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办公室,曲祺才发觉自己已经腿软了好一会儿。室外夜风的清新一下子让她活了过来,走得远了些,她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地吐了出来:“总算是出来了,办公室真是要憋死人了。”

    阮安炀的心情也差不多,总算松了一口气。

    吕封盘问了他很久,扒得都快连底裤都不剩了。也不愧他是教导主任,问的问题十分凌厉,那双眼睛也像是鹰鹫一样。

    得亏是他心理素质好,回答问题的时候把一些敏感话题都避重就轻地带过,这才算是把这件事翻过去了。

    不过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和曲祺都会是吕封的重点观察对象了,在此期间,举动确实不能太亲密。

    “刚才怕不怕?”阮安炀问。

    “有什么好怕的?”曲祺拍着胸脯说,“咱们两个清清白白好吗,要这样都能被说成是情侣,那学校里那些真情侣岂不是已经被抓住一百次了?”

    阮安炀挑了挑眉,心里有点不太高兴。

    话是这么说,但曲祺心里觉得,似乎没那么清白。

    她对阮安炀的感情、对待他的态度,好像都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刚开始,她一直以为那是重逢的喜悦,又过了一段时间,她觉得那是有一样童年的好朋友的亲密……

    直到刚才贾闻遐问了她那些问题,她才觉得,如果现在让她和阮安炀保持距离,她是真的很难受,也无法接受。

    她就是想要和阮安炀待在一起,故意或是偶然的触碰就是让她非常着迷,并肩行走时她就是会产生奇妙的喜悦。

    无法抗拒,无法抵赖。

    这样的感觉……很新奇,很奇怪,她从没有在和别人接触时有过,就连栀子花香,她也只喜欢阮安炀身上的,换成是谁她都不会这么着迷上瘾。

    如果让她知道有哪个别的男生会喷香水,她一定会嘲笑,但阮安炀就是那个例外。

    她扭头看着旁边的阮安炀,夜色中的少年沉静得像一片湖水,鼻梁高挺,微薄的嘴唇泛着浅淡的粉色,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碰一碰。

    似乎是感受到了曲祺的目光,阮安炀低了低头,与她四目相对:“怎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风扫过树叶的沙沙声伴奏,曲祺觉得阮安炀在夜色中的眼睛更加勾人,甚至觉得他的声音震得她心跳的频率都乱了,和那富有磁性的声音一起组成了一组完美的和弦。

    “没、没事,”曲祺赶快移开了目光,企图让夜色掩盖她脸上浮起的红色。走近校门口,她看到林灵凡他们竟然在门口等着,于是赶紧小跑过去,惊喜道,“你们怎么来了?”

    林灵凡、段文瑜、汤白,甚至还有蒋汀舟。

    “下了晚自习你们都没出来,我们担心啊,”林灵凡连忙拉住曲祺问,“怎么样?汤汤说连吕棒槌都出动了。”

    曲祺侧头朝汤白竖了个大拇指:“汤汤,不愧是你,收集消息一流。”

    “应该的应该的,”汤白刚想再炫耀一下,但又想到还有正事,也追问,“所以怎么样啊?”

    “当然没事了,”曲祺理所当然道,“本来就什么事都没有,老贾和吕棒槌就算再怎么查也是没有的事啊。”

    林灵凡松了一口气,瞬间就戏精附体,仿佛虚脱一样,一手扶额一手过去搭段文瑜的胳膊:“哦我的天,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会平安!”

    不同于林灵凡的浮夸,蒋汀舟看着曲祺问:“知道是谁举报的吗?”

    曲祺摇摇头:“老贾说意见箱旁边没监控,没人知道。”

    “想知道也好说,把周围监控都翻一遍,差不多也看得出来。”阮安炀说。

    曲祺瞬间惊呆,后退了一步:“你还有这本事?翻学校监控??黑客???”

    “……”阮安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没有……”但唐煊可以。

    没等他说完,曲祺就打断他,心里早就认定阮安炀干不成这事似的:“不过老贾有句话倒是点醒我了,他问我和阮安炀是不是和谁有仇,关系不好。”

    章岳。

    林灵凡他们三个不知道这事,但阮安炀和蒋汀舟却是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样的答案。

    除了这傻逼怕是没别人了。

    眼见两人没事,众人也就放心了,闲聊几句之后就各自踏上了回家的路,准备迎接第二天的运动会。

    回到家后,阮安炀立刻就给唐煊打了电话过去,在铃声响过几秒之后,另一端很快传来了唐煊的声音:“嗨义父,终于想起我来了?”

    阮安炀站在窗边,俯瞰着小区的夜景:“嗯,帮我查段监控。昨晚六点到今晚六点,五中南楼去操场路上有一块没监控的地方,查一下前后的监控……”

    六点钟是每天教务处去查看前一天意见箱里信件的时候,早恋这事,教务处一旦知道就会立刻处理,所以只需要看一天的监控。意见箱在的地方算比较偏僻,平时没人会闲得无聊到那边去,所以要查到几个经过那里并且有所停留的人不难。

    再从中筛查人际关系,也能很快确定举报的人。

    “哎,你这要不就是不理人,一理人就是帮你干活,有朋友真是挺难的,”唐煊一边打趣一边询问,“我记一下啊,五中南楼到操场……你这是出什么事了?谁惹你了?”

    阮安炀简要把情况说明了一下,唐煊听完是目瞪口呆,半晌才说:“不是,炀,你是不是藏得太深太低调了?那人要是知道你家和五中的关系,哪还敢这样?”

    “我也不至于让这事儿人尽皆知吧?”阮安炀说着叹了口气,“尽快查出来吧,等你下次来,我请你去玩。”

    ……

    曲祺做了一个噩梦。

    确切来说,这个梦前一半还是一个不可言说的……春梦,只是后来变成了噩梦。

    她梦到她上了楼,阮安炀站在窗台边,见她来了,微笑着抱住了她,亲吻她的发顶,一路向下,然后是额头、鼻梁、嘴唇……

    那感觉很真实,仿佛是在满足晚上曲祺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但不知是谁拍下了这一幕,还把两人接吻的照片贴到了贴吧里。两人站在讲台上被几十双目光注视着,曲祺想走,但竟然一步都挪不动。

    一瞬间起哄嘲笑都铺天盖地地砸来,曲祺也不知道她该怎么办,只是阮安炀一直牵着她的手……突然,教室门被人一脚踹开,吕封怒气冲冲地拿着一个电锯就冲了过来,直直朝两人牵着的手就砸了过来!

    曲祺瞬间惊醒。

    她怎么会做这种梦……

    心跳得厉害,后背还出了虚寒,但宛如电锯一般锯磨东西的声音还在耳边环绕。

    曲祺捂着脸,心烦意乱地喊了一声:“妈,你大早上磨什么豆浆?!”

    等等。

    磨豆浆?

    ……

    阮安炀?

    曲祺直直坐了起来,双眼有些失神,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匆匆套上衣服出去看了一眼。

    厨房里的人确实是阮安炀,看起来并没有听到她刚才的呼喊,餐桌上放着已经买好的豆腐脑和小笼包。

    虽然只是做了个不大不小的春梦,但在和阮安炀对视一眼后,曲祺还是下意识地就转头,狼狈地逃走洗漱。

    不行不行不行,现在见不了他!

    阮安炀:“?”

    她怎么了见光死吗?

    不过好在曲祺很快把梦境和现实区别开来,没有让阮安炀察觉出更多异样。

    终于喝到了心心念念的咸豆浆,曲祺觉得她简直干劲十足。

    运动会,祺祺马上就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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