实地被惊讶到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崖山同南国等母系社会完全是对立的关系。可水琳现在却在南国任要职。
“你肯定觉得惊讶，毕竟我刚才对蒙耶背叛族人的做法深恶痛绝。在崖山的人看来，我也是那样的罪人。”
水琳不紧不慢地说着，替米芽倒了一杯清茶，茶汤上浮动着半透明的茉莉花瓣。
“崖山部落跟南国，跟北方草原部落，还有跟诺温族都很不一样。在那里只有男人才能算是族人。我阿娘，也就是生下我的阿木，在生最后一个孩子的时候横死了。我家六个女孩，我是第三个。除了我，其他阿乐都被我的父亲嫁出去了。南国这边没有父亲这个说法，南国管男性长辈都叫阿奇。崖山那边一个男人会霸占女人，组成家庭，男人为夫，女人为妻，男女生下的孩子就称这个确定的男人为父亲。”
水琳吹了吹热茶，浅浅抿了一口。米芽握着茶杯，瞧着她风淡云轻的样子，心越发地往下坠。
“我天生长得黑瘦，个子太高，崖山的人都觉得我奇丑无比。也幸亏是这样，我一直没能被嫁出去。等到我阿娘过世之后，我父亲想要娶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回来。他坚信年轻的肉\体才能诞生出家族的根脉，他做梦都想要一个男孩。不过家里实在是太穷，唯一值钱点的只有我。所以他到处奔走，终于说动了一个小他三岁的瘸子娶我。”
“你知道聘礼是多少吗？10个铜板！只是10个铜板……10个铜板能买什么呢？一包你铺子里的小号卫生巾套装？割两斤多的新鲜猪肉？还是二十斤大米？”
水琳放下茶杯，忽然笑出声来。
她揩了一把笑出来的泪花，继续说。
“你大概很难理解‘嫁娶’和‘聘礼’的意思吧，这边没有这样的词汇。你大致可以把‘嫁娶’替换成‘买卖’，而‘聘礼’则是‘价钱’，而我则是中间的‘商品’。”
“我这个人从小就很奇怪。不光长得奇怪，性格也奇怪。我的阿乐们，还有别的认识的阿乐们，她们都盼望着能被父母嫁去一个好人家，再生个儿子，这样日子会好过很多。我的大阿乐十三岁被一个独眼男人带走了。我后来偷偷溜去看她，结果看到她大着肚子在地上滚，独眼男人一边叫骂，一边踹她。我拿起手边的东西把那个男人砸晕了，然后拉起阿乐就跑。”
“我说，阿乐，我们一起逃跑吧！我们去阿娘说过的南国去，回她的家乡去，那里不会把我们当牲口买卖配种。然而，阿乐给了我一巴掌，扑向了他的男人，生怕他死了。”
“我的阿木是个南国女人，她小时候被拐到了崖山，开始一个接一个地生孩子。她会教我们说南国的话，每次被父亲发现了就会被打，但她还是教。别的阿乐都被打怕了，死活不愿意再学。我皮实不怕被打，我喜欢她给我唱的南国的歌谣……”
水琳望着窗外，哼了两句歌谣，显得很温柔。然而歌声戛然而止。
“扯远了，还是继续说我被嫁出去的事情吧。”
“因为我之前差点砸死了阿乐的丈夫，他们对我很戒备，特地把我捆严实之后才娶回去。白天他给我带脚链，栓在门边。然而大门紧锁，我休想踏出去一步。晚上他倒是会解开脚镣，但却会把我绑在床\上，供他享乐。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逃跑。终于，有一天晚上，我哄着他解开了绑在我手上的绳子。”
水琳端着青花瓷茶杯，仔细地瞧上面的花纹。
“我摸出藏在枕头下面的、打磨了许久的碎瓷片，趁着他快活的时候，真正送他上了西天。”
穿着干练蓝袍子的青年女子急匆匆地跑进休息室，冲着还在换制服的女子大喊。周围年龄不一的女人们也一时兴奋起来，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阿乐，”芹澜哭丧着脸，“我今天是上半天的班走不开啊，等到下班早就卖完了……阿乐，要不你帮我买吧！我这就把钱给你！”
芹澜是当初第一个买挎包的蓝衣女子，而被她叫作阿乐的则是当过使者的枣罗。她们都是南国未月部出来的，平日里很是要好。
枣罗按住芹澜准备掏钱的手，让她等买回来了再给。
“还是一个大套装？”
“再加两个单买的安心裤！”
枣罗答应下来，拿了个布兜就往外走。挎包虽说更加方便，但天气热起来就不大方便带了。
出了仓库，正好遇见不少赶着车来卖皮毛的牧人。不过和从前不一样的是，盯着皮毛筛检的大多是男人，女人和半大的孩子大多先往仓库附近的店面走去。
瞧着潮汐裁缝铺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枣罗不由加快了脚步。
裁缝铺还没开始营业，四五个结实的牧人从牛车上卸下用油纸层层包裹住的套装袋，用匕首割开绑在上面的粗绳子，将分散的油纸袋一个个摆到了货架上。
不一会儿货架摆满了，卸货的人还在继续整理，笑眯眯的穆喜和乔里潘星终于挂上了“营业”的牌子。
排队的客人们按着顺序上前，迅速报出自己要的套装。
潮汐裁缝铺的卫生巾有三种套装，包含夹层和安心裤的大套装16个铜板一份，只有夹层的小套装8个铜板一份，而包含两件安心裤的特殊套装则是5个铜板一份。
安心裤虽然好用，但价钱实在有些高。生活拮据些的女人会选择多买些小套装，而家境实在不好的女人则只能羡慕地看看排队的人，回去接着用老式的草木灰月事带。
枣罗她们在草市工作，收入还算可观，宁愿少吃些零嘴，也要让自己经期舒服些。要不是潮汐裁缝铺的小阿乐说这东西经受不了风吹日晒，枣罗还想多买些寄回去给家里的阿木和阿乐们用。
两个人站在柜台后面忙活着，一个半大的女孩专门收钱和找钱。卖买的速度快了不少，枣罗往前走了好几部。
前面一个穿着锦绣衣裳的客人一口气要了十份大套装，穆喜却轻轻皱眉，问她是自己用还是也要帮别人买。得到囤货自用的回答之后，穆喜摇了摇头，拒绝了那位客人。
“自用的话，最多买两个套装就够了。我们的产量有限，天气热了也不能保存太久，为了更多人能买到，您还是买这一两个月的份就好。等我们的找到更多人手，价格还会降一些，现在买这么多不划算的。”
在穆喜苦口婆心的劝说下，那位客人带着两个大套装离开了。
枣罗听见了穆喜的最后一句话，心中一喜。没过多久就到她了。
“麻烦给我拿两个大套装和一包安心裤，我帮一个朋友一起买的。”
枣罗说着，把准备好的铜板放到乔里潘星的手里。这半大的女孩板着脸，认认真真地数完了所有零钱。趁着穆喜取货的功夫，枣罗往店里张望了一下，没见到熟悉的身影。
“怎么没看见绿袍子的那个小阿乐，她今天没来吗？”
枣罗觉得好奇。之前都是米芽负责招待客人，还有一个不说话的少年负责取货，偶尔也能见到数钱的女孩。
“米芽啊，”穆喜转身，将三个大油纸包递到枣罗怀里，“她去南国了。”
穆喜望着东南方，一只苍鹰翱翔在天边。
－
米芽将头探出去，热闹的草市被甩在马车后面，越来越小。暖风拂过，她的脸颊上还带着阿木耶掌心的温度。
她好好坐回车里，放下了帘子。
宽敞的马车车厢里，还坐着有一段时间没见过的水琳。水琳自女儿节后，先回了一次南国同女王报告出使与弥雅的事情。处理完这些事之后，她又回到了草市安排后半年的计划。
赶上大集，米芽找到她表明想去南国见女王的想法。为了避免意外，她坚持送米芽回南国。
“继续往东南走两天，就能看到南国的西北边境。我们从申月部取道，不出意外再走一天就能到京畿。女王的议事厅就在那里。”
水琳抽出一张草纸，在上面画出简易的南国地图来。南国是一个圆，圆心是京畿，而十二个月部围绕着京畿分布开来。
“最北的子月部森林密布，有最好的建材。最南的午月部鲜花四季常开，月融树就产自那里。正西的酉月部矗立着高山，是最好的天然屏障。而正东的卯月部是南国的粮仓，鱼米丰饶。卯月祭司塔善于观天象，安排农事，历来是女王的左膀右臂。”
水琳知道米芽记不起来从前的事，便从头讲起南国的基本情况。她指了指介于子月部和申月部之间的亥月部。
“挑起祸乱，里通外敌的正是亥月部的蒙耶。虽说女王已经肃清了亥月部的残寇，但我们还是谨慎一些，避免亥月部比较好。”
米芽点点头，忽然好奇问道:“亥月部的什么最出名？”
“矿石和铁器。”
水琳的脸色不由阴沉了下来。
“统一铸造出来的铁器理应由女王调配给各部。但蒙耶欺上瞒下，私自将铁器挪用，举起利刃宰割自己的族人。”
米芽意识到自己挑起了沉重的话题，一时间想要转换下话头。
“水琳，你是哪个月部的？”
“我？”水琳抬起头，一时间有些怔住了。
米芽里咯噔了一下，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我不属于南国的任何一个月部。我出生于崖山部落。”
水琳语气平淡，米芽却结结实实地被惊讶到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崖山同南国等母系社会完全是对立的关系。可水琳现在却在南国任要职。
“你肯定觉得惊讶，毕竟我刚才对蒙耶背叛族人的做法深恶痛绝。在崖山的人看来，我也是那样的罪人。”
水琳不紧不慢地说着，替米芽倒了一杯清茶，茶汤上浮动着半透明的茉莉花瓣。
“崖山部落跟南国，跟北方草原部落，还有跟诺温族都很不一样。在那里只有男人才能算是族人。我阿娘，也就是生下我的阿木，在生最后一个孩子的时候横死了。我家六个女孩，我是第三个。除了我，其他阿乐都被我的父亲嫁出去了。南国这边没有父亲这个说法，南国管男性长辈都叫阿奇。崖山那边一个男人会霸占女人，组成家庭，男人为夫，女人为妻，男女生下的孩子就称这个确定的男人为父亲。”
水琳吹了吹热茶，浅浅抿了一口。米芽握着茶杯，瞧着她风淡云轻的样子，心越发地往下坠。
“我天生长得黑瘦，个子太高，崖山的人都觉得我奇丑无比。也幸亏是这样，我一直没能被嫁出去。等到我阿娘过世之后，我父亲想要娶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回来。他坚信年轻的肉\体才能诞生出家族的根脉，他做梦都想要一个男孩。不过家里实在是太穷，唯一值钱点的只有我。所以他到处奔走，终于说动了一个小他三岁的瘸子娶我。”
“你知道聘礼是多少吗？10个铜板！只是10个铜板……10个铜板能买什么呢？一包你铺子里的小号卫生巾套装？割两斤多的新鲜猪肉？还是二十斤大米？”
水琳放下茶杯，忽然笑出声来。
她揩了一把笑出来的泪花，继续说。
“你大概很难理解‘嫁娶’和‘聘礼’的意思吧，这边没有这样的词汇。你大致可以把‘嫁娶’替换成‘买卖’，而‘聘礼’则是‘价钱’，而我则是中间的‘商品’。”
“我这个人从小就很奇怪。不光长得奇怪，性格也奇怪。我的阿乐们，还有别的认识的阿乐们，她们都盼望着能被父母嫁去一个好人家，再生个儿子，这样日子会好过很多。我的大阿乐十三岁被一个独眼男人带走了。我后来偷偷溜去看她，结果看到她大着肚子在地上滚，独眼男人一边叫骂，一边踹她。我拿起手边的东西把那个男人砸晕了，然后拉起阿乐就跑。”
“我说，阿乐，我们一起逃跑吧！我们去阿娘说过的南国去，回她的家乡去，那里不会把我们当牲口买卖配种。然而，阿乐给了我一巴掌，扑向了他的男人，生怕他死了。”
“我的阿木是个南国女人，她小时候被拐到了崖山，开始一个接一个地生孩子。她会教我们说南国的话，每次被父亲发现了就会被打，但她还是教。别的阿乐都被打怕了，死活不愿意再学。我皮实不怕被打，我喜欢她给我唱的南国的歌谣……”
水琳望着窗外，哼了两句歌谣，显得很温柔。然而歌声戛然而止。
“扯远了，还是继续说我被嫁出去的事情吧。”
“因为我之前差点砸死了阿乐的丈夫，他们对我很戒备，特地把我捆严实之后才娶回去。白天他给我带脚链，栓在门边。然而大门紧锁，我休想踏出去一步。晚上他倒是会解开脚镣，但却会把我绑在床\上，供他享乐。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逃跑。终于，有一天晚上，我哄着他解开了绑在我手上的绳子。”
水琳端着青花瓷茶杯，仔细地瞧上面的花纹。
“我摸出藏在枕头下面的、打磨了许久的碎瓷片，趁着他快活的时候，真正送他上了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